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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许之期(近代现代)——笼中月

时间:2021-12-15 10:44:44  作者:笼中月
  那个时候他心无挂碍,活得很潇洒。父亲整天不着家,偶尔倒也知道给他打个电话,训斥他几句。继母喜欢窝在书房做喜欢的事,有时候是翻译一首散文诗,有时候是听外文电台,跟着轻轻地哼歌。妹妹比现在更娇气也更活泼,没完没了地给自己染头发,又要漂又要上色,工序相当冗长。染到半夜还染不完,她就到阳台喊他:“哥!你来帮我看看上色了没有,我没戴隐形眼镜看不清。”他却在下面装作听不见,一味地睡他的大觉。
  他和妹妹是不剩什么亲人了。
  可他曾有过一个完整的家,最重要的是,有过宋珂。那三年他们几乎一天24小时都在一起,奇怪的是从来也不觉得腻。
  当然也会吵,偶尔也会吵得不可开交,但大多睡一觉就忘了。有一回加完班晚上去打球,回家路上他硬要背宋珂,宋珂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生了他的气,踹他小腿,喊他滚远一点。
  他没有为此发火,因为知道宋珂让他滚是气话,气过了还是要一起回家的。
  那天晚上宋珂穿着宽宽大大的白T恤,背着球拍,甩开他匆匆地走进夜色里。偌大一个球场仿佛就只有那么一个瘦削的背影,那么高那么瘦,他紧紧地盯着,不远不近地跟着,心里是踏实的。
  那是他的宋珂,是他要用一辈子去呵护的人,也是永远不会离开他的一个人。
  现在宋珂就只是说了一句:“幸好他走了。”却令陈觉难受。
  分不清哪个部位疼,也许哪都疼。他用手背盖着额头,盯了窗外很久才挣扎着爬起来,打开电脑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看合同,回邮件,随便什么都好。能为睿言再做一点事,为宋珂再做一点事,随便什么都好。
  后来雨渐渐小了,另外两人结伴离开。
  顺路将秦彬凯送回家,分别时宋珂没忘记表示感谢:“今天谢谢你的寿司,改天有空我再回请。”
  本来也只是客套一句,没想到秦彬凯居然爽快地答应:“好啊,那我就等你电话了,回见。”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回到小区都好晚了。
  把车停好后他撑着陈觉的伞往家走,半路上抬起头,远远地往隔壁房间望。黑漆漆的没有人,没有灯,看了好一会儿才想来,陈觉已经搬走了。
  上楼后把伞用水浸透,在阳台找了一块地方撑开来晾,因为据说这样子晾过的伞没有褶,跟新的一样。
  结果因为雨声的搅扰睡得太晚,第二天近九点才醒。以最快的速度出门上班,到公司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坐到位置上许久才彻底缓过来。
  然后才想起忘了把伞带来。
  算了,也不急在一时,迟早可以还给陈觉的。
  中午去敲隔壁的门,没敲开,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陈觉是吃饭去了。如今他们各吃各的已经很平常,不值得大惊小怪。
  午休时在桌上趴了一会儿,意外睡了个囫囵觉,还做了梦,梦里只有一把伞。最后被程逸安一个电话叫醒了,抱着笔记本电脑赶到会议室。
  “抱歉……”
  除了他,其他人基本到齐。他快步过去落座,余光注意到旁边的椅子还空着,自然而然地问:“陈觉呢?”
  “陈觉?”
  旁边的语气已经有了疑惑,他却还没有意识到,傻傻地说:“是啊,他人呢,就等他了吧。”
  程逸安转过脸来看着他:“陈觉出差了,你不知道?”
  口气仿佛是在说,你怎么连这件事都能不知道。
  可宋珂的确不知道。
  他脑子直发木,迷惘地看着程逸安。程逸安说:“今天早上临时决定的,听说是区域大客户那边邀请。我以为怎么也不用他去,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下来,这会儿应该已经上飞机了吧。”
  居然已经上飞机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觉连这种事也不再知会他。
  半晌回神,宋珂把目光移回电脑屏幕上,说了句:“先开会吧。”就没有再问其他的。
 
 
第62章 倘若它灵验
  宋珂一直不知道陈觉去了哪里,要去多久。
  明明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办公室相隔不到十米的一个人,就这样招呼也没打一声就消失了。
  偶尔早上来公司,看到隔壁敞开的门他会恍惚一瞬,以为是陈觉回来了。结果慢慢地走近,又看到助理小铃拿着喷壶从里头出来:“老板早。”
  “早。”
  原来助理只是进去给盆栽喷水。
  这样一连过了五六天吧,事情还是繁杂又紧张。周三晚上想着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所以就在公司又留晚了些。结果外面某台座机电话一直在响,响了许久也没有人听。
  是小铃的,她早已下班了。
  担心有什么急事,宋珂出去接起来:“喂?”
  “小铃。”
  工区静而空,灯光也暗,他的声音几乎有回声。螺旋的电话线有一点硬度,得要微微用力才能拽紧。
  是陈觉。
  宋珂怔了一下才说:“我不是小铃,我是宋珂。”
  那边也就静了一瞬。
  “宋珂,怎么是你。”
  显然陈觉从没想过要给他打电话,更没想过他会接这个电话。宋珂侧身站在过道里,腰杆前面的那块骨头紧紧地贴着桌沿,一时之间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上不上下不下的。
  “让小铃来听电话吧。”
  宋珂说“她不在”,简要将她今晚去约会的事讲了一遍,然后问陈觉:“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遇上台风了,我需要改签回程的机票。”
  不知道是怎样恶劣的天气,笔记本与手机通通连不上网,航空公司服务台又因为成片延误而大排长龙。无奈之下陈觉想到找人帮忙联络总机,谁知助理又在电影院约会,私人电话打不通。
  “我帮你改吧。”宋珂坐下来,心脏因为太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而奇异地发胀,“你想改哪一班?告诉我。”
  抬眼扫到便利贴,匆匆撕下一张准备好,笔都拿起来了却听见陈觉说:“帮我改成open。”
  这个单词明明是极常用的,宋珂却有一点迟钝:“那是什么?”
  “就是行程待定。”隔着信号陈觉低闷地咳嗽,嗓音却依然沉稳好听,“我还有点私事,办完再走。”
  宋珂“噢”了一声,说不清什么感觉。
  “那我帮你定吧,就按你说的,改好后告诉你。”
  “嗯,多谢。”
  四四方方的一张黄色便利帖,他在上面慢慢写下陈觉的名字,又无声地划掉了,然后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电话里静了一阵,陈觉问他:“怎么还没下班。”
  他坐在不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心里觉得空,却很平常地笑笑:“谁知道?忙着忙着就到这么晚了。”
  “注意身体,别熬得太晚。”停顿了一下,陈觉又说,“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
  刚说完电话那头就有推搡和冲撞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点混乱,陈觉仿佛被谁给撞倒了。宋珂怔住:“你那边怎么了?”
  隔好久陈觉才回答他:“没怎么,被人推了一把。”
  “没事吧?”
  “没事。”
  明明这样说,可那边却有人喊:“小伙子你怎么了?要不要坐一下。”
  分手后这段时间宋珂的病的确好多了,对陈觉的感情也淡然许多,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风平浪静的基础上的。刚才那一阵手忙脚乱的动静里,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微微揪起来,连呼吸也短暂地屏住。
  他问:“陈觉?”
  过了一会儿才得到答复:“我在。”
  “到底怎么了?”
  结果陈觉说:“摔了一跤,就在候机大厅里。”
  “摔得不要紧吧。”
  “小事情。”
  他这才松了口气:“刮台风那你今晚在哪里休息?”
  “贵宾休息室。”
  起码算有个地方睡觉。
  到这里能问的也就问得差不多了,可他心里还是隐约觉得不踏实,其实他不知道,只是太久没见到陈觉了而已。
  陈觉想起来:“需不需要我带点什么回去,这里的烟酒比较便宜,可以买回去送人。”
  “不用了,多谢。”又回到客气礼貌的态度,“你给自己买就好。”
  “我也不买了。”
  “为什么?”
  陈觉言不由衷:“家里红酒还有很多。”烟的事却只字不提。
  宋珂这才想起他只抽那一种烟,其他的一概不碰。于是无声地笑了笑,笑自己居然还问为什么,真是显得很傻。
  不知怎么的就说了一句:“你的伞还在我那儿。”
  其实不过一把伞而已,扔了或是忘了都无关紧要,可他愿意提一提。陈觉听是听到了,但沉默好久才搭腔:“先放你那里,改天我再去取。”
  “改天我带到公司去。”宋珂说,“放家里小九容易乱抓乱咬。”
  陈觉缓慢地呼吸:“它喜欢就给它玩。”
  “那怎么行,你的东西想必很贵重。”
  好像这样隔着千山万水,隔着一根长长的电话线,隔着虚无缥缈的信号,他们两个反而更加小心翼翼。也许是因为珍惜吧,珍惜这难得的几分钟,连看一眼彼此也不能够,只能听一听对方的声音,所以必须更小心地维系这份安宁。
  结果最后还是被迫结束,因为宋珂的手机一直震一直震,震得连电话那头都听见了。陈觉说:“秦彬凯吧,你接,我先挂了。”
  宋珂想要说不是,来电提醒是个陌生号码,可喉咙动了几下硬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难能可贵的那最后几秒钟,陈觉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宋珂。”
  “嗯?”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久没有叫过你,叫你一声。”
  很久吗?他有点茫然不清,那样静静地滞住片刻,通话就已经断开了。
  放下听筒去接手机,不意外是推销骚扰电话。可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无法忍受,半晌缓不过来气:“可以不要再打来了吗?拜托不要再打来了。”
  然而很快也就恢复如常,因为知道这样也改变不了什么。
  后来陈觉竟一直没有回来。
  OA系统里的头像都是员工姓名,有时候上着上着班,“陈觉”这个名字会从宋珂的屏幕右下角出现,使他怔一怔神。不过陈觉一般并不是和他讲话,而是在群里追项目进度,开晨会等等。
  抛开身份背景不谈,陈觉也是让人信任的同事跟伙伴。交给他的事情永远可以很放心,因为他总是自信沉着的,哪怕搞砸了也绝不推诿。所以这一次他离开这么久,有人私底下问过程逸安:“陈总监不会忽然离开咱们睿言吧?上一次就是这样。”
  程逸安把这话转述给宋珂,语气还挺嫉妒:“离开几天而已大家就这么想他,真让人不平衡啊,这小子。不过他到底办什么私事去了,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很长时间宋珂不说话,他又自问自答:“连你也不知道,看来只有陈念有可能知道。”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心灵感应,那天晚上陈念给宋珂打电话,邀他周末来家里聚聚。在此之前她已经提过好几次,都被宋珂以工作忙为由婉拒。这一回鹤鸣的项目也已然结束,他没有办法,最终应下了。
  如今距离比以前更远,宋珂没有选择开车去。打车到别墅区以后下来步行,暮春初晴的太阳从树叶间洒下来,碎金子一样。沿湖漫步,蓦地一抬眸,看到湖面上一群天鹅悠然戏水。
  就这样想起陈觉曾说过,要替他看一看它们,也不知看了没有。
  走到别墅按响门铃,顾阿姨来开的。多日不见她并未见老,反而因为换了发型而更显得容光焕发。
  “顾阿姨,好久不见。”他把买的水果递过去。
  “欸——”她忙忙地将人迎进来,又喜笑颜开地回头喊,“小念快出来。”
  “来了!”
  宋珂第一次见陈念穿得这样漂亮,一身细腻的藕白,手工钉缝的香奈儿套装既文雅又别致。换鞋时她守在一旁,他不免对她微笑:“在家打扮得这么好看,今天是什么大日子?”
  她也微笑,可是默默无言,仿佛找回一点女孩子家的含蓄。
  后来才想起今天是她生日。
  中午开始“信鸽”们就川流不息,送礼物的送礼物,送花的送花,更有人亲自登门送一句生日祝福。陈念一趟一趟地出去接,又把东西一趟一趟地抱回来,到最后客厅地毯都快堆不下了,愁得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宋珂难免惭愧。
  现在出去买也来不及了,想来想去,只能抱歉地对她说:“我的礼物过两天补给你,你别见怪。”
  好在她压根儿也不在意这个,转头就开始拉着他一起组装台式电脑,并且十分自豪地告诉他:“最近熬夜看完好多教学帖,配件都是我自己挑的。”
  好家伙,散热器还是分体水冷的,看得宋珂忍俊不禁:“难怪这么华而不实。”
  “喂喂喂。”她笑着横起眉,“你怎么这么苛刻啊,人家都说对待初学者要以鼓励为主,我哥还说我选得不错呢。”
  “那你找你哥帮忙去。”
  “不去,我就找你。”
  她在地毯上灵动地翻了个身,赖皮一样远远地去够沙发上的手机。最后还是宋珂看不下去了,伸手替她拿过来,“铭途的人知道你这么懒吗?”
  她眯起眼,倚着宋珂的肩膀滑手机,无非看一些商业前沿动态或是竞争对手八卦。
  后来天色渐晚,顾阿姨叫他们两个过去吃饭。本以为这一餐必定奢侈豪华,没想到出乎意料的简单质朴。整个餐桌最贵的就属一条东星斑,其余全是家常小炒,配上自制芝士蜜薯和手工酿制的白葡萄酒,很有种温馨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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