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时方满的性子,完全无法做出开心迎合的姿态,无奈地打断了阎徵几次要作乱到别的地方的手,最后反而被抱着,得到阎徵低落的保证。
“我再也不乱动了。”
他真的乖下来,老老实实按了半个小时,时方满的腰背的确是放松不少。
昏昏欲睡的人摘了眼镜,模糊的视线落在阎徵满手精油,因为用力按摩而发红的手掌上,再对上对方委屈的眼神,困意立刻就飞跑了。
以他的性子,最多就是沉默不语,被紧紧抱着,就……就别过眼默认了。
事情做了不少次,但再多,时方满都会觉得羞耻,而且那个怪异的地方一直是他的心病,只要存在,这点羞耻的心情就不会有改变。
可是,阎徵完全不是这样。肉眼可见的,正值精力旺盛时候的青年,从最开始的生涩激动、尝试磨合到后来的游刃有余,胃口越来越大。
而在这个冬天,再一次迎来阎徵的生日,时方满的警惕心已经提高到了顶点。
“哥,去酒店好不好?”
闻言,时方满立刻攥紧了手里的笔,在字迹工整的教案上画了几道无意义的鬼画符。
他咽了下口水:“算了,天很冷,在家……在家不好吗?”
“可是,是我生日啊。”
阎徵俯身撑在桌面,凑过来无辜地笑笑。
“我可以不要别的礼物,就陪我,陪我去一次酒店好不好?”
“除了哥,也没有人会陪我了。”
最后一句,软绵绵的话,伴着阎徵黑亮的恳求的眼眸,时方满犹豫再三,终于妥协。
温馨浪漫的客房设计,倡导感情的居住理念,各种不同的主题和癖好选择,风情万种的私密道具,极致激情的甜蜜创意。
没错,这也是酒店。
不过是情侣酒店罢了。
自进门开始,时方满就假装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拢紧了大衣,低着脑袋,跟在阎徵后面,经由电梯进到对方定好的房间。
进入房间,镜片上起了层雾,他索性忽视那暧昧的粉紫色灯光,僵着身子,挨着门口大皮质大沙发上坐下。
阎徵殷勤地凑过来,要给他脱去大衣,时方满咳了声自己要站起来,却被青年的手按下。
“我来就好了。”
“哥要喝点什么吗?”
打开冰箱门,里面竟然也是粉红色的灯光,各种形状不同的精致玻璃瓶在璀璨的粉色灯光下显示出粉水晶一样剔透的光彩。
时方满抿紧了唇。
“随……随便。”
阎徵挑了两瓶细长颈的瓶子,走回来坐下,挨得很近,青年偏着头把脑袋靠在时方满的肩上。
“阎徵,”他真的控制不住上涌的紧张和羞耻,而且屋里实在太热了。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青年抬眼瞅了他一眼,语气温柔而受伤:“我做错什么了吗?”
时方满沉默三秒,干脆动手,把他沉沉的脑袋从肩上移开。
镜片下的眼眸,在灯光下的色彩是粉色的。
阎徵忍不住凑过去,亲亲柔软的唇角。
眼看着时方满生气,阎徵心里却如猫儿抓一样地痒,厚着脸皮把打开的瓶子递过去,自己举着另一瓶,轻轻碰了碰,两个瓶口发出清脆的声响。
宝石红的液体在透明的瓶口微微荡漾,像一团要涌出来的红云。
他软软地喊着。
“哥……”
“我们干杯好不好?”
时方满扶了扶眼镜,偏过瓶子大概看了看,光溜溜的细长瓶子上什么也没有,瓶底也只是晕开的复杂花纹,没有任何信息。
舌尖下意识舔了下上唇,他犹豫地问。
“这个度数高吗?”
“蓝莓酒而已,大概也就五六度吧。”阎徵扬起瓶子,自己先饮了一小口。
“甜的,就跟饮料差不多。”
时方满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小口,在舌苔上弥漫开饱满的甜润和酿制酒特有的香味,掩盖了清爽的酸和微微的涩意,是果酒,尝不出太多的酒精味,反倒是很好喝。
淡淡的醺意使人放松了些,身上却更加热,后背隐隐冒汗,脸颊和额头也都烧了起来。
他饮了两口,就放在一旁,一边卷起袖口,一边打起精神,观察起房间内各种奇怪的摆设和装置。
各种壁灯、射灯、灯带、落地灯填满整个空间,或粉红或淡紫或柠檬黄的灯光交错,营造出迷幻暧昧的氛围。
走过一截三层小台阶,嵌入式的巨大浴缸旁边是落下的珠帘,一款铺满花瓣的吊床旁簇拥着各色铃兰和球根海棠,靠里面一些,房间正中是一款欧式圆形大床,层层叠叠的帷幔间隐约可以看到从天花板落下的粉紫色绳索,挨着落地窗,白色的纱后映照是窗外闪烁妖娆的霓虹灯光那绚丽迷离的魅影。
他的脑子轰然一下炸开,脸比之前烧得更热,视网膜里还停留着那过分柔软的床和其上落下的粗粗绳索,心跳失控,口干舌燥,匆忙又饮了一口瓶中的液体。
虽然在踏入这里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这会儿,仓皇而逃的念头已经落在嘴边。
阎徵却已经凑上来,用湿热的指腹轻轻抵着他颤动的几乎不显的喉结,鼻息声粗重,脸颊和眼角都溢出艳丽的潮红,用小得几乎听不到的音量喊着他的名字。
“满满。”
这是比什么都更加叫时方满羞耻的称呼,他恼怒地瞪着阎徵,刚要说什么,却被青年凑过来,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唇舌。
令人酥软的长久的深吻,唇舌的交缠,对峙,躲避,追逐,阎徵熟练的摆弄着柔软而热烫的舌尖,时方满喘不过气,只能被动地跟着他的节奏走。
唾液不自觉分泌,咽下口水的声音透过耳膜,暧昧又色情,但更叫人激起欲火的是不及吞咽的涎液濡湿了红润的唇角,喉头翕动收缩带来的刺激,还有间或发出的淫靡破碎的喘息。
时方满急促的喘息,却打定主意不发出声音,他摘了眼镜,不去看阎徵近在咫尺的漂亮的面容,但却阻挡不住耳侧传入,青年一声又一声嘶哑的呢喃。
“满……满……”
“阎徵,你能不能,”时方满用力攀着他的肩膀,盯着青年宛如春花的脸,咬牙道:“你能不能安静点?”
“可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叫一叫哥的名字都不行吗?”
“你乖一点,要做就做……就……就不要得寸进尺了。”
时方满从耳尖到胸膛都红着一片,结结巴巴地才说完这句话。
“可是不够,要不哥把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履行了,我就保证乖乖听话。”
“什么?”
时方满在脑海里搜寻半天,还真不记得自己答应过阎徵什么事情。
阎徵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
“我们不是约定了吗?水床还有衣服……”
“哥要穿给我看,”他抬起脸,眼神亮晶晶:“要不一次做完好不好?”
“水床这里就有,衣服我也准备了,哥,今天是我生日,你满足一下我的愿望好不好,我最近很听话,有好好上学,有去按时做心理辅导,没有瞒着你做什么事,有克制对你的喜欢。”
“还有一年,等我毕业了,我们就移民,结婚。"
"去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像尘沙湮没于沉海,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平静平凡地生活。"
“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亲亲时方满抿紧的唇,眼神坚定而执着,黑曜石一样的眼瞳深处,依旧是沉默燃烧着的火光。
"这是很好的想法,对不对?"
“哥,你会答应我吧?”
宽大的手掌牢牢压在男人的脑后,强硬地推着人和自己相贴在一起,用带汗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四目相视,青年莞尔一笑。
“哥喜欢我,一定会答应我,对吧?”
“对不对?”
时方满哑声道:“对。”
“我……”
他有些迷茫,但依旧温柔了言语,小心翼翼地重复:“我答应你。”
“而且你喜欢我。”
“我 ……”
“哥,你说,你喜欢我。”
“……”
阎徵沉沉的目光紧盯着他,不依不饶,又重复了一遍:“哥,你说,你喜欢我。”
“我……”
不知道为什么,这四个字就似被强有力的胶水紧紧黏在了喉管里,时方满的舌尖都在发麻,可嘴唇张合几次,什么也吐不出来。
阎徵舔着他的唇,不言语。
时方满努力着,眼睛不知不觉间湿润下来,记忆里那久远失色的潮湿夏天,那不停歇的,雷声轰鸣的梦境,都带着腐朽潮腥的味道,铺面而来。
为什么苹果腐烂?为什么蛇信淫靡?
为什么蜿蜒的血迹里,交合的血色如此肮脏?
为什么还会有人隐秘在光明背后,蝇营狗苟而不改?
为什么连这样可耻的喜欢,却真真切切盈满了胸腔,在人群暗处心满意足地相拥,不舍割弃?
他不理解。
永远无法理解。
但仍然鼓起了勇气,艰难地剖出一颗心脏。
裸露出最真实的模样,将心跳的轨迹串成一句话,说给想听的人。
“我喜欢你……”
这短短一句,伴随涌出眼眶的泪水,话尾带着软绵绵的如同撒娇似的哭腔。
越想止住眼泪,就越忍不住生理上的反应。
时方满咬紧牙关,匆匆拿手捂住脸,不及擦拭,被强硬地拉开,双手间露出阎徵灿烂如花的笑容,是眉梢眼底都溢出来的喜色,飞舞着,张扬着,快乐地扑在眼前。
用指腹抹去泪迹,他亲吻时方满闭上的眼皮。
“我也喜欢哥。”
时方满怔了下,不知怎么,想也没想,就轻声回道:“我知道。”
说完这话,他和阎徵都笑起来,阎徵低头,温柔的和他交换一个吻。
“哥,好狡猾。”
“我没有……哎?”
“你……你放下!阎徵!”
虽然比阎徵低了不少,但时方满怎么也没想过自己竟然能被像抱小孩一样托着屁股抱起,瞬间失重的恐慌叫他搂紧了阎徵的脖颈,腰背和双腿都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青年摔在地上。
这却是多虑了,阎徵稳稳走过台阶,走过花香四溢的吊床间,将人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
身下是温热的如同果冻一样的触感,时方满的腰肢陷在一团水润绵柔之间,不敢动,微微一动,就感觉要陷得更深。软,非常的柔软,毫无支撑力的软,却又有一种让思绪飘远的悬浮感,像一艘小船飘在微波荡漾的水面。
阎徵压下身子,靠在一旁,玩他的头发。
人一动,身下的水床便晃晃悠悠,而即便人不动,那身下隐约在流淌的水流也轻柔地做着按摩,时方满微微一放松的功夫,闭眼再睁眼的间隙里,阎徵就已经从旁边的枕头下掏出了几样东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时方满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将眼镜带上,仔细打量着。
黑色的花边布料,白色的蕾丝装饰,一截细长的黑色蝴蝶结腰带,两只小巧的毛茸茸的白色尖耳朵。
他结巴起来:“这是……”
“哥之前答应过要穿给我看。”阎徵理直气壮。
时方满一点都回忆不起来,也不愿意回忆,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喜欢这……这东西吗?”
他最后只能这么说,却换得阎徵欺上身,甜腻地在耳边撒娇。
“只是想和哥试一试,想和哥一起……”
“今天我生日……”
天大地大,可能也比不上过生日的人愿望更大。时方满稀里糊涂,竟然真的觉得阎徵说得很有道理,自己脱了毛衣黑裤,拿着衣服犹犹豫豫。
阎徵拎着细长的蓝莓果酒,软声道:“哥,再喝点吧?”
酒壮人胆,或者干脆就是想破罐子破摔,时方满猛灌了大半瓶,酒意顿时上头,红着脸颊,再看那几件布料,不算单薄,也不算短,除了有点诡异以外,也没什么大不了。
衣服带着新鲜的洗浴香,尺码刚好合适,套上身后,黑色的长袖花边裙子落到脚踝,裙摆层层叠叠,如同堆起来的蛋糕。白色的蕾丝装饰罩在最外侧,露出底下黑色的布料,细长的黑色蝴蝶结腰带环绕细瘦的腰肢,他扭过头,两只小巧的毛茸茸的白色尖耳朵正搁在阎徵摊开的手心。
时方满伸手去拿,却被潮红着脸的青年握住手掌,推了回来。
他诧异地抬起眼,刚要说话,青年就已经贴上身,将那两只白色的毛球别在黑发间。
“很漂亮……”
时方满咽了下口水,推了推眼镜,小声反驳:“怎么可能?”
“漂亮。”
阎徵直视他褐色的蜂蜜一样甜蜜的眼瞳,抚摸男人镜框上微微硌手的玫瑰花藤。
“真的。”
女仆装也好,猫耳朵也好,漂亮的不是这些装扮,而是因为被迫穿上这些而羞耻的爱人。
修身的黑色面料包裹白皙的肌肤,蕾丝袖口下隐约透着皮肤细腻的纹理,繁复而精致的蝴蝶结装点盈盈一截腰肢,毛茸茸的白色尖耳朵藏在细碎黑发里,身子微微一晃,耳朵尖就或翘起或垂下。
这样的打扮使得男人拘谨起来,抿紧的唇瓣浮现出诱人的淡粉色,扬起头,猫耳立起,闪烁的目光朝着阎徵所在的方向,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无声地寻求的他的认同,甚至在得到正面的回应后舒了口气,放松绷直的后背。
像一只警报解除后而安稳下来的漂亮奶牛猫,还没反应过来,看着呆呆傻傻。
阎徵笑,晓得时方满已经是喝多了。
压着人倒在榻上,水床晃晃悠悠。
他看到时方满因慌张而生动起来的面容,故意坏心眼地去摸床头一角的那个机关,拉着从天顶掉下来的粉紫色绳索,往对方的手腕处移去。
绳索搭在手腕,作势要绑上去时,时方满才迟钝地抬起脚尖,轻轻在他身上踢了下。
“别闹了。”
“哥,我们试试这个好不好?”
他几乎忍不住,挺着胯在黑色的裙子上不住磨蹭,却还要装出一副贴心关怀的模样,相当无辜地解释:“一会儿动起来,会很晃的,这个可以帮忙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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