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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电影(近代现代)——温泉笨蛋

时间:2021-12-25 10:51:08  作者:温泉笨蛋
  所以路明野拿出了第二个剧本《半场谋杀》,他既善变又长情,不再写过分自我沉浸的悲情故事,开始探索观众喜爱的那种轻松明快的戏剧性,却保留了犯罪悬疑的元素和一定的深度;不再描绘深陷庸常生活的普通人,写出了一个引得不少一线演员倾心的魅力角色,却执意要让初出茅庐的段殊来演。
  时而天真时而阴郁的侦探虞年,暧昧地游走在正义与邪恶的边缘,做事看起来只凭内心喜恶,惹人争议,常常让略显愚笨的助手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身上又有在绝境里乍现的执着和光明。
  再配上演员俊美的面孔和精湛的演技,这将是一个极具观众缘的角色,不是遥远的伟光正,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反派,只是活得自由而恣意,是许多人内心渴望成为的模样。
  资方在知名演员抛来的橄榄枝前游移不定,最终还是在潜力无限的导演面前妥协了,路明野用一段令人似懂非懂的话解释了自己固执的选择。
  “我知道那些演员的条件更好,也许演技更娴熟,也许吸引来的观众会更多……但段殊是透明的,他可以成为任何人,所以他不需要演,他会成为虞年,这是没有人能取代的优势。”
  于是段殊得到了这个角色,从此真正进入了主流观众的视野。
  电影上映一周后,好评如潮,成了一匹黑马,排片一路上升,社交网络上到处流传着从影片里截取的精彩动图,穿着黑色风衣的侦探弯下腰来,停在穷途末路的反派耳边,低声戳穿困兽最后的一搏,光影变幻迷离,漫过他深邃含笑的眼眸。
  电影上映半年后,段殊和路明野再一次共同走上了金月奖的红毯,这次他们捧回的奖杯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去掉了新人的前缀——最佳男演员,最佳导演。
  段殊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场遥远的颁奖典礼,上一届金月奖的影帝得主程泓秋在万众期待中拆开装有答案的信封,大屏幕上出现电影的片段集锦,那个神情捉摸不定的自己行走在城市的暗夜里。
  然后现实里的他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上台,接过了灿金奖杯与瑰丽花束,在程泓秋递来的话筒前,平静地发表感言:“谢谢路导,谢谢剧组的每一位成员。”
  这或许是金月奖历史上最短的领奖致辞,但他的确没有更多想说的话了,只是模糊地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大大方方地去逛过超市了,上一次去的时候,有人推着购物车认出了他,兴奋地叫他“那个侦探”。
  他身上落着耀眼的追光灯,遥遥望去,台下无数张礼貌微笑的面孔里,路明野的喜悦最为真挚。
  段殊走下来后,理所当然地和一路提携自己的导演兼师兄拥抱,这个场景被许多镜头捕捉定格,成了这届金月奖最经典的画面,因为下一个奖项的得主,正是路明野。
  从此,他们成为了名声在外的黄金搭档。
  然后他们并肩前行,又渐行渐远,分道扬镳,段殊的身体出现了奇怪的症状,求医未果,接到了一封看似荒诞无稽的邀请函,他决定试一试,便进入了一个充满未知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段殊遇到了黎嘉年,这个令人看不清真正心思的复杂画家,分明是他在《半场谋杀》中扮演的侦探虞年的翻版。
  怪不得他总莫名觉得对方熟悉和亲切,因为他天然地理解黎嘉年,那些语气神态、细微动作……根本就来源于四年前的他亲身演绎过的范例。
  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像黎嘉年,换句话说,黎嘉年确确实实以他为蓝本诞生,不仅是面孔,而是全部。
  回忆如潮水涌来,在意识中浓缩地呈现了逝去的数年时光,段殊心生喟然,等回过神来,看向黎嘉年的目光也就更为复杂。
  他真的是另一个他。
  无论是真品和赝品,还是演员与角色。
  周围的空气仍被凝固在轻飘飘的“替代品”,黎嘉年的呼吸轻轻地在他耳畔拂动,温热又亲密。
  段殊跳过了那个不再重要的问题,侧眸望向近在咫尺的自己,目光渐渐柔和。
  “你当然是最不希望父亲去世的那个人。”他悄悄拾回了上一个话题,“因为他将要死去的时候,旁人的反应才最有趣。他健康无恙,或是溘然长逝,值得观赏的戏剧就彻底结束了。”
  虞年这一角色有许多超出常理的行为,有时会故意放过已然上钩的调查对象,有时又会对心存私欲的委托人抱有不同寻常的宽容,很多人将此理解为双重人格,光明和黑暗两面交替支配着他,这种交替和矛盾彰显了人性在善恶之间的挣扎……诸如此类的老套解释。
  但实际上,他只是专心致志地寻找着好玩的事。
  虞年喜欢一切有趣的事,为此根本不在乎所谓的道德伦常。
  黎嘉年亦然。
  话音落地,黎嘉年的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急促,很快又平静下来,他蓦地离开了双生子的耳畔,慢慢站直,眼中染上惊叹般的神采。
  “我说过,你会是我最喜欢的学生。”
  段殊沉静地应下他的话:“我画完第一份作业了,老师。”
  湿润的颜料尚未凝结,光泽鲜亮。
  黎嘉年无声地走到他身边,垂眸望去。
  深红的天空,熟褐的大地,尽情涂抹的色块里蔓延着彻底的黑,像一条条流动带毒的丝线,所有颜色都朝着中央挤压,最终陡然消弭于那道纯净的留白。
  他没有直接画黎嘉年,而是画了他周围的世界,然后在中央,留出了一道纯白的人影,踽踽独行,突兀地撞进观看者的眼睛。
  黎嘉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郁:“你猜对了,我也猜对了,你真的很有天分。”
  “不过,还少了一点。”
  与此同时,他从段殊身旁的工作台上捡起一管饱满的钛白,挤进调色板,然后挑了一只干净的画笔,塞进段殊的手里。
  “照理来说,现在还不能叠色,画面会变得很脏。”黎嘉年站得很近,俯身握住了段殊的手,“但是,我喜欢这种未知的混乱。”
  两只手一起执着画笔,蘸起覆盖力极强的钛白色,毫不犹豫地画下了第一笔。
  纯白的笔尖被染上红与黑,空白人影的旁边,出现了另一抹复杂的白。
  淡淡的颜料气味在鼻腔弥漫。
  风从窗户里钻进来,吹过白纱帘,吹过交缠的身影,也吹过隐秘的门缝中,奉命监视的芳姨蹑手蹑脚拍下的照片。
  这阵风在明亮的屋子里盘旋,吸纳了碰撞的颜色,低低的话语,柔软的衣角,仓促步伐掀起的尘埃,它越来越大,卷起时间与杂音,极近处是鲜活同步的心跳,不远处的邻居家里则传来什么东西轰然落地的破碎声。
  太阳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溺于黄昏。
  黎嘉年一直在画室待到傍晚才离开。
  屋外的汽车马达声渐渐远去,片刻后,另一道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段殊闻声下楼,才到楼梯拐角处,就看见了那个快步走来的身影。
  满面寒霜的陆执回到了他真正的家,手上缠着还在渗血的绷带。
  酝酿了半日的飓风追到这里,目光交错中,气氛暗潮涌动。
  但这一次,他们的位置彻底交换了。
  “你的手上有伤口。”站在楼梯上的段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为什么会受伤?”
 
 
第二十章 骤变
  相同的冷淡质问出现在当初弱小的宠物口中,陆执冷冽的眼眸里当即涌上难以置信的惊怒。
  他当然不会回答这个具有羞辱意味的问题,只是答案不可自抑地浮现在脑海里。
  三个小时前,被丢到一旁的手机发出一连串短促的提示音,陆执以为又是控制欲发作的父亲,烦躁地捡起来,却看到了芳姨发来的一张张照片。
  明亮的画室中央,两道身影挨得极近,相似的白色衬衣重合在一起,而他长久地追随着的那个人,背对着镜头,只能看见那双交叠着抬高了的手,衬在色泽深重的油彩前,白皙清瘦,骨节分明,泛着洁净的暧昧气息。
  下一张照片里,被握住手的另一个人,微微侧目,便有半张面孔入了画,他起初是错愕的,突然被人靠近的错愕。
  可再下一张照片里,错愕淡去,他的眼眸里流淌出一种很少见的柔软和包容。
  他专心地凝视着那个正在教自己画画的男人,无数情愫涌动闪烁,最终又如潮水般涌去,沙滩上只剩淡金色的温柔。
  陆执已经很久没有从宠物的眼中看到过这种情绪。
  在那条阴暗肮脏的小巷里,他说你唱歌很好听的时候,那个人就露出了相似的表情,然后很听话地灭掉了刚燃起的香烟。
  橘色光斑熄灭,时间也随之流转。
  年轻的段殊刚刚毕业,辗转在出租屋和录音棚之间,他录了一张又一张DEMO,寄给渐渐式微的唱片公司,试着在网上自己发歌,也在酒吧驻唱,一边赚取生活费,一边等待着或许会出现的伯乐。
  半年时光过去,他的坚持和努力如同投进深海的微小石子,不起波澜,身上那种在象牙塔里养成的骄傲自信和意气风发,渐渐动摇黯淡,只剩一点在朋友面前强撑的倔强。
  陆执一开始并没有和他联系太多,只是每当他深夜下班,从酒吧里疲倦地走出来时,会准时地等候在马路边,送他回家。
  他的车库有许多豪车,时不时就会换一辆,被昏暗路灯照着时,便展现出极为醒目的光彩。
  段殊会对倚在车门前的他露出羞赧的微笑,他身后一并出来的同事,则会瞪大眼睛撞一撞他的肩膀,像是惊叹,像是艳羡。
  陆执主动接过他背上的吉他包,然后为他拉开车门:“累吗?回家吧。”
  豪车汇入深夜的车流,沿路灯光落进车窗,段殊坐在副驾驶,手指下意识攀着系紧的安全带,常常用那种温驯却易碎的目光看他,当其中蕴含的感情过分热烈之后,又会匆忙地转头看向窗外。
  几周过去,在他的双手不再紧张,能大方地放在身侧时,陆执对他说了第一句超出日常问候的话:“你应该拥有更轻松的人生。”
  那时的段殊立刻透过两人中央的后视镜,望向了躺在后座上的吉他包。
  陆执的话里充满为他思量的真挚:“你有很好的条件,无论是外形,还是声音,但你还欠缺一点东西。”
  车子驶过豪华的五星酒店,恰有筵席散场,一辆辆名贵轿车鱼贯驶出,车窗里映出一张张如在云端的脸庞,气质非凡。
  而倒车镜里的段殊,好看却朴素,衣领泛着不够服帖的褶皱。
  等酒店被远远地抛在身后,他悄悄抚平领子,以很微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于是陆执满意地收回视线:“我会帮你。”
  这是他精心规划的回家路线,他反复地让段殊看见那种更绚烂华美的人生。
  往后的事便顺理成章。
  段殊住进了他的别墅,像卖花女遇见了教授,开始了缓慢而不可逆的蜕变。
  他天真地以为自己会在变成一个光鲜完美的人之后,能站上更大更广阔的舞台,实际上,他再也没有唱歌的机会。
  当他意识到这种帮助的本质之后,也想过结束,可富裕浮华的生活、若即若离的“爱人”牵绊着他,他越来越难挣脱这个镀金的囚笼。
  所以渐渐地,段殊很少那样笑了,纯粹的、只有温柔的笑。
  等陆执回过神来,桌上那个空荡荡的花瓶已碎了一地,满地瓷片里躺着屏幕碎裂的手机。
  楼下传来女佣刻意放低的脚步声,他愤怒地站在巨响回荡的书房中央,窗口映出的那栋别墅被纱帘覆盖,一切都看不分明。
  然而愤怒褪去之后,陆执望着那块熄灭的屏幕,眼前挥之不去的是那个久违的眼神。
  他蹲下来,捡起手机。
  无孔不入的碎瓷片划破了他的掌心,刹那间鲜血淋漓。
  手机摔坏了,他再也调不出那一系列正在对面上演的照片,压抑的风暴便从下午蔓延至今。
  ——为什么会受伤?
  陆执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他深呼吸,松开了下意识紧握的拳头,任裂开的伤口洇湿雪白纱布。
  “我很久没有听你唱歌了。”陆执抬头看他,话语里带着隐隐歉疚,“我不该逼你学画画的,你应该继续唱歌。”
  宠物明亮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熟悉的情愫,只是淡漠地看着他。
  “别再跟黎嘉年学画画了,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我会帮你,帮你成为真正的歌手,你该做自己真心喜欢的事。”
  “对不起……段殊。”
  时针走动的声音平缓又绵长,那幅高悬的《风暴》在漫漫黄昏里被染上霞光艳色。
  铺天盖地的云霞模糊了他的视线。
  段殊想,如果是另一个“段殊”听见这段情真意切的话,大概会真正湿了眼眶,为自己逝去的人生,也为自己又一次被拉入陷阱的软弱彷徨。
  陆执慢慢向他走来,此刻昏昏然的日光与那一晚的朦胧路灯如此相似,冷峻男人的面孔也丝毫未改,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命运的岔路口。
  只要他点头,一切尚有重来的机会。
  直到陆执走到了楼梯下,他们之间仅剩几步台阶的距离。
  段殊看着他,看着他幽深的眼眸中只有自己的身影,自己被放得越来越大,好像下一步就能走进心脏,占据全部心房。
  美丽又诱惑的幻觉。
  站在陷阱边缘的猎物冷不丁道:“曾经你就是这样哄骗我放下音乐的吗?”
  幻觉碎成齑粉。
  陆执的脚步僵住。
  “我已经不喜欢唱歌了。”段殊越过陷阱,冷淡地拒绝了他的邀请,“现在我真的想学画画,但不是因为你。”
  “是因为阿年。”他的语气蓦地缓和下来,“他画得很好,我喜欢他的画。”
  这个亲昵的称呼猛地击中了陆执,他先是困惑,然后是惊慌失措:“你叫他什么?”
  “阿年。”段殊回忆道,“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让我这样叫他,可惜我忽略了。”
  “我应该早点听他的话。”
  在这悠长的叹息中,陆执觉得脑海中有什么永远缜密周全的东西崩裂了。
  楼梯上的男人像是没有察觉到他激烈的情绪,好整以暇道:“对了,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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