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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皇宫猫管事(穿越重生)——问尘九日

时间:2021-12-11 11:07:10  作者:问尘九日
  裴野缓步搭乘上轿辇,等仪仗行出几步,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偏头问戚椿烨:“这儿去猫舍顺不顺路?”
  “陛下若是要去给太后请安,是不太顺路的,想是要费些功夫多绕些圈子。”
  “那也去一趟吧,”裴野说,“别叫那肥猫儿再躲懒睡觉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要成猪了。”
  戚椿烨忍俊不禁地应道:“是——圣人这是要带着双儿主子一道去清宁宫问安?”
  轿辇上坐着的人不置可否,在顿过之后才徐徐然道:“有那小肥猫在,也热闹些。”
  “陛下说的是。”
  而与此同时,还赖在窝里睡懒觉的方啼霜不知道自己又遭人惦记了,只是鼻尖忽然发痒,小猫儿下意识侧过头去打了个喷嚏。
  再过了一会儿,外头婉儿与泽欢又急匆匆地端着早膳和温水进屋来了。
  婉儿一面服侍小猫儿漱口擦脸,一面说道:“方才那头来人传了,说是一会儿圣人要顺道过来接您,要咱们尽快给您喂好了早膳,以免饿着了您。”
  说完她又扭头对泽欢说:“你也别再这儿碍手碍脚了,快去提醒点他们,今日定要穿戴齐整,院里院外的雪也扫干净了,预备着迎接陛下来。”
  泽欢忙退出去通知其他人,而方啼霜则懒洋洋地趴在小桌上进食,动作毛毛躁躁的,把才刚洗好的脸又弄脏了。
  婉儿没接过驾,心里本就慌乱得很,又见他这般淘气,一时便气急道:“你啊,圣人亲自来接主子,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您倒好,还这般懒散散的。”
  方啼霜没接茬,一边吃粥,一边心想:呸,那是哪门子的殊荣?
  裴野一大早来接自己,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指定是没什么好事——别是一时兴起又要带他去逛什么南御园,那只凶狮子昨晚可是害他做了一夜的噩梦。
  方啼霜这头才用过早膳不久,外头皇帝声势浩荡的仪仗就已经到了猫舍前。
  婉儿等人还未听见动静,便早早地抱着小猫儿候在猫舍门口等着迎接了。
  虽然是搬来了大明宫,可猫舍里伺候的宫人们平日里也没什么机会能见到皇帝,故而裴野这一亲临,他们大多怕得连头也不敢抬。
  那仪仗才到近前,宫人们便战战兢兢地朝着那一方向行了礼。
  “免。”
  “免——”戚椿烨尖着嗓子将皇帝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以便他们每个人都能听清。
  轿辇上的人居高临下地看了看跪在最前方的那位小宫婢,稍一顿,而后道:“婉儿?”
  “奴婢在。”徒然被点到名的婉儿心里猛地一跳,应声抬头,见裴野朝她伸出了手,便很乖觉地将自家主子递了上去。
  直到那仪仗又风风火火地走了,婉儿的心还在“咕咚咕咚”地跳着。
  那少年天子生得一双极漂亮的丹凤眼,眼睫长而密,给他略显锋利的五官添了几分“柔”气,根根分明的眉宇斜飞入鬓,很有一种清朗又潇洒的气质。
  除了那眼里分明的冷,还有那周身独特的寒,给人一种高高在上、难以亲近的距离感,婉儿几乎是找不到他外貌上的缺点了。
  她此前从未见过他,可他却记得了她的名字,这让婉儿不禁有一种新奇又兴奋的感觉。
  而此时,窝在裴野怀中的方啼霜,又被皇帝身上那种熟悉的熏香味给笼罩了。
  他每回一进裴野怀里,那就半点也不敢再活泼了,像只死猫样,动也不动一下的。
  这“尊贵的两脚坐骑”搭的他整只猫儿傻愣愣、紧巴巴的,还不如下到地上去走来的畅快呢!
  皇帝的轿辇很快百年到了清宁宫前,裴野稍一抬手,轻声叫了停。
  他还年轻力壮,如若大摇大摆地乘着轿辇去给太后请安,难免要落人口实,故而不得不下轿去,亲自走去太后寝殿。
  这清宁宫方啼霜先前去的可比大明宫勤,这儿还有他的仇敌,故而小猫儿一进来就竖起了耳朵,想听听这犬儿今日还在不在。
  快进到太后寝殿时,方啼霜的耳朵尖忽地一动——他又听见了那很惹猫嫌的声音。
  他即刻扭头一看,果然瞧见那恶犬儿被拴在檐下的石柱子上。
  一对冤家乍一见面,那自然是双双龇起了獠牙。那恶犬还记得小猫儿上回丢死耗子吓它的事儿,一见他就气得牙痒痒,于是先发制猫地凶了一声:“汪!”
  方啼霜也不甘示弱:“喵!”
  他现在被皇帝抱在怀里,很有些猫仗人势的傲慢,趾高气扬地朝着它做了一个难看的鬼脸。
  那头的犬儿活像是被点着了的炮仗,忽的就不顾一切地往方啼霜这冲了过来,可惜跑一半便被狗绳绊住了脚。
  它只好鼓足了气,朝着方啼霜这边一顿狂吠:“汪!汪!汪!”
  方啼霜赶忙反唇相讥:“喵!喵!喵!”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么喵喵叫着,很没气势,于是方啼霜调子一转,开始学狗叫:“汪汪汪!汪!汪!”
  那恶犬又是一龇牙,继续竖着尾巴回应他,一猫一狗简直是吵得不可开交。
  旁观的裴野被他们吵得有些头疼,于是干脆把小猫儿往地上一放:“你要和它吵,便留在这儿同它作伴吧。”
  方啼霜刚一落地,顿时就怂了。
  仔细瞧了瞧,那拴狗的绳子好像也没那么结实……那犬儿力气又这么大,指不定一会儿就会扯断了狗绳冲过来将他咬死。
  方啼霜权衡利弊,终于还是怂巴巴地猫到了裴野的身后,然后哀声撒娇:“喵呜喵呜~”
  紧接着,他还很谄媚地蹭了蹭皇帝崭新的靴子。
  等裴野将他抱起来了,小猫儿顿时又恢复了战斗力,扭头朝着恶犬那边又开了火:“汪汪汪!”
  裴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还要吵吗?”
  方啼霜立刻就怂了,很轻很温柔地哼了一声:“喵呜~”不吵了。
  裴野见这小猫儿不再叫唤了,这才抱着他,在惊天的狗吠声中踏入了太后的寝殿。
  *
  作者有话要说:
  有皇帝撑腰的小猫儿:“汪汪汪!”(趾高气扬)
  没人撑腰的小猫儿:“喵呜喵呜~”(可怜巴巴)
 
 
第二十七章 “也叫他伤一伤心。”
  方啼霜的嗅觉很敏感, 还未进殿,他便闻见了殿内飘出来的熏香味。
  那是一股很厚重、又夹杂着几分甜腻的气味, 方啼霜不太喜欢,只觉得很糊鼻子,让他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不过说到底他从前也就只是在外头廊檐下蹭蹭地龙的暖,还没有胆子往这殿里头钻过,故而进殿之后,便很好奇地在皇帝怀里向四处张望。
  直到杨松源尖细的嗓音吊起, 小猫儿吓了一跳,这才老老实实地把放出去的目光收回来。
  侍立在太后身边的杨松源一俯身,说了句废话:“太后,圣人来了。”
  太后的目光稍稍一动, 随后她慢条斯理地站起了身。
  裴野缓步上前, 而后微微躬身道:“太后万福。”
  太后受了礼, 面上不禁莞尔, 朝着皇帝点了点头,而后才退回到主位上坐下。
  裴野也不用她安排,兀自在她下首挑了个位子落座。
  太后看着他慈笑, 像个寻常人家的母亲般温柔开口:“说起来, 咱们母子二人也有许多日都没见了, 六郎近来身子可好些?”
  “托太后的福,今岁开春之后,孤身子爽利多了。”
  她叫他的亲昵小名,可他却唤她冷冰冰的一声太后,太后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了, 但她面上却仍然笑意不减:“那是好事啊, 想是这身龙袍的贵气很养人。”
  说完她的目光又徐徐然落在了皇帝怀中那小猫儿身上:“这小猫儿近来倒是圆润了不少, 要是叫先圣人瞧见了,只怕又要抓它去减重——陛下从前不是不喜这些小猫小犬的吗?今日怎的有闲情逸致玩弄起这小猫儿来了?”
  “这小猫儿有救驾之功,想来至少也还算得上是一只忠猫,比之那些知面不知心的身边人,还是这无知狸奴更叫孤放心些。”
  太后面色稍凉,紧接着又微微叹了口气:“想是荣登德那黑心奴伤了陛下的心了,这还真是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个先圣人身边的老人,怎么会做出这般背主弃德之事?”
  她顿了顿,而后继续道:“收留刺客、意图谋逆,实在是死上百遍都叫人难以泄愤——好在陛下福大命大,平安无恙,不然哀家就是一道去了,也无颜面面对你阿爷。”
  太后这话说的泫然欲泣,把方啼霜都看的呆了,若非是他亲耳听到过这贵妇人私下里说的话,知道她心里存了害皇帝的心思,还真要被她这一番“肺腑之言”给蒙骗过去了。
  裴野面上淡淡的:“太后不必自责,也是孤识人不清。”
  太后抽出绸帕,在眼角点了点,顿了半晌后哑声道:“那三郎……三皇子,虽是罪大恶极,但陛下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呀,他心思直、脾气躁,心里哪里放得下那些弯弯绕绕的脏东西?想是被人蒙骗了也未可知。”
  “三哥的为人孤当然是清楚的,”裴野眼里是冷的,语气也是,“但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孤坐在这个位置上,更不敢包庇他,律法上如何写的 ,便就如何处置,这就不劳太后忧心了。”
  太后心里一凉,却不是为了这个不成器的废物三皇子。
  律法上谋逆之罪是要处以极刑的,即腰斩于市,可这三皇子再蠢再坏,也好歹是他血亲的兄长,要他的命,裴野竟连眼也不眨一下。
  她从前只以为是裴野年岁尚轻,又不善表达,但心里到底是会念着点旧情的。
  可过年时那一遭变故……荣登德伺候他的时日不短,三皇子就更不必说了,二人虽有些不对付,但也是一间学堂里、一位老师教出来的孩子,少说也一同玩闹过、嬉戏过。
  如今想来,这小皇帝乃是面冷心也冷,是个捂不热的白眼狼。
  太后膝下无子嗣,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多做考虑,如若裴野不听话不识趣,其实也还有个蠢笨些的怀亲王……
  不等她再仔细琢磨,只听那裴野又开了口:“椿烨,把那两盆薄荷草呈上来吧。”
  “是。”戚椿烨应声退下,随即又端着两盆薄荷躬身上前,然后将其摆在了桌案上。
  那两盏瓷盆洁白如玉,仔细瞧来,那瓷白中还泛着点釉青,这样的珍品并不多见,拿来做花盆不免有些可惜了。
  而相较之下,那瓷盆里头所栽种的薄荷草,便显得有些寒酸了。
  “这白瓷盆可真是漂亮,”太后微微眯了眯眼,“只是哀家这眼睛是一年愈坏一年了——松源,那上头栽的是什么?”
  “回太后,”杨松源答道,“种的是薄荷。”
  “薄荷?这寒冬腊月里,也难为能种得活,”太后说完,调子忽的一转,“只是这到底是贱草,哪里配使得这样贵重的花盆呢?”
  “阿娘此言差矣,猫儿既喜欢闻此叶,又很喜欢吃,”裴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哪里就是贱草了呢?”
  他忽然这样亲切地喊她阿娘,太后心里不免咯噔了一声,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薄荷草、小猫儿……难道是……当初那件事,他都知道了?
  她心里虽然已经乱了,但太后到底是太后,面上依然很沉得住气,她笑了笑:“六郎说的不错,是哀家草率了,此物既得御猫的喜欢,那自然也不能算是俗物。”
  “孤从前憎恶这小猫儿,不肯亲近,以至于到如今才知道,这小狸奴原来最好这一口,”裴野笑了笑,语气温和的就像真的只是在和她闲聊,“说起来也蹊跷,这薄荷草连芙蓉园里都不见人种,怎么偏偏会生在孤那最怕猫的生母院里?”
  太后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眼里连一丝一毫的笑意都不见了:“那么久远的事儿了,皇帝怎么还记得呢?”
  她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像是很惋惜:“贵太妃周氏那日夜里遭那小畜生惊吓,不幸一尸两命,也是她福浅命薄,那樟脑草许是宫人们种下驱虫的,哪里会想到竟招致了猫儿来害了她呢?到底是自个的命数……”
  “陛下,过去了早就过去了,您如今已然是继承大统成了新帝,绮月她呀,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还纠扯这些做什么?”
  见裴野一直不说话,衬得她像个心虚的唠叨鬼,于是太后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桌,音量徒然升高:“难不成,你还要疑我这个含辛茹苦将你带大的阿娘吗?”
  裴野淡声道:“儿子不敢有这个意思,只是想多与阿娘说说话、交交心,哪里就是要疑阿娘了?若非是太后娘家人有心扶持,这把龙椅,孤一个小儿,怎会坐的如此稳当?”
  他此言正合了太后心中所想,可他把话都自顾自地说干净了,太后哪里还有话可讲?
  于是只好风平浪静地再与他推拉几句,便将这来者不善的小皇帝送走了。
  裴野走后,殿内顿时静了下来。
  似乎是觉得这屋子里有些闷了,坐榻上的贵妇人忽然有些胸闷,她抬一抬手,而后道:“把香熄了,开开窗子,闷得慌。”
  杨松源立即去照做了。
  微风挟着雪腥味吹进屋内,顿时冲散了这屋子里沉沉的熏香味。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吃了口热茶,这才将方才那一口气缓过来了。
  “太后……”杨松源有些担忧地问,“可要奴婢去请位太医过来?”
  “不必大惊小怪,”太后说,“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指不定要以为哀家这是心虚到六神无主了。”
  她顿了一顿,紧接着又道:“裴、野,倒是哀家轻看了他,竟让他不声不响地扳倒了一个荣登德,还追究起了当年的事儿,他这是想做什么,废了哀家这个太后,再追封他那个命贱的生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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