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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猎奇冒险文[无限]——吃人说梦

时间:2021-12-24 09:26:10  作者:吃人说梦
  杜玟莞尔一笑,“如果你指的是邹策的死,那么答案是,是的。他是死在这栋房子里,还是死在我的卧室。”
  “为什么不换一间卧室,你晚上睡觉不害怕吗?”郁臻观察她的表情。
  杜玟摇摇头,道:“哪有活人怕死人的道理?”
  郁臻想笑又笑不出来,因为他就怕死人。“杜小姐果真不是一般人。”
  杜玟好似没听出他的暗讽,坦荡道:“我只是坚定的唯物主义。”
  “所以,利用亲弟弟,也不会让你心生惭愧?”
  “——喔,关于这件事。”杜玟恍然大悟他发起这场谈话的目的,她将空酒杯放回桌面,换了更舒适放松的坐姿。
  “我有必要申明,那起案件中,我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她的目光变严肃,“郁先生,你身为一名男性,永远无法理解我那个时候的内心有多么恐惧;包括阿彧,我的亲弟弟,他同样不能对我所担忧的事感同身受。”
  “邹策的确追求了我十多年,他对我非常好,好到什么程度呢?比如现在,我们两个人聊天,周围没有其他人,对不对?然后我对你说,我想喝梅子酒。第二天,绝对就有人送各个产地的梅子酒上门供我挑选。他每天都会向我身边的人打听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想要什么,然后他再以他的方式满足我。”杜玟问,“你认为这是爱意吗?”
  “是畸形的控制欲,他想支配你。”郁臻答,“但爱和支配,一向形影相随。”
  “你看,你也认为他爱我,哪怕扭曲,但仍然是爱。”杜玟声音冷硬道,“不管在你们眼里,这是深情体贴,还是扭曲畸形,你们都不过是旁观者。而重要的是我这个当事人,我不认同那是爱,即便是,我也不需要那种爱。我忍受了他十多年,用尽各种办法拒绝他、和他沟通,他始终不放弃。”
  “我试探过他的底线,我跟不同的男人交往时,他从不出来妨碍阻挠,但他就是无孔不入地入侵我的生活,读书时他总是和我同一所学校,我们的交际圈重叠,我以为这是我和他的缘分。可后来我去的每一场宴会有他,我的合作伙伴有他,我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对我情深似海,就好像,不管我做什么努力都甩不掉他了。”
  “那些年我总会想,我究竟什么时候被他彻底驯化,也许有朝一日我疲倦、麻痹了,我会认同他对我的爱,接受那份畸形的控制欲,然后成为他的所有物。”杜玟长叹道,“你们有任何人,能理解我的感受吗?”
  郁臻的回应是沉默。
  杜玟早有预料,她肯定地说:“没有人能,所以我必须拯救自己。阿彧是最好的人选,他没有成年……”
  郁臻截断她的话语,接着说下去:“——他没有成年,最听你的话,容易操控。嗯,我知道你选择他的原因。”
  “可是杜小姐,你弟弟这么做,是因为他爱你;你利用了你最亲近的人的爱,你的做法让他不相信自己存在的价值了。”
  “你不能把别人当成工具。”郁臻说,但连他自身也感到由内而外的无力,“你不适合有亲人和朋友,你只适合一个人活着。”
  他起身,居高临下地对杜玟道:“我出生以来,最想向往的就是拥有互相依靠和包容的至亲;你明明有,但你对此毫不珍惜。我一定帮你唤醒你的弟弟,不过等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请你放过他吧。”
  “放过他?”杜玟品味他用词的含义,失声笑道,“你知道我十岁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她十岁之前,也就是杜彧尚未出生时。
  郁臻道:“抱歉,我不想知道。如果你认为有人摧毁了你美满的家庭,使你失去了幸福的生活,那我支持你憎恨、报复始作俑者,但有罪的不可能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你不必为你的所作所为找借口,我没有要谴责你的意思,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他向杜玟告别:“晚安,杜小姐,明天会是更好的一天。”
  *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了。
  本来想写个纯纯的甜饼,但情节限制吧……
  毕竟他们俩不是什么特别幸福的人
  -
  下一个副本是完结篇,地球末世背景,设定延续异星众神那部分。
  *下篇剧情会通过杜彧的视角展开,即小郁出场晚,不喜欢攻视角的宝贝需要慎重。
  篇幅估计有点长?我尽量写快些(T▽T)
  要花两天搞一下设定和大纲,6月见哦
  谢谢大家,么么哒。
  § 梦之八:神弃之地 §
 
 
第129章 神弃之地(一) 峡谷
  混沌的梦里似乎在下雨, 淅沥雨声敲打窗面。
  他平躺着,有一个人坐在他的床边。他的视野中未出现对方的脸,犹如被剪切的不完整画面, 仅能看见那人单薄的肩膀和细长的颈脖, 肤色似太阳下的初雪, 白得耀眼。
  对方的手指沿着他的眉骨、眼眶、鼻梁, 一一描摹而过;仿若微风拂过山谷清溪, 淡淡的凉意渗透肌肤。
  渺远的话语声像温和雨水, 绵绵漾漾地流淌过他的心间。
  “……虽然我认识你的时间还不如一场感冒的时间长,但我们互相偷窥了彼此的……很多秘密。这种经历难得, 我想……如果再冒犯你一次, 希望你不要生气。”
  “我给你暗示的话,你会去找我吗?”
  “记得要来找我。”
  ……
  荒野的第一滴雨落在眉心, 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杜彧警觉地醒来,掀开保温毯翻身而起——
  他凝视着周围的一切, 远处山峦叠嶂, 天高云淡;近处篝火的木柴燃尽,烧成灰白色的碳木亮着余温的红光, 烟雾袅袅。
  这里是营地。
  天亮前的四小时轮到他值夜, 最后的半小时他竟然靠着石头睡了过去,还做了梦。——这种疏忽大意的行为,最好别让帐篷里的其他人发现。
  他站起身检查弹药和随身装备。野外生存,枪械向来寸步不离身,检查完毕, 他背着枪穿过营地, 走向50米外的一条溪流。
  天快下雨了, 穹顶阴霾密布。
  这地方的海拔不低, 溪水边生长着粉紫色的高山杜鹃,空气清新幽凉,没有鸟和动物,静谧得只有风声和他踩踏杂草的窸窣碎响。
  杜彧来到溪岸,掬了一捧清水洗脸,彻骨的寒意消灭了困乏。这是高山流下的雪水,绝对纯净无污染,但不经加温喝恐会伤胃。
  他的生活习惯检点到近乎洁癖,会用尽一切办法使自己不落到蓬头垢面的地步;由于洗漱时间远超平均时长,促使了他总是第一个早起。
  收拾完自己,杜彧拧开水壶瓶盖,将壶沉入水中灌满。
  “咕噜噜……”
  气泡从壶里冒出,清澈见底的冰水不断灌进去。
  那只是个不经意抬头的动作,然后杜彧看见了它——
  他与溪流对岸的异类生物的隔水相望。
  它没有眼睛和五官,空白的脸部口腔翕张,露出一排细密尖锐的小牙,类人的四肢格外修长,像猫科动物般蹲坐在一块石头上,嶙峋的骨架被半透明的皮肤包裹,正安静地东张西望。
  溪流潺潺,水流声掩盖了双方存在的迹象,杜彧松了手,任水壶沉进水底。
  他摸到枪托,眼睛监控着它的一举一动,缓慢谨慎地举起武器——
  人类并未给它们命名,只将它们的突变形态分为三阶段,这是一只发育期【第II型】生物,它体型身长接近普通成年人,反应灵敏,动作迅疾生猛,怪异而富有创造力的前爪形状可轻易撕开哺乳动物的肌理。
  在杜彧举枪瞄准的同时,它的脸转向了他,喉咙里迸发出尖细的嘶鸣!
  第II型怪物弹跳力惊人,它一跃至溪水上方,身形在水中投出巨大的阴影,叫嚣着扑向岸边的猎物!
  枪声打响!
  怪物的头颅在半空爆裂!血肉碎末四飞,失去活力的残躯落水,溅起白色水花,清澈溪流被汨汨血色晕染。
  杜彧放下枪,走到更上游处,掬水抹了把脸,重新擦洗。
  灰暗的天空降下小雨,冷风席卷了峰顶的雪,随雨水吹打植物与山石。
  杜彧戴上防风外套的帽兜,站在一丛杜鹃树下擦手,看着溪底沉溺的怪物尸体,他想象它是如何跟随人类的车队一路跋涉至此。它们无需进食,不用呼吸空气,只是比起寒冷或酷暑,更喜欢宜居的温暖如春之地。
  于是它们掠夺了人类的聚居地,占领城市与村庄,屠戮殆尽除植物以外的一切生命体;受基因里嗜血的杀戮本能操控,它们存活的意义就是寻觅着幸存人类迁移的路线,开始一场流浪于地球表面的漫长追杀。
  天幕低垂,呼啸的雪风刮着脸颊,杜彧听到后方营地的吵嚷声被风覆盖。
  他单手拢住火苗点了一根烟,吐出烟雾朝有人的地方走去。
  ***
  人类在异种入侵的十八年后仍未灭绝的原因,除了凭借生存本能的负隅顽抗,还得庆幸此类生物的智力发育迟缓,且血液不具备腐蚀性和传染性。
  这点来说,它们带来的威胁远不如生长在低海拔温暖地带的变异植物危险。
  幸存的人类集体迁徙移居高原和沙漠,因为唯有在贫瘠苦寒的高山荒原和干旱地区,那些异化的寄生类植物才无法存活。
  杜彧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的死法,每个活在当下的人应该都曾经幻想过。
  他和大多数人一致认为,做怪物爪牙下的亡魂胜过被植物寄生——没有人愿意看自己的皮肤下长出恶心的藤蔓,让血肉之躯沦为被蚕食的花土空壳。
  其实五年前已有人研制出了针对寄生类植物的免疫性血清抗体,但高昂的研制成本决定了其稀有程度,感染者若在十五分钟内等不到抗体剂,等待他的仍是变异和死亡。
  杜彧随身携带的行囊底部,就有一支冰冻在制冷盒中的橙色液体,那是他的救命解药;不是每个人都有,所以他只能低调而隐蔽地保存它。
  尽管被植物杀死是一种很糟糕的死法,但最糟糕的死法还是要数感染原始病毒。
  原始病毒是呈白色粉末状的未知物质,能够改写所有碳基生命体的DNA,以该物种基因为元素创造出全新的生命形式;换句话说,它会让人体彻底沦为新物种繁衍的母巢。
  经过十八年的自由扩散和演化,原始病毒的形态不再拘泥于粉状物,它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地球,漂浮在感染区的空气中,可通过皮肤接触、血液、体/液等无孔不入的方式传播,暂时没有任何有效预防手段和治疗途径。
  杜彧多年前见过一只被原始病毒感染的老鼠,它小小的肚子鼓得比身体两倍大,最后一只长得像大型无毛松鼠的东西咬破它的肚皮钻出来,蹿进了黑暗里。
  回到营地。
  同行的队友们纷纷从帐篷里走出来,见到他,有人问道:“刚才你开枪了?”
  “嗯。”杜彧点头,“水边有一只小的,解决了。”
  怪物们没有名字,有人试过给它们命名,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统一。
  在野外,人们根据外形称它们为:刚破壳的、小的、大的。分别对应它们突变阶段的三种形态,第I型为幼体,第II型为半成体,第III型为完全体。
  听到是半成体而已,不少人松了口气。
  “真能跑啊,这玩意儿。”
  “周围说不准还有,咱们要不早点启程。”
  “喂,尸体在哪儿?”
  被人问话,杜彧回答:“水里。”
  “那不成,得捞起来烧了,以后我们常走这条路,喝的都是那里面的水。”
  杜彧:“你们得有个人跟我一起去。”
  “我陪你。”站在帐篷边的一人道。对方有一头栗色短发,人群中极好辨认。
  杜彧掐了烟,去户外装甲车的后备箱提了一桶汽油;栗发青年端着枪跟在他身后。
  他在多用鱼竿末端绑了一枚铁钩子,借用水的浮力将怪物尸体勾向岸边,拖住挪到空旷的浅草上。
  无论多少次,那滑腻如鱼腹的皮肤触感都会令他感到不适,事后洗十遍手也不能消除。
  泼上汽油,点火,在烧焦气味里,杜彧又点了第二根烟。
  “走了。”看怪物被烧成一堆焦炭,旁边的人催促他。
  他们离峡谷还有7小时车程,是该走了。
  ***
  峡谷是群山环绕中唯一有春天的地方。
  灾难中活下来的人们在这里筑起了一道高墙,四面高耸屹立的巍峨山脉与奔腾的江河行成为了天然屏障,水电供应充足,到了春季甚至有桃花盛开。
  十八年来,峡谷被称为这片大陆上最后的家园。
  杜彧的家在峡谷东侧,靠山临水,风景秀美,可眺望远方掩在云层深处的雪峰;它像一尊沉睡的美人像,雪白的玉体横陈大地之上,黑色山岩是她铺散的秀发和裙摆。
  偶尔日落时,能望见银亮雪白的美人峰被镀成金色,浮云滚动,光影变幻,最后再隐入层叠氤氲的白云间。
  这么好的景观,自然不是白来的。
  杜彧到了家,囊封却不进门,他坐在门前,抽完今天的第三根烟,等屋内的动静消停了,才敲响房门。
  来给他开门的男人一身酒气,赤/裸着精壮的上半身,汗流浃背。
  他们互相并不打招呼,来人让身,他走进去;门关上,他扫了眼乱糟糟的客厅,听着浴室传来的哗哗淋浴声,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餐是他做的,冰箱里的食材充足,还有两瓶酒,所以这顿饭看起来颇为丰盛,可惜他胃口不佳,只想尽快解决后上床休息。
  他和杜玟不喝酒,无奈这栋房子的主人喜欢,主人喜欢,他们就要做陪。
  杜彧和人碰杯,麻木地喝下半杯酒,忍住不适继续进食;他厌恶杯子里喝不完的酒,如同厌恶杜玟每天换着花样妆扮她自己。
  他知道她是个聪明人,必要时候懂得放弃一部分东西,来换取更重要的生存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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