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终于响起,姜予年哼着歌收拾书本:“不停看表多想时间能飞奔起来……快点儿啊,你收拾不完就先让我出去。”
韩举捂着支离破碎的心脏起身,给姜予年让出位置,这见色忘义的德性!呸!
下午最后一节课,不管是食堂大军还是走校生都很多,姜予年趁教室外边的走廊还没有人头攒动,赶到隔壁一班的门口。
姜予年一眼看到即将走出门口的禇临,笑了一下,拉住他的手臂向教学楼外一路小跑,禇临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随即挣了挣,结果姜予年握得分外紧实,他便没再动了,跟着一起跑,超越一个又一个食堂冲锋兵。
身后有人认出他们两个,发出小范围的惊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明目张胆早恋!未免将十三中F4……罢了,那四个魔鬼已经被攻陷。
可恶啊!
奔跑带起了一阵风,姜予年听到身后的嘈杂声响,其间夹杂着他和禇临的名字,突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刺激。
他喘着气抬了抬牢牢攥在手里的胳膊,桃花眼分外明亮:“禇临,你说我们这像什么?”
禇临随着他越跑越快,活像后边有鬼在撵似的,气没喘匀,脑子也没反应过来:“像……像什么?”
姜予年缓缓放慢了脚步,有点儿促狭地拖长了尾调:“私奔啊,不像吗?”
隐秘的刺激感陡然窜起,热血轰然从脖颈袭向耳根,禇临将手抽回来,骂了一声:“像个鬼。”
“哦,不像你脸红什么?”姜予年跟他并肩往校门口走,乐不可支,在禇临发作前见好就收,正色问他,“就去十三中对面那家奶茶店吧?味道还可以,现在过去人也不多。”
禇临松了口气,平复呼吸,脸上的热度逐渐在寒风下降温,他往上提了提拉链,羽绒服遮住线条漂亮的下颚,嗯了一声。
放学这段时间里,这家奶茶店的消费主力就是十三中的学生,不过好在两人一通‘私奔式冲刺’,里边人没有几个。
姜予年走到店外,视线落在透明玻璃里边的一小截队伍,若有所思:“人好少啊,不如下次也私奔过来吧?”
禇临:“……”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脸转向里边写着饮品种类的挂牌,不再看姜予年。
在十三中这么久,即便这家奶茶店就在对面,禇临也很少过来。他总是很忙,为了他和尹湘的生计奔波,如今青坛那边的三万块钱打过来,总算可以喘口气。
饮品种类繁杂,禇临有点儿选择困难症,队伍行进得很快,很快排到他们。
最终,他点了和姜予年一样的芋泥啵啵奶茶,热饮,大杯。
吸管戳破纸盖,两人在街道上晃荡,天色渐暗,衬得入目的雪景更白。
奶茶温热,恰好是让人觉得温暖又不烫嘴的温度,就是甜度太高了,很高。
禇临回忆不起上次喝芋泥啵啵奶茶是不是也这样甜,只隐约觉得比不上这次。
他们路过三两成群的学生一块儿压马路,在未化的雪上留下并排的脚印,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姜予年道:“等期末成绩汇总完,就要根据这学期的几次考试重新分班了。”
知道他在暗示什么,禇临点了点头:“实验班还是那三个不变,一、六、九、十四在一个班。”
“算得好快好准,是心算得快还是早有准备?”姜予年转眸看向他,禇临心弦绷紧,只见那双桃花眼稍稍弯了弯,姜予年没等他回答率先替他做了选择,“小熊哥哥也想和我一个班,真好。”
禇临没说这是他在元旦晚会后算出来的,为了见光死后压着分数不被分到一个班,以免日后尴尬。
他没说话,姜予年咽下奶茶,笑眯眯道:“李主任还没跟你说吧,不管你这次第多少名,我们都会被分到一个班。”
毕竟,一是他们两个作为上届青坛刷题盛典冠军拥有足够分量,二是这次钟瑞找来,十三中和青坛再次洽谈了合作,可以说是他们两个促成的。
“所以不用为了我刻意压分,随便考,我等你在下学期和我同桌。”
第39章 牵手
下学期不管怎样他们都会成为同桌?
冷不丁接收到这个消息, 禇临有点晃神,随后便想通关节,经过钟瑞来这一趟的确有可能, 不过……
禇临偏头看与他并肩压马路, 彼此只隔几公分的姜予年, 青年穿着米色的长款羽绒服,桃花眼漆黑有神, 正专注地看着前路,嘴角勾笑,显然心情不错。
收回目光,禇临心道:不过, 能让校方这么爽快答应,姜予年应该在其中起了不小作用,不知道他后来又跟年级主任说了什么。
上周结课, 紧锣密鼓地复习,雪片似的试卷一张张发, 恨不得把一个个学生都钉在课桌上,出来透透气放松极了。
姜予年整个人松散下来, 他们之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两句,踩着薄雪漫无目的地在校外走。
他心里格外宁静,觉得时间又开始有了弹性, 忽然被拉得很长,又好像缩得很短。
他们在街上走了不知道多久,姜予年忽然发觉禇临停了脚步, 回头看到他落在几步之外,怔怔看着某个方向。
姜予年折回去的同时,也顺着禇临的视线, 往那个富有格调的花店看。
透明玻璃干净,能清晰看到里边的一男一女亲密地挽着手,站在群芳争艳的花架前挑选。
姜予年眉头蹙起。
那个一身西装,打理得一副精英派头的成熟男子他认识,是a市名声大噪的房地产商,褚方南。
也是禇临和褚昀的父亲。
至于褚方南旁边的女子,姜予年出奇地觉得有那么一点眼熟,尤其对方侧头露出脸部轮廓的时候,只是她太过年轻,绝不是褚昀的母亲。
姜予年皱眉。
以前在报纸上看到褚方南,老姜总会说:“就他?天之骄子?感情上以流连花丛滥情为荣,做生意手上也不干净,也就风光这一时。”
姜予年抬手握住禇临的手腕,等到禇临看来才发现,禇临只是沉默,神色却出奇平静。
不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他早已遇到许多次,已经能够做到心如止水,还是说已经搬离褚家很久,并不在乎这个名存实无的亲生父亲如何。
究竟是哪一种情况,姜予年并不清楚,只是看到禇临并没有伤心松了口气,随即心底又涌上一阵闷痛。
——在他没有参与的岁月里,禇临一定失望过很多次,才会在亲眼看见父亲出轨后波澜不惊。
察觉到姜予年不动声色的关心,禇临心底一暖,可当他看向花店里边的两道身影,像被人陡然泼了盆冷水,那股下坠感又在不断往下拉扯着他。
禇临不自在,又有些莫名的难堪,他别过脸,低声道:“别看了。”
“你父母还没有离婚,他这个出轨的没有羞愧,别人也没什么看不得的。”
禇临盯着脚尖,声音很轻:“是啊,还没有离婚,他还是我父亲。”
“他是他,你是你,”姜予年握住他手腕的手紧了紧,对他道,“我在意的是禇临,是抱抱小熊,跟他褚方南有什么关系。”
禇临猝然抬眼,想在眼前的双眸里看出一些别的什么,但那线条漂亮的黑亮双眼明明白白地写着:姜予年不在乎别的,只在意禇临。
只有他。
天色渐暗,禇临却有种天光大亮的错觉。
砰,砰砰……
他震在胸腔的心跳如此清晰,禇临凝神看着眼前的青年,手腕被带着安抚意味地轻轻摩挲,他好悬才控制住想扑进姜予年怀里的冲动,只心里默默问了一句。
他为什么要怕?
花店里边。
褚方南接了个电话,付款买了一束玫瑰,亲手送到女子手上,便因为有事匆匆离开。
而年轻女子手中抱着花束,来到花店门口,将花扔在垃圾桶里,接着站在原地良久,眼神涣散得有些破碎。
蓦地,年轻女子朝他们看来,瞳孔才堪堪聚焦。
年轻的女人向他们走近,确切的说是走向禇临。
姜予年双眼微微眯起,透出危险的意味,他往前走了一步,将禇临护在身后。
年轻女子感受到他明显的敌意,停在那里越过姜予年看向他身后的禇临,眼神是令人看不懂的复杂。
而她问出的话,却让姜予年转瞬冷了脸。
“你妈妈还没有和褚方南离婚吗?”
年轻女子看着是个温柔恬静小白花的类型,姜予年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问原配儿子爸妈离没离婚,他从未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三。
禇临跟林明岚不熟,只知道她是褚方南的秘书,和他关系暧昧,他表情一贯冷淡:“这个问题不劳你费心,离了也轮不到你上位。”
他不欲多说,被攥住的手腕抽出来些,反握住姜予年的手,接着就要从林明岚身边绕过去。
林明岚垂眼,任两人离开没有阻拦,等姜予年和禇临从她身侧经过,她回头看着少年人青松般的背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你记得提醒尹湘,今年一定要和他办手续。”
远远飘来这么一句,姜予年拇指紧紧摁住食指指骨,眉眼间戾气横生,要不是看在林明岚是个女人的份上,他一早就出手了。
“没事,早晚都是要离的。”
静默一会儿,禇临反而淡淡笑了,不管是林明岚、褚昀,还是褚方南,都是人生中并不悦耳的插曲,跳过就行,没必要纠结在这上边。
走着走着,禇临感到有点不对劲,眨了眨眼,这才注意到他和姜予年的手还牵着。
禇临抿了抿唇,悄悄地将手收回来,不料半路又被拽回去。
禇临:“……”
姜予年抬起牵在一块儿的手,惊讶挑眉道:“禇临,你刚才居然牵我手过来?”
禇临:“……”
禇临启唇刚要解释,就听他顿了顿,又更为惊讶道:“我第一次被男孩子牵手,你居然牵着我的手走了一路。”
禇临:“……”
没等禇临说什么,姜予年死死盯着他道:“然后还想悄无声息地松开,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禇同学,请问你这是始乱终弃的简略版吗?”
禇临面无表情的脸现出一丝裂痕:“没有,不是!不就牵了个手吗?你扯到哪儿去了……你松开我。”
姜予年要是松手了就不是他了,他不仅没有放开,还过分地从禇临修长白皙的指缝间穿过,牢牢地十指紧扣。
他认真地注视着禇临,一字一顿道:“始乱终弃的渣男都不认帐。”
不认帐的‘渣男’禇临:“……”
禇临越是挣扎,姜予年扣得越紧。
两分钟后,禇临自暴自弃任他牵着了,他安静地端详两人缠在一块儿的手。
与其是手控狂喜的五指抓住了他,反而更像一只八爪鱼死死扒住了他。
就这样吧,还能怎么样。
因为临近期末,这周开始走校生也必须上晚自习,他们没再闲晃,而是往十三中的方向折回去。
即将进入校门,姜予年问:“心里还气吗?”
禇临明白他说的是林明岚那事,摇了摇头:“本来就没生气。”
这时警卫室的窗户被苍老的手推开,警卫大爷端着枸杞保温杯正想吸溜一口,冷不丁看到折叠门外拉在一起的手,和站得很近的两人。
警卫大爷:?
现在早恋的学生都这么大胆了吗?光明正大在校门口牵……咦,这两个人有点眼熟啊。
姜予年和禇临一转眼,就看到警卫大爷趴在窗口盯着他俩,凑近嘴边的保温杯都没顾上喝一口,甚至还磕到了牙。
三人彼此静默,接着姜予年收了手。
警卫大爷将这欲盖弥彰的一幕收进眼里,咧嘴笑了一下:“我说你们两个最近怎么不暗渡陈仓了,原来是修得正果了。”
似乎是想起没爆马前,整天傻兮兮地过来给‘网恋女友’送温暖的往事,两人的神色都有点微妙。
姜予年干笑两声,想要将这一茬接过,刻意转移话题:“大爷,我们那会儿戴着口罩过来的,您怎么看出来的?”
“你们两个都长那么出挑,而且一出警卫室都把口罩摘了,省得惹人注目,那不是很好辨认出来吗?”
“你俩不就是经常前脚一个人提着礼品袋过来,后脚另一个人也提着东西过来,欢天喜地把前边那人留下的礼品袋取走,接着最先来的人又过来取东西,乐得跟个傻子似的离开的那两个吗?”
姜予年:“……”
禇临:“……”
这公开处刑的羞耻感!
从折叠门留出的空隙里进来后,两人加快脚步往教室赶,不再在警卫室门前停留,边走边下定决心,以后进校门一定要快!准!狠!
他们在班级门口分别,姜予年踏进教室,抬头看了眼墙上挂钟,刚好距离晚自习还有十分钟。
韩举在座位上蔫哒哒地整理错题,看见姜予年回来让出身位,接着又趴到桌上边揪头发边写题,非常‘少年不知头发贵’。
“对了,左左刚才问你去哪儿,想问你题来着。”韩举提醒一句。
“成,他想问的是哪道?”
“今天发的试卷第24题三小问,右右给他掰扯半天没给他讲明白,最后还是问你来了。”
姜予年点头,把详细的解题思路一步一步写在纸上,接着想起了什么,取出一本尘封在桌洞里边的笔记本。
正是当初不给左左闻的那本,还残留着淡淡香气。
第40章 踩雪
这一天, 青坛的开屏广告换了,打开软件便看到第三届刷题盛典冠军队伍的宣传短片,花里胡哨的艺术字与排版都做了陪衬, 当中的两个青年帅得像在发光。
本来一心点进APP刷网课、刷题的人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注意, 等回过神来, 指尖已经点了下去,设备开始播放宣传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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