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情路坎坷,但我还是希望能有个人能接纳我,我们互相陪伴彼此,最好不要轰轰烈烈,细水长流就好。
几十年后,我看着他就像看到另一个自己,当我们垂垂老矣的时候还能彼此拥抱。
我不知道这个要求算不算奢侈。
怀恩伤了我的心,但其实程度并不重。
我很快就想开了。
“教授?你是不是还是处男呐?”鉴于我在他面前已经暴露了本性,索性也不花时间伪装了,反正作为一个对他进行过性骚扰的房客,他又不能真的把我扫地出门。
那能怎么办,只能忍着呗。
就我的分析,我感觉他的处境比我难受。
反正我近期也没什么人生目标,我给自己无聊的人生设定了一个挑战。
我想睡到怀恩。
198.
“教授……教授……我又睡不着啦!”我半夜抱着枕头敲怀恩的卧室门。
那天酒醉之后,怀恩被迫答应了我得寸进尺的要求——和他睡觉。
就,纯睡觉那种。
因为我房间里的冷气不好使。
我忍了好多天,一开始是碍于借宿的关系不敢多跟主人提要求,这下我一下子占领了道德的制高点,就开始对他这个房主颐指气使起来。
我一开始就为了报复他,还想着能给他搞点什么恶作剧什么的。
结果也不知道为啥,我刚滚上他的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我自己也很惊讶。
我后来想了想,我可能就是不适应睡觉的时候身边没人。
但我想不通这个习惯是如何养成的。
毕竟之前好几年里我都是一个人睡双人床还嫌不够的,怎么后来当了一段夹心馅饼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呢?
入睡得太轻松,以至于我第二天四点自然醒的时候,体会到了久违的轻松。
甚至比以前睡十个小时还要解乏。
有一自然有二。
后来我就开始隔三差五地以睡不着之名来睡怀恩的床,后来频率自然而然地越来越高。
如果说我一开始还有点不良的心思,现在是真的单纯地想来睡觉。
就,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床垫——他后来为了证明甚至给我出示了购买小票——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他的床睡起来要舒服得多。
起码我一躺上去没一会儿就开始打哈欠。
而且,阿黄有时候也会闹着要上床。我把他塞进被子里用脚心抵住他的小肚子,体会那随着阿黄的呼吸一起一伏的小肚皮,简直心花怒放。
有时候他也会睡到我和怀恩中间,不过狗子睡觉时间很零碎,他睡醒一觉就会踩着我们俩谁的身体换个地方再睡。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第42章 羞涩
199.
怀恩去学校上班,我带着阿黄在学校里遛弯等他下课。
天气热了,L城的夏天太阳格外大,阿黄走了一会儿就走不动了,趴在草坪上吐舌头。
我也就地坐在他身边,躺在草坪上晒太阳。
——以前在这里上学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这么悠闲过,那时候感觉每天都很忙,忙着摸鱼,忙着做饭,忙着和女朋友联系,忙着做实验,忙着写论文。
其实现在想想,我好像根本没有必要那么忙。
人生是要有一个目标不假,但是否就真的满一步就会步步错呢?
我看未必。
我双手垫在后脑勺下哼着歌,给阿黄递了一根我带出来的磨牙棒,让他打发时间。
怀恩说他下了课就带我们俩去学校后山溜达一圈,晚上我预订了一家新开的餐馆,不过在吃饭之前要先训练。
家里的车库被他改造成了私人健身房,里面有很多专业器材。
反正我每次看他训练都看得眼花缭乱。
他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
反正比我见过的最自律的学霸还自律。
他不但专业好,要维持身材也需要加倍的努力。
其实以我的角度,他已经几乎不再做模特工作,身材这种事就当做是个人追求,过得去就行,又不是真的要做明星出道。
可他却丝毫不松懈。
我曾经见识过他在跑步机上审论文,直接看傻,长吁短叹了好几天。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也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拥有八块腹肌加人鱼线加大胸。
怀恩在家训练的时候我会和他一起,他很乐意指导我,不过天气越来越热,他也越穿越少,毕竟穿了也是被汗淋湿,实在是很麻烦。
当他在我面前光膀子的时候,当他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爆发动作变得显著的时候,我开始明白了人们为什么要如此追求极致的身材。
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很诱人。
200.
“我可以摸摸你的腹肌吗?”训练完,我仿佛一条狗瘫在地上。
我的私人教练怀恩非常善良地鼓励我:“Good job today.”
我被允许触碰他被汗水打湿的搓衣板一般的腹部。
刚刚训练完尚处于充血阶段的肌肉格外坚硬有型。
大概是我眼里的羡慕太明显,怀恩居然开始安慰我:“只要你坚持训练,不出半年也会有的。”
我低头看了看我坐着的时候肚子上隆起的三块腹肌,持保留意见。
洗完澡,我俩带着阿黄出去吃饭。
那家新餐厅开在海边的商业区,我想吃完饭顺便在那附近逛一逛。
我好久没去那里了,因为总是堵车,一个人去又没什么心情,上一次去还是在上学的时候。
怀恩开上了他的墨绿色Mini敞篷。
我要求怀恩把敞篷打开。
我坐在副驾驶上抱着狗吹着风,眯着眼睛感慨这才是生活。
直到上了高速,车速一上去狂风差点把我的头皮掀掉,我抱紧了狗,又要求怀恩把篷子关起来。
生活总是这么多变,我也没什么办法。
因为带着阿黄,我们的座位被安排在室外。
我要了一份墨鱼意面,面条是用墨鱼汁做的,是黑色的,看起来非常特别。
阿黄趴在我脚边,我们给他点了一份不加调料的三文鱼,他吃得非常香。
我分出来一小份面条放在一个单独的盘子里推到他面前,“尝尝。”
“谢谢。”他因为忌口,所以主食要非常控制,只要了一份煎鱼排,礼尚往来地也切了一块用刀叉一起送到我盘子边,“你的。”
“教授,你到底谈过恋爱没有?”我叉起鱼排放进嘴里,边嚼边问,“你这么会照顾人,长得帅还有狗,追你的人得绕地球一圈了吧?”
没想到他摇了摇头:“我总是很忙,经常忽略伴侣的感受,年轻的时候也收到了不少这样的投诉,所以后来就想短时间内不再考虑了。”
“啊……你之前谈过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个什么劲儿,这个问题有多显而易见我不是不知道 ——怀恩又帅身材又好,性格也温和,怎么可能逃得过别人的魔爪,“谈过几个?能告诉我吗?”
“高中的时候一个,大学的时候一个。”他倒是挺坦率。
“帅吗?”我习惯性地问。
没想到他噎了一下:“是女孩子。”
“????”我惊了,“你不是喜欢Andrew?”
怀恩倒是坦率:“我对他……更像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毕竟他是我看着长大的。”
兄弟?
骨科?
那岂不是更完蛋?
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继续问:“那你对他难道没有性冲动吗?”
没想到怀恩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开始打岔:“你吃的嘴边都是黑的。”
怀恩居然是个直男吗?
作为前直男的我,表示不相信。
201.
吃完饭,我和怀恩带着阿黄找了片人少的沙滩,在海边玩了一会儿。
阿黄见到大海很是激动,踏着浪在沙滩上奔跑跳跃兴奋大喊,小短腿溅起的浪打湿了他肚皮上的白毛,他一边抖毛一边继续追赶浪花。
我和怀恩看着他犯蠢,忍不住相视一笑。
我莫名有了一种我们很有默契的错觉。
“今天我看到一篇和我们的课题相关的论文,刚发表,等级还不错,内容和我们的想法有一些类似,可以作为参考,大概讲的是……”
晚霞下,我和怀恩两人沿着海岸线漫步,阿黄围着我俩脚边跑来跑去,海风吹在我脸上,我甚至有些陶醉。
我甚至有些恶作剧地想,如果旁人看到这个场景,应该猜想的是我们在探讨什么话题。
——可惜,我们在聊科研。
不过我并不感觉无趣,相反,我很喜欢和怀恩讨论专业问题。
因为生活中的他多少有些内向羞涩,不太擅长沟通,但一聊到自己擅长的专业,他就表现得自信又专业。
我很喜欢探索一个人的多面性,我见过商业图片上的他,也见过讲台上的他,甚至是健身房里的他,允许我和他分享一张床的他……
每一个他都如此不同,但又都似乎有一些共同点。
我听他清晰地简述了那篇文章的立意,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听起来确实有共同点,所以你觉得我们的立意要和它们贴近吗?”
“也不一定,不过我们可以再雕琢一下。”他说,“总要让研究方向更有价值一些才好。”
“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先把实验完善好。”我接话,“那些东西等写文章的时候再想吧。”
这是我的个人习惯,可没想到他并不太赞同:“可是你连目标都确定不下来,实验模型完善的方向会跑偏的,到了后期会很浪费时间。”
“你说的是有道理啦,”我知道我这个习惯并不好,“但我的目的并不是想发个顶级杂志,所以……糊弄糊弄就好啦。”
可怀恩停下脚步看着我:“但既然你付出了同样的时间,为什么不期待更好的结果呢?”
202.
就在我还打算拖延两天,做一做思想建设再开始工作的时候,怀恩已经给我找了一摞参考文献,每每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三句话就能提出一个新构想。
我怀疑我再拖两天,他能用文献把我埋了。
于是我只好开始投入到新工作中去。
他预想了一个时间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个月后这篇文章就能成稿。
我从来没做过这么有效率的事情,追周飞羽除外。
于是我明明是个无业游民,却苦于怀恩频繁检查工作进度的压力而不得不把自己搞得朝九晚五。
——不是我说,他也太push了。
我都怀疑他这样能不能招到学生。
我为了让自己集中精力,就跟着他一起起床去学校,他不讲课的时候我就在他办公室里加了张桌子干活,讲课的时候我就抱着电脑缩在教室角落里干活。
……根据我的经验,在课上摸鱼的效率总是格外高。
“上午有进度吗?”他下了课答疑完,等学生们都走了来叫我,“去吃饭吧。”
“第一部 分跑完了,结果不好。”我合上电脑,生闷气。
我其实挺情绪化的,如果代码写的不顺,整个人都会很丧。
吃饭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程序,就一直低头干饭,一句话也不想说。
“不用太着急,慢慢来,我们进度可以的。”怀恩坐在我对面安慰我。
坐在熟悉的食堂里,熟悉的氛围,熟悉的压力全都随之迎面而来。
怀恩坐在这,就是人形灯牌,来来往往有很多学生和他打招呼。
“我感觉自己特别废物。”我狠狠地咬了口手里的卷饼,“我就是个废物。”
“嗯……也不必这样。”怀恩放下叉着鸡胸肉的叉子,“每个人都会遇到困难,这很正常。”
我一听就更不高兴了:“教授?你都不安慰我的吗?”
“比起安慰,真真正正的成果更能让你建立信息,不是吗?”他朝我笑笑,“先吃饭,吃完饭我们一起来找找问题在哪。”
我满心期待着的什么宽慰鼓励,什么加油打气,全都落了个空。
怀恩找不到对象,果然是有原因的。
白瞎了这张脸了。
203.
饭后我们找了学校里的一个露天座位讨论。
“所以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呢?”怀恩听我讲完了一遍代码,问我。
“我想要的是这样那样的结果,可我现在实现不了!”我说着说着自己急了起来,“它明明就应该是长成这样的,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鬼德行了。”
“那是哪里出错了呢?”他不急不慌地问。
“我怎么知道是哪里错了?我要是知道不就改了吗?!”我一着急,说话就开始顶撞人。
他看了看我,又将实现转移到屏幕上。
——这就是为什么我工作的时候生人勿近,因为我很容易失控。
我冲他发完火就后悔了,我自己写的东西都不知道问题在哪,还冲别人嚷嚷。
人干事?
“这里,我觉得你的逻辑有点问题。”怀恩伸手点点我的屏幕,“你改成另一个逻辑函数试试。”
我将信将疑,注释掉了原句,随手改了一下。
居然……成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我问他,“怎么会这么简单。”
我为我自己因为看轻了怀恩的编程能力而不知不觉中露出的倨傲而感到羞愧。
36/197 首页 上一页 34 35 36 37 38 3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