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愿眨了眨眼:掌门你想说什么?
“不行!”此时却是阳德长老出声,“难道剑君就为了这么一个玩意违背我们长老的意思?美色误人!”
好端端的又说我干什么!桑愿这下终于忍不了,开口:“美色误人?难道我们玄天门竟修的是无情道和佛道么?”
易柔噗嗤一笑,见阳德怒瞪,连忙摆手:“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还没等他们有所回答,桑愿一把搂住戚宁安的胳膊,表情很是无辜:“还是说,你们觉得剑君心性过弱,道侣容色过甚会让他日夜不起,修为不得寸进?”
啧,这胳膊怎么硬邦邦的!
赵掌门又是老脸一红,但还是悄悄竖起拇指:说得好!
火炎真人被气得站了起来,指着他说:“不知羞耻!”
感觉戚宁安没有挣扎,他搂住他的胳膊好似有了支撑的靠山,毫不客气地反驳:“我不知羞耻?我现在是剑君的道侣,你们逼他另娶难道不是把他推向不知羞耻的道路吗?”
呵呵,想逼剑君另娶没问题,但因此导致反派黑化,他桑愿就一万个不同意!
因为情绪激动,瓷白的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犹如春日桃花。他一双眸子亮得惊人,眼尾似乎都泛着水光。
“难道剑君不愿意,你们还要逼娶不成!”桑愿毫不客气地质问道,压根忘了自己也是掌门硬塞的。
天地间霎时一片寂静,有戚宁安这个大乘期在,在场无人能伤害他,火炎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突然脸色涨红呕出一口血来。
桑愿惊得大退一步,嘀咕道:“我竟然把他气吐血了?”
前方顿时兵荒马乱,他还有时间冷静思考了一会,随后不可思议道:“我可真厉害!”
难道这才是他的天赋技能?
这岂不是兵不血刃?想想就有点激动。
戚宁安突然有扶额的冲动,低头间看见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却又立马压了下来。
只是,搂住胳膊的力气变得大了一些,想必是在强忍住笑。
“妖毒还未清理干净。”戚宁安缓步上前,打入两道灵气稳住火炎的心脉,见桑愿改搂为扯着他的袖子亦步亦趋地跟在身侧,语气顿了顿没有阻止,“今日之事不必再提,他日剑道若真断绝,我亦无悔。”
阳德真人欲再说,却被乘风真人眼神阻止。
第15章 若是为了剑君的美色,我……
现在看起来是戚宁安站了上风,可桑愿知道若是按照书中的剧情发展,他被逼娶天生剑体的散修是迟早的事情。
可惜大长老因为连续吐血进入昏迷,妖毒未全清之前是不可能再醒来找麻烦了。
“走。”戚宁安语气淡淡的。
感受到袖子的拉扯,桑愿下意识地跟在后面。
一直到出了长老们所在的山谷,在掌门的揶揄中,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一直抓着戚宁安的袖子不放。
“今日之事,恐怕长老们会不罢休。”赵掌门担心地说道。
云雾重新聚集,山谷里的天然阵法再次运转。
桑愿回头看了一眼,好奇问:“掌门,原来你竟然不是宗门内说一不二的?”
“咳...咳...”赵掌门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差点被口水呛了,见他只是好奇,缓缓说道,“谁说掌门就是宗门内说一不二的?修真界以强为尊,但不管以前有多么天才,也很可能卡在某个瓶颈不得寸进,若是如此,在飞升无望下宗门子弟都会选择做些其他的事情,例如我卡在元婴期很久,又对杂务处理颇为精通,重重之下便成了掌门,管理宗门事物。”
他曾经也有少年的意气和可与天争的豪气,可惜这些都随着瓶颈期的到来慢慢被磨灭,现在早已被压在终日的忙碌之下。
正因为如此,他更不想他唯一的师弟戚宁安如此,而桑愿就是他为其求得的一丝契机。
只是他没想到长老们当真找到了天生剑体。
三人并排走着,戚宁安的目光落在远处重峦叠嶂的云雾中,不知在想什么。
桑愿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宗门长老就是怕掌门一家独大而设立的,应该是在重大事情上有决策权力。”
不然的话,即便是因为修为无法更上一层的在,即便是处理宗门的杂务,也容易导致因为掌门自己的喜好做出不利于宗门的事情。说是处理杂务,但玄天门是苍蓝界第一大宗,赵掌门在外人眼里就是代表着玄天门的门面。
更何况还有一些修炼资源调配的原因。
“所以,剑君选择道侣是玄天门的大事对吗?”漂亮的桃花眼里像是泛起山间的云雾,“剑君修为是宗门内最强的,他也不能自由选择吗?”
好惨一剑君。
许是听到谈论到自己,戚宁安看了看两人。
赵掌门被他问得哑然失笑,见离了山谷范围,干脆找了个大石头,招呼桑愿过来做。
“桑愿,或许你现在还不明白,其实我也不明白。”赵掌门悠悠地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他,“若我说,只有你能帮到剑君,你相信吗?你会愿意吗?”
他说得很模糊,可桑愿从他坚定的眼神中能看出他说的是真的。
“师兄。”戚宁安的目光从远处的云雾上收回,语气不赞同,“你不需如此做。”
这一次,赵掌门站起身,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感叹道:“师弟,师尊临死前说这是我们的宿命,是无法改变的,我已经认命,可我不希望你也认命。”
戚宁安抿了抿唇,挺直的脊背宛如绷紧的弓弦,他的话掷地有声:“我不认。”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轨迹,师尊临死前说了天命不可违,可也说了一线生机。
赵掌门欣慰地笑了,两人好似回到从前在师尊膝下的时光,他看向桑愿,说:“这是变数,也是生机。”
戚宁安沉默,他这次没有反驳。
因为他自己知道,相对于书中既定的命运来说,桑愿确实是唯一的变数。掌门师兄捡到的人本不该是他,那人也会死在火炎手中,自己随后因长老们用护山大阵为威胁被逼娶,即使自己连新婚之礼都未出现,甚至都未见过那散修一面,但还是用留在门派内的本命灯被长老们结了命盘,最后气运悉被吸取,成全了那个天生剑体。
再次想起这些时,他已然心绪平静。
这便是他上辈子经历的一切,重新来过时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一本书中的人物。
何其可笑,什么气运之子他压根不在乎,他磨练自己的剑意,却没想最后成为他人的踏脚石。
桑愿看着两人的背影发呆,他懒洋洋地坐在大石头上,面对的正是云卷云舒的云间。山间的灵气很得他的喜欢,若不是顾忌到有人在,他估计会伸展枝叶躺下来。
无聊间,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这也不怪他,谁让他们不仅没有传音,就连声音都没压低呢。
天道是可以听到天地间的所有声音的,只要他想。
起初他还兴致勃勃地听听,直到后来发现全是乱七八糟的求子求机缘求姻缘等等,吵得他夜不能寐之后就关闭了。
宿命?变数?生机?
修真之人确实可以通过某种渠道窥探天机,不过只能窥探出一丝不完整的天机。
天道不可窥探,窥探者会付出代价。但确实有人以此入道,例如现在苍蓝界的天机门就是。只是这种往往会因为窥探天机太多伤其自身,到最后落了个身死魂消的代价。
难道赵掌门在戚宁安本命剑剑断后去天机门了?算得自己是戚宁安的一线天机?所以才把他带回来塞给他做道侣?
若是这样的话,掌门的那些行为倒也解释得通。长老们看起来是另有目的,但赵掌门应该就是主要为他师弟着想。
“啧,没想到这天机门也有两把刷子!”桑愿暗自感叹道,可不是嘛,他就是来阻止反派黑化的,换个说法来不就是戚宁安的生机嘛。
没错,就是这样。
赵掌门不知他在嘀咕什么,结束了跟戚宁安的对话,笑嘻嘻地过来,说:“怎么样?这世上只有你能配上他。”
若想留住桑愿,还有什么比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大乘期剑修唯一的救赎更来得心甘情愿呢?
桑愿翻了个白眼:“不怎么样。”
夕阳的余晖给站在云雾之边的戚宁安身上镀上一层柔光,显得半张侧脸愈发地俊逸非常。
“当然,若是为了剑君的美色,我倒是可以跟你们合作。”他手指绕着自己的发带,眼睛有些亮,“你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大家各取所需。”
他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但赵掌门并不生气,而是笑着答应:“好,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就让剑君配合你。”
桑愿立马说道:“好,我不想去问道阁上课。”
这也没什么,赵掌门正想点头,戚宁安看了过来,语气淡淡的:“既已报名,必须完成。”
桑愿反驳他:“你讲的课令人昏昏欲睡,我不喜欢!”
呵,除了他,还有谁昏昏欲睡吗?
戚宁安可不会像掌门那般惯着他,沉沉的声音落在他头顶:“你用的是我的积分。”
这还真令人无法反驳。
“那好吧。”桑愿知道在他那边讨不着好,只得转头跟赵掌门说,“我还要一床最暖和的被子。”
“啊?”赵掌门做好了他要什么天材地宝和神兵利器的准备,没想到他就要一床被子。
一床被子除了能睡觉还能干吗?
难道是他老了,猜不透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吗?
戚宁安再次看了过来,忍了忍终是没有开口。
桑愿的桃花眼微微一挑,里面的云雾水光早已散去,只留下余晖残留的胭脂红,他看向戚宁安:“剑君无须多想,只是因为我天生怕冷,夜晚睡觉无被不欢。”
他多想什么?习惯寡言的戚宁安终是忍不住开口:“你不修炼?”
桑愿惊讶回复:“你不睡觉?”
两人一同沉默了,最后还是桑愿蹙着眉,叹了口气:“我很喜欢睡觉。”
还喜欢在睡觉时接受阳光雨露,别提多惬意了。
赵掌门出来打哈哈,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炼方式,嗯,桑愿也没错的。”
山风带来了属于夜晚的凉意,桑愿跳了起来,赵掌门被他突然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问:“难道你感觉到了什么危险?”
什么?难道桑愿带来的生机就要开始了?说真的他有点紧张。
桑愿疑惑地看着他,开口:“天黑了,该回去了。”
屋顶还开着呢,他要赶紧回去准备吸收月之精华。
“别忘了帮我找被子!”桑愿说完,随着一声清鸣,一只仙鹤翩翩而来。
赵掌门呆愣地看着他乘鹤而去,纳闷道:“门派里的仙鹤变得这么油光水亮了吗?”
戚宁安听到下面桑愿让仙鹤飞低点的仙鹤声,下颌微抬,看着远处隐藏在黑暗中的山峰,道:“那是我的仙鹤。”
“这就对了!”赵掌门恍然大悟道,“没错!桑愿确实是具有大福泽之人,跟仙鹤短短相处了一段时间都让仙鹤变化这么大!”
大福泽之人他不知道,但大乘期仍能听见远处的惊叫声。
“你给我飞低点!”
嗯,原来先前真是他太快了。
这边掌门还在喋喋不休地交待,戚宁安却收到了来自桑愿的传音。
他指尖微微一动,耳边响起了桑愿的声音:“你别忘了去青龙池许愿!超灵的!别告诉其他人!”
传讯符里的声音有点失真,尾音像是带着沾染着湿润的早间潮气,小声地说着独属于两人的秘密。
他的视线仿佛还停留在黑夜云海中,半晌后只有一个微不可闻的:“嗯。”
第16章 他信了,这确实是桑愿能……
赵掌门说得口干舌燥,一抬眼却看到戚宁安在看着云海,差点被气炸:“我说的你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渐浓的黑暗中,仍能看见他银发下高耸的眉骨,看着云海时眼眸深邃,藏得令人难以得知的情绪,“过两日便让桑愿回到摇光峰。”
本来想继续唠叨的掌门连忙停住,应声支持:“好,算你聪明!”
有桑愿在摇光峰,戚宁安总是多沾沾福气的。
两人就此说罢,戚宁安没有把青龙池的事情告诉他。
虽然不知为何桑愿说得信誓旦旦,但总归要去应验一般才行。
他觉得桑愿有点奇怪。
先去看看再说。
白色剑光划过长空黑暗,落到青龙池边。
青龙池地,桑愿早就缩在池地的玄武壳里。他看到戚宁安从天而降,随后走到池边看着池水。
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唉,他怎么不许愿啊。
夜晚的山风吹过池面,泛起浅浅的涟漪。今夜刚好是月圆之夜,皎洁的月光倾泻而出,冲散了白日太阳留下的余温,天地间仿佛落下一层白霜。
戚宁安浑身笼罩在月光之中,满头的银发泛着冷光,连带着他干净利落的下颌更显锐利。
他的眼睛,比深夜的海底还要深邃漆黑。
池底,桑愿正透过氤氲的池水看着他。两人一高一低,给人一种他正低头认真看着自己的错觉。
桑愿强迫自己甩开脑海里奇怪的感觉,思考戚宁安为何站在池边一言不发。
直到圆月西斜,他都等得想打哈欠,池水开始变得冰冷他才猛地往上看。
原本微微荡漾的池面像是被冰封住,所有的涟漪被固定束缚。冰降的速度没有半点停滞,寒气的逼近使得露出壳外的枝条上都要染上霜意。
桑愿反应过来后恨不得破口大骂!
他就说这戚宁安怎么没有动静,搞了半天他压根不信什么许愿的事情,而是想把这整个青龙池域化,到时候就自然知道里面的一切。
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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