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危机
在周闯指导下,新的投资计划书做好了,臧白检查了没问题,又给周闯过了目,确保万无一失后,他才拿着去了林泊川书房。林泊川正在通电话。
今晚是林广跃成为麟耀会长的就职典礼,他的秘书正打电话邀请林泊川参加,林泊川自然很不愉快。
“你跟林会长说我病了,今晚不去了。”
“接什么接,没听懂我的话?我是身体不舒服来不了,不是没有车。”
“你该怎么交代怎么交代,今晚是他的就职典礼又不是我的,没我也开得了席。”林泊川说完,怒而挂断电话。
看到臧白也没什么好脸:“什么事?”
臧白把手里的资料递上去:“投资计划书重新做了。”
“放桌上,你出去吧。”林泊川见臧白还站着不动,补充道,“我空了看。”
臧白把资料放在了他桌子上,莫名对林泊川这种上司派头有些不爽。
“哦,知道您正忙着跟你二叔耍脾气呢。”臧白哼笑一声,“又不是小孩子,撒泼打滚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了?”
林泊川刚刚还一脸烦躁,听到这话又阴沉下来:“那你说说怎么做,说不出来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臧白闲闲说道:“你就没抓你二叔点什么把柄?你不是林生地产的副总吗,就算不管事多留两个心眼也应该手里有点东西吧。想从老狐狸嘴里抢肉吃,没点筹码怎么行。”
林泊川突然坐正了,蹙着眉峰,细细地打量着臧白,像是又新认识了他一回。
“你原来是这样的人吗?”他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这我还真没想到。”
臧白的意思是抓林广跃生意上的把柄,他那个位置,被林家上上下下两百多双眼睛盯着,只要林泊川稍微揪住点什么小辫子都能要挟到林广跃。而林泊川手里也不能说没有东西,只是威胁亲叔叔这种事他有些做不出来。而臧白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态度,倒是林泊川没想到的。
臧白立马就懂了这话的潜台词,也笑道:“原来你不是什么都能抛开的人啊,我也没想到。
“不过我劝你别把和你几位叔叔的亲情看得那么重,你看他们趁着你在国外,瓜分你爸当年打下来的产业时,可是干净利落一点也没想着你吧。你二叔给钱给得那么痛快大方,但一涉及公司职位就跟你打太极,你那些酒囊饭袋的堂兄表弟,甚至远亲都多少给了职位,唯独就不给你,你没想过么?
“我猜大概是怕你干得太好,挣钱太多,在你们这辈兄弟中间太突出,过不了几个五年,商会就由你说了算。”
林泊川肃然看着臧白,过了半晌才说:“挑拨这些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些事不是你该替我想的,知道么。”
臧白莞尔:“我们结了婚,我不给替你想谁替你想?至于好处,还是那句话,我俩现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了你的好处,才有我的好处。”
林泊川站起来,走到臧白面前,抓起他的手腕:“一根线上的蚂蚱是么。”他弯腰侧脸,明明书房里没有第二个人,却和臧白说起悄悄话似的,“我已经带你去见了我妈妈,你要不要也对我坦白一点,你究竟怎么回事?”
呼吸打在他脖颈,声音沙沙地打在他鼓膜,臧白的心脏又揪紧了。他感觉自己脖子开始发热,又要冒出鸡皮疙瘩,但一想到那份体检报告,竟莫名镇定下来。
“我没事。”
“没事一碰着你就害怕?”
“那不是害怕,只是厌烦,懂么?别往自个脸上贴金。”臧白甩开林泊川的手,转身走了。
晚饭时间,餐厅一向只有林泊川和臧白两人一起用餐。林泊川习惯分餐,两人长桌各坐一端,中间隔着两米远。
今天上菜时,林泊川却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座位,让把臧白的晚餐放在他旁边。臧白出来吃饭,华叔已经把餐椅替他拉开了。
臧白有些不快地走过来坐下,揭开罩子,中间那盘拳头大的蟹粉狮子头和他大眼瞪小眼。他再看旁边几样菜,全是他不爱吃的。他转身叫厨师,说他要的不是这几样菜。厨师疑惑,说自己拿到的菜单就是这些。
臧白立马明白了,有些不快地瞪林泊川。
林泊川慢条斯理切着他的烤羊排,神色淡淡地说:“我觉得你最近吃得太躁,脾气不太好,给你换了个清淡些的菜单。”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对着臧白,“接下来一周你都可以期待下。”
臧白一把甩了筷子,横眉竖目的:“林泊川,你有意思么。”
臧白起身要走,林泊川一把把他拉回座上:“这么大人还挑食?见着不喜欢吃的就撂筷子,这不好吧。”
“我离你远点行不行?看着你我吃不下饭。”臧白又伸手去端餐盘。
林泊川却捉住他手腕:“就是因为吃不下才要多磨合,说不定还得对着我多少年呢,总怎么放任自己可不行。”
臧白眉头拧成一股绳:“林泊川,你幼不幼稚?”
“是挺幼稚,所以麻烦你这熟透了的以后多担待点。”说着手上一使劲,再次强硬地把臧白拉到椅子上坐下了。
臧白食不下咽,不管他再怎么讨厌林泊川,反抗林泊川,寄人篱下就是这样,最后他都不得不服软,不得不任人拿捏,简直让人受够了。
两人还在较劲时,华叔突然急急走进来,跟林泊川说:“今晚的就职典礼出事了,林会长在晚会上被人泼了脏水。”
林泊川放下手里的刀叉,擦了擦嘴:“脏水?泼什么脏水?”他还以为是污蔑的意思。
华叔看他正在吃饭,没有立马说出来。
他一顿,臧白拿着手机,立马说道:“屎尿混合物,”接着他念起了新闻快讯,“林广跃在晚宴就餐被热粪淋头,泼粪女子被拘,事件正在调查……”
……
林泊川喉头一动,捂着嘴,狼狈地往卫生间跑过去。
华叔皱眉看着臧白,欲言又止,一脸无奈。
臧白跟没事儿人一样:“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也说不好,”华叔面露难色,仔细挑选着描述的词语,“那女的说林会长过去对她有胁迫行为……但这空口白话的,也不可全信。”
臧白翻着手机,突然神色一震:“网上的曝光也开始了,这段录像,林广跃还真进了人家里。”
华叔偏头看了一眼,未置可否。
臧白若有所思:“偏偏挑了这么一天……”他想到了什么,偏头问华叔,“怎么会让她带那些东西进来,不是都有安检的?”
说起这个,华叔那张老脸更是五颜六色:“晚会现场总有卫生间……”
“那女的……这得多深的深仇大恨!”
晚上八九点,正是人们忙碌一天,吃过晚饭正放松自己的时候,网络平台的流量也迎来了一天的最高峰。现代社会高度信息化,好事也能传千里,原本麟耀商会的就职典礼就十分瞩目。一旦坏事发生,那就更不止传千里了,一瞬间网上便炸了锅。
很快女的信息也被扒了出来,名校高材生,Omega,人生履历十分光鲜,先后在各大公司就职,最后一份工作是林生地产集团的董事长秘书。
Omega,又是女性,人生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经是绝无仅有。而这样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被逼得要在晚宴上通过泼粪来表达自己的愤慨和遭遇的不公,那足见受到了怎样的伤害和不公。
这个事件包含了许多足以引爆舆论的对立要素諵風獨家——性别、属性、阶级、贫富、年龄……网上对林广跃的声讨一浪高过一浪,简直恨不得一起去把麟耀大楼砸了,再把林广跃拉出来活剐示众。
林生集团和麟耀商会都发了声明,表示该女子纯粹的诬陷,林会长并没有对她有任何强迫行为。这件事已经进入司法程序,林会长也会随时配合警方的调查,会在最短时间内还自己一个清白,以及给大众一个交代,请大家不要信谣传谣。
但这声明怎么可能堵得住群情激奋,声明下面全是怒骂的。
情况突然,集团的百万公关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舆论打的是个时间差,一旦被别人占据了制高点,其他一切声音都会被淹没。这会儿正是负面声音最大的时候,谁来做理中客,谁就要被打进深渊万劫不复。
公关部长让大家再等等,两三天是一个周期,等这波洪峰过了,后面有的是办法。
但舆论可以等,股市不能等,经过一夜发酵,第二天一开盘,林氏的所有股票纷纷下跌,林生地产更是直线向下,短短两个小时,就蒸发了数亿元。
林泊川这晚也睡得不好,林家是一体的,没有谁能独善其身的说法。一上午,他家的电话都响不停,臧白一大早也被闹醒了。
他看着面沉沉的林泊川:“这儿也没别人,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二叔到底干那事儿没有?”
“没有。”
“你二叔亲口对你保证的?”
林泊川看了臧白一眼:“你真觉得林广跃连这点自控力都没有,却能做上麟耀的会长?”
“一个A,一个O,那可不好说。”
“我俩也是一个A一个O。”
臧白撇撇嘴角,心里想的是,你不是不行么。
第27章 大局
“既然这样,那女的为什么要诬告你二叔?现在已经进入司法程序,很快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她这么做,除了把她自己送进局子里,能有什么好处?”
林泊川眉头皱得更紧:“但调查需要时间,等真相大白这段时间,林家股市会蒸发掉数百上千亿。”
这是这个事件带来的最大伤害。一个拥有数家上市公司的集团最怕的就是名誉受损,所以掌权者和代言人在大众眼中的形象特别重要。林广跃是林家掌权者,林泊川是林家代言人,不管私底下怎么样,这些人在公众面前必须谨言慎行。
开始林泊川还想是不是他们林家内部有人不想看到林广跃坐上那个位置,林家也的确有人不希望林广跃当上会长,但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给林家抹黑,对谁都没有好处。
“那会不会是谁恶意做空你家的股票?”
“不会。如果他是想抓住这个下跌机会大量买入,那目的必然是等股票上涨后再卖出。但即便这件事是诬告,谣言的传播力度是远超真相的,这波下跌,短时间要涨起来很难。这对于投机者来说,风险太高。”林泊川思索片刻, “我觉得很可能是竞争对手的打击报复。”
臧白冷哼一声:“反正就不可能是你二叔行为不端就是了。”
林泊川把餐叉放到桌上,擦了擦嘴角:“既然你认定了真相就是这样,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用完餐,林泊川站起来,瞥了臧白一眼,“你这言论真的和网上那些人如出一辙,调查还没出来,光凭脑补就给人判死刑了对吧。”
“……”
臧白自知理亏,他承认在这件事上,带了太多主观性的想法,但这也不能怪他,他可不相信林家真有什么好人。
一副无欲再和这种没有脑子的蠢人说话一样,林泊川眼睛轻飘飘掠过臧白,往外边去了。他叫华叔备车,说先去一趟林生地产,看有没有办法解决目前这个舆论的事情。
华叔也一脸苦相,林家高薪聘请的知名公关团队都拿这洪水滔天的舆论没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他劝林泊川还是暂时不要参与这样的事情为好,免得惹上一身骚,等调查结果出来。
林泊川穿好外套:“等不了,去看看吧,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暂时转移下公众的注意力。”
林泊川离开后,臧白慢吞吞又吃了二十分钟,才站起来给黄燕妮打了个电话。
“燕妮吗,你有没有二叔的电话,出了这么个事儿,我知道他忙不好去打扰,电话里总该慰问一下。”
臧白边说边往楼上走,林泊川的卧室门一推就开了,不知道这人是料定没人敢未经同意去他的房间,还是没有锁门的习惯。房间里有林泊川清淡的冷感古龙水味道,香水中还夹了一股更淡的消毒水气味儿。华叔才上来替他收拾了屋子。
他径直走向林泊川床头的抽屉,那页纸还安静地躺在那本体检报告里。臧白捏着那张纸铺到床上,林广跃的电话好不容易才打通。
“二叔好,我是臧白。”
那边顿了顿,大概是没想到会接到臧白的电话,也无意和他多聊什么,“嗯”了一声,公事公办地问:“什么事?”
臧白也不卖关子:“我有办法帮您缓解舆论压力,但我有一个条件。”
林广跃显然对他的办法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不用你操心,我现在忙,有什么事都晚点再说。”
眼看林广跃就要挂电话,他忙说:“如果你们还没有办法解决舆论的问题,到今天收盘林家的股票会下跌数十亿,经过今天一整天发酵,明天会下跌更多,二叔,时间就是金钱。”他态度恳切,见林广跃没有立马挂断,又说,“我手上有个跟这个事不相干的东西,但绝对可以制造新的舆论爆点,转移公众的视线,给你们的调查争取些时间。”
电话里的声音沉了沉:“什么东西?”
“我想先提条件。
“说。”
“希望您能让林泊川做他一直想做的事。”
电话那头轻笑了两声。
隔着电话,臧白都能想象到那是长辈对晚辈那种宽容、同时也是轻视的笑。
“那你有什么妙招,给我亮亮吧。”
“已经发到您手机上了。”
片刻后,电话那头的林广跃明显十分疑惑:“这件事泊川知道吗?”
“暂时还不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想没想过这东西发出去对他有多大伤害?”林广跃搞不太清楚臧白的目的。前面的要求看起来是为了林泊川,但又让人把这种东西公布出去,实在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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