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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凌舟眉间紧蹙，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胸腔里浓烈泛酸的醋意，点开梓阳啊的对话框，毫不客气地敲出五个字。
[私聊]坐船上天：你是同性恋？
[私聊]梓阳啊：！？！？你怎么知道的！？
[私聊]梓阳啊：是糖糖告诉你的！？你和她搞到一起去了！？
糖糖？叫得这么亲昵？
[私聊]坐船上天：嗯。
[私聊]梓阳啊：哈哈哈哈！我这就去恭喜糖糖！
[私聊]坐船上天：不用。她以后是我的人，我不希望你和她走得太近，也不希望你叫她那么亲昵的称呼。
[私聊]梓阳啊：呃……她刚拜师，你就管这么多？
季凌舟：“……”
哦，要从师徒开始，不是直接恋啊。
[私聊]坐船上天：我的徒弟，也是我的人。
[私聊]梓阳啊：行吧，我知道了，那恭喜你啊！她超可爱超好的，你收这个徒弟绝对不亏！我想收都收不到呢！
[私聊]坐船上天：嗯，谢谢。也祝你追到你喜欢的人。
[私聊]梓阳啊：嘿嘿嘿，借你吉言。
·
季凌舟关掉梓阳啊的聊天界面，就发现小孩儿也发来了私聊。
[私聊]甜甜小软糖：真的很想拜师嘛~TAT
[私聊]甜甜小软糖：人家会保证拜师之后自力更生的，不给师父父带来麻烦，就是想要一个名号嘛，想当师父父的小徒弟~~QAQ
季凌舟唇角微勾，倒不着急回复，而是慢悠悠滚动鼠标滚轮，把对方最近给他发的私聊，一字一句地仔细翻看了一遍。
是的，他全部收到了，一字不差。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个小号产生了怀疑，但只是靠直觉，没有任何证据。因此没有屏蔽，没有拉黑，只是不回复，安静看着“她”要干什么。
这样做，既杜绝了错过小孩儿消息的可能，又不会由于认错人产生不必要的纠缠。
事实证明，他面对小孩儿时候，直觉总是很准的。
……
消息看到一半，又跳出来一条拜师申请，还填写了留言：就同意一下人家嘛~人家真的非常想当您的徒弟呢~TAT
季凌舟弯起眼睛笑了笑，左手轻轻抵着下巴，修长的食指按下鼠标左键。
【您已同意甜甜小软糖的拜师申请】
【收徒成功】
第25章 吃自己的醋
【坐船上天已同意您的拜师申请】
【拜师成功】
盛寒：“！！！”
辣鸡鸡同意了？我成功了？
盛寒震惊地盯着屏幕, 把这两行系统提示翻来覆去地读了好几遍，又打开师徒页面确认了好一会儿。
最后，才喜上眉梢地一把扯过柯基抱枕, 紧紧搂住, 用力把它挤压到变形。
哈哈哈哈哈哈哈！是真的！不是幻觉！我就是最棒的！！
哼哼, 果然烈女怕缠郎, 死乞白赖是有用的！如果没有用, 那就是套的近乎还不够多, 缠的时间还不够久！
在心里感谢完烟渺渺，他又开始感谢起了自己。
——多亏我对辣鸡鸡的几次提点！不然他可能到现在还说死不愿意松口呢！
勾引辣鸡鸡网恋这个伟大计划, 第一步虽然坎坷了点, 但最终还是圆满完成了，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距离辣鸡鸡变猪已经不远了！
等着瞧吧！是时候开始我精彩绝伦的表演了！
[私聊]甜甜小软糖：师父父……？QAQ
[私聊]甜甜小软糖：师父父是同意了吗？师父父愿意收我为徒了？呜呜呜呜呜人家真的好激动，还狠狠掐了一下自己, 怀疑不是真的……TAT
[私聊]坐船上天：掐完之后呢, 是真的假的？
[私聊]甜甜小软糖：人家被掐得好痛，可是还是觉得是假的嘛, 不敢相信……除非师父父亲口承认, 不然人家就一直怀疑~~>3<
季凌舟哑然失笑。
这小孩儿，现实里说句软话能羞到暴怒，在游戏里怎么就这么会撒娇？
要是能在现实里也这么撒娇……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季凌舟舔了舔牙尖，突然觉得热，还有些渴。
他喝了口水, 清了清嗓子, 结果发现嗓音也变得沙哑起来。
“……”
他隐约感觉到, 在他的身体里, 某些潜藏已久的欲.望，似乎被这么几句话，彻彻底底地激发了出来。
[私聊]坐船上天：是真的，我收你为徒了。
[私聊]甜甜小软糖：耶~心愿达成！我以后一定会孝顺师父父的~做师父父的小棉袄~~>3<
[私聊]坐船上天：你还没满级，用我带你升级吗？
[私聊]甜甜小软糖：不用！人家已经保证过了，会自力更生的！就算有不会的也不会麻烦师父父！人家可以问梓阳哥~~
季凌舟：“…………”
梓阳……哥！？
呵，等着，下次见面我就杀了你的梓阳哥。
[私聊]坐船上天：你应该来问我。我是你的师父，他不是。
[私聊]甜甜小软糖：唔，那样会不会太麻烦师父父了？师父父应该很忙的吧，人家好笨的，可能有好多问题要问……QAQ
[私聊]坐船上天：我既然收了你做徒弟，我就不会嫌你麻烦。
[私聊]甜甜小软糖：好耶！那以后有问题就都来问师父父！今天好开心~捕获了一只师父兽~~>3<
[私聊]坐船上天：以后不准问他了，也不要找他玩。
[私聊]甜甜小软糖：诶？为什么吖？梓阳哥对人家很好的，为什么突然就不让人家找梓阳哥玩了呀……QAQ
季凌舟：“…………”
他不是个暴躁症，也不是暴力狂，却人生中第一次产生了想捶键盘的念头。
他开始后悔了。
后悔没在一开始就收徒，把小孩儿牢牢绑在身边。
要是他相信直觉、果断一点，小孩儿就不会有机会用这么可爱的语气，去认识游戏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
哦，梓阳啊还刚好是个同性恋，呵呵。
[私聊]坐船上天：我陪你玩，不要找他。
[私聊]甜甜小软糖：哇~真的嘛~师父父人好好哦！人家之前一直以为师父父是冷冷的凶凶的，差点就放弃了……TAT
[私聊]坐船上天：那时候还不认识你，现在认识了，态度当然不一样。
[私聊]甜甜小软糖：原来如此！>3<
·
又聊了一会儿，季凌舟再次提出带盛寒升级，盛寒当然不会拒绝。有大号帮着打怪，做任务的速度快了不止一点半点。
很快就到了即将睡觉的时间。
[私聊]坐船上天：明天还上吗？估计明天就能满级，到时候带你打本。
[私聊]甜甜小软糖：上呀~师父父愿意和人家玩的话，人家就可以每天都上线~师父父对人家那么好，人家也想多点时间陪师父父呢~>3<
[私聊]坐船上天：嗯，晚安。
[私聊]甜甜小软糖：师父父晚安安~么么~~>3<
盛寒退掉游戏，上扬的嘴角始终没能压下去。
太好玩了！哈哈哈哈哈哈！骗人竟然是这么好玩的事！！
不知道以后辣鸡鸡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肯定特别崩溃吧哈哈哈！他这辈子都没摔过这么大的跟头吧！哈哈哈哈哈！！
盛寒把抱枕放回床上，哼着跑调的歌出房间洗漱，毫不意外地在洗手间门口，遇见了同样刚到的季凌舟。
“哼哼！鸡——”他刚兴奋地开口，声音就戛然而止。
……他想说什么？他应该说什么？
什么都说不了。
刚才在和季凌舟玩游戏的，是甜甜小软糖，是季凌舟喜欢的可爱女生，不是他盛寒。
即使是他扮演的，也终究不是他。
他那始终压不下去的唇角，逐渐失了笑意。
那种感觉，就好像心脏突然扎进去了一根刺，可刚令他短暂地抽痛了一下，刺就开始变软变细。
一直卡在那里，拔不出来，也刺不死他，在那里梗着难受。
“……你先吧。”盛寒低声说完，转身就走，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回来，”季凌舟拉住他的手腕，“你先，我不急。”
盛寒甩开他，冲他大吼：“我才不要！！”然后一溜烟跑掉了。
季凌舟：“……”
这跟想象中的发展出入很大。
·
盛寒冲回房间，把柯基抱枕扔到了地上。
扔完不解气，又捡了起来，再次重重地扔到地上，外加踹了一脚。
讨厌死了！讨厌死了！辣鸡鸡是世界上最讨厌最变态的人！！
可爱女生真就那么好吗！能把你迷成那样！！
要不是我装可爱骗你一回，我都不知道你会有那样变态的一面！再也不要理你了！明天自己爬去上课叭！！
盛寒越想越气，最后干脆怒气冲冲地拎着柯基抱枕出门，在洗手间门口再次遇上洗完漱出来的季凌舟，把抱枕砸到季凌舟脸上。
然后转身跑回了卧室里，还把门锁上了。
季凌舟：“？”
盛寒回屋之后，连漱都不打算洗了，三两下把衣服裤子脱了扔到一边，钻进被子里就开始闷头大睡。
季凌舟拿着抱枕，过来敲了两次门说要还他，他理都没理，躲在里面一声不吭。
季凌舟：“……”
糟了，哄都哄不好，出大事了……
·
最终，季凌舟无奈放弃。
回到卧室，把抱枕放在桌上，和柯基面面相觑。
……为什么生气呢？
刚才不是玩得好好的吗？不是还约着明天一起升级打本吗？
他自认为刚才表现得挺不错的，把小孩儿哄得很开心，可怎么小孩儿看上去反倒比以往生气时更生气了？
是他做了其他不好的事，惹到小孩儿了吗？
季凌舟抱臂而坐，百思不得其解。
思来想去，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小孩儿在自己吃自己的醋。
“……”
但这怎么可能呢？小孩儿连同性恋的意义都懵懵懂懂，怎么可能因为他而吃醋？而且吃醋的对象还是他和小孩儿自己？
太匪夷所思了，连逻辑上都显得弯弯绕绕的。
他分明告诫过自己以后要相信直觉，可是现在这种时候，却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
……要是会读心术就好了。
或者其他什么能看到好感度、醋意值的能力。
季凌舟没别的办法，暂且当自己猜对了。
假设小孩真的吃了自己的醋，那么解决办法只有一个——明确地告诉小孩儿，他是因为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才会决定收徒并一起玩的。
小孩儿为他吃醋，证明小孩儿喜欢他。
那么他也要讲出自己的喜欢。
·
第二天清晨，季凌舟的眼圈有些黑——他昨晚一直在思考要怎么告白，以至于整夜都没能睡着。
但这都无所谓了。
只要最终能说出来，让小孩儿不要生气就好。
他刚下床，就听到有人在拍他的门。
“……”
季凌舟把门打开，只见小孩儿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口，和他的萎靡形成鲜明对比。
“你起来啦，那快去洗漱，”盛寒一边半推半扶着他，一边低声碎碎念着，“我们得赶在大部队去食堂前吃完早饭，然后提前往教室那边走。不然路上的人太多了，你根本没法骑自行车。”
季凌舟：“……”
盛寒见他不配合，便板着脸教训他：“干嘛啊？你怎么不走？还想让我背你？你事情怎么那么多？”
季凌舟：“…………”
季凌舟甚至怀疑自己睡穿越了。
“你的抱枕，”季凌舟隐晦地提示，“还在我桌上放着呢，要不要去拿一下？”
盛寒：“哦，不着急，等把你送去洗漱，我再回来拿。”
季凌舟：“……”
现在这种和谐的对话，对应的昨夜剧情分明应该是——
小孩儿举着抱枕，郑重地放进他的手中，对他说：“你帮我好好保管一晚，我明早来取。”
而不是自己经历的那样，被小孩儿怒气冲冲地拿抱枕砸脸。
季凌舟揉了揉眉心，比醒来时更累了。
他本来用了一整夜的时间，做好了说清楚一切并告白的准备，结果事情突然变成了这样。
仿佛无事发生，小孩儿也根本没有生气。
……是了，他现在都无法确定，小孩儿到底吃没吃醋了。
因为他知道，小孩儿生气后往往睡一觉就能好，而能睡好的通常都不是大气。
既然不那么严重，那就不会是真的吃醋。
就算是真的，吃的醋睡个觉就能忘，想来也不是多大程度的喜欢，更有可能连喜欢都算不上。
盛寒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你怎么有黑眼圈？你昨晚没睡好吗？是因为受伤的地方太痛了吗？真是的！我就应该多挠那牛学长几下！”
季凌舟：“……”
·
直到两人出门，盛寒都没有再表现出一点怒意——他已经用睡一觉的时间，将自己洗脑成功了。
我的首要目的是什么？骗辣鸡鸡网恋。
我接近目的了吗？接近了，而且计划可以飞速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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