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白叔也是四季山庄之人吗?”张成岭看向白衣的目光都亮晶晶的,很想知道白衣是不是他的师门中人。
白衣深吸一口气,看了他们几人一眼,才缓声说道:“我是四季山庄白衣剑灵,就是你师父的那把配剑,本该肩负守护山庄之职责,却因当年阴差阳错,我之无能,让庄主踽踽独行多年…以至山庄传承几近凋零…是我之过…”
“剑灵?”张成岭震惊他白叔竟然不是人。而温客行则心下了然,终于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望向白衣的目光掺了几丝意味深长。
“名剑有灵,名曰白衣,老白,想不到你就是那白衣剑灵啊。”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白衣晲了温客行一眼。
“那,那毒蝎又是什么呀?”解开了一个疑问,张成岭又有下一个问题了。
“毒蝎是一个暗杀组织,在江南一带盘根错节,掳走你的四大刺客就是其王牌之一。”周子舒解释道。
“那师父的天窗也是暗杀组织吗?”
“那已经不是我的天窗了,如今我也只是一介布衣,周某半生飘零,做过违心之事,杀过违心之人,本想着跟老白浪迹天涯,随死即埋,想不到老天对我周某的命运原来另有安排,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还要拜我为师吗?”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师父,不管你要不要我,我心里早就认定你就是我的师傅。”
见周子舒负手而立没有表态,张成岭有点慌了,还是白衣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既然认定了庄主,那就叩头吧。”
“哦!”张成岭终于茅塞顿开,撩袍双膝跪下,重重扣了一声响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好!你入门之后,便是本门第六代嫡传弟子,四季山庄得佳徒如你,传承不绝,为师…为师,我很是欣喜。”周子舒想着还能在人生最后几年为师门延续承传,得此赤诚少年接下四季山庄的师承,那真是万分的欣慰。
他把他刚收的大弟子扶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小少年,眼中映出的希望与欣喜真的是夺目耀眼。
“谢谢师父,师父我也很欢喜,特别特别欢喜。”张成岭自是欢喜异常,毕竟是缠了这么久,终于拜师成功也是不容易呀。
他温叔说的果然没错,烈女怕缠郎嘛。
看着他俩人师徒相得的样子,白衣应该也是欣喜的,但他却别过了视线,若早年他潜心修炼,若当年他能稳重一些,如果他能早点与秦怀章解开心结,拜入山庄门墙,护一派平安,如今四季山庄是否也能同其他门派那样人才济济,名满江湖。
温客行却神情莫测,看着这俩师徒有说有笑,相恰相得,情绪莫名低落,默默转身离去,寻了出僻静清幽的河滩惆怀心事了。
“老白,你看着点成岭,我去看看老温怎么样了。”周子舒自然也是看到温客行孤影离去,有些不放心,但更多的是想寻个机会与他谈谈心。
“嗯,早点回来。”白衣揽过张成岭,把这个兴奋的小少年拉坐在篝火旁休息,又将那凉了的烤兔子又加热了一番递给他。
“师父他还没吃呢。”张成岭看看周子舒离开的背影,又看着递回他手上的兔子,关切的说。
“行了,你师父用不着你操心,饿了就吃吧,吃完好休息。”白衣抚了抚少年的发髻,轻声说道。
既然周子舒收他为徒,那张成岭便就是四季山庄之人,既然是山庄之人,白衣对他的态度自然亲近许多。
这是四季山庄的希望啊。
张成岭啃一口兔子就偷偷瞄一眼白衣,啃一口兔子就瞄他一眼,看的白衣有些哭笑不得。
“行了,想问什么就问吧。”白衣拨弄了一下火堆,将的篝火烧得更旺一些。
“白叔,你真的是剑灵吗?剑灵是什么样子的呀?叔你还是人吗?”张成岭这孩子打小就会雷区蹦迪。
白衣被噎得咳了一声,才尴尬地说道:“剑灵就是白衣剑修炼成的呀,自然…自然…不是人了。”这话说的颇为尴尬,知道的是他在解释自己的身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自己骂自己。
张成岭还没发觉自己问的有哪里不对,兴奋的凑近白衣小声问道:“那白叔,我…我能看看吗?剑灵是什么样子的呀?”
白衣略带嫌弃地把这啃兔子啃得满脸油花的张成岭推得远了一点,没好气的说:“你怎么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似的,哪里来这么多好奇心啊?”
“你就让我看看嘛~白叔~叔~我以前可从来都不知道武器还能修炼成人形,你就让我看看嘛~”张成岭真的是把温客行教他的那句“烈女怕缠郎”学到了精髓,扯着白衣的袖子,粘粘乎乎的纠缠着。
白衣眼见着那兔子上的油花都要蹭到自己衣服上了,才不情不愿的应了句:“行行行,真是怕了你了,我给你看还不成吗?你把那兔子给我拿远点,别把我衣服蹭花了。”
见目的达成,张成岭才笑嘻嘻的松开手,规规矩矩坐好。拿捏住了看稀奇的正确姿势。
白衣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边说着:“你师父可都没看过,”便挥手召来一道泛着寒光的剑气,小心送到张成岭面前。
“这个,这个可以摸吗?”张成岭兴奋的眼睛晶晶亮,盯着那道似实非虚的锋芒,一时间竟无从下手。
“你大可以试试。”反正都到这一步了,白衣索性就当做逗孩子玩儿了
张成岭小心翼翼的触碰着那道薄如蝉翼的寒光,指尖覆一触到,那剑光就似水中月影般荡漾散开,破碎成无数星点,如萤火虫般纷纷扬扬,绚美至极,
那星点聚成一束,如乳燕归林般汇入张成岭摊开的掌心,凝成一枚小指指节大小的通透玉珠,与他当日送给张成岭的那颗一般无二,只是稍小些许。
“这是?”张成岭看着眼前发生的奇幻之景,捧着那颗小玉珠惊奇的问。
“当日送你那颗,做为临别之礼,今日这颗就当做送四季山庄第六代首席大弟子的见面礼了。”白衣满含笑意的说。
“谢谢白叔!”张成岭攥紧那颗小玉珠,兴奋地说。“不过白叔,这是这是做什么用的呀?”
“关键时候保命用的,今日你被四大刺客掳走,我和你师父,正是顺着当日我送你那个玉珠的指引才找到了你,免得你受那皮肉之苦。”说着白衣还抚了抚张成岭脖颈间被掐出的淤青,心疼又自责的喃喃:“要是能再快一点就好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张成岭听的,还是他说给他自己的。
再说周子舒那边。
他是在河岸边找到温客行,见他一个人对月伤怀,便将酒葫芦递给他说了句:“喝点儿?”
“喝,为什么不喝?”温客行接过酒葫芦,仰头就满饮一大口,那豪迈畅饮的样子,让周子舒都有点心疼了,忍不住说:“哎,你倒是给我留点儿啊!”
“说晚了。”温客行倒了倒那酒葫芦,见里一滴不剩才对周子舒说。
温客行他是故意的!
周子舒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温三岁!”
“周师父,恭喜你喜得爱徒啊!”
“知道我为何收成岭为徒吗?”
“不知,你快告诉我,为什么呀?这孩子人又傻,根基又差,且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你为何对他就这么上心?”对此温客行真的是非常好奇,周子舒到底是怎么看上张成岭的,总不能真的是因为“烈女怕缠狼”吧。
“我小的时候,先师曾教导我,人贵乎二品,一为仁,二为勇,先贤论世间勇者,分为气勇,血勇,骨勇,神勇,皆为少年之勇,家师推崇的——是孤勇。”周子舒娓娓道来着往事,念叨着他师父所推崇之事,是单纯讲古还是有意点拨,是说者无心还是听者有意,谁知道呢?
温客行自然而然地问了一句:“何谓孤勇?”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人心难测而信之……老温,你我这把年纪,要对一个人袒露心扉实属不易,我自己做不到也没法要求你,所以呢,我决定先行一步。”他看着温客行的目光坚定沉稳又蕴着丝丝温柔,似今夜的月光般润物无声。
“我想赌一把,你,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是我认识的眼前人,是我结识的有缘人,是我想与之携手江湖的同行人,是……我的知己。
周子舒的目光太过诚恳包容了,温暖的让温客行有些无地自容,有些羞于言表,他嘴唇颤动却吐不出一个字,他未尝没有想过与周子舒袒露心扉,坦白过往,但他的过往……却太过不堪,他不想那污糟之事沾污了他与周子舒之间那份过于纯粹的感情。
所以温客行只能看着周子舒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张老师生日快乐啊!祝你余生欢喜无忧,未来可期!
@RMB全国后援会会长: 张兄台鉴,忆及兄台生辰将近,遗憾天涯路远,子舒恐难以亲至道贺,望兄见谅。子舒半生飘零,蒙君高义相助,才得以脱却樊笼,不至倥偬一生,深情厚谊子舒铭记!闻兄近日长居沪上,子舒游迹江湖,随兴而行遇酒而停,哪日若到江南,定携酒拜访,选一晴日,与兄把酒再话桑麻。
(转自微博)
哲瀚哲你要永远快乐,阿絮阿絮你永远自由啊。
第39章 来龙去脉
张成岭是靠着白衣的肩膀。睡着的,自然也是靠着他的肩膀睡醒的。
张成岭一睁眼就四处寻找昨晚刚拜的新鲜师父,而周子舒就站在他不远处背对着他,听到张成岭的呼唤,就回头问了一句:“觉得好些了没?”
“嗯嗯,我没事了。”张成岭连忙起身。
“你没事儿,我有事儿啊。”白衣揉了揉被张成岭枕了一夜的肩膀,松松筋骨,没好气儿地说:“真是有了徒弟忘了我,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我有没有事啊?”
周子舒轻哼一声:“谁有事儿你都不会有事儿的,少在这贫了,”说着还一把扯起坐在地上不想起身的白衣。
“行,终究是我不配了。”白衣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拍了拍一把衣摆粘上的草屑。
“师父,温叔呢?”张成岭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温客行的身影自然而然地问道。
“醒了就知道找温叔,可比你师父有良心多了。”说曹操曹操就到,温客行摇着折扇,从远处走了回来。
见人都到齐了,周子舒说道:“我们走吧。”
“去哪儿啊?”温客行歪头问道。
周子舒很是无所谓的说:“天下之大,我们何处去不了?不过离开这里之前得先找个僻静的地方,把成岭身上那块琉璃甲给取出来,这异物待在身上久了,总归是不好的。”
“取出来之后呢。”温客行总是有些刨根究底儿在身上的。
“扔了埋了砸了,管他呢,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师父,鬼谷之所以要杀我全家,便是为了琉璃甲呀。”张成岭不是很赞同周子舒的想法,他觉得琉璃甲是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扔了呢?
“那不更证明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吗?”周子舒语重心肠地劝道。
“我爹爹就是为了琉璃甲死的呀,英雄大会就快开了,他们说高伯伯届时会将琉璃甲的来龙去脉照告天下。”
“想知道琉璃甲的来龙去脉,也不必等到英雄大会,我告诉你便是,这笔烂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温客行收起折扇,眼神锋锐沉浸在那段记忆中。
白衣不由得站直起身子,上前一步。
“20年前有一名高手异军突起,在江湖上闯下偌大名声,这就是封山剑容炫!”
白衣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封山剑?!”但他的轻语也没有打断温客行的叙述。
“这人有一套奇谈妙论,说天下武学系出同源,若大家能摒弃私心互相交流印证,必能选就出前无古人的绝学,他的想法竟还真的打动了一辈不知天高地厚之辈的心……”温客行盯着白衣娓娓讲述着当年之事。
“荒唐至极!”白衣的拳头攥得死紧。
“二十年前的江湖还不是而今这一潭死水一般,还有一见如故的人和倾盖如故的事,大家逐渐以容炫为中心,跟着他一起发疯,妄想改变中原武林沿袭千百年的武学传统,造就一番新气象。”
“容炫在这春秋大梦里越陷越深,开始无所顾忌地收集秘籍,一个本应为江湖翘楚的青年,却沦落成为江湖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还好,容炫娶了当时神医谷大弟子芝仙岳凤儿为妻,几次受伤中伏,都被他夫人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
“经历数年这帮的人搜集了无数武林绝学,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创立了一个名叫天下武库的宝藏……”
“他在武库外设下重重机关,将武库的密钥分为五份,由他五位武功最高的朋友分别保管,想要开启武库就必须集齐五份密钥,”
“然后呢。”周子舒按着白衣的胳膊继续问的。
“然后不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吗?当时五湖盟盟主召开英雄大会号令江湖,群雄围杀这个疯子,容炫走投无路,被逼到青崖山外,杀人无算,最终力竭,自刎于鬼谷界石之旁,”
“……疯子!!!”白衣的拳头越攥越紧,终是忍不住霍然起身,抚开周子舒摁住他胳膊的手掌,寻一处清静之地,平复心绪。
“师父,白叔他这是怎么了?”成岭很是担忧的问道。
“让他先冷静一下吧。”周子舒拍了拍张成岭的肩膀。
“之后的事情呢?”显然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周子舒自然问道。
“之后的事情就比较扑朔迷离了,容炫自吻后,那些围剿他的人也尽皆丧命青崖山,无一幸存。当时武林正道以为是鬼谷出手,便组织起人马欲剿灭鬼谷,于青崖山外大战七天七夜,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因为这两场大战,江湖各派死伤大半,鬼谷也元气大伤,倒是换来了江湖相安无事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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