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岭原本躲懒,围观他师父和师叔比武切磋看得正兴致勃勃,热血沸腾,听到那边传来的动静,便小心凑了过去,看到他太师父严厉到都能对湘姐姐下狠手的模样,本能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以为他师父教徒弟已经够狠了,没想到平日里温和好脾气的太师叔教导徒弟起来还能更凶残,看着顾湘含着泡眼泪,还得和韩英埋头苦练的委屈模样,张成岭不免有些同病相怜。
惨啊……
而温客行就算听到了那边的动静,也不敢开口向白衣求情,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跟周子舒切磋。
师叔真的超凶,他可不想被殃及池鱼,他家丫头自己挖的坑,再苦再累都得受着。
而周子舒比武之余却在思量着自己带徒弟是不是下手太轻了?要不要跟师叔取取经呢?他这念头要是被成岭星明他们知道,怕是腿都能吓软。
白衣只是教导徒弟的时候严厉又凶残,为的也只不过是多让他们学些本事,以后行走江湖不求行侠仗义也能保全自身,以至于顾湘真的被他打哭,练到手脚发软,却还咬牙死撑的时候,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挺心疼的。
晚饭时他见顾湘呲牙咧嘴,委屈巴巴却埋头扒饭,不敢看他的时候,心里多少有些无奈和好笑,所以等晚饭过后,他还是边消食儿,边溜溜达达走到顾湘住的小院子,想跟那丫头好好聊聊。
还没走到近前呢,风中就隐隐传来了卧房内少男少女的叽叽咕咕,原来是有人比他更心疼小丫头,先他一步过来看她了。
曹蔚宁见顾湘晚饭的时候心情不好,没吃多少便偷摸去厨房带了点点心给她送过来,一进屋就见顾湘委屈巴巴的揉着酸疼的肩膀,靠在躺椅上,腿搭着桌沿都不敢乱动的样子,可是心疼极了。
“阿湘,你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曹蔚宁放下食盒,就小跑着围了过来,蹲在顾湘身边,焦急的问。
“你看有什么用啊,都是些皮肉伤,过两天就好了。”说着顾湘撇撇嘴,扭了扭酸疼的肩膀,顿时疼的呲牙咧嘴。
“想不到白师父平日温温柔柔的,练起弟子来,竟然是这么严厉。”曹蔚宁见她浑身酸痛,连忙站起身走到她背后,力道适中的揉捏,为她放松筋骨,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师父那还不是为了我好,而且也确实是我三心二意了,不怪他凶我。”顾湘被他揉得呲牙咧嘴,但疼过之后却是浑身舒畅,撕着冷气边让他轻一些,边跟他小声解释着。
“说到底还是怪我,跟你说那些有的没的,害你分心,被白师父罚。”曹蔚宁自从知道清风剑派出事之后就神思不属的,不好跟旁人说,也就能私下里跟顾湘吐吐苦水。
“曹大哥,实在不行咱们就跟师父他们直说吧,师父那么好的一个人肯定不会怪你的,再不济……还有我呢,我陪你一起回去就范师叔他们。”顾湘想了很久,抓过曹蔚宁揉捏肩膀的手捧在怀里,把人拉到面前,看着神情憔悴的曹蔚宁不无担忧的说。
而这时走到门外的白衣也听的差不多了,敲了敲门,听到屋中的一声“谁呀”便推开了房门,顾湘和曹蔚宁见到是他来了,都惊了一下。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吗?”白衣披着一身月华般的雪白,副手踏进顾湘的卧房,屋内的烛光和门外的月光,为精致灵动的少年镀上一层柔光,而稚嫩的面庞上则有与外表不符的稳重与温柔。
曹蔚宁见他进来下意识的站起身,给他让了个位子。这暗地里商量事情,被正主听到,他难免有些尴尬,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衣先没管少年人的别扭和不自在,而是坐到顾湘身旁。单手抚上白日里被他打中的膝盖,运起灵力缓缓揉开了她腿上的淤血。
顾湘感受着暖融融的力量,从膝盖的淤青蔓延至七经八脉,舒服的不得了,看着垂头为她疗伤,认真又温柔的白衣,心中有些酸酸胀胀的。
“师父……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等他收手抬头,顾湘蹬了蹬已经不疼了腿,小小声的嘀咕着。
“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白衣接过曹蔚宁奉上的清茶,悠悠然的问道。
“错在练功的时候分心偷懒……”顾湘说着,往前蹭了蹭,蹭到白衣身边想跟他撒个娇,卖个乖。
而白衣却是放下茶盏,看着顾湘,也看着忐忑不安的曹蔚宁,面无表情地,看到这俩人心都慌慌的。
“师父,我哪里说错了吗?”
“你呀,错就错在,有什么心事不跟我说,自己藏着掖着,是不是连你哥都没有告诉?小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却越来越多了。”白衣见顾湘那忐忑的模样,故作的严肃也轻和下来,揉开了小丫头紧皱的眉头,又把曹蔚宁拉到身边坐下,长叹一声说道:“说说吧,出了什么事儿啊?让你俩愁了好些天,还不敢跟我们说?”
“是……是清风剑派出事了。”曹蔚宁有些心虚的说。
见白衣面有不解,顾湘便拉着他的手撒娇卖乖的说:“师父我跟你讲,范师叔和莫师兄他们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阿湘在清风剑派的时候,可是受了他们不少照顾呢,阿湘也知道你被曹大哥他师父连累遭了大罪,但那人都已经被您废了,清风剑派是无辜的呀,师父能不能帮帮曹大哥?”
“原来是这事儿啊,你们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师父我是这般小心眼的人吗?从来都是教不严师之惰,哪有徒弟被师傅连累的呀?”白衣有些哭笑不得,但见曹蔚宁那心虚不敢看他的模样,更多的则是无奈与感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虽然你师父真的挺无耻的,但我与他也算是两败俱伤,我废了他,报了那一剑之仇,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你不恨我重伤你师父就算了,怎么还这般心虚呢?”
“虽然……虽然他是我师父,但是……是非善恶我还是分得清的,是我师父有错在先,咎由自取,我怎么能怨白师父呢,反而还要谢谢白师父手下留情,留我师父一条命……”
“莫怀阳那么个不择手段的老狐狸,怎么就教养出你这么个傻乎乎的大兔子。”白衣见他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结结巴巴的跟他赔礼道歉,头都快埋进凳子底下了,心里软成一团,揉了揉他的头顶,温声安慰着。
“师父,你不怪曹大哥,不怪清风剑派了吗?”顾湘见他那温柔神情,眼神瞬间就亮了,扒在他身上叽叽喳喳的说。
“我从来就没怪过呀。”白衣被顾湘缠的没了脾气,按着她老实坐下,才对他俩说:“说说吧,清风剑派出了什么事儿,你们想要做什么呀?”
“清风山已经被毒蝎的药人军围山三天了,白师父能不能帮帮我救出我师叔他们?”见白衣态度有所软化,曹蔚宁立刻急急的哀求道。
早在听说清风山被围,毒蝎药人却围而不攻,逼他师父师叔交出琉璃甲的时候,曹蔚宁就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了。
“琉璃甲真在莫怀阳手里?”白衣先问了曹蔚宁一句,见他点头如捣蒜,便长叹一声:“没想到为了这点破玩意儿还没完没了了,算了,都是容炫造下的孽,我也不能不管,咱们先去跟子舒他们商量一下具体事宜。”事情宜早不宜迟,白衣边说着边站起身,顾湘和曹蔚宁对视一眼,见白衣愿意帮他们便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时间还早,还没到休息的点儿,少年们都各自回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或是闲聊或是玩闹,正厅里一时也就剩下一众大人在喝酒聊天,品茶下棋。
温客行一如既往的跟叶白衣斗嘴,乌溪周子舒等人对于这雷打不动的戏码都已经见怪不怪,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边嗑瓜子边下棋,围在一起看热闹。
周子舒眼见着白衣去而复返,身后又跟着神情激动的顾湘和曹蔚宁,便随口招呼一声“师叔,过来一起聊天呀。”
白衣带着他俩落座,还没等温客行调侃他嘴硬心软去哄顾湘,就先被白衣截断了话头。
“正好你们都在,有个正事要跟你们商量一下。”白衣说完,就侧头示意曹蔚宁将他知道的事情和想要求助的事情跟大家都说道一下。
随着曹蔚宁一五一十的迫切叙述,方才还轻松闲适的氛围逐渐严肃下来。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接过顾湘捧过来的茶润一下嗓子,就见叶白衣已经拍案而起,气汹汹的说:“又是琉璃甲又是天下武库,这帮人是没完没了了吧?”
“太师父,您别生气啊,气大伤身。”韩英原本就侍奉在叶白衣身后,手疾眼快的接住了被叶白衣浑厚掌风震飞的茶盏,小心翼翼的劝了两句。
“是呀师尊,您着急有什么用啊?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给容炫把屁股擦干净,不能再因为琉璃甲因为武库搭上无辜的人命了。”一想到这一系列事情都是因为那个混蛋而起,白衣就头疼,有些后悔没再揍他两顿,怎么就轻易放容炫去投胎了呢?
“那小兔崽子都死了二十多年了,怎么还不让人消停?真是欠他的,儿女都是债呀!”叶白衣越想越来气,但正如白衣所说,他现在生气也是干着急,接过韩英递过来的清茶牛饮一大口,消了点儿火气,气冲冲地撂下茶杯,也就不说话了。
清风剑派怎么样,天下武库又如何,跟温客行没有什么关系,他父母的仇都报了,也并不想跟这个江湖再沾因果,但他还是看着周子舒等他做个定夺。
而周子舒则是皱着眉头,想通前因后果,才拍板说道:“这个忙我们帮了!”
“啊?”温客行皱眉问道:“阿絮啊,你这伤才养好了个八成,师叔又没有完全恢复,咱们犯得着去趟那趟浑水吗?还不如让小曹写封信,送回清风山,那蝎子想要琉璃甲就给他好了,死撑着不放,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温客行说的确实是个办法,清风剑派之危,既然是由琉璃甲而起,那交出琉璃甲,不就解除危机了吗?但周子舒却摇了摇头,并不认同他的想法。
“老温,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周子舒揉了揉眉头,见众人疑惑不解,才有条有理的分析道:“早在之前毒蝎就已经跟天窗勾结上了,这般大张旗鼓的逼要琉璃甲,毒蝎怕也是受到了晋王的指使,晋王图谋天下武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为的就是武库中那能让江山永固的秘宝,若真让他得逞,夺了秘宝,挥兵南下,那这天下就再无安宁之日了。”
“子舒说的不无道理,但我之前就有听说,就算有了琉璃甲也不能打开天下武库呀。”景北渊撑着下巴提出了个疑惑。
“琉璃甲只是个武库的信物,真正能打开武库的是容炫的钥匙。”白衣边说着,边看向温客行,意思很明显。
“我之前与蝎王密谋答应给他的钥匙其实是假的,不管是毒蝎还是晋王,就算得到了琉璃甲,那也只能做无用功,开不了武库的。”说道这儿,温客行得意之余,难免有些心虚,毕竟他与蝎王密谋之事,连白衣都没有告诉,甚至连累了他暴露身份,深陷危机,以至于现在还被各门各派烦扰。
“那真正的钥匙呢?”周子说还真有点好奇了,便追问一句。
而温客行则把视线移到了周子舒的墨发间,看着他佩戴的云纹玉簪,笑得意味深长又缱绻温柔。
“天下武库的钥匙在你头上。”虽有万全之计,但温客行还是在假死冒险之前,将他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了周子舒保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团子真的好可爱呀,可惜再可爱那也是个人形凶器,除了叶祖宗没人敢真的上手又亲又抱。
主角团有必要去趟清风山,把琉璃甲天下武库和毒蝎的隐患解决了,顺便去清风剑派会一下亲家,商量一下婚姻大事,小曹的遗憾,不就是自己大婚的时候,自己师门的长辈不曾在场吗?莫怀阳已经废了,这个遗憾补了!
(评论区讨论一下,你们希望湘宁的婚礼在哪儿办?选项:
A青崖山鬼谷—阿湘长大的地方,
B清风剑派—婆家
C四季山庄—娘家
D两家出资给小两口买个婚房。
顺便提前征集一下婚礼嘉宾名单)
OS:湘宁大婚是全文最后一个高潮了,写完了也就差不多完结了,再添几个番外,我这本献给山河令的圆梦同人就有始有终的结束了。
感谢在2021-07-23 16:53:41~2021-07-24 15:2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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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解围
此言既出,满座皆惊。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汇聚在周子舒的发冠上,连周子舒都惊疑不已的伸手取下了头上的玉簪,托在手中细细打量,似是不敢相信天下武库的钥匙,竟然是一根簪子。
“这是武库的钥匙?你就托付给我保管了,不怕我弄丢了吗?”周子舒珍惜的抚摸润泽的发簪,不无感慨的说。
“之前除祟大会之事,我虽然与蝎王定下密约,但我生怕有个万一,便宜了那群正道狗,这东西交给你保管,我才能安心赴局。这下你也不用担心了,钥匙在我们手上,不管是晋王还是毒蝎都打不开天下武库的。”温客行却笑的见牙不见眼,接过周子舒递来的发簪,又细心为他插回头上。
“啧啧啧啧,现在在讨论正事儿呢,你俩亲热回屋亲热去!”叶白衣总是那个泼第一盆凉水的人,见温客行为周子舒轻柔挽发的动作都没眼看了。
其他人可都没有叶白叶这么百毒不侵,都各自别开视线,有些尴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咳,既然钥匙在子舒手里,那晋王就断不会得到天下武库,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清风剑派被围该怎么解决?”景北渊往乌溪那边挪了挪,离周子舒远了一些,将话题转回正轨。
“确实,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毒蝎既然围了三天,却围而不攻,打的怕是持久战的主意,我估计现在清风山上人心惶惶,离断水断粮闹乱子也不远了,咱们既然要救,那就要趁早,别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白衣向后靠在藤椅中,微合双眼,直接无视周子舒和温客行的暧昧举动。
“小曹啊,你还不如直接写封信寄回清风山,让你们家长辈把琉璃甲直接给蝎王得了,反正那玩意儿也是个祸。”温客行被众人调侃,没有心虚脸红,反而更加得意了,直接贴到周子舒身边,看着着急上火的曹蔚宁笑嘻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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