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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翅鸟(近代现代)——长路远歌

时间:2021-12-10 15:42:26  作者:长路远歌
  *
  恩萧矗立于地面一层,天花板打开后留下的豁口处。身后研究人员已被林默打了镇静剂,安抚疏散。他一个人身影高挑卓绝,面迎着豁口里刮来的丝丝凉风,耳边灌满怪叫和嚎啕声。
  林默拿来披风:“长官,晚上凉。”
  恩萧瞳孔里映着漆黑的地底,说:“还有一分钟到零点,他人要是出不来,你就把出口封死。”
  林默:“是。可是长官,您确定要放他出来吗?”他蹙眉,顿了顿,“一旦败露,您是要接受审判的。”
  恩萧眼眸里飘过一片沉云:“李煊不同于别人,这事情必须查清楚。再者,”他顿了顿,“最近的福音系统太不稳定了,福音对城邦的重要性你知道。如果福音系统崩溃发出错误指令,那么整个城邦就会跟着它一起崩溃。假如有人潜入主控室,篡改福音系统,那整个城邦就危险了。”
  “可是长官,”林默苦笑,“您也知道总指挥室的守备有多森严,除了您和检修员以外,没人进得去。”
  “所以才更危险。”恩萧说,“我们必须揪出这个原本不可能存在的人。”
  说着,一声巨响惊破夜晚,大地猛颤。
  地下冒出滚滚浓烟,城邦陡然苏醒,探照灯全开,红光警报疯狂闪烁。所有筒子楼里回荡着一个机械声音:“中心大楼遇袭,中心大楼遇袭,请迅速疏散……”
  线性单调的警报炸响,一队一队城防官从城邦的角落里冒出来,悬浮运输车排列整齐,从城邦外围顺着放射状街道飞驰汇往中心,灯光照耀下,向空气里喷出鹅黄雾气。
  “妈的,谢知行……”林默镜片上浮现了当前地下一层的场景,他双目一瞪,语气急急,“长官,谢知行他妈的把牢房轰了!编号G正在逃散,我们得现在就阻止他!”
  恩萧盯着镜片角落里显示的时间,脸色沉沉:“还有五秒。”
  林默:“可是长官,为一个谢知行不值这么大动静,整个城邦都会知道……”
  “只有谢知行。”恩萧蹙眉打断。
  只有谢知行有可能躲开福音的攻击,也只有谢知行的身份适合做这件事。
  林默再劝:“可是长官……”
  话音未落,谢知行的身影就从黑雾里冒出来,他矫健地攀上挂梯,长腿一抬,整个人翻上地面。
  林默咕哝:“还真逃出来了……”
  时间刚好迈入零点,恩萧当即拔枪对准谢知行。
  谢知行看了一眼那漆黑的枪眼,笑着举了举双手:“长官,这么见外?”
  恩萧:“我让你出来,你倒好,炸了我半个研究所?”
  谢知行在恩萧的枪口之下倾身向前,抵上胸口:“那又怎么,你要捉我回去吗?”他眼睛笑笑地眯成弯钩,“亲爱的长官?”
  他说“亲爱的”的时候,下颌缓缓移动,像是把这几个字在齿间碾碎了才扔出来,恩萧觉得他的笑简直就是一把弯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恩萧把枪收回,说:“我不收废物。”
  谢知行笑了,微昂着头感叹:“哎呀,贿赂长官就是好啊,这么大动静都能包容。”
  “你拿什么贿赂我了?”恩萧蹙眉。
  “拿我这个人啊。”谢知行指着自己,眯起笑眼说,“用我自己贿赂,值不值?”
  “值不值我可不知道。”恩萧说。
  “长官那么聪明一个人,会做亏本买卖吗?”谢知行眼底寒光闪动,尽是嘲讽。他那手在恩萧胸前点了一下,说,“我值不值,你心里最清楚。”
  恩萧蹙着眉避开他,冲林默一挥手。
  林默会意,面色铁青地盯着谢知行,一边传令道:“研究所大量编号G居民外逃,系防御系统故障所致,危险度低,请安抚无关居民,并迅速带回出逃居民。另派两队人手负责入负一层救火。”
  警报声顿停,红光的余波一圈一圈扫过城邦整齐划一的建筑物,慢慢归于平静。
  谢知行此时盯着林默看了看,突然觉得他有点眼熟。口袋里的怀表发出轻响,他眼睛动了动,恍然大悟。
  怀表里的人就是林默,只不过照片应该是年少时候拍的,显得稚嫩。原来他是恩萧的情人。
  谢知行想,这上下级搞暧昧,不好吧?
  恩萧脸上随着灯光明灭不变:“你笑什么?让你出来,没让你放那么多人出来。”
  “听说恩萧长官能力非凡,在位以来城邦从来没发生过任何动|乱。我该不会是你手底下跑出来的第一个逃出来的吧?”谢知行机敏地看了看那浓烟,转移话题道,“这高斯炮不错,放了那么多年质量还那么好,炸碎了不少墙壁。”
  恩萧脸色微白,谢知行这是把底下的城防官逼上绝路了,才让人家动用了三百年来没人动用过的后备防御装置。一炮轰开关着自己的大门还不够,他还轰烂了半个研究所,连带放了那么多下等居民出来。
  恩萧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天生的囚犯可以行事如此猖狂。
  幸亏其他异能者都有锁链锁着,事先没办法转移阵地,要不然谢知行一定会想办法把炮口对准关押异能者的地方,把他的同伴全放出来,那时候城邦才是真的大乱。
  恩萧目光寒凉地看着谢知行:“你以为你做得好吗?放他们出来,他们就能活得下去?”
  “关在地下,就能活下去了吗?”谢知行一哂。
  “关久了的鸟儿,是不知道该怎么飞的。”恩萧说,“就像你,关久了的狼,这爪子顶多算得上是家犬。”
  谢知行面色一沉。忽然眼前一暗,恩萧面无表情地一抬手,一副新的镣铐就挂在了他脖子上。
  恩萧往前一拉:“走。”
 
 
第6章 
  林默跟在恩萧身侧,手上拉着一根沉重铁链。谢知行懒散跟着他后面,那铁链一声一声的轻响让他觉得如芒在背。
  黑暗底下,谢知行那琥珀色的眼睛也被染上黑色,中间迸着两团炽火。他的呼吸似乎因为恼怒和忍耐而略显粗重,一声一声,在夜晚寂静无人的街道上轻轻飘着绕着,像下一秒就会张开血口扑过来的野狼。
  林默担心这铁链子锁不住谢知行,于是靠近恩萧,光从齿缝里悄悄挤出几个字:“长官,不回城防所吗?这可是个炸弹。”
  “炸弹你揣好了。”恩萧说。
  林默撇嘴:“那好歹也关在城防所监狱啊,带回您那里不安全。”
  恩萧叹一口气:“关在研究所和关在城防所有什么区别?既然都是关着,我还调他出来干什么?”他说,“林默,你还是多动动脑子。”
  猜不透恩萧的心思,林默脸一红:“是,长官。”他小声补一句,“您给的书我有在读。”
  “城邦的书也没什么好读的。”恩萧说,“看看就行。”
  现在人都不读纸质书,知识会根据个人编号进行匹配,直接输入人脑。唯独山茶花还有一间大藏书馆,只可惜没人重视,古旧的大门还需要用钥匙来开,而那钥匙早都不知所踪,里面的书很可能已经全部喂了老鼠。
  恩萧给林默那一本,是他幼时母亲给他的。印刷的封皮早已掉色,几度潮湿又风干以后,泛黄书页已经脆得不行。
  封皮上的字依稀可见,是很久以前一个叫弥尔顿的人写的。此人名不见经传,全城邦没一个知道他,写的这本《失乐园》也就这么一个孤本。
  谢知行听着前面两人说话,心里冷笑。
  恩萧对自己小情人还挺好,竟然连纸质书都给他找来看。
  可是这林默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制服紧紧束着他的身子,好像把他整个人都缩小了;帽檐一遮,这人脸像个平板,一点记忆点都没有。
  所以恩萧到底看上他哪点?
  谢知行灼灼的目光烫伤了前面人的脖颈。
  恩萧眸光瞥过来:“你看什么?”
  林默也跟着转过来:“别打主意,你跑不掉。”
  谢知行嗤笑一下:“看你们一唱一和啊。”
  恩萧蹙了眉,林默看了一会,咕哝道:“神经病……”
  空气混浊又潮湿,混着点夜半的凉意,和研究室那股混杂着药水的气息不同,寒凉地顺着鼻管钻入,湿润肺腑。
  这股空气前所未有地通畅,夹杂着情绪,如潮涌向胸口。他抬头看了看天幕,可惜了,都是浓雾,一颗星星也没有。恍惚间天幕似乎一闪,漏出一线光,转瞬即逝。
  谢知行定睛看了看,只当那是中心大楼顶端粗针放出的光。
  恩萧却凝视看了一会,脚步放慢了。最近天上好像总有这样的异象,像一颗流星划过,又陡然消失。
  林默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只见黑沉沉的天空,疑惑道:“长官在看什么?”
  恩萧收回视线:“没什么。”
  谢知行被一路领到恩萧的私人住所。这是一间会客室,通常就是恩萧加班的地方。
  恩萧摆手叫林默退下,然后把自己身上那件沾了夜露的风衣脱下,挂在衣架上,露出里面的白袍来。
  谢知行身上锁链响动,扫了一眼桌前的软沙发,自觉地坐了上去。
  比研究室的硬水泥地板舒服多了。
  恩萧回过头来看着他。
  谢知行翘起二郎腿,手臂搁在沙发背上,全然忽视了这里的主人是谁。他蹙眉凶狠道:“看什么?”
  恩萧扫过他身上破旧的囚服,把黑风衣拿下来,顺手扔给他:“换上。”
  谢知行看都不看:“小了。”
  恩萧:“……”
  气氛僵持不下,恩萧静静盯他一会儿,一抬手拂亮耳边通讯仪:“林默,带身制服过来。”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谢知行,僵硬开口,“我的码子再加大一个号。”
  谢知行嘴角勾了一下,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得到了满足。当他下一秒接触到恩萧寒凉目光时,却又收了笑容。
  别人把他像狗一样锁着,有什么好笑的?
  林默来时带了一套城防官的蓝黑色制服,细链从左胸拉到右胸,胸口别着城防所的金色徽章。
  谢知行蹙眉:“我不替你们城防所做事。”
  “你不是替我做事。”恩萧说。
  谢知行盯着恩萧想了想,半晌笑了:“哦,我懂了。”他拽了拽脖子上的锁链,“软禁是吧?”
  “算了,”他在沙发上挪了挪,“软的总比硬的好。”
  “换上衣服,”恩萧说,“如果你不想进城防所大牢的话。”
  林默送完衣服进来,谢知行手放在衣服上,隔了一秒才抽走,然后冲他笑了笑:“谢了啊。”
  林默品出一股深深的恶意。
  他准备退下,谢知行却说:“不留下来吗?你不怕我对你们长官不轨?”
  林默莫名其妙地回头,看看恩萧:“长官,我需要留下来吗?”
  恩萧挥手让他下去。谢知行耸耸肩,一点没为自己打扰别人“小情侣”的夜晚感到不好意思。
  谢知行和恩萧沉默对峙了一阵,然后不屑地拎起衣服看向他,指了指脖颈之间:“有这个在,我没办法换衣服。”
  谢知行指的是连着颈间检测仪的挂钩,连着一条沉铁链,另一端在恩萧手里。
  “……麻烦。”恩萧瞥着他颈间那静静闪烁红灯,然后走过去把手放在检测器上,轻微的电流声过后,锁链自动打开,重铁闷声砸在地毯上。
  靠得近了,谢知行动了动脖颈,就在他头顶的地方出声:“多谢了,长官。”
  恩萧退开,谢知行的眸光一直追着他试探过来:“我是不是该夸你心大?让你解开你就解开?”
  “怎么?”恩萧的眼神淡然落在谢知行身上。那平静底下,似乎掀着一层穿不透的薄雾,底下藏着的是傲慢。
  “家犬……”谢知行下颌动了动,“也是能咬断主人喉咙的。”
  恩萧淡漠地偏了偏头,不经意露出光滑的颈子:“你大可以试试。”
  “……”谢知行盯着那朦胧灯光之下笼了一层绒光的嫩白颈子,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细细密密地轻挠了一下,竟当真有些想张嘴咬上去。
  他移开视线,说:“可我是个好囚犯,不会趁此袭击长官的。”
  “你最好是。”恩萧说。
  谢知行换上制服,踢开地上的锁链,看着恩萧的眼神透露出一丝阴狠。
  这条锁链,总有一天他要套在恩萧的脖子上,套在整个城邦的脖子上。那些伤害过他的,他都要十倍、百倍地奉还。
  此二人对峙,灯光底下飘着点细微的呼吸和衣料摩挲的声音。无言之中,恩萧瞥了一眼穿制服的谢知行,身材高挑挺拔,下巴方正,眉骨高耸,宽肩窄腰。如果不看衣服,他大概会比恩萧更像一个长官。
  恩萧知道自己从小就长了一张完全没有攻击性的脸,为了弥补外表的不足,他只能靠冷言冷语和狠戾作风来增加威势。但他偶尔还是会听到居民们叫他天使。
  他深知自己浑身上下没有哪一点配得上“天使”这个词,他甚至有些痛恨这个混名。
  如果他的天使,他就能拯救世人,他就不会眼睁睁看着血流成河,看着人被撕成碎片,残肢像暴雨一样落下来。如果他是天使,那么他将饮血而生,翅膀将如残阳绯红。
  城邦已然步入深夜,再过一会就是拂晓,除了探灯以外,恩萧这间会客室的灯似乎是唯一一点光源,在这漆黑的夜幕上烫开一个洞。
  *
  谢知行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沙发睡着的,醒时不见恩萧,光自己身上盖了件衣服。
  就是昨晚恩萧扔给他,然后被他踩在脚下的那件,上面还留着两个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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