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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被迫和宿敌成婚了(玄幻灵异)——喻绫

时间:2021-12-12 09:17:39  作者:喻绫
  陆柒听他这样说,心里生出的微妙感觉很快又消弭于无,他冷冷地挥了挥手,示意阿元退下。
  随意夹了两筷子,陆柒发觉这些菜肴不仅符合自己的口味,更是灵力浓郁,不过吃了几口便觉是丹田滚烫,似有增补之用。
  他原本初入冥府实力微末,而这一桌看似平常的菜色,居然能免去他无数的水磨工夫。
  在一个菜碟之下,压着一张字条。
  “谨以此顿聊表心意,将军既任我禁军统领,修为也当堪配其位。”
  字条上字迹潇洒恣肆,然而气力却稍有不足,像是被人在身体不适时仓促写下,一勾一画之间有轻微的颤抖。
  陆柒分明不曾见过这样的笔迹,但他此时无比肯定,这便是宁霁玉的手笔,冥冥之中,似有隐隐的熟悉之感。
  “……这人当真奇怪。”
  体内的法力骤然充盈起来,按理他从前不过凡尘中人,即便身为战神,也只是空有一身神力,对法术之道应当一窍不通,但不知为何,这些菜肴才被他吃进肚里,他就本能地运转起一种神秘的功法来,将那菜色中蕴藏的灵力尽皆化用。
  丹田原本只是微热,在用完饭以后,竟已然变做了充沛饱涨。
  陆柒下意识变换为了盘膝而坐的姿势,浓郁的灵力自丹田飞速向四肢百骸翻腾而去,让陆柒全身都泛起热意,经脉里流窜着强悍无匹的法力,将他自己都刺得生疼。
  这样的感觉本该很陌生甚至是不舒服的,但陆柒却觉无比熟悉。
  “怪哉,怪哉。”指尖在膝上轻叩,陆柒努力在自己三十年的记忆里搜寻与宁霁玉可能相关的事物,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陆柒虽对三十年的每一日都了如指掌,清楚地知道其中完全没有宁霁玉的影子,但不知为何,他总觉自己的记忆像是被一层薄纱蒙住,难以真正看个明白。
  想到这里,陆柒的头又开始疼了。
  陆柒并非软弱的人,从前久经沙场时即便身中数刀,也能面不改色地继续指挥大军,而今他也不过眉头一蹙,并未有更多表现。
  然而下一瞬,冰冷的指尖停留在了他两侧的太阳穴上,不轻不重地替他按揉起来。
  熟悉的死亡气息……
  是宁霁玉来了。
  陆柒下意识就要挣开,但他分明已摆脱了锁链的控制,此时却也完全挣脱不得。
  “你做什么!”陆柒沉声道。
  太阳穴乃是习武之人的命门,决不能轻易暴露人前。
  可如今,陆柒毫无所觉,便被人轻易地制住了要害。
  而他甚至不知宁霁玉是何时来的。
  这一事实立即便在陆柒心中敲响了警钟。
  既然自己与宁霁玉实力相差极大,逃跑之事便更须得从长计议了。
  宁霁玉仍不轻不重地替他按揉,不紧不慢道:“将军不是头疼么?吾替将军按一按。”
  “你使了什么手段!”陆柒冷声道,“为何又将我禁锢!”
  宁霁玉轻声一笑,而后道:“不过一点小把戏罢了,若不如此,将军又怎肯让吾好生献一献殷勤?”
  他一个闪身,便在陆柒身侧的椅子上坐下,笑而不语地看着他。
  陆柒愈发弄不懂冥主大人的喜怒无常,但此时他的手脚也终是恢复了知觉。
  “……陛下自重。”陆柒轻哼一声,语气虽然不满,面上却闪过一丝不自然。
  “孤对将军可是毫无保留,将军不必防备这许多。”宁霁玉见桌上的菜已被他吃完,唇角勾起一丝古怪的笑。
  陆柒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顺着宁霁玉眼角余光看去,面色数变。
  莫不是他在里面下了毒?
  陆柒暗自将灵力运转一圈,倒是并无不适,只是丹田的滚烫之感愈发明显。
  “放心,吾自然……”宁霁玉眉眼弯弯,悄悄地向他靠近了些,凑到陆柒耳边轻声道,“不会害了将军。”
  森冷的信香喷洒在鼻尖之时,陆柒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可已然来不及了。
  丹田里的热流原本只是充盈了他的经脉,如今却隐有向大脑汇聚的倾向,后颈的腺体疯狂跳动起来,似叫嚣,也似渴求。
  陆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灵力过剩,竟是这样的代价。
  “将军,”宁霁玉不知何时已转向了他身后,温柔的吻落在陆柒滚烫的腺体上,嗓音蛊惑,“将军既想要吾……”
  “我不想。”陆柒眼底漆黑如墨,一字一顿。
  “又为何要忍?”
  暴动的信香和翻涌的法力一齐上涌,将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帷幕落了下来,遮蔽了一室的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诗经·小雅·北山》
 
 
第4章 
  陆柒次日醒来时,身侧的床榻已然冷了,若非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陷痕迹,陆柒险些要以为昨夜的一切不过梦境。
  许是信香和临时标记的作用,陆柒竟恍惚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不过他很快便将这种陌生的感觉彻底拂去。
  陆柒的目光落在枕边的信笺上。
  入目的是宁霁玉熟悉的字迹,陆柒快速扫了一眼,心头登时一哂。
  宁霁玉竟还叫他运功调息。
  陆柒的丹田的确又有饱涨之感,甚至比昨日用过饭后还要充盈。
  然而昨日正是因他法力暴动时试图运功,这才加速了理智的沦陷。
  同样的招式用不了两次,宁霁玉莫非以为他还会上套么?
  “将军醒了,”听见屋内的动静,阿元恭敬地进来,“陛下去上朝了,一会便回来陪将军用早膳,还请将军先调息一二,梳理新得的法力。”
  “什么时辰了?”陆柒揉了揉太阳穴,将脑海里残存的困意驱散而空。
  “回将军的话,已是辰时了。”
  不过辰时,他竟已起身了么?
  想起昨夜的缠绵,陆柒不自然地问了一句:“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陛下卯初便已起身去上朝了。”
  “这么早,上朝怎得不叫我?”陆柒虽怨他的强逼手段,但到底两人如今关系古怪,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对了,他的雨露期不是还没过去么?”
  后颈的临时标记时刻提醒着他宁霁玉的状态。
  虽神志清醒,但信香却很不安稳。
  “将军乃禁军统领,不必掌管外务,陛下体恤将军,遂免了将军的早朝。平日里陛下一贯勤勉,还未有因故不上朝的时候,”阿元回道,“将军还是快些将陛下渡予将军的法力化用了好。”
  “……法力?”陆柒的确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功力似在微微奔涌,但对传功一事却是毫无印象。
  阿元面色微红,低下头小声解释道:“昨日的菜色乃是促灵的,陛下、陛下又以身相侍,为将军补足许多,还请将军莫要负了陛下心意才好。”
  闻言,陆柒所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昨夜他虽非自愿,倒……
  也算自愿。
  可宁霁玉竟敢带着那样一副身子去上朝?
  情.动的乾元发作起来,绝不是好消受的,而正值雨露期的坤泽却对他予取予求。
  只要稍一闭眼,陆柒几乎就能想见自己在他脖颈、锁骨和雪白肌肤上的任何一寸土地,留下了多少可怖的痕迹。
  昨夜他的动作半是发泄,半是报复。
  即便陆柒自认冷情冷性,对宁霁玉毫无感情,但一想到他要带着自己留下的痕迹和那浓郁的信香在众人面前出现,心中便不是滋味。
  不是在外面装乾元么,都这样了还怎么装得下去?
  “我与你家陛下,从前可有牵扯?”烦躁地闭了闭眼,陆柒终于艰涩地开口道。
  “这些小的便不清楚了,”阿元恭敬地弯了弯腰,自觉已经为冥主很是美言了一番,可以功成身退,“还请将军快些调息,莫要浪费了陛下的一番心意。”
  阿元走后,陆柒怔忡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将他那一番话在心里来回咀嚼几遍。
  心意么?
  阿元和宁霁玉不曾骗他,这回他一运起灵力,体内便自发形成一股滚滚的循环,与昨日的虚浮相比不知坚实了多少倍。
  “……他这个人怎么这样。”陆柒无声地叹了口气。
  若是光风霁月、心意为真,又为何要抹去他的记忆,限制他的自由,甚至还曾想过以锁链禁锢于他,又用如此“下作”手段,欲要与他春风数度?
  可他渡给自己的灵力,又确实为真。
  “或许只是坤泽在雨露期的自然反应吧。”陆柒喃喃道。
  “……或许什么?”
  宁霁玉喑哑的嗓音由远及近,陆柒忽而意识到他这两天里嗓音就不曾恢复正常过,如今更是“变本加厉”——
  所以,冥主大人竟是顶着这样的声音去上朝的?
  被雨露滋润过的坤泽嗓子软得如一汪春水,即便是不受信香影响的中人,都可能被他折了心神,更遑论那些乾元。
  陆柒的面色沉了下来。
  乾元天生的极强占有欲和临时标记的捆绑作用,让他对一个并无什么感情的人,也生出了许多霸道而疯狂的念头。
  “怎么了?”宁霁玉察觉到了对方态度突如其来的变化,虽并未对陆柒有什么期待,此时不免也有些委屈起来。
  他纵着陆柒一夜,又辛辛苦苦起个大早自去上朝,还渡了百年修为予陆柒,他为他的乾元做了这么多,他的乾元却不仅毫无表示,还用这般眼神看他。
  ……好吧,的确也不是他的乾元。
  这段关系本就是他强求来的,他做些让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将军?”宁霁玉虽想唤他“阿柒”,只是生怕将人又惹恼了,只得用了个他自以为正经的称呼。
  不料这一声“将军”却是彻底点燃了陆柒的怒意。
  昨夜几度疯狂时,宁霁玉正是用这样的嗓子,有一声没一声地唤他“将军”,细细碎碎,呜呜咽咽。
  一想到冥主在朝堂上还可能用这样的嗓子唤别人的称谓,陆柒险些就要将理智彻底丢失。
  “在下可当不起陛下这一声将军。”陆柒不知该说些什么,下意识就刺了一句。
  许是雨露期的坤泽不由自主地变得脆弱敏感,陆柒此话一出,冥主的神色便骤然一白,眼底原本因得见陆柒的一丝浅喜也瞬间黯淡下去。
  “你——”后颈的腺体微微发烫,陆柒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些烦躁和懊恼,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来缓和这尴尬的气氛,可他又不知能说什么。
  “将军如今功力如何了?”还是宁霁玉自己轻轻巧巧地将这一话题揭过,陆柒借坡下驴,颇为“和颜悦色”地与他就功法修为一事聊了一会。
  两人不约而同地,假装方才的尴尬从未发生过。
  宁霁玉陪着陆柒一道用了饭食,说是陪着便当真只是陪着,阿元虽给宁霁玉也备下了筷子,宁霁玉却是坐在那里一口也不曾动,专心致志地盯着陆柒用膳。
  “……陛下这是做什么。”陆柒刚拿起筷子便觉宁霁玉十分古怪,不自在地搅动起面前的粥来。
  “吾早已辟谷,这些饭食吃了也是浪费,”宁霁玉轻叹口气,干涩道,“可是吾在此处,让将军不舒服了?”
  他略一停顿,又补充道:“将军尽管放心,同样的手段吾决不会用第二次,往后的饭食都可以安心地吃。”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柒勉强喝了口粥,口感依旧十分符合他的心意,只是他心中有事,并不能很好地尝出个中滋味。
  宁霁玉眨了眨眼,忽而轻笑一声,已是端坐在了数尺开外的榻上,语气轻快道:“吾离将军远些,将军自便就好。”
  陆柒登时明白,他是不欲让自己“不舒服”。
  身体本能差点就要让他开口阻止宁霁玉的远离——
  方才宁霁玉坐在他身侧时,心中原本生出的不安之感,其实反倒稍有消弭,而他后颈的腺体也不似先前那般时常发烫,而是安生许多。
  也不知这人究竟使了什么手段。
  这样无措的感觉实在陌生,陆柒味同嚼蜡地用完早膳,终于别扭地开了口。
  即便他心知宁霁玉大概率是要拒绝的,但他总要一试方才死心。
  “明日起我也想与陛下,一同上朝。”
  再次出乎陆柒的意料,宁霁玉竟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不过从前并无禁卫军统领上朝的先例,将军只能以吾亲卫的身份站在吾身后,不能到下面参与讨论,不知将军可还愿意?”
  禁卫军统领当然能够上朝,他只是不愿让陆柒暴露人前,不欲他的乾元被旁人窥探罢了。
  伪装了几千年的乾元,宁霁玉偶尔也会忘了自己坤泽的身份,在许多方面表露出乾元的特性——
  比如这疯魔之至的占有欲。
  陆柒本也不指望宁霁玉肯让自己插手政务,能有一个知晓冥界大事的渠道便已让他很满意了,遂点了点头,连带着对宁霁玉的态度也软和许多。
  他也说不清自己对宁霁玉到底是怎样的感觉,真情自然没有,愧疚和亏欠也谈不上,或许只是乾元的本能让他有了些狂占的念头和稍稍负一点点责任、给一点点回应的想法。
  “……多谢。”无数词汇到了嘴边,他终究只说了一句于陌生人之间最寻常不过的。
  宁霁玉不自在地点了点头,面上微红别开脸不愿看他,默不作声地伸手揉着太阳穴,他近日颇为劳累,又耗了许多法力,面上露出少许疲惫之色,只是也不肯走。
  单是闻到陆柒鲜血味的信香,他便觉自己空了千百年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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