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白笑着摆摆手:“我不会,你们玩。”
刘燃顶着一张醉醺醺的脸,不太稳地站起来,拉开自己的凳子:“这样,你跟林哥这个账不好算,你来替我玩,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怎么样。”
他喝太多了,以至于脑子已经转不太过弯儿,下意识就用这种平时逗小情人开心的方式来讨好臧白。可臧白是谁,输了赢了都算不到姓刘的身上。听到这话,林泊川当即沉了脸。
梁天也觉得刘燃今晚被美色迷了心窍,竟然说出这种话。这种场合惹恼谁都不好,有心替他转圜:“刘燃今晚确实喝多了,说话不怎么过脑子。”
“最近又挨老刘总训了嘛,他心情不好,到林哥这儿来撒野了。”
臧白扫过一桌人的脸,打了个呵欠。林泊川就拍了拍他的手,温柔说道:“困了就先去楼上睡吧。”说完在臧白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林泊川说了“楼上”,臧白也从善如流上了楼。这么多人在家里,总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其实是分居。
臧白走进林泊川的卧室,关上了门。
这是他第二次上楼,上一回是第一次来林家,去了林泊川的书房,要了四千万。这也是他第一次进林泊川的卧室。
和其他房间的豪华装饰不同,林泊川的卧室十分简单。四五十平面积,只放了一张两米大床,和一套弧形沙发,沙发背后的墙上挂了一副艺术画,沙发两边是两个单立柜,柜面上放了一对豆青色如意瓶。
臧白走过去,端起瓷瓶看了看,上面有十分精美的浮纹,看起来是古董。只是古董和这房子的气质十分不搭,像林泊川这种万事都要完美和谐的,竟然会把它们放在卧室。臧白去看另一只,款式一样,但纹路有细微的差别。这只瓶底有一个反扣着相框,臧白翻过来,一眼就肯定了这张结婚照上的夫妇是林泊川的父母。
那个站着的男人外貌和林二叔有七分相似,高大而严肃,林泊川长得不太像他,但又有一种类似的气质。林泊川的眉眼像他母亲,那个坐着美丽妇人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哪怕她婚纱下面快要足月的臃肿肚皮和低垂的眉眼,都没有让她的美丽褪色分毫。
臧白莫名觉得这照片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把相框重新扣回台面,坐在林泊川床边,拉开他床柜的抽屉,在第一层抽屉里看到了他们的结婚证件。
他原本无意探索林泊川的个人世界,但真的走进他这个绝对私人的领域时,心中难免好奇。既然林泊川放他进来,想必也是知道卧室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关于他资产之类的重要资料,都是锁在书房的保险柜里的。
臧白拉开第二个抽屉,发现了几个安神安眠的药瓶。这人竟然有睡眠问题,难道是缺德事做得多了,夜深人静也会良心不安。他又拉开了第三个抽屉,里面是几本大部头书籍,关于经济、历史和哲学这些沉闷的议题。臧白在书籍的最下方发现了上次他们一起去体检的体检报告。
那家医院的一个腺体科主治医师是臧白的朋友,婚检完成后,他托了这个朋友的关系,伪造了一份体检报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臧白也没有更多选择。
可能是因为心虚,他没有去看林泊川的体检报告,况且他身体怎样都和自己无关。臧白斜着把报告往抽屉里塞,这时一页纸从那一叠订好的报告里滑落出来。
臧白捡起那张纸,打眼瞟到上面的检验结果是“勃*功能障碍”。
!!!
臧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重新看了一遍,就是那几个字,一点没错。
他顿时哑然。
难怪这页纸会单独从报告里摘出来,因为当时医生出结果时,并没有告诉他林泊川有任何问题。
他看不懂那些数值代表的意思,拿手机拍了一张,截掉林泊川的名字,发给了自己的医生朋友。很快就有了回信,说是α3腺体激素过低引发的勃*障碍,告诉臧白大概率是腺体发生了异常。Alpha和Omega身上最脆弱的部位莫过于他们独有的腺体,因为样本稀少,形成机制复杂,又是每个人独有的,和腺体相关的疾病都很难治愈。接着对方问,这报告是谁的。臧白只回了三个字——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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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就是咱串串的小秘密。
第22章 掌控
臧白实在想不到,看起来这么高大健硕的林泊川竟然有这种隐疾,极度震惊之后,他只觉得好笑。
这叫什么,老天有眼还是恶有恶报,是林泊川伤害自己的报应吗?臧白幸灾乐祸地想,难怪他有那么强的掌控欲,一个男人连自己那玩意儿都无能为力,应该很缺乏安全感而不允许自己人生再有其他地方失控吧。
难怪他一再强调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还威胁只要他想做臧白就跑不了。现在臧白终于相信他真的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因为硬件条件就不允许。
这实在太可乐了,这段时间以来,臧白脑子里一直紧绷的那根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甚至为自己竟然会害怕林泊川、因为他的触碰而出现应激感到可笑。
他早已经不是十年前的臧白,而林泊川显然也不是他想象中的林泊川。因为这种隐疾,连带着林泊川以往的威慑和胁迫,他回想起来都像个笑话,十几岁的小屁孩,穿上父亲的西装和皮鞋,努力扮演大人那种笑话。
臧白把文件收拾好,重新放回最下面的抽屉,倒在林泊川床上,也不知道又想了些什么,总之心情不错地睡着了。
“喂……”
臧白虚虚睁眼,头顶的睡眠灯暧昧地亮着,视线被裸露的胸膛占满,往下是两条穿着棉质长裤的腿,往上是张不太愉快的脸。
凌晨四点,那帮公子哥才终于玩累了离开。林泊川也很有些疲乏,他上楼先洗了个澡,回卧室休息时,发现臧白好好地躺在他床上,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谁让你在这儿睡了?回你自己房里去。”
臧白用手掌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些,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鼻音的哼鸣,有些懒洋洋的:“不是你让我上楼来休息?”
“音影房旁边就是到一层的电梯,从后院就能回到你自个房间,”林泊不太愉快看着臧白,讽刺道,“就这么迫不及待把自个往我床上送?”
要是之前,臧白肯定会因此十分难堪,但现在他一点都不。因为某种必胜的把握,甚至对回击林泊川都兴致缺缺,他只是困倦地掀开被子,还来得及回房间去好好睡一觉。
结果他被子刚掀开一个角,林泊川抓着他胳膊,赶紧把他从床上拉下来,皱眉道:“你没洗澡?”
“我不是那么迫不及待么,哪有心思洗澡。”
他还穿着之前的衬衣和西裤,林泊川凑上去闻了闻,还有一股烟味,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他目光再往下移,落到臧白脚上,终于有些崩溃了,指着臧白提高了声音:“你竟然连袜子都不脱……你他妈怎么这么脏……”
“赶紧出去!!”一边说一边把臧白往外撵,不知从哪儿摸了一瓶酒精喷雾,把臧白踩过的地方都喷了一遍。
他站在二楼过道,暴躁地喊一楼的华叔上来给他换床单。
臧白无所谓地往楼下走,路过餐厅时看到还在里边正忙碌的保姆,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垃圾桶里装了半桶今晚使用的碗碟餐具。
臧白“啧”了一声。这至于么。
回到自个房间,洗了个澡反而清醒过来,又想起林泊川那难以启齿的病症,也不知道他去看过没有。反正这事儿不能想太深,一想深了,臧白就想笑。
天快亮了,臧白房间外面就是后花园,只不过林泊川似乎并不喜欢花草,只种了草皮。好处就是哪怕是一层,站在走廊上视野也十分开阔,一眼就能望见山坡下的大海,以及海天相接处的鱼肚白。他突然来了兴致,在走廊上支起画板,想把这将亮未亮的蓝色时刻画下来。
等一幅画画完,天已大亮。以往臧白都是让人把早餐送他房间里,尽量和林泊川避开,但今天他突然不想委屈自己了。
两米长的餐桌,他们一人占据一头,没有交谈,只有碗碟相碰的声音。林泊川已经穿戴整齐,让华叔安排车,估计一会儿就要出门。
臧白穿着睡衣,外面套了一件毛线外套,一边吃饭,一边摆弄手机,把他刚刚画好的画放上了他的网店。
林泊川吃好了,路过臧白身边时,瞥了他一眼。
臧白下意识就把手机扣在桌面上,看林泊川就站在桌边没动,他昂起脸:“?”
林泊川皱起眉,目光落在臧白胸前,很有些嫌弃地:“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人这么不爱干净,你也不是小孩,还要别人来提醒你换衣服么。”
臧白跟着林泊川的目光,看到一团颜料,印在长绒棉面料的睡衣胸前,毁了一件好衣裳。但无所谓,这衣服反正是林泊川让人买的,不知道是不是图方便,一个款式的,没有十件也有八件,他早就穿腻了。
臧白挑挑眉毛,回了林泊川四个字:“关你屁事。”
林泊川眉毛一拉,一脸不快转身走了。
臧白慢吞吞吃完饭,回房换了身衣服,出来找到华叔,问他要梁天的联系方式。
“梁二少吗?您找他是有什么事?”
“他昨天说他朋友有个项目在找投资,我觉得还可以,想让他牵线聊聊。”
华叔很犹豫,他没想到臧白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仿佛一时间不知道该给臧白,还是劝他别操心这些事。
臧白望着他,笑意款款的:“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先联系下你家少爷。”
“不是,先生,您误会了。投资不是个简单的事,需要考量很多东西,费心费力的。您要是闲着没事儿,我让小豪带您去外面逛逛,您缺点什么,看着买就是。”
“我不缺什么,你这儿要是没梁天的联系方式,那我给林泊川打电话吧。”
见臧白是下定了决心,华盛只好说:“应该有的,稍等,我给您找找。”
两个小时后,臧白在梁天在他朋友新店跟前碰了头。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臧白臧先生,你应该知道他。”
“这是我朋友,谢悦风。”
谢悦风对臧白伸出手:“臧先生,冒昧地问一句,您真的是Omega吗?”
“是的,这会影响你对合伙人的筛选?”臧白伸出手,点到而止和他握了握。
梁天这位朋友很年轻,二十多岁,一头脏辫,穿了眉钉,打扮得相当时尚。要说做其他生意,这副打扮肯定给人不怎么好的观感,但一说是做游戏,又好像可以接受。
谢悦风赶紧摆手:“不不,我就是有点好奇,我生意上还没和O打过交道。”
梁天替他朋友解释:“他性子直,想什么说什么,要是哪儿冒犯了,你直接说就是。”
“是的是的,”谢悦风摸着脑袋,“有什么咱都直说,你是梁哥的朋友,我也不把你当外人。既然是谈合作,我先带你去里面看看。”
他这地方以前是个停车场,面积足够大。现在四周起了墙,里面做成不同的密室,从解密到求生,从末世丧尸到阴尸鬼宅,花样很多。有些主题的装修装饰已经完成了,臧白跟着进去,被逼真的布景吓出一身冷汗。
一安静下来就觉得阴恻恻的,臧白主动问道:“谢老板,你这预算还差多少?”
“就差设备和宣传,粗略估计得要两三百万。”
“我就说我把这钱给他投了,他就不要,生怕我赚他的钱一样。”梁天摊着手。
“不是啊,梁哥,接受你的投资,咱们这朋友就不纯粹了,我不喜欢这样。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
“我同意谢老板的说法,”臧白笑笑,“设计得还挺好的,我们换个地方具体聊聊。”
他们换了一间咖啡厅,谢悦风抱了一大堆关于这店的资料,装修设计、市场调研,应有尽有。臧白挑眉,没想到这小年轻办事还挺靠谱的,并非脑子发热,屁股一拍就开始搞个项目。看两人谈正事,梁天识趣走开。
臧白一份接一份仔细看下去,问道:“你这选址挺有意思,为什么会想选在这地方?”
“你看前面这一片,”臧白顺着他的手指望出去,“全是青年公寓。你是肯定没住过这种公寓吧,都是三四十平米的小隔间,我在这住过,挺压抑的。而且住这种地方的几乎都是年轻人,年轻人社交需求旺盛,家里又不适合招待朋友。我以前就老和朋友在这些地方玩,桌游啊,密室求生之类。”
“你的想法挺有趣。”臧白看着他的宣传计划,“就是有地方有点理想化。”
谢悦风看了一眼外面露天坐着打电话的梁天:“我知道,我先自己设想个大概,等这最后一笔资金到位了,我想把梁哥公司的市场经理借过来用用。”
臧白点点头。
第一回 碰头只能聊个大概,更多的决定性细节,还得再聊。至少臧白心里已经有了谱,这个项目起码有利可图。
和谢悦风聊完,臧白去跟梁天道谢,梁天却对他摇了摇手机:“中午了,请你吃个饭,赏脸吗?”
臧白挑眉:“我请你才对,麻烦你替我牵线。”
“不是我,是刘燃请,说上次在你家喝多了多有冒犯,想跟你赔罪。”
“他冒犯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梁天耸耸肩:“谁知道呢,这饭你要吃吗?”又看了眼手机,“他人已经往这边来了。”
臧白探究地看梁天,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于是问:“你觉得我能吃吗?”
梁天笑道:“人可不是我叫来的,恰好刘燃发信息问我在做什么,我实话实说,他一听你在,就说过来。这么说吧,那小子一向有贼心没贼胆,不敢真做什么,另外就是他爸很喜欢他的。你要是不介意多交个吃喝玩乐的朋友,我觉得这顿饭可以吃。”
第23章 惋惜
臧白从电脑前抬起头,伸了个懒腰,已经傍晚了。林泊川一早出门,现在还没回来。他把整理的谢悦风那个项目的资料打印出来,净等着人回来好去找他要钱。
尽管其他方面十分吹毛求疵,金钱方面,林泊川还是很大方,不仅衣食住行都给臧白安排得明明白白,还给了他一张无限额的卡当作零花。但他没有用过那张卡就是了,以后也不打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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