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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雪(古代架空)——娜可露露

时间:2021-12-21 16:12:32  作者:娜可露露
  “昼哥哥……”
  可惜,他没虔诚过,愿望实现不了。
  江白昼看了一眼他,指着他身上的血说:“先去换一身衣裳,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第14章 姓名
  第二天龙荧没回会武营。
  第三天也没有。
  埋星邑的冬季雨雪不定,天总是阴着,冷风吹进门窗,江白昼神色恹恹的,起初龙荧以为他怕冷,将地暖打开,备好暖手炉,又为他买了几套御寒的新衣。
  下城区用得起地暖的人家凤毛麟角,龙荧家虽然有,但这间宅子其实是别人送的,他没住过几回,把地暖里灌满水之后,才发现家里没有足够的炭,他又去买炭。
  好一通忙活,屋子终于热了起来,江白昼却仍然精神不振。
  龙荧喜欢围着他转,衣食住行,样样给他最好的,但那些东西在江白昼看来可能谈不上好,龙荧送给他的时候,他从未对哪样事物露出过惊艳之色。
  龙荧猜,即便不是神仙,他也一定出身高贵,见惯了珠宝华服与海味山珍,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龙荧并不丧气,他像个斗志昂扬的战士,要为江白昼战斗到最后一刻。
  可江白昼不需要他上战场,看他忙前忙后,颇有几分过意不去。
  今日午后,龙荧为买一盒点心,穿越大半座城,跑到城东去了。城内街道拥挤,除去货车,一般是不跑马的,他徒步前去,将近两个时辰才回来。
  江白昼午睡醒来,就见点心摆在枕头边上,龙荧坐在一旁看书。
  书是反的,人是假正经的,眼睛瞄到他醒来,立刻邀功:“哥哥,你尝尝。”
  “……”
  江白昼怀疑,龙荧是报恩心切,才这么尽心尽力地对他。
  他打开食盒,挑了一块出来,入口一咬,甜味弥漫。
  龙荧问:“好吃吗?”
  江白昼点了点头,但没有再吃第二口。龙荧略感失望,眼睛仍然跟着他走,只见江白昼下床整理了一番仪容,将长发扎了起来,转过身道:“你那个古怪的毒,今日可有再发作?”
  龙荧摇头:“没有,应该是好了,哥哥的血竟然这么厉害。”
  龙荧这么说有故意吹捧的成分在,但也是实话。
  他常年依赖致幻药物,体内毒素不知积累了多少,即便不犯病,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偶尔会恍神,那便是毒素在叫嚣着提醒他,他是个瘾君子。
  但自从那天夜里喝了一点江白昼的血,这两天他神清气爽,余毒仿佛被一扫而空,但后遗症是,他更依赖江白昼了。
  这八成不是病理作用,是他的心在作祟。
  江白昼坐到龙荧面前,屋内很热,他穿得不多,一件轻薄单衣,衣带也没系紧,松松垂着,龙荧的眼神飘向他又克制地飘了回来。江白昼打了个呵欠,轻声道:“没事了就好。对了,你怎么不忙了?天天陪着我,小心误了正事。”
  龙荧道:“哥哥因为我气血不足,整整两日精神不佳,我放心不下。”
  江白昼一愣,不禁莞尔:“气血不足?亏你想得出来。”
  “不是吗?”
  “当然不是。”江白昼不多解释,拿走龙荧手里的书,翻了两页,“你在看什么?兵法?”
  龙荧赧然一笑:“随便看看。”
  江白昼道:“我记得六年前,你说你不识字。”
  “后来学的。”龙荧低声道,“那年你走之后,我遇见了我的老师,他教会我许多东西,带我入了荒火。”
  这是一段隐秘的过往。
  龙荧没对第二个人讲过。
  六年前,江白昼离开,龙荧的心与他一同远走,留下肉身一具,浑浑噩噩不知该去往何处。
  像龙荧这样没人要的小孩,下城区多得很,他们的穿着样貌都差不多,龙荧稍一变装就融入人群,躲开了飞光殿的追杀。
  他不知道唐春开是从哪天开始发现他的。
  当时,埋星邑的城西有一棵百年古树,龙荧喜欢躲开人,独自在树下待着。那日他正蹲在地上,手持一根树枝,以地作纸,不停书写江白昼的名字。
  他会写的字很少,两只手数得过来,“江白昼”三个字恰恰是他写得最端正的。
  他在粗糙的泥地上一遍遍地勾勒这几个字,仿佛多写几遍,他思念的人就会凭空出现。
  写到不知第几十遍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开口:“江白昼是谁?”
  龙荧匆忙站起来,两脚一抹,地上的字没了。
  说话的人是一位白发老者,衣着很朴素,但气度非凡,龙荧没见过这样的人,本能地有些不安。
  老者问他:“江白昼不是你的名字吧?他是你什么人?”
  龙荧没吭声,转身想走。
  老者逮住他,笑道:“小子,我又不是坏人,你跑什么?”
  他道:“我有些事想找你谈。”
  “……”
  龙荧面露警觉,老者道:“你知道荒火吗?”
  龙荧整日混迹街头,当然知道,但他不了解,如同他对飞光殿也不够了解,那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无需他操心。
  他不吭声,唐春开便长篇大论起来,给他讲荒火的由来与信念,仿佛传教。
  龙荧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唐春开瞥了一眼他脚下,说:“江白昼是你爱慕的人吗?不像个姑娘名。”
  龙荧被戳中心事,慌张又羞愤。
  唐春开明白了,换了一副口吻,有意激他:“小子,你这副模样,哪里有资格爱慕别人?”
  “……”
  龙荧心如针扎。
  他怎么会不想变好呢?
  但江白昼远在天边,他要越过多少道天堑,翻过多少座高山,才能走到心上人面前?
  龙荧想要一条路。
  唐春开为他铺开了这条路。
  就这样,龙荧加入荒火,成为了唐春开的弟子。
  他没想到的是,一年后,他被安插进飞光殿,进入了内门。
  飞光殿内门凶险如地狱,无数人相互厮杀,唯有胜者才能活着出来。
  他被迫与人勾心斗角,苦熬四载,日日饮血,出来后摇身一变,成为了殿主亲封的白龙左使,然后被派往下城区,整治谢炎。
  唐春开无疑改变了龙荧的命运。
  但有很长一段时间,龙荧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选中。
  后来他才知道,不是唐春开选中了他,而是在唐春开选中的所有人里,只有他活到了最后。
  几年过去,如今龙荧回想起来,那些经历已经有点模糊了,唯有过程中数不尽的辛酸苦痛刻入骨髓,想忘也忘不了。
  龙荧避重就轻,专挑趣事给江白昼讲。
  他说:“我习字的时候,老师教我读诗文,我的注意力不在文章好坏上,总喜欢盯着几个字看,在里面翻来覆去地找……”
  “找什么?”江白昼好奇。
  龙荧顿了顿,说:“找你的名字。”
  江白昼轻笑:“诗文里怎么会有我的名字?”
  龙荧:“偶尔能看见一两个同音字,我把它们挑出来,拼到一起,就是你了。”
  江白昼哑然。
  无须他问原因,龙荧自己找台阶下:“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我举目无亲,一腔思念无处可寄托,被逼无奈,不得不想你。”
  好一个被逼无奈,龙荧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伶牙俐齿。
  可恨的是,江白昼竟然信了:“原来如此。”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好像忽然之间想通了一切,怪不得龙荧喜欢黏着他,原来是因为找不到别人可以黏。
  龙荧:“……”
  龙荧垂头丧气。
  那盒点心最终进了他自己的肚子。
  江白昼不贪口腹之欲,尤其不喜味道重的食物,龙荧摸透这一点,改掉了看见什么都想买给他的坏习惯,只挑他喜欢的。
  他们平安无事地度过了几天。
  期间龙荧回了两趟会武营,他不在的时候,江白昼独自出门。
  今日江白昼的精神好了一些,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损失那一点血不至于影响他的身体,他思来想去,归结为水土问题。
  既然好了,江白昼便不再多想。
  他第一次白天出门,城内景象与夜晚大不相同,上回他逛了逛夜市,买了一盏灯笼,顺便将埋星邑纵横交错的路线记了大半,这回再走,他走的是余下的路线。
  只探两回路,江白昼脑内便有了一份近乎完整的地图。
  但他竟然没找到通往上城区的路。
  天将擦黑时,他原路返回,巧得很,走出长明大街的时候,他碰见了一个眼熟的人,正是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老车夫。
  老车夫仍然在做拉货的买卖,正停在一家商铺门口,往车上装货物,江白昼走过去,同他打了声招呼:“老伯,近日可好?”
  老车夫见了他一愣,颇感惊喜:“公子,你也在这儿?”
  江白昼点了点头,还记得自己洛都流民的假身份:“我在朋友家暂住几日,以后的事慢慢再做打算。”
  老车夫热心,本想说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找他,可抬头一看江白昼的穿着打扮,不像是需要自己帮忙的样子,便住了口,干笑两声。
  江白昼手上提着几盒小食,是买给龙荧的。
  他取出两盒递到老车夫手里,说:“给小松和他妹妹吃。”
  老车夫受宠若惊,更惊讶于他竟然记得自己外孙的名字,不好意思地推辞了一番,没推开,只好连声道谢:“那两个娃娃没吃过好东西,一定开心坏了!难得公子记得他们。”
  江白昼笑了笑,和老车夫道别,往回家的方向走。
  他归来时,龙荧已经在等待了。
  暮色微朦,又有即将落雪的迹象。龙荧雕像般呆坐在门口,眼神放空,盯着路的尽头,乍一看,他仿佛在这里坐了万年之久,落寞得不似活人。
  江白昼脚步一顿,唤道:“龙荧。”
  龙荧听见他的声音,精神一振,蹭的站起来:“哥哥,我等你好久。”
  江白昼道:“闲着无聊,我出门转转,喏。”
  他把买回来的食物交给龙荧,龙荧打开看了一眼,轻声抱怨:“下次叫我陪你吧,你迷路怎么办?”
  “怎么会呢?我又不是小孩。”江白昼失笑,“不过,我确有一事需要你引路。”
  “哥哥要去哪里?”
  江白昼略一沉吟:“亲戚家,应该是在上面。”
  他指着上城区,神色略显冷淡:“可我不知道他们欢不欢迎我呢。”
 
 
第15章 故乡
  江白昼口中的“亲戚”,指的是他父亲的亲属。
  他的母亲叫江烛,父亲叫公孙殊,前者是无尽海神殿长老之女,天赋异禀,神姿脱俗,后者却是海外异客,是第一个闯入无尽海的外来者。
  据说,江烛当年出海游历,机缘巧合之下与公孙殊结识。
  公孙殊出身于当地望族,颇为不凡,但为人并不骄矜,是个君子。江烛与他互生好感,私自定了终身。但他们身份有别,不是良缘,江烛无论如何不能留在海外,也不能把公孙殊带走——无尽海规矩森严,绝不容许外人涉足。
  但爱情使人盲目,公孙殊愿意抛下一切随江烛私奔,江烛思虑再三,不愿辜负他的一番痴心,决定违背祖训将他带回无尽海。
  这是悲剧的开始。
  千百年来,从没有外来者踏上过无尽海十三岛。
  长老院认为,外乡人会带来风波,神殿的职责便是以海神之名,平息一切风波,守护无尽海的安宁。
  这些旧事由江白昼的师父讲给他听,当时,他和师父一起站在公孙殊的坟墓前。
  那是一座土堆的坟墓,无尽海的殡葬习俗和外界不一样,他们不立坟冢,认为生于海上,死后遗体入海,灵魂才能得到安息,公孙殊是第一个被埋进土里的人。
  小小的江白昼看着他爹的墓碑,懵懂地问:“我爹为什么不能海葬?”
  他师父说:“外乡人不能进入我们的海,否则不祥。”
  “……”
  江白昼不懂何为“不祥”,总之,祖训就是祖训,不容任何人置疑。
  至于他爹是怎么死的,江白昼长大之后才知道。
  ——公孙殊死于江烛的剑下。
  他师父说:“你娘是我的小师妹,我看着她长大,她什么都好,就是性子不利落。”
  江烛当年出海去,爱上公孙殊,当爱情和责任发生冲突的时候,她冒险选择了前者,把公孙殊带回无尽海。
  按理说,人都来了,错已铸成,还能怎样呢?
  师兄宽慰她:“将错就错,往后好好的吧,有海门大阵在,未必会起风波。”
  可江烛听不进去,她日夜忧虑,无限悔恨。
  她不该一时冲动使家乡陷于危险之中,她疑神疑鬼,怀疑公孙殊有朝一日会想家,会后悔与她私奔,如果他离开,回到故乡去,会把无尽海的秘密透露给外人。
  她甚至怀疑公孙殊最初接近她,就是心怀不轨,别有所图。
  日复一日的猜忌毁掉了当初那份义无反顾的爱,公孙殊心灰意冷,果真有了离开的意图。
  江烛不愿也不敢放他走,两人互相埋怨,成了一对怨侣。
  江白昼问:“我娘的怀疑有依据吗?”
  他师父说:“谁知道呢,他们俩的事外人难知详情,你娘心里有愧,无颜面对十三岛父老,凡事只想着自己解决,一个字也不敢提。你爹更加孤僻,他是个被排斥的存在,在我们这里过得煎熬,他若后悔了想离开,也算人之常情。”
  每每讲起这些事,他师父的口吻总是温和的,平静客观地陈述事实,不做偏心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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