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大笑:“依她的性子,没和你闹翻就算好了。”
“闹啊,刚过来要挟我,再不放她出去就把房顶给掀了,我叫安子明天陪她出去逛逛。”
“行,透透气也不错。”交易成功,二叔心情大好,都依着宋子博。
“二叔,我们和刘管的买卖定在下个月3号,也就是下周六。第一批货出去,本就收回来了。”
二叔在社会摸爬滚打数十年,懂得收揽人心,笑眯眯地说:“还能赚两千万,先分给兄弟,给点甜头,稳住军心。”
两叔侄因为对裴茸不同的态度争吵了半个月,终于言归于好。亲情缺失,青少年时期饱受煎熬的宋子博由衷开怀,下意识脱口值得高兴的事:“二叔,今晚吃夜宵,我给小茸提起你,等我们成功出国,网络视频见一面吧。”
二叔说话的语气突然转变:“提起我?说了什么?”
宋子博察觉他的不满,立即解释:“没说什么,只讲了爸和你的身世,还有小姑。”
二叔声色俱厉:“混账东西,这是我们宋家的私事,她始终不是宋家的人。”
宋子博瞬间拧紧眉:“二叔,我,我把小茸当亲妹妹看待。”
“你喝酒了?”二叔原以为他高兴,说话飘飘忽忽,这才从他的声音判断。
“没喝多少,四五杯。”
“白的?”
宋子博捏了捏太阳穴:“白兰地,小茸也陪我喝了两杯,高兴。”
“你把和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复述一遍。”二叔恨不得当面扇他一耳光,“我的工作,提了吗?”
"二叔,你当我蠢吗?都说出国才视频,怎么可能现在告诉她?”宋子博自以为能够把握分寸,再次强调,“只聊了我们家族复杂的关系,爸和你是同父同母,小姑是同母异父……”
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敲打,今天更新多吧。
第102章
夜色沉寂,刚从医院回家,洗漱妥当的褚晚宁听见备用手机发出滴滴声响。这是连接定位器的提示,裴茸有消息。褚晚宁顺手把擦头发的毛巾搭在椅子上,点开了设备。
“宋少雄和二叔(1号人物)同父同母,他们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提示灯瞬间熄灭,代表对方已经销毁定位器。褚晚宁自然不会回复消息,她坐在电脑前,打开旧案的文档和最近半年调查的资料,进一步规整信息。
宋少芝,1994年生,盈克集团副总裁,涉嫌贩卖毒品等罪名。29年前,案件告破以后去向不明。资料显示,她和宋少雄的父亲是领养关系。既然是同母异父的小姑,当初把失踪的宋少芝自动归为宋少雄的妹妹,裴袁良的未婚妻,思路是否正确?再追溯到宋少雄的父辈,盈克集团创始人,病逝前是未婚状态,当年网络不发达,没能留下数据,如今根本查不出他们的亲生母亲是谁。
褚晚宁剖析,既然宋少雄和二叔同父同母,只有两种可能:他们的父母余情还在,母亲婚内出轨;或者母亲怀着二叔的时候和另外一个人结婚。
然后又与那人生下女儿,也就是两兄弟同母异父的妹妹。这个小姑是宋少芝?不,褚晚宁觉得另有其人。
这些年,从滨南市公安系统出去的在任领导只有四位,她没有权利直接调取文档,必须先汇报给万桐。
至于宋子博,通过低调走访和调查,结果呈现,他正是在滨南大学附属医院工作的李云笙。真正的李云笙8岁夭折,有人打点一切,宋子博顶替他,搬家又转学。
以及他和他癌症去世的妻子,隐藏身份的同时大概属于真诚相待,只不过没能走到结局。
局势逐渐明朗,今晚的行动,7号事先告知她宋子博声东击西的打算,考虑不知道真实交易地点,万桐决定将计就计,好让对方放松警惕,再一网打尽。
***
“还疼不疼?”万漪将手里的冰袋放回洗脸盆,担心溢于言表。常规物理检查辅助ct,确诊头皮血肿,范围不大,1—2周可以自行吸收。万漪拿冰袋帮她冷敷,促使血管收缩,阻止继续出血。
“不疼。”聂繁心趴在床上,瞌睡虫似乎一只接一只往外冒。
万漪掀开薄被躺下来,抬手关灯:“今晚放假,不看书了。”
“唔,把错题集的语音放着听一会儿吧。”聂繁心环着万漪的腰,小腿搭在她膝盖上,脸贴着侧颈。
“好。”万漪点开录音。
聂繁心闭着眼睛听得仔细,半晌,万漪以为她可能已经熟睡,正准备关掉录音,旁边的人忽然开口:“万小雨,如果通过司法考试,拿到A证,我想参加明年上半年的遴选。”
“哪个单位的遴选?”
聂繁心翁声:“检察院。”
“为什么想去检察院?”
“妈知道我受伤,恐怕心里又要难受了。检察院是我想到最接近现在的工作,能够很快习惯氛围的单位,检察官助理,刑事检察侦查职位,去年的遴选条件,除了没拿到A证,其他我都符合。”
“关于职业规划,你自己考虑就好。”万漪拥着她,握住她的手上抬,食指轻轻地点着自己的鼻子,低言细语,“不管做出什么决定,你的后盾在这里。”
“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司考都没过,遴选竞争更大。对我这条咸鱼来说,好难啊。”
万漪低头亲了亲她的前额:“学霸加持。”
“学霸?”聂繁心愣神,后知后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从小到大,获奖无数,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的学霸。
万漪轻咬她鼻翼:“不对吗?”
“万小雨,你好自恋。”聂繁心推万漪的肩膀,含着笑躲她。
万漪右手护着聂繁心的后脑勺:“别乱动。”
聂繁心当真听话不动了,刚想说什么,温软的薄唇就被万漪微凉的指腹抵住了:“睡觉。”
她这才发现,对方眼窝淡淡的乌色比往日明显。凌晨外出,一夜未眠,这会儿快要12点。差不多40个小时没有休息,还一如既往耐心地倾听,陪着精力旺盛的自己熬夜。思及此,聂繁心积累的情绪几乎要涌出胸口,软声软气喊她:“万漪。”
聂繁心很少直呼万漪的名字,看着对方微微怔愣的表情,不由自主弯起唇,紧贴她的耳朵,低低地呢喃:“我爱你。”重复说,“万漪,我爱你。”
下一秒,聂繁心融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清晰地听见万漪回答:“我也爱你。”随后张开牙关,给予她睡前的深吻。
***
受伤24小时后,可以热敷伤口,聂繁心在万漪精心的照料下,不过一周,血肿吸收治愈。
8月2日上午,南北两个仓库接近三吨,价值数亿元的“猪肉”被警方缴获,抓捕包括海蛇在内的16名犯罪嫌疑人。
西郊别墅的地下室,裴袁良质问宋子博:“货仓的位置,裴茸知道吗?”
宋子博摇头:“她不知道,也不会过问。”
“还向着她?附属医院心外科每天蹲守着四五个警察,他们想缉捕谁?”裴袁良把照片砸向宋子博,“这是二哥找人抓拍,警方目标是你啊。你想一想,隐藏那么多年都能安全度过,为什么和她朝夕相处20天就暴露了身份?”
一瞬间,宋子博脸色彻底冷下来:“猪肉交易的事,她确实不知道。至于你说的暴露身份,容我斟酌一下。”
裴袁良怒吼:“需要斟酌什么?肯定是她趁你喝醉了套话。”
“不可能,她没有套话。”那天晚上,基本都是宋子博说,裴茸听。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年仅3岁的宋少雄和进城打工的父母过着饿一顿饱一顿的生活。1985年,宋少雄的父亲去码头卖体力活,母亲做裁缝维持生计,一家人凑合着度日。那年八月,时常照顾宋少雄母亲生意的知识分子写信表白,正好被宋少雄的父亲瞧见。两人因此产生矛盾,互相猜忌,最后宋少雄的父亲将人轰出家门。
第二年,宋少雄母亲和知识分子结婚,宋少雄父亲痛定思痛,跟随朋友下海经商头脑灵活的他不到一年就成为屈指可数的“万元户”。第三年,宋少雄跟随父亲搬进三居室的楼房。
第四年,1990年,宋少雄的母亲和宋少雄的父亲旧情复燃,婚内出轨生下二叔。1993年,宋少雄母亲和知识分子生下他们的小姑;1994年,宋少雄父亲迫切想要一个女儿,领养宋少芝。
当然,宋子博只给裴茸说了大概,没有具体到时间和人物。
“你自个儿考虑,我收拾东西准备出国。”裴袁良在外国银行存有接近一亿的资产,足够他和他的儿子下半辈子生活无忧。
裴袁良走后,宋子博一声不吭待到下午三点,二叔的电话接进来。
“接下来,怎么办?”
宋子博满目颓然:“二叔,货仓的具体位置只有海蛇,海豹和安子知道。”
“海蛇不可能,海豹胆子小,不敢做警方的线人,所以只有陈安佑。”二叔叹了一口气,“半个小时前,袁良在机场被捕。”他没想到,一个杀了人,嗜钱如命的警察,会浪子回头。
宋子博颤声:“二叔。”
“子博,你不是连死都不怕吗?二叔最后帮你一把。陈安佑孝顺,她的母亲在我手上,视频正在下载,马上发过去。”视频上传成功,二叔关电脑,听着门外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闭上眼睛,“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挂断电话,门被敲响,还没应允,几个身穿正装的人推门而入,出示调查令:“汪匀华同志,请接受调查。”
半个小时后,正式新闻发布:“江州省省纪委副书记、省委巡视办主任汪匀华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西郊别墅,地下室的气氛沉郁,宋子博结束通话,300万转出成功的消息通知显示在屏幕上。
对方回复:收到。
一个一个来。
宋子博双眼通红,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陈安佑在哪?”
海豹浑然不知即将发生什么,咽了咽口水:“安哥在楼上。”
“叫他下来。”
三分钟后,海豹跑下来:“博哥,没见着安哥。”
宋子博扯了扯嘴角,冷笑。
海豹:“也许刚好有事出去,我给他打电话。”
机械的女声重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Thenumberyoudialedisoff,Pleaseredialter.”
“博哥,可能手机没电。”
宋子博拿出手机,点开陈安佑的对话框,发送视频:“如果想她活命,给我回电话。”只过去10秒,手机铃声响起。
果然是孝子。
陈安佑脱口而出:“博哥,我妈在哪?”
宋子博反问他:“安子,我的货在哪?海蛇和裴叔在哪?”
“博哥……”
“你在我这里拿到的好处不少吧,还债100万,利息20万,前前后后至少有500万,恩将仇报四个字,会写吗?”
陈安佑感激当初雪中送炭,真诚解释:“我不习惯刀尖舔血的日子,还是想回归正途。”
宋子博摇头:“故意杀人,至少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跟着我出国不好吗?”
陈安佑笑着摆头:“博哥,你想过带我和其他兄弟出国吗?”宋子博确实从未考虑,哑口无言。
陈安佑知道海豹在宋子博身旁,挑拨他们:“豹子,你盘下两家酒吧卖‘猪肉’的愿望,根本无法实现。”
宋子博反驳:“只要交易成功,警方抓不到我们的证据,豹子为什么不能卖‘猪肉’?”
海豹毕竟才20岁,懵懂无知,附和他:“是啊,10公斤,至少400万的利润。”
“不,你们会输给万局长,早在2月下旬,她找我谈话,劝我转做线人。”
宋子博大惊失色:“2月下旬?她就知道你是凶手?”
“对。”
宋子博心服口服,后背无力地靠着沙发发呆,良久才重新开口:“安子,帮忙做最后一件事,我就放了视频里的人。”
“什么事?”
宋子博抬头望着天花板,目露凶光:“把聂繁心和万漪绑到这儿来。”
陈安佑下意识问:“然后呢?你会怎么做?”
宋子博站起身,左手捏着遥控器,开启最右边的门,人往暗处走:“你不需要知道。”
没一会儿,陈安佑的车开回别墅,随后和海豹一起离开。
***
下午六点,滨南大学西门外车水马龙。万漪刚结束讲座,接收聂繁心的语音邀请。
“还有12分钟,今天周五,路上车多。”
万漪笑靥如花:“不着急,慢点开。”
“好,知道啦。”聂繁心盯着导航,打算从政法大学绕行。然而,她刚右转就碰上40秒红灯。
万漪听见几不可闻的叹息声,问她:“怎么了?”
“红灯。”随即补充,“你是不是又想说不着急?”
“嗯。”
聂繁心看着红灯倒数:“5,4,3……”但听“砰”的一声,正前方人行道上,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孩应声倒地。
聂繁心边解安全带边说:“有人晕倒。”
“什么情况,你告诉我。”
“好。”聂繁心指挥围观群众,“让一让。”
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举起手机,说道:“小姑娘,要救人吗?我帮你录视频,小心她家人讹你。”
聂繁心不回话,任由他录像。确定女孩昏迷,继续观察表现,复述给万漪:“昏迷,还在打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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