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眼见着擂台之上,温客行剑法凌厉,招招如游龙般将赵敬压制的死死的,对于赵敬不要命的打法,温客行也游刃有余,长剑于手中翻飞,竟化出凛凛剑气,随着赵敬伤势渐重,道道寒芒也悄然侵入他肺腑。
随着白衣剑上沾染的血迹越多,白衣的神情也越发紧绷了,紧紧盯着擂台之上。被温客行刺穿手骨长剑脱落的赵敬,眼神是说不出的冷冽与疯狂。
他眼见着温客行一剑将赵敬击飞在地,倒地不起,本以为他会干净利索以白衣剑了解赵敬的性命,却没想到……
温客行剑指赵敬喉头,看着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赵敬,朗声说着:“高小姐说的没错,身为人子若不能为父母报仇血恨,与禽兽何异!敢问天下英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是不是天经地义!”
“是!是!是!”
“我父母圣手夫妇一生悬壶济世,救人无数,因被赵敬出卖,双双被折磨至死,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温客行身为人子,今日便是要将我父母遭受的痛苦磨难一一还施彼身!”
对于赵敬这死到临头还冥顽不灵的。叫嚣着就算我死,你们也会活在我赵敬的阴影下,不说温客行了,就连天下群雄都被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将其五马分尸。
白衣也如众人那般想着赵敬会死在温客行剑下,死在白衣剑下,那也算是借剑杀人,替他报了仇,但他却没想到温客行只是挑断了赵敬的手筋,脚筋,将他生生打成了一个废人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白衣站起身,看着一步步走下擂台的温客行冷声问道。
“师叔……我……”温客行又何尝不想手刃赵敬,但想到之前与蝎王的约定,面对白衣的呵问,愧疚地垂下头,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
“温客行!我问你!为什么不杀了他!”白衣攥紧双拳,手背青筋暴突,咬牙切齿的质问着。
“师叔……我……我想着要是让赵敬这么轻易死去,岂不是便宜他了……”温客行面对突然凶狠的白衣,只能硬着头皮说着。
看着眼前的温客行,又看到擂台边神色莫名的蝎王,白衣突然想通了一切,他只冷笑一声,单手一番,原本握在温客行手中的长剑便出现在他手中。
“好,温客行,你不杀!我杀!”白衣一把甩开韩英扶上来的手臂,握着长剑一步步走向擂台。
还在所有人都不明所以,赵敬都已经落败伏诛,为何这四季山庄所谓的师叔祖还不放过他?蝎王却察觉到他凛然的杀意,竟不管不顾的大呵出声:“温客行,你答应过我的!”但他见温客行不为所动,而白衣却一步步逼向瘫软在地的赵敬,情急之下竟然直接跃上擂台,想把赵敬救走。
白衣神情冷冽如刀,眼中隐有一丝血光,他只抬眸扫了蝎王一眼,长剑一挥,凭空一道剑气就将其打飞数丈远,重重撞在台下猛咳出一口鲜血,便倒地不起,昏死过去,他的下属见头儿一个照面就被秒了,心中大骇,扶着昏死的蝎王落荒而逃。
“我看谁敢拦我,今日,赵敬必须死!”白衣周身荡出的凛然杀气,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寒毛倒竖,而就在白衣脚边的赵敬更是肝胆俱裂,忍着断筋彻骨的疼痛,颤声问道。
“你……到底……是谁?”
白衣看着脚边的赵敬,眼神如同死物,右手长剑于众目睽睽之中消失于掌中,单手成爪状,竟隔空以澎湃灵力将赵敬提至半空。
众人只见他这一收一放之间的神鬼莫测,便似炸了锅般吵嚷起来。
“世上竟有如此神功?”
“他还是人吗?”
“这小子看着也就二十几吧!”
“他跟赵敬什么仇?什么怨呀?”
“这小子什么来路呀,太吓人了吧。”
…………
而赵敬却被那刺骨寒凉的灵气掐的脸色青红,瞪大双眼,呵呵出声:“你……你是……白衣…剑灵!”
“还算有点见识,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白衣眼眸隐含血光,盯着被他控制在虚空还在滴滴嗒嗒流着血的赵敬,寒声说道:“我乃剑灵白衣,亦是容炫的兄长,今日我就想与你讨个说法,当年我弟弟下山入世,与凡俗并无因果,既不曾见过你的落魄无助,又与你等兄弟八拜相交,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费尽心机算计我弟弟,算计的他仅仅入世三年就英年早逝,不得善终!!!”
白衣的一声声怒吼响彻白鹿崖,也将所有人的心思彻底搅乱,众人不敢置信擂台之上的那个年轻人竟然真的是二十年前江湖谣传的白衣剑灵,更不敢置信这位剑灵竟是为容炫复仇而来。
名剑有灵,竟是真的!
“你知道吗?我为容炫收尸的时候,他身上到底受了多少伤,血都流干了,我拼尽所能都没有救回来!他死的时候才二十三岁!!二十三岁!!!”白衣眼中血色渐浓,时隔二十年再登白鹿崖,眼前浮现的都是当年容炫浑身浴血,自刎而亡的场景。神情逐渐疯狂,单手一翻就化出数十道剑光锋芒,朝着半空之中的赵敬削去,血肉横飞,那四溅的鲜血免不得沾上了他雪白的衣襟,衬得他渐红的双眸与森然的杀气,竟如杀神般令人肝胆俱裂。
“魔鬼!魔鬼!他就是当年那个在青崖山屠尽天下群雄的魔鬼!”也不知是谁声嘶力竭的喊出这么一声,将被白衣凶残手段震慑的众人拉回了神来,
青崖山之战,江湖武林死伤惨重,在场之人或多或少都有亲友同门绝命于白鹿崖,死无全尸,一听白衣就是当年那个杀尽群雄的凶手,一时间绝大多数人想都不想前因后果,就被那擂台上泼洒的鲜血激起了血性,不少冲动的人,都抽出武器想冲上擂台为他们故去的亲友报仇,仅有少部分各派长辈还能冷静自持,静观其变,但对擂台上的白衣也是提起了忌惮与戒备。
周子舒一见白衣渐红的眸子,头皮就是一麻,又眼见着不少人都叫嚣要冲上擂台了,便也顾不上其他,只大喝一声:“谁敢动我四季山庄之人!”就与温客行一起带着四季山庄门徒将擂台团团护住,竟以一派之力对抗整个中原武林。
狂暴的道道锋锐将赵敬削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白衣任由淋漓的鲜血溅红了他的衣袂,直至将其活活削成一具白骨,垃圾似的扔出场外,他才转过暗红的眸子,睥睨着台下叫嚣着要杀了他的所谓正道。
澎湃狂暴的灵力自他体内奔涌而出,将那些与四季山庄对峙的各派弟子通通冲出去三丈远。
白衣浑身浴血,神情肃杀,缓缓浮于虚空,俯视着在场诸人,冷冽空灵的声音,似一道利剑般穿过耳骨砸入神魂。
“想杀我?就凭你们!”
“魔头!还我伯父命来!”这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楞头青,撑着长剑踉跄着站起身,死死盯着浮于擂台之上的白衣嘶吼出声。
“谁又把容炫的命还给我?!”这人不开口还好,此话一出,白衣的神情更加狂躁了。
容炫……那个他亲眼看着容夫人十月怀胎诞下的小肉球,陪着他从一点点大长成英姿勃发的少年,与一起他长大的手足同门,就这么一个他又爱又恨又放不下的人……分别不到短短四年,再见时……便是生离死别。
作者有话要说:
温客行想要的排面必须给他安排明白!!!
只有我在看岭的时候觉得赵敬死的太随便了吗?这么个不择手段,间接造成无数悲剧的大boss就这么死于雪崩了?太便宜他了!
老白对于容炫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就像是同父异母的弟弟一样,感情说不上有多么亲密无间,但那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情分自然非比寻常。虽然青春期很长的老白被当时中二病晚期的容炫伤的很深,都自我怀疑自身存在的价值了,但那也不是说割舍就能轻易割舍的,所以容炫的惨死才成了老白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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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心魔劫
“师叔!师叔!你冷静,不要被心魔控制了。”周子舒耳迹嗡鸣,只看着眸色似血的白衣,头皮就一麻,却还急切的回身大吼,怕白衣被心魔夺了神智。
围拢在擂台边的四季山庄一众人,心也是都揪了起来,除了周子舒,就连温客行都没有见过如此狂躁的白衣,既担忧白衣异常的状态,又警惕着那些拔刀相向的武林各派。
而白衣却充耳不闻,一双不复清亮的血瞳睥睨着台下那群踉跄爬起身,还叫嚣着诛杀魔头的各派弟子。
“二十年前,你们也是以诛杀魔头为借口,趁容炫为赵敬所害,失心疯魔之际,将其逼至白鹿崖,整整一百二十九位高手,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以车轮之战逼迫容炫交出武库的钥匙,这其中有多少人是为了寻回本派秘籍,有多少是落井下石想趁乱分一杯羹的,你们比我清楚,既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天下公认的道理,他们逼杀容炫,我就算杀尽他们又有何不可?!”眼下白衣还尚存理智,只以灵力带起山间狂风隔开台上与台下,护住为他对抗江湖武林的四季山庄众人。
他从来不后悔在容炫死后,于白鹿崖大开杀戒,也不后悔因杀孽而心魔缠身,但时隔二十年,这一群所谓的江湖正道,若还要为他们当年那些亲友的一己私欲而找他报仇的话,那他也不惧再重演一次青崖山之役。
“妖言惑众,强词夺理,当年容炫与其结义兄弟盗取各派秘籍,共建武库,本就为江湖所不齿!你即为仙灵,又为其兄长,不归劝其弃恶从善,福泽一方也就罢了,竟还助纣为虐,残杀我武林豪杰,剑灵白衣,你就不怕遭天谴吗?”这时一向嫉恶如仇的峨眉派掌门排众而出,手中念珠躁动不安的碾转,顶着呼啸的狂风诘问着擂台之上的白衣。
“若你们所谓的正,就是将一群人的罪责都算在孤身一人的容炫头上,若你们所谓的道义,就是落井下石,以多欺少,若这江湖就是这般的是非不分,虚假伪善,那我就算遭天谴,也要为我幼弟的残死,向着天下讨回一个公道!”高崖之上的山风似被白衣逐渐狂躁的情绪所同化,猎猎狂风鼓动起他衣摆与乌发,他立于虚空,似神祇般俯视着台下渺小的凡人,冷酷无情的质问,炸响在众人耳边。
“冥顽不灵,大家一起上!”这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楞头青,竟然振臂一呼,想要群起而攻之,少林,峨眉等在场的各派老前辈,想拦都没拦住,只得目呲尽裂的看着那些年轻弟子,如飞蛾扑火般冲上被旋风拢住的高台,以为这一次会把那凶戾的剑灵激得狂性大发,杀的血流成河,却没想到这些弟子只是被一道霸道的灵力冲的倒地不起。
看着四散在场中哀哀惨叫的弟子们,听着那炸响在耳边的一声“不自量力”,几个江湖名宿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下惊恐忌惮之余,又不免疑惑,这剑灵怎么放他们一马,难道是虚张声势吗?
“我此番重登白鹿崖,为的就是找赵敬算账,以报容炫之仇,既然罪魁祸首已经死无全尸,我也并不想再造杀孽,但若你们想就着二十年前的冤孽纠缠不休,要找我算账的话,我也不介意与你们作过一场。”白衣强忍着脑中撕裂的疼痛,咬牙切齿的说。
他现在情况很不稳定,心魔被一地的鲜血勾起,躁动不安,一下下冲击着他的神智,到如今能保持着清醒理智,跟这些人周旋,已经是他与心魔缠斗二十年,意志坚定远超常人的结果。
“既然前辈的私仇已报,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跟前辈算算当年死于前辈剑下的冤债!”莫怀阳被门下弟子扶着站起身,长剑直指擂台之上。
“好啊,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时隔二十年,这江湖有没有半分长进。”白衣忍着脑内巨痛,落回擂台上,反手化出白衣长剑。
“无嗔法师,智音师太,归元真人,我们一起上。”莫怀阳与高台之上的几位长老,前辈对视一眼,心知单枪匹马绝对不是剑灵的对手,他们一同联手或有一战的可能。
“若能为江湖除此大害,贫尼就算战死,也算以身殉道了!”峨眉派掌门人当年就是个嫉恶如仇的巾帼女侠,如今虽然年过半百高居一派掌门,脾气还一如年轻时那般火爆,闻言接过门下弟子递来的长剑,当仁不让走下高台。
“贫道怜惜天地有道,万物有灵。白道友即为仙灵,本该庇佑一方水土,若道友肯放下执念,莅临我武当,潜心修行,重拾道心,贫道愿助道友与天下群雄化干戈为玉帛。”鹤发童颜的武当山掌教手持拂尘,捋着长髯,平静如水的目光注视着台上浴血的仙灵,当年武当避世不出,并未牵涉天下武库之事。与这剑灵也无恩怨,名剑即然有灵,他也不忍这等仙灵毁于人手,若能将白衣剑灵收归门下,不仅能解眼下之急,也有助于他武当统一天下道门。
“牛鼻老儿你是修仙修傻了吧,喊打喊杀的明明是你们,要战便战,哪来那么多废话。”白衣对于归元真人的诏安不屑一顾,深吸一口气,忍着颅内剧痛强压住躁动的心魔。
“阿弥陀佛,既然前辈不肯迷途知返,那老衲也舍下脸皮与前辈讨教一二。”少林寺方丈执起乌金禅杖,一步步走下高台。
“能把以不要脸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你这秃驴也算独一份了。”白衣冷哼一声,挥手撤下台边罡风,他倒要看看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前辈大家能有什么能耐?
随着四位江湖大能逐渐逼近擂台,台边的周子舒与温客行的人神色都不由得紧绷戒备,尤其是乔装改扮混在其中的曹蔚宁,眼见着他师父提着长剑,气势汹汹就要杀上高台,想要开口阻拦,却被他身旁女扮男装的顾湘扯住衣角,让他不要冲动。
“子舒,韩英,你们带着孩子们先下去吧。”白衣蹙着眉头扫视一圈将擂台围得严严实实的四季山庄之人,虽然心知他们的袒护之意,但这是他与江湖的恩怨,不想连累他们牵涉其中。
“师叔,这群正道狗都撕破脸皮了,咱们还跟他们讲什么道义。”温客行开扇执于身前,恶狠狠盯着那些逐渐逼近的所谓名门正道,语气极为厌恶。
打不过就群殴啊,四个加在一起都快三百岁的老不死,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周子舒,带人下去,别让我说第二遍!”因赵敬之事,白衣对温客行本就很极为不满,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命令周子舒把人都带下去,别影响他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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