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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件事，余晓还能多少尝试着解读一下，那么接下来他遇到的，就彻底让他觉得费解了。
他在后面的一周时间里，先后收到了快十个快递，送他们这个公寓的快递员都眼熟他了，笑着说怎么买这么多。
这些当然不是余晓买的，但他还是和快递员随便敷衍了几句后，把快递拿了进来，堆在玄关旁边。
快递的类目很杂，有一些是书，有一些是很好看的家居摆设，吊牌被撕掉了，但余晓还是认得这很贵的北欧牌子，还有一箱今天刚到的，非常重，余晓几乎拿不起来。
他坐在地上，用剪刀打开了纸箱，就闻到一股香味。
他一直很喜欢的品牌出的新年限量蜡烛，十二个城市系列，其中洛杉矶和京都是最难买的，当时发售就被抢空了，而现在箱子里摆着完整的一个系列。
这些快递里面礼物里都没有任何的卡片或者留言，收件人也是大大方方的余晓本名，而送东西的人，也从未发过任何只字片语来。
余晓坐在地上，头顶的出风口暖气对着他的头顶，他想了一下，把快递合上，踢到了一旁。
第30章
Hanson的生日那天，余晓也被邀请了，他从学校离开后，直接去了Hanson订的餐厅，今天Hanson的父母也在，包了场。
余晓到的时候，人已经来了不少，有他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Hanson和他打了招呼，又去忙了，余晓把包存到储物室，又在服务生的托盘上拿了一杯喝的，然后站在那边，稍稍远离了在唱歌的乐队。
“余晓！”
身后有人在叫他，余晓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姐姐，在朝自己招手，然后很快余晓就看到她旁边，西装笔挺的赵悦洋。
余晓硬着头皮过去，朝俩人笑了笑，姐姐和他碰了下杯，说：“我刚刚还纳闷怎么没看到你呢。”
“嗯，才从学校过来。”余晓总觉得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不太敢往左边看。
“哦，这么辛苦。”姐姐笑着说，“诶，对了余晓，你审美好，帮我看看这条裙子如何，我要赵悦洋帮我看，他说看不懂。”
姐姐把手机伸过来，给余晓看购物网站上的裙子，一条金闪闪的连衣裙，看着很神气。
“好看呀。”余晓看了一眼，抬起头说，“姐姐你身材好，穿这个肯定很漂亮。”
“天啊。”姐姐听到赞美开心得不行，侧过头看了一眼赵悦洋，说：“我们余晓好乖，比你会说话多了。”
旁边举着杯子一直沉默的人，倒是开口了，低声说：“我又看不懂这些。”
“哦，这倒是。”姐姐收起手机，自顾自地说，“上次你要我帮你收的蜡烛，收到了吗？那个卖家赚翻了吧，三个蜡烛卖了那么多钱。”
话一出，赵悦洋和余晓两个人都愣住了，可姐姐没意识到，她调笑着对余晓吐槽：“你不知道他，上次问我那个牌子的蜡烛哪里还能买到，就你记得吗，新年限定款，不是当时我们都没抢到吗？”
余晓尴尬地点了点头，表示记得。
“我帮他在转卖竞拍网站找到了，三个蜡烛，就洛杉矶、京都和上海，最难抢的三个。”姐姐喝了一口酒，撩了一下头发，“这个家伙，一口气直接买下了，那个价格能直接买五套全款了。”
余晓很勉强地勾起嘴角笑了笑，说哦是吗？他的余光瞟见一旁的赵悦洋，正在假装喝东西。
姐姐说完之后，那头有小姐妹喊她去自拍，她撂下两人就过去了。
只剩下赵悦洋和余晓的花园一侧，像是气氛和另外一头的热闹隔绝开来。看着眼前的人，余晓突然想起他除夕那天的电话，想起他父亲的时，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也……没多贵。”看起来瘦了许多的赵悦洋，像是憋了很久那样，开口说道。
余晓看着他，起先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明白他在说那个蜡烛的事，原来真的是他送的。他们俩站得不算太近，但赵悦洋身材高大，气场很足，总是能给人压迫感。
“你寄那些给我干嘛啊？”余晓不想忍了，他抬起头，看着赵悦洋问道。
赵悦洋的伶牙俐齿在此刻全部失效，他的嘴唇很平，看起来不是太愉快，但看着余晓的眼底又有光。
“想让你开心。”他说，目光闪烁了一下。
DJ开始唱热门的英文情歌，那头越发的热闹起来。
“你不开心吗？”赵悦洋低声问道。
难言的酸涩再次开始漫溢，余晓抬起头，声音有些大的口不择言：“我开不开心，和你有关吗？”
“有。”赵悦洋很快回答了他，很认真地看着余晓。
余晓被他看得不适，移开了目光，又问：“Joan咖啡店的钱是不是你充的？”
“是。”
现在已经渐入傍晚了，露天的花园挂起了许多灯，在光线下，赵悦洋的目光看起来很深情。余晓愣了几秒，说不出话来，他看到赵悦洋往前迈了一步，两个人隔得很近。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角，天地间都仿佛变得只有他们俩。
赵悦洋抬起手，刮了一下余晓的脸颊，在很近的距离里，他看着余晓。身材和气场的差距让他们看起来似乎‘强弱分明’，但只有赵悦洋明白，现在余晓才是强势的那一个，他的确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很土我知道，但我想不出其他办法，礼物你不喜欢可以丢掉，但我还是会送的。”赵悦洋说。
“你要送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余晓问到。
“送到你肯和我吃饭为止。”赵悦洋垂眼看着他，回答道，“本来不想这么变态的，但我最近太忙了，想能和你见面时，再告诉你。”
余晓觉得自己猜不透赵悦洋。
那头开始要大家过去，赵悦洋看了一眼，和余晓说了句走吧，然后跟他一起往那头走去。
舞台上的乐队已经离开了，Hanson站在话筒前，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跟学校演讲一样，很傻。
大家在下面哄笑，Hanson先感谢了一下朋友，最后看向下面的父母，说如果没有父母，不会有现在的自己，当年母亲生他生了一天，所以他的生日应该最感谢母亲。Hanson的母亲在台下抹泪，他走下去抱了抱他，大家开始鼓掌。
余晓站在人群中，侧过头看向一旁，赵悦洋站在他旁边，在看到这样的场面时，面上没有太多表情，跟着大家一起鼓掌，但余晓看到他眼神黯了一下。
切蛋糕的时候，大家围到一起，不知道是谁玩起了学生时代的游戏，突然把奶油抹到了Hanson的脸上，于是大家开始一个接一个的乱抹蛋糕。那个姐姐看到了余晓，她笑着用手指抹了一点蛋糕，就朝余晓脸上伸过来。
余晓下意识往后躲，还没退一步，就被一个人给挡住了 -- 赵悦洋上前了一步，挡在了余晓前面，姐姐的蛋糕全部戳到了赵悦洋的衬衫领口上和下巴上。
“哎呀！”姐姐看了一眼，说：“干嘛呀，我要弄到小可爱脸上。”
赵悦洋不说话，沉声说：“别弄了，幼稚死了。”
“就你不幼稚。”姐姐翻了一个白眼，眼睛一转，没有很认真地问：“干嘛保护余晓？喜欢他啊？”
“对。”
姐姐被赵悦洋的回答吓得不行，脸色都变了，她看了看一脸认真的赵悦洋，又看了看站在他身侧，明显听到了这句话一脸潮红的余晓。
“好劲爆。”姐姐感叹道，“真的好劲爆，我以为你是直男。”
赵悦洋看起来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拿起一张纸，擦了擦下巴上的奶油，说：“有什么劲爆的。”
“你们俩在交往吗？”姐姐八卦心一起，就开始没玩没了，干脆游戏也懒得玩了。
“还没。”赵悦洋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说，“我在追他。”
姐姐的脸色更为惊讶了，她瞪大了眼睛，再次感叹道：“天啊，好猛好直接啊小赵总，不行，我去拿杯酒压压惊，你要吗？”
“不用，谢谢。”
人走后，赵悦洋把发愣的余晓拉到一边，远离了蛋糕大战的人群。余晓被刚刚的对话吓到，任由赵悦洋拉着自己的手臂，跟着他走到了露台上。
赵悦洋靠在露台上，脱掉了西装，他从口袋里拿抽烟，点燃了一根，然后问余晓抽不抽。余晓看了他许久，然后指了指他的领口和下巴连接脖子处。
“这里还有奶油。”
赵悦洋看不到，看了一眼，说：“没事。”
余晓觉得碍眼，从旁边的台子上抽了几张纸巾，伸到抽烟的赵悦洋面前，“擦一下吧。”
露台上刮着风，三月了N市还是不够暖，春天也远远没有要来的迹象。夜色下的赵悦洋一只手夹着烟，手伸到身后，不让余晓嗅到烟味。
他看着伸过来纸巾的余晓，眼睛睁得很大的看着自己，抿紧了嘴唇，像是嫌弃，又像是没在想什么。
赵悦洋伸出另一只手，但并没有接下纸巾，而是抓着余晓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的跟前，脸几乎要凑过去的时候，赵悦洋又让开了，然后接过了余晓手里的纸巾。说了谢谢。
余晓刚刚后仰的姿势很明显。赵悦洋想，自己又冲动地做了不该做的事。
“对不起。”他说，然后又问，“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余晓撇过头，没有回答，他不想告诉赵悦洋的是，厌恶和嫌弃都是真的，但都是因为自己。
于是不知道怎么追人的赵悦洋，走开了，他走到垃圾桶旁，掐灭燃尽的烟头，丢了进去，然后又走回余晓面前。
“以后不这样了。”赵悦洋轻声说，“你不答应，我绝对不会这样。”
余晓认为赵悦洋像智障，但他没有直接说，而是问：“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我不答应和你继续保持关系，才会这么强烈地想要追我？”
“不是。”赵悦洋反驳道，“余晓，虽然我不会追人，情商也很低，但我分得清什么是真的喜欢。”
说这种话时的赵悦洋，语气笃定，充满自信，一点也不含糊。
“我喜欢你。”
在三月初的风持续在吹的露台上，赵悦洋和余晓躲开了那一头热闹的人群，站在不够明亮的角落里，在夜色下，赵悦洋看起来依旧很潇洒，高挺的鼻梁和英气的眉眼，眼睛没有余晓大，但看人的时候很有神。
余晓其实心里很明白，赵悦洋就是长着一副自己理想型的皮囊，所以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心里搅局。
过了八个多月后，赵悦洋和余晓的地位像是完全对调。
余晓不想弄得那么剑拔弩张，于是说，“可能我们俩就是没有缘分，当初我那么喜欢你，你对我无所谓，现在我不要了，你又这样。”
风吹过来，余晓吸了吸鼻子，继续说，“其实挺没必要的。”
赵悦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手臂上搭着的西装外套打开，扬起手绕过去，披到了余晓的身上。
带着赵悦洋气息和香水味的衣服，如同他本人笼罩着余晓一样，温暖的同时又让余晓感到害怕。
赵悦洋看着余晓，在他的那句话里捕捉到一些有效成分，然后自己消化进去。西装外套对于余晓来说有些大，过宽的肩线衬得他的脸越发的小。
“余晓。”赵悦洋说，“别不要我。”
余晓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甚至可以称得上态度低声下气的人。
“别不要我。”赵悦洋直视着余晓的眼睛，重复了一次，并且补充道：“我可以把什么都给你。”
第31章
Hanson的生日聚会，在一些人烂醉如泥和两个人各有心事中结束了，大家都在安排如何坐车回家，怎么喊代驾，余晓拿好包，站在餐厅里，盘算着自己打个车回去。
“我送你吧。”赵悦洋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其实也喝了酒，后来Hanson和几个朋友一起拉着他，几个人喝了两瓶红酒。
看着赵悦洋发红的眼睛，余晓问：“你不是也喝了酒？”
“安叔来接我。”赵悦洋说，“等下就到了。”
喝了酒的赵悦洋看余晓的眼神变得更赤裸更直接了，他几乎不掩饰任何情绪，盯着余晓的脸。余晓被他看得不舒服，小声说一句你别看了。
赵悦洋愣了一下，余晓觉得他好像笑了，然后移开了目光。
Hanson在送人，恰好看到他们俩，大声喊余晓的名字，东歪西倒走了过来。
“怎么回去啊，我们小鱼？”Hanson拍在余晓肩膀上的手很用力，赵悦洋看了一眼，抬起手把Hanson的手给打开了，Hanson切了一声。
“我送他。“赵悦洋说，”不用你管了。”
“哦，我懒得管。”Hanson大声笑着说，“你们俩好好的。”
余晓看了Hanson一眼，明白他在说什么，但看在他已经喝成这样，没反驳。
“你这个狗东西，对余晓好点。”Hanson喝了酒说话没有轻重，用力拍了一下赵悦洋，不放心地嘱咐到，“别老让人伤心。”
“Hanson哥……”余晓听不下去，喊了一声。Hanson侧过头说：“没事，他欺负你，就和我说啊，我给你揍他。”
余晓怀疑赵悦洋是故意的，因为他立刻打断了Hanson，说：“知道了，我不敢欺负他。”
Hanson说好，让他们快回去，到家说一声。
这个时候很晚了，余晓也懒得矫情，没有再坚持什么。赵悦洋显然心情很好，安叔把车开过来之后，他给余晓开了车门，让他先上车。
平时安叔接送赵悦洋的这辆车很大，属于商务型轿车，两个人坐在里面依旧还是能有一些距离。
但或许是酒精让赵悦洋变得放肆，他往余晓这边靠了靠，并且一直侧过头时不时看看他。
“看什么？”余晓有些不耐烦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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