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呢?”张成岭听得很认真,但也很疑惑,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20年前江湖上还发生过这样的大事儿?
“活下来的人,人人都有亲友葬送在那场大战中,何况大战的起因本就不那么光彩,结局更是扑朔迷离,惨淡收场,自然人人都对其讳莫如深。”温客行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唏嘘感慨,但更多的却是张成岭看不懂的深切的悲伤。
“这么说,死了那么多人,就只是因为大家贪图武库宝藏吗?”以张成岭如今这个心性自然是不懂江湖人心险恶能有多邪恶,所以才会有这样天真疑问。
“如果20年前五湖盟就开启了宝库,想必镜湖剑派就不会覆灭了。”所谓百因必有果,当年种下的因,结下了如今的恶果,这个江湖又被琉璃甲挑动起无数的腥风血雨。
张成岭攥紧衣角喃喃着:“琉璃甲是武库的密匙,我爹爹就是容伯伯的五位好友之一……”原来一切,竟然是这个样子。张成岭一时之间就无法接受,就因为一块琉璃甲,就能让他家破人亡。
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周子舒也长叹一声,劝了张成岭一句:“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但温可行却不这么认为。
“一切就这么过去了吗?未必。”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周子舒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深沉且探究了,甚至猜想这人是不是容炫的子侄,不然为何对当年之事如此了解,又对五湖盟,琉璃甲,对江湖各门各派如此深恶痛绝,甚至制造假的琉璃甲,混淆视线,为这场血雨腥风添了把柴火。
而眼下却不是问他缘由的好时机。
这时张成岭突然站起来,很认真的说:“师父,我想清楚了,我现在还不能走,我得回五湖盟去。”
温客行叹了一声:“啥小子啊,我说了这么多合着都是对牛弹琴啊,你现在都知道这琉璃甲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了,那群人必定包藏祸心,你还回去做什么?”这话说的颇为恨铁不成钢啊。
“正因为我知道守护琉璃甲是我爹的遗志,知道此事牵连的人如此之广,我又怎能保全自己置身事外,何况英雄大会召开在即,镜湖剑派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如果我不去,不就等于镜湖剑派在江湖上除名了吗?”张成岭这话说得言辞恳切,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周子舒听来很是欣慰和赞赏他这徒儿的担当与勇气。
“成岭,你是一个有担当的孩子,甚好,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回去的话,那就听师父的话,把琉璃甲归还给五湖盟。”
“啊,为什么?”这可是他爹爹拼了命都要保护的东西啊,为什么要交出去?
“你想想,在你爹爹看来是你的安危重要还是琉璃甲重要?”周子舒颇为语重心长地劝解道。
“当然是琉璃甲重要了呀。”张成岭想都不想的说。
周子舒无奈地轻笑了一声:“错啦,没有什么比活生生的人更重要。”
见张成岭还没有拗过那个弯儿来,周子舒又徐徐地劝道:“成岭,你觉得为师的武功如何?”
“师父的武功当然是顶好的!”这话说的毫不犹豫。
“我的武功不算差,多少能跻身江湖一流之列,但我所精研的本门武功不过十之二三,吾生之有涯,而知之无涯,寻常之人穷尽一生的精力,也无法将一门武学研究参透,就算打开了武库与一人一门又如何?不过是人心贪念贪心不足罢了。”
周子舒还没有等张成岭反驳,便扶着她的肩膀继续说:“张大侠的执着本就不是武库本身,而是兄弟之义,你爹爹如果想开武库,20年前就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容炫前辈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你爹爹也以身相殉,如果他们泉下有知,自然是希望你能从20年前的旧事中解脱,继续过自己的人生,还是希望你带着这个麻烦,不断遭人觊觎劫掠?世人围绕贪念画地为牢,我可管不了,你我还是能管一管的。听我的话把这个麻烦丢出去,让他们自己争吧。”
“嗯……”张成岭自是明白他师父这一番推心置腹话背后的关切与爱护,既然师父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道理也讲得明白透彻,他自然也是听了进去。
见张成岭终于松了口,周子舒也松了一口气,他拍拍少年还不是很宽厚的肩膀,很是欣慰:“想通就好,想通了我们现在就送你回去。”
“现在就走吗?那白叔呢?”张成岭还关心着他白叔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去找他。”温客行说。
“我去吧,你先带着成岭休息一下。”周子舒拦下了温客行要走的脚步。
“你这是担心我和老白吵架吗?”温客行轻笑一声。
“你俩不止一次因为容炫前辈的事情而起争执了,还是我去吧,省得你们闹得不欢而散,到头来还是我受夹板气。”周子舒耸耸肩,抬步就走。
他是在一处渡口找到的白衣。那人坐在栈道上,望着河面的目光有些涣散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还没有挣扎出来,周子舒走到他近前,他才反应过来有人来了
“你来啦。”白衣轻飘飘的说。
“有什么烦心事吗?”周子舒在他身边坐下。
“我能有什么烦心事,不过都是庸人自扰罢了,倒是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呢?”白衣转身看着周子舒的目光带了些无可奈何。
“你怎么知道我身体不舒服的?”周子舒还挺诧异,他也是最近才发现自己的五感开始衰退了,不过这也正常,七窍三秋钉,三载负幽冥,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对我有什么好隐瞒的呀?”白衣真的是为他操碎了心,不知从哪儿摸出了颗小珠子,玉白色的,跟送成岭的那颗很相像,又有哪里不同。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周子舒接过,很是不解的问道。
“让你吃的。”
“这玩意儿能吃?”周子舒捏着那颗小珠子,那语气间颇有一种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能吃,含在嘴里就会化掉,这能减缓你的五感衰退,让你过得舒服一点,好不容易离开天窗,就算只能活三年,也要自在舒服一些,你说是吧?”
第40章 告别信
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阿絮,请让我最后再叫你一声阿絮。
我真的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跟你说,但事到临头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首先应该是感激,感激你带着3月的春光来过人间一趟,感激你携着一身的温柔,照亮了整个春日,感激你就算身负两千层灰烬,也为这暗世泄下一道天光。你温暖的不仅仅是剧中的老温,还有屏幕前的我,在你的故事里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知己,是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是知己既去,何若玉碎,是得君为友,夫复何求?你与老温的故事让我对知己这个词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和更加深切的向往。此生幸得一知己!你们生来知己!
其次是遗憾。既是为剧中的意难平而遗憾,也是为剧中的你们而遗憾,我明知你与老温在雪山食冰饮雪又何妨,但私心里还是很遗憾,你没能真正的去浪迹江湖,可这便是你们的结局呀,不,不是结局,是我们能陪你们走到的地方,那之后的故事便是你们的人生了,我们能陪你走到这里已经是万分荣幸。
最后就是不舍,其实早在故事结局的时候,我就已经道别过一次了,当时觉得我应该能和这一段感情和解,体体面面的去走下一段生活。但我发现我错了,我忘不了呀,我不舍得呀,我放不下呀,你与老温带给了我特别特别多的第1次,这些回忆都在我的脑中反复复盘,每每回想起来仿佛昨日再现,都说21天就可以养成一个习惯,也许我对你的喜欢和深切的共情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要好长好长好长好长时间才能和解呀。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了,你要和老温走一辈子呀,你们幸福着,我才对这世间的一切美好有了期待。你们圆满着,我才有信心去面对生活中所有的不开心。
谢谢你曾经来过,谢谢有你在的3月。
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
以梦为马,我们江湖……后会……无期。
——致我最爱的阿絮
作者有话要说:
演唱会之后,阿絮和老温就要回到自己的江湖了,他们来人间走一趟,他们来过这个人间走了一趟,我们曾陪伴他们走过人生最精彩的一段旅途,现在他们要回去了,以后的故事就是他们的人生了。
感恩山河令,感恩3月有你们,感恩春天有你们,感恩我的人生中有过你们。
我们不能陪温周继续走下去,但能陪俊哲走很远。
哲瀚对俊俊许下了一个永远,我们何妨不为他们许下一个永远呢?
俊哲一辈子走花路呀。
(这封信我也私信发给他了)
第41章 告别信
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老温,请允许我最后再叫你一声老温。
我一直都想对你说一句话,你来人间一趟,你要和所爱的人一起晒晒太阳。
虽然命运对你不公,蹉跎半生,但你却在鬼域绽放出最纯粹的善意。
你总说我们是鬼呀,见了光会死的,可是三月春光正好,也在三月正好的春光里遇到了那个身上有光的他。
在你的故事里,我共情你的犹豫不决,你的彷徨无措,你的小心翼翼和言不由衷。
阿絮是爱你的,阿絮是包容你的,而我也同阿絮那样爱着你。
虽然有时候你笨拙的爱意和词不达意的表达,让我有些哭笑不得,但就是因为那份笨拙才让我觉得你真的是一个很纯粹很纯粹的少年。
如果没有那命运残酷的安排,你该是那少年诗酒画桑麻,纵马江湖,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你该是神医谷悬壶济世的小大夫,是四季山庄春风得意的二弟子。
虽然命运对你的童年挥下屠刀,对你的少年残忍至极,但他却还给了你一个花团锦簇的,充满着阳光和爱意的,一个四季花常在的归处,岁月在你身上刻下的所有疤痕都被一双虽然不是很温柔,却温暖宽厚的手一一抚平。
我有说过我很嫉妒你吗?我真的很嫉妒你啊。与其说我爱的是周子舒,不如说我爱的是因爱你而温柔的阿絮,但我又深切的心疼你,心疼你生死徘徊多年,才有了这么一个心疼你温暖你的人。
我想对你说的话很多很多,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和你爱的人晒晒太阳。
感谢山河令,感谢三月有你,感谢你与阿絮曾带给我所有的美好与感动。是你们让我真切的体会到什么是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你们是生来知己!
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
以梦为马,我们江湖……后会……无期。
——致我最爱的老温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对他们的告别,今日之后张哲翰和龚俊,就只是张哲瀚与龚俊了。
温周的故事虽然已经结束,但属于俊哲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帷幕。
(这封信我也私信发给他了)
第42章 你来人间一趟
“这药以后每隔3月给你一颗,我保你这三年过得舒舒服服,自在随心,去喝天南海北的酒,去尝五湖四海的美食,去听风声雨声,去看人间百态,既然来这江湖走一遭,就该去喝酒,去晒太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留下任何遗憾。”白衣笑容难得的带上了是慈祥与关切,他轻抚着周子舒的长发,轻轻缓缓的说着他的祝福,也只有这个时候,周子舒才能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与他年龄相仿,偶尔跳脱的人,其实算是他的长辈。
他紧紧攥着那个小玉珠,心中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后却只是轻笑一声,将那颗已经被他攥的温热的玉珠一口吞下。
一股暖融融的精纯的力量,自他的喉头流向七经八脉,所经所过之处,似被春雨润泽过的土地,舒缓平和,最后那股力量汇聚在他已有些破败的丹田,像被一双温暖的手抱在怀里那般妥帖舒适。
周子舒借着这股力量,盘膝打坐,再睁眼时,只觉天青地阔,格外的惬意舒服,他眯起眼睛看着给他护法的白衣。
“确实是个好东西,老白,还有吗?”
白衣还以为周子舒会跟他说一些感性的话,没想到这小子真的是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先笑骂一声,才说道:“现在我是没有了,得等三个月后才能再给你。”
因为三个月才能在不伤及根本的情况下从自身修为中提出这么一颗保命的灵丹。以前没拿出来,是因为周子舒的身体还没有到天人五衰,五感丧失的地步,如今周子舒的身体每况愈下,白衣也只能用这种方法减缓他七窍三秋钉的损伤,舒缓些时日。
“我一直没问过你,这到底是什么呀?”
“灵气啊,我修炼所得的,不过这也只能起到舒缓之用,可治不了你自己作下来钉伤。”说着白衣还挺遗憾愧疚的。
周子舒倒无所谓自己命不久矣,能这样已经是万分满足。他站起身,顺便也把白衣给拽了起来。
“走啦走啦,该带成岭回去了。”
岳阳派府门前。
“成岭,你记住了,尽可能让别人知道,你已经将琉璃甲交出去了,等英雄大会结束之后,师父便来接你。”周子舒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张成岭。
“傻小子,凡事事不关己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晓得吗?”温客行自然也是不放心,这么个小少年孤身闯狐狸窝。便也就多说了几句:“五湖盟那几个老鬼,个个是人精,你别管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就装聋作哑,到了武林大会亮个相便是了。”
白衣见他俩这副依依不舍,又忧心忡忡,担心孩子吃亏的样子又叹了声气,揽着张成岭的肩膀跟他俩说:“你俩可真像倚门送子的老父母呀,行了,我跟他一起回去,这样你们能放心不?”
有白叔跟着,张成岭自然是欣喜的,但他想到岳阳派戒备森严,白叔和他一起走,会不会有危险,就问了:“白叔,岳阳派戒备重重,你怎么进去啊?”
白衣顺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山人自有妙计,你先进去,一会儿我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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