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头亡灵也从最初的垂涎爽感,转变为瑟缩害怕。
果然遇到再变态的亡灵也不碍事,一顿打不行,那就两顿。
第二天沈槐睡醒后,发现面前的老头亡灵正一脸委屈地捂着脑袋蹲在墙角, 神情十分恐惧与害怕, 似乎是半夜发生了什么令他不敢置信的事。
沈槐伸了个懒腰, 对这场景已经见怪不怪。
虽然出现在公交车上的所有亡灵都是灾难的受害者,但却不是所有亡灵都有一颗向善的心。
要知道他们也是由人变成的鬼。
他们会说谎,会装可怜,生前存在的劣根性死后依旧残留。
所以在沈槐刚被选中开亡灵公交车时,不是没有亡灵想哄骗当时年幼的沈槐,在被沈槐带回家时,也曾在夜晚偷袭过他——可惜这些恶意的攻击都直接被反弹了回去。
亡灵受到的伤害甚至更重。
“啧。”沈槐对他露出嘲讽的微笑,慢条斯理地刷牙洗漱,又带着这十分抗拒的亡灵前往了警局。
这会儿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沈槐到的时候刚刚好,还蹭了一顿免费的工作餐。局里的绝大部分人都知道他的情况,也就清楚他的作息时间,没人有异议。
诶多励志的孩子啊,凌晨两三点还要开公交车守护海城安宁呢。
至于老头亡灵这会儿都惊呆了——这个可怕的男人居然还是阳间的条子。他痴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幕,脑中无数回忆交织,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他也真的这么做了,可面前的男人甚至都没有多看他几眼,似乎对他的逃离压根不在意。他也的确逃不出去,哪怕出了警局也能感受到附在自己灵体上的张力,他只能在这一定的范围内围着男人打转。
沈槐吃饱喝足后才一脸窃喜地告诉周谠:“昨天车上有个变态的亡灵……”他把事情说了一遍,着重强调自己是如何英勇无敌地揍亡灵,切实把自己的形象刻画得十分高大。
但周谠听了却只恨自己看不见,无法教训那个冒犯了沈槐的亡灵。他担忧地问:“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嗨基本不会受伤,”沈槐用肩膀撞了撞一脸严肃的周谠,安慰他,“我这金手指可是能反弹恶意攻击,他就算想趁我睡着来些猥琐的小动作也不会成功,只会反弹到自己身上。”
沈槐一想到老头亡灵想触碰他某个部位,结果一伸手,手却牢牢地抚-慰在自己身上,爆笑如雷了哈哈!
周谠生气完敏感察觉到这一问题,干咳两声掩饰心中的不自在:“什、什么叫恶意的触碰啊……”他试探性地伸手,在沈槐疑惑明亮的目光中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反弹。
周谠呼出一口气,神态紧张地又将手下移,挪到沈槐的手臂处,一把抓住。
没有反弹。
他还准备再试,但反手被沈槐一把抓住,动作不当,两人十指紧扣。
周谠浑身僵硬,微麻的电流从大脑皮层滑到浑身上下每个角落,让他没忍住紧绷身体,只诧异又期待地看着沈槐,没说话。
沈槐微微用力提起又自然落下,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像是做自由落体运动上下晃动。他干咳两声,心口处好似塞了一把水果糖,感受没法说。
“怎么感觉gaygay的,”沈槐又没忍住干咳两声,主动松开手,解释般地掩饰道,“恶意攻击就是主观上是想要对我造成一定负面伤害的,且不被我接受的行为。”
周谠似懂非懂,他有一些不好说出口的话,便只能干咳两声也掩饰过去。
两人都坐在办公桌前,双目直视前方,好似都在认真工作,但实际上:
沈槐:“……是不是你太久没找对象了?你不会从来没谈过恋爱吧?”诶想想也是,两人认识到现在也有近半年了,但周谠身边一直没出现过什么行为亲密的女性,想想他也有28岁了……
只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空气也闷闷的,让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闭嘴!”周谠轻声说,继续抿着嘴盯着面前的电脑和一旁堆放的卷宗,片刻后才用余光偷偷看了沈槐几眼,试探问,“你谈过?”
沈槐:“……我们略过这个话题吧。”
让人知道他这么帅的海城天选之子居然没谈过恋爱,里子面子都得丢光。
“我昨天遇到的那个亡灵约莫五六十岁了,他身上的伤口和十六年前吴逸梅的伤口很类似。”
毕竟他看了卷宗里附着的老旧照片,虽然对残忍的凶案现场生理性不适,但还是记住了吴逸梅尸体上的多个伤口。所以他才对老头亡灵颇为在意,总觉得这人和雨夜碎尸案有关联。
对方是亡灵拍不了照片,沈槐只能口述比较显眼的特征,比如头发还算茂密,虽然神色猥琐但眼睛是还不错的丹凤眼,鼻头上有一颗米粒大的小痣。他身高约莫170左右,神情较为癫狂和畏缩……
于是他们又一起排查了海城年龄在45-60之间的老年群体,大数据搜索居然无结果。
没办法,沈槐只好简单粗略地尝试着构建老头亡灵的肖像信息画像,并由信息科的同事扫描导出,继而大数据搜索,但出来的人却是一个二十年前已被注销身份信息登记死亡的人。
该人叫汪离,注销身份信息登记死亡时年仅27岁。
若昨日出现的亡灵是他,那他今年47岁。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先骂我自己短小:呸,短小!!
啊实在是卡文,当代卡夫卡呜呜呜
【呜呜呜呜59章部分猜对小可爱的红包我先记着,现在发的话就剧透了,我高估了我自己以为这章可以揭露。等我揭露他身份后,我再发给你们嘤嘤嘤】
【鞠躬】
第61章 你记得汪离嘛 我记得他早就逝世了
大数据中出现的“汪离”是一个年仅27岁的男子, 照片中的他和现如今见到的亡灵完全是两个模样,不仅仅是年龄带来的外貌衰老差异, 还有神态和肢体动作。
27岁的汪离照片略有些羞涩和可爱,紧抿的嘴角还能看出一侧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单从外貌上来看倒有几分现在小鲜肉的感觉。
沈槐抱胸站在技术员一侧,紧皱眉头:“20年前他就登记死亡信息了?可以帮忙查一下汪离的个人档案么?”
这当然是没问题的擃偑,没一会儿警局的部分人都集聚在一起,人手一份汪离的个人档案资料, 令人惊讶的是汪离居然也是海城理工大学毕业的,20年前这所大学还叫盛海文理学院,但后来慢慢改名,现如今也算是名气不错的二类大学。
汪离就读于文学系, 毕业后在一家报社工作了两三年便回了自己的乡下老家, 听说是父母身体不好回去照看。但突发暴雨, 村子因为地势较低被淹, 汪离是被水卷走不见了踪影。
连续找了三天三夜后不见人影后,汪离的父母在极度悲伤之下认为自己唯一的孩子已经死亡,他们的身体也经此一遭彻底垮了下来, 没两年母亲先一步逝世, 父亲则去给妻子和儿子汪离注销了身份信息。
后来没几年, 汪离父亲也因为一次烈日下种田打农药,中暑逝世了。
“看起来好惨,20年前的大学生真的蛮厉害的。”晓晓警官感慨,“那他现在才死的话,这些年是在外面流浪吗?看样子他也一直在海城打转。”
沈槐回想起汪离如今的样子和16年前的雨夜碎尸案时吴逸梅被砍杀的痕迹, 陷入沉思。汪离与16年前的碎尸案有关吗?
沈槐没忍住从口袋里掏出小绿记仇本, 一个人在一旁碎碎念着记录。
汪离今年47岁, 22岁时大学毕业,25岁回老家照顾爸妈,27岁被水卷走并被家里人注销了身份信息。47岁时正式死亡,而伤口却完美对应16年前的吴逸梅尸体痕迹。
按照时间线,吴逸梅28岁死亡时汪离31岁,正好失踪了4年。
两人认识吗?
等等,汪离和吴逸梅的丈夫王君认识吗?王君是哪个大学毕业的……盛海文理学院!
沈槐刚准备询问,就听见一旁的周谠已经小声和技术员说着什么,很快打印机里又出现了若干份王君和吴逸梅的纸质个人档案。
“汪离、吴逸梅、王君都来自一个学校。”周谠将档案分给沈槐,望向其他警员如是说道,“而吴逸梅、汪离的死亡都极度相似,初步怀疑汪离与16年前吴逸梅的死亡有关。”
“重点侦查王君的动态。”
众警官:“好的老大!”
周谠一回头,望见沈槐眼巴巴看着的目光,那目光纠结无比,让他没忍住走上前柔声询问:“怎么了?”
沈槐叹口气,摇了摇头。
没什么,展示主角魅力的机会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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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初步建立起死者吴逸梅、汪离、王君间的联系,所以警局也采取了多方面的行动:
周谠和沈槐趁午休时间前往海城一中,身着便服对接如今正教学高一数学的王君老师。晓晓警官则联系王君和吴逸梅的女儿吴纤纤,她今年22岁,一直宅在家里,似乎具有社恐症。小赵警官则负责联系汪离老家海城一个隶属小镇的派出所,让他们近距离走访,试图从一些老人口中知晓汪离回乡两年发生的事。
三小队分别出发,而在前往海城一中时,一直想要逃跑的亡灵汪离也被动地出现在了沈槐的车上。
毕竟这会儿信息完全没掌握,还不太好开警车,怕引起学校轰动与猜测。
亡灵汪离一出现在车上,神情略带恍惚地看了眼沈槐和气质凌厉的周谠后,就蜷缩在后座角落,闭口不言,似在思索着什么。
沈槐坐在副驾驶上够着脖子去看他,觉得这会儿的他看上去比刚刚要清醒一点。
这人时而清醒时而疯狂,让人很难不揣测他在这失踪的二十年内受到了些什么刺激。是因为父母的死亡吗还是别的?抑或是这些年一直在流浪?
不,不会是流浪。
他的灵体看上去虽然苍白虚弱,但面部清洁和穿着打扮也能看出他这些年生活得还不错,不至于衣衫褴褛、胡子拉碴。
“你认识王君和吴逸梅吗?”沈槐陡然发问,让一直在专心开车的周谠都忍不住轻轻吓了一跳,更别说一直蜷缩着的亡灵了。
他抖得更厉害,但一直没抬头,看不清他的神色。
沈槐从他的肢体动作中揣测到他应该知道什么,于是又问:“你叫汪离,27岁时被注销身份信息,这二十年你在哪里?”
汪离从臂弯里抬头看他,眼神中带着惊恐和说不清透不明的阴森。
“你知道16年前的碎尸案吗?死者是吴逸梅。”
“又或者,你就是杀害吴逸梅的凶手?”
汪离浑身一震,撤回紧盯着沈槐的目光。
被那双浅色眼眸牢牢盯着的时候,他竟然不自觉地回忆起一直被自己拼命掩埋的秘密。
“看来的确和你有关。”沈槐思绪发散得更快,甚至联想到很多比较古怪的场景,但他也丝毫不在意,一个个试探地问出来,测汪离的反应。
“你、吴逸梅、王君都毕业于海城文理学院,年龄差刚好三岁。你追求过吴逸梅?”
没反应,只是人又蜷缩了回去。
“那么……你喜欢过王君?所以杀害了吴逸梅?”
继续没反应,只隐约听到汪离嘶哑的笑声。
沈槐:“……”好吧,他摸摸鼻子,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的确有些偏。
车行一半,在即将靠近海城理工大学时,沈槐又陡然回头发问:“你是王君杀的还是吴纤纤杀的?”
来不及收回的惊恐神色和下意识的双手抱胸肢体保护动作被沈槐完美捕捉到,他若有所思:“那这么说来,这两人中的一个的确动了手。”
“看来,这消失的二十年,你应该是和王君、吴纤纤在一起生活。”
细思恐极啊。
沈槐望向周谠,这会儿周谠刚好停好车,从一路上沈槐的嘀嘀咕咕和问询中猜测到某个糟糕的真相。
他们神色微凝,齐齐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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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一点五十,距离高中午休结束仅剩20分钟,办公室这会儿已经有老师在,他们或备课,或小憩,这点儿时间都没有回自己家休息。
不过沈槐猜测是因为这几个老师的家不在学校,毕竟进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两栋教师家属楼。他当年毕业的时候,午休时间住在学校的老师都会小憩一番,他也常跑到班主任的家里去吃个午饭啥的。
“你们是?”门口正在批阅试卷的女老师听到动静抬了下眸,好奇地询问开来。
毕竟以这两人的年纪,瞧着也不像是哪个高中生的家长。
“教数学的王君老师在吗?我们找他有点儿事。”沈槐语气温和地说出来意,又补充一句,“高一年纪的。”
“他在隔壁办公室,刚刚还见到他了。”女老师坐回位置,朝他们指了指方向,这下沈槐他们很快清楚了谁才是王君老师。
毕竟隔壁办公室暂时只坐了一位略有几丝白发的老人。
他看上去和沈槐想象中的人丝毫不同,或许是教了近三十年的数学书,他看着就挺气定神闲的,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儒雅和从容。
哪怕今年50岁,但看着也能想象到年轻时的英俊帅气。
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他此刻正皱着眉头批阅高一的试卷,沈槐他们敲门进来的时候连头也没抬,只专心于自己的事。
“是王君老师吗?”沈槐微微提高音量,问询的同时又不动声色看了眼蹲在办公室门口不敢踏步进来的汪离,越发觉得毛骨悚然,“我们是海城公安局的,有事想要询问你。”
试卷上原本的数字“8”在大力与颤抖下落成一个“9”,面前的男人微微推了推眼镜,面上没有微笑,只偏头看着他们俩。
沈槐环顾办公室,嗯除了王君一个人都没有。
他把目光落向周谠,微微用肩膀试探性地推了推他,示意他来。
毕竟审问这种事,周谠更在行。
周谠接收到信号,上前一步,言简意赅:“我局接到匿名电话,现怀疑你和16年前你前妻吴逸梅的死亡以及前两天汪离的死亡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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