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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种人(近代现代)——路嘻法

时间:2021-12-26 10:58:37  作者:路嘻法
  裁纸刀迎面扎下,谢子昕侧过头,刀锋钉在地上,他一脚踢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被抓住脚踝摔在一边。男生疯了一般地举着裁纸刀狂乱挥舞,细韧的刀锋只在一瞬间浅浅划过谢子昕的脸颊下颌,留下一道半指长的血印子。
  谢子昕迎头一肘重重砸在男生脑门,男生被这一击打懵,丢了裁纸刀踉跄地后退。谢子昕从地上站起,一擦下颌的血迹,又是一膝盖顶在男生肚子上,男生惨叫一声,向后跌坐在地。
  谢子昕懒得问他们为什么要来找茬,他抓起男生的领子,一直把他揍到半昏不醒,才收了指关节发红的拳头。
  他回过头,看着洒了一地的炒饭,沉默片刻,走上前,从袋子里挑出没洒的几盒重新装好,又提着塑料袋回了那个餐馆。
  餐馆老板看到一身凌乱、领口甚至带着血迹的谢子昕时吓了一大跳,谢子昕的神色平静无波,说自己还要五盒炒饭。老板心惊肉跳地给他做好,谢子昕提着便离开了。
  谢子昕去了一个比较远的公交车站等车,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在偷偷看他,看他一身的泥和灰尘,和他带着一条血线的白皙下颌。
  公交车来了后,谢子昕上了车,找了一个单人位置坐下。
  谢子昕对这路公交车的路线非常熟悉,十多年来,他已经坐过无数趟,就连那个冷风吹过手臂烫伤的黑夜,他也是坐在这路公交车上,漫无目的、信马由缰,想象着没有灯的黑夜、无人经过的河岸,和一个陌路的男孩的侧脸。
  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了那个夜晚。
  公交车在某一站徐徐停下,一道身影走了上来,谢子昕抬头,却猛地愣住,眼前的场景如同他灰白记忆的倒带,他看见肖羿了,看见那天夜里同一个人。
  谢子昕想到自己此时的模样,一身脏污,眸中可能还带着散不去的戾气,他不懂,为什么总是在狼狈的时候看见那个人,为什么时间总是在一刻不停地提醒他,自己身在一片泥淖,而那个人永远清澈,像不会被污染的阳光。
  今天是周五,肖羿有事出学校一趟,得坐六七站公交车。
  公交车一点也不挤,但位置被坐满了,肖羿便站在过道扶手边,耳朵里塞着耳机。他偶然抬头,猛地撞上一个视线,那个视线很快躲开,带着一丝紧绷,和不知掩盖多少次才能粉饰的难过。
  肖羿的目光一顿,认出那是谢子昕。
  在串串店里碰见他已经是两周之前了,这路公交车会从新城区一直开到老城区,坐的学生不少,偶遇也并不奇怪。
  谢子昕的发色和容貌实在很扎眼,校服又有大片的红色,一车人里只有他红衣服里露出白脖颈,想认不出来都难。
  肖羿心头复杂,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想装作没看到,可刚才确实对视了。他并不喜欢无视别人,即使眼前这个人可能不屑他的搭理。
  而且,肖羿注意到,谢子昕的下颌印着一条浅的血痕,看上去还是新的,领口都染了几圈红色。
  肖羿心知肚明,校霸大概是刚打完架,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哪里来的这么多架可打,他的课余兴趣活动是打篮球,这些人难不成是打架?
  谢子昕扭头看着窗外,他前额的头发有些长了,微微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神色。
  肖羿想起,自己之前有次打球不小心擦伤了膝盖,从校医务室那里拿了几片圆形的创可贴,他当时没用完,剩下的随手扔进了书包里,似乎再也没拿出来过。
  肖羿沉默了一阵,最后 “啧” 了一声,叹了口气,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也许是夹杂着几分对自己的无奈,无奈他无法做到无视那样不光彩的伤,即使那伤可能是他人自作自受的结果。
  肖羿在背包里翻了一阵,果然在夹层的几张遗落的皱巴巴的草稿纸里找到了创可贴,他叫了谢子昕一声,把创可贴递给他。
  这个举动似乎完全在谢子昕意料之外,他抬起头看着自己,又露出了那副茫然的表情。
  谢子昕的容貌其实很柔和,不凶的时候不会带着冷冰冰的戾气,但他茫然的时候却是另一副姿态,不冰冷也不柔和,像是懵懂的迷路人。
  肖羿指了指下颌:“出血了。”
  谢子昕闻言,下意识抬手去摸,他十分习惯身体的疼痛,大部分时候忍受的比这个剧烈得多,因此,这么一条细细的伤痕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很快就被遗忘了。
  肖羿出言制止道:“别摸,手上有细菌,给你创可贴。”
  谢子昕的手顿住,像是听不懂他这话似的,只是诧异地盯着他。
  肖羿皱眉道:“要不要?”
  终于,谢子昕缓缓伸出手,只是用拇指指腹和食指指节轻轻捻住创可贴边缘,一点没碰到肖羿的手。
  肖羿:“为什么要打架?”
  这句话一说出口,肖羿就有觉得自己有些多事,说到底,他和谢子昕一点也不熟,他不是警察,不负责审问犯人,没立场也没资格去管别人做事的理由。
  果然,谢子昕没有回答他。
  如果不是肖羿和他说过话,他会觉得谢子昕是一个哑巴,他转过身换了个方向,直到下车也没再说一句话。
  公交车到临水路站后,谢子昕也提着餐盒下了车,那片创可贴被他紧紧捏在手心里,紧到手心都渗出了汗。
  去理发店送饭时,老板娘正忙,谢子昕没看见她,便把饭交给了店员。也幸好老板娘不在,她要是在,肯定会惊疑谢子昕怎么受了伤,又是一番嘘寒问暖。谢子昕不太习惯这样的好意,他没提今天打包的饭中途洒了一半的事,还是只按原来十份的价钱给她发了转账记录。
  送完饭后,谢子昕独自回了家,学校食堂的饭菜味道一般,即使他吃饭速度很快,并不耽误给理发店送餐,但他晚上也基本不在学校吃。
  谢子昕打开冰箱,拿了一棵白菜出来,用昨天剩下的莲藕汤煮了面条,加了葱花、白菜和一颗鸡蛋,再舀了几勺蘑菇酱。
  家里快没有面条了,谢子昕明天早上得出去买一些,他在家最常煮的就是面条,便宜又省时,味道又好。
  吃完了晚饭,谢子昕才忽然想起,自己下颌的伤口还没处理,他拿了一支碘伏棉签,简单擦拭了一下伤口。他没有用肖羿给的创可贴,而是自己找了普通的创可贴出来,一比上去才发现贴不住,伤口有些长,谢子昕只好横着贴了两张。
  肖羿给的那张创可贴被他放在了床头,和一台早已停产的电子辞典放在一起。他坐在床边,呆呆地盯着那两样东西,那个创可贴仿佛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却沉重的慰藉。
  肖羿对谁都会那样,自己不是特殊的,他只是碰巧被他善意对待的一个人。
  但是,谢子昕还是忍不住无数次地想,如果能早一点遇到他就好了,在很早很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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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数学模拟卷上的最后一道题解完之后,周峣长出了一口气,甩了甩压在写得满满的一页草稿纸上的手。
  肖羿比他做得快一些,此时已经把答案对完了,今天这套卷子对他来说比较简单,基本是用来调整心态的。
  周日的上午,肖羿和周峣都会到教室来定时做卷子,周峣也改完之后,他问肖羿道:“一会儿吃什么?”
  “我和我弟一会儿要跟我姑妈他们吃饭。” 肖羿道,“你先去吧。”
  周峣一听,咧嘴笑了:“哟,去开董事会啊?”
  肖羿的姑妈肖婉宁是安才的大股东之一,在学校里有高层职务。知道这事的人只有肖羿的任课老师、肖宇祺和肖羿极少数几个朋友。当初他们兄弟俩决定就读安才,是他们家和姑妈一家两家人的考虑。
  肖羿早已习惯周峣随口的调侃,和他道别之后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学校,初二周末不用上课,肖宇祺每周都会回家,直接从家里出发去姑妈订好的餐厅。
  肖婉宁的车等在学校大门口路边,肖羿坐上车,和姑妈打了声招呼。
  肖婉宁还不到四十岁,气质优雅,待人接物干练爽朗,从他们兄弟俩小时候起就经常和他们见面,两家人常走动,关系非常亲密。
  晚饭订在一家有名的广式煲仔饭餐馆,位置位于老城区,是开了十多年的老店,即使位置有些偏僻,每到饭点都能坐满客人。
  餐馆唯一不太方便的地方就是离停车场有些远,停好车之后还得走一段路。
  这附近都是些老旧的居民楼,有的房子藤蔓已经爬上半面墙壁。肖羿家住在靠近主城区商圈的地方,每天都是热闹的车水马龙,几乎看不到这样宁静又颇有年代感的景象,每一次来,他都会多看几眼。
  还没走到餐厅门口,肖羿老远就听见一阵轻快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个留着齐肩发的三岁小姑娘开心地跑过来抱住肖羿的腿,嫩生生又兴奋地喊大哥。
  “这孩子两个月没看见你了,可想你了。” 肖婉宁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直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停念叨了。”
  小表妹小名叫优优,因为两家经常走动,一直黏肖羿黏得紧,还不会走路那会儿肖羿就经常抱她,会走路之后,一看到肖羿就要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那个时候,肖宇祺小学还没毕业,又比较调皮,甚至还因为肖羿总是陪妹妹不能和他玩吃过醋,现在时不时就被两家长辈拿出来调侃,每次都说得肖宇祺恨不得原地消失。
  肖羿一把将优优抱起来,优优开心得咯咯直笑,搂着肖羿的脖子蹭。
  吃完饭后,两家大人坐在一起聊天,自然是逃脱不了学习考试的话题,肖羿成绩好不用多说,因此话头大多转向了肖宇祺。肖宇祺心大,并不觉得有什么,每次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向哥哥学习。
  优优坐不住,开始想到外面去玩,奶声奶气地叫着肖羿带她出去。肖羿倒是无所谓,说自己可以顺便散散步。
  把优优交给肖羿,肖婉宁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对女儿的好动颇为无奈,对肖羿道:“行,那小羿你就带优优到这条街上逛个十来分钟吧,别走远了。优优,别缠着哥哥太久了,哥哥晚点要回去学习。”
  肖羿答应一声,拉着优优的小手就出了门。
  傍晚的空气略显潮湿,十分清新,是悠闲散步的好时候。这条街上行人不多,两侧都是灰白墙壁的旧楼,楼房大多不超过五层,仰头就能看到毫无遮蔽的大片晚霞。
  这条街再往前六七十米就到了和另一条路的交汇处,那条路叫临水路,远远望去更是狭窄,且因为道路两侧的银杏树枝繁叶茂,那条路显得比其他地方都要暗一些。
  银杏树的叶子很特别,优优兴致勃勃地说想要树叶,肖羿就帮她找了一片大的,优优开心地攥在手里摇来摇去。
  玩了一会儿,优优就想要肖羿抱,肖羿就弯腰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臂弯里,从街道的另一边往回走。
  一家不太起眼的理发店开在不远处,装修还是比较老式的风格,玻璃门上挂着写满了套餐优惠的小黑板和各种各样的发型海报。
  其中一个模特海报一下吸引了肖羿的注意力,他定住了脚,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海报上的模特不是别人,竟然是谢子昕。
  依然是那头看上去十分柔软的浅奶茶色头发,谢子昕微微侧着脸,没有看镜头,平静的神情却很柔和,精致的模样浑然天成。海报看上去是现场拍的,边边角角的花纹都不专业,但这随手一拍的照片确实很不错,像是那些画报上的精修图。
  大概是看肖羿对玻璃门上贴的海报感兴趣,理发店里的服务员直接迎了出来,热情地问帅哥是不是要做头发。
  肖羿:“不是,不好意思,我就看看,这张海报里的人我认识。”
  店面不大,外头说什么里面听得一清二楚,坐在柜台后的老板娘一听,顿时惊讶地一探头,上下打量肖羿一眼,惊喜道:“小帅哥,你是小昕的朋友啊?”
  肖羿顿了顿:“您说谢子昕吗?”
  “是啊。” 老板娘笑道,“既然是小昕的朋友,那洗头剪头可以打折呀。”
  看来老板娘和谢子昕是熟人,又这么热情,肖羿犯不着说出什么 “我不是他朋友” 之类扫兴的话,只是道:“谢谢老板娘,不用了。”肖羿稍顿,还是忍不住略有些好奇:“这张海报……”
  “是小昕过年那阵子在这儿做的头发,好看吧?真的比什么网上的模特都好看,贴上去之后就吸引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店里做了四五个同款了。” 老板娘道,“小昕每天都要来店里送饭的,这会儿还没来,应该快到了,你要不要进来坐坐?不洗头都成,我给你倒杯水喝。哎哟,这小姑娘真是可爱,大眼睛闪闪的。”
  肖羿心下诧异,忽地回想起上回在那家串串店里遇到谢子昕的事。
  原来他真的在兼职送饭,而且每天都送。
  老板娘见肖羿怀里的优优可爱,忍不住弯腰逗她,优优不怕生,脸上挂着笑,老板娘也跟着心花怒放。
  肖羿又问:“他住这附近?”
  “是啊,就背后那一片老房子,很近的。” 老板娘伸手朝着临水路背后那一片老房区指了指,又面露温和的笑意,“小昕他不爱说话,性子有些孤僻,我以前都没见他身边有朋友,有我就放心了。”
  他那种性格的人,的确很难交到朋友,看不惯他的人倒是一抓一大把。
  肖羿以前从未对这个想法抱有什么芥蒂,也没有去深究,可老板娘的话,让他回想起每次遇到谢子昕时,他疏远淡漠中透出的令人读不懂的另一面,不是乖戾的嚣张、不是不屑的鄙夷、不是任何一种显而易见的情绪。
  脆弱。
  这个词无端地蹦入肖羿的脑海,让他自己都愣了愣。
  他仔细回想,却找不出任何哪怕是一丁点和这两个字相关的蛛丝马迹,谢子昕那样的人会脆弱吗?
  肖羿长得又高又帅,老板娘越看越喜欢,好奇地问:“小帅哥,你是哪个学校的呀?你和小昕一个学校吗?”
  肖羿:“不是,我是安才实验中学的。”
  老板娘惊讶地一张嘴,她知道谢子昕读的是职高,本以为他交朋友的话大概也是本校的同学多一些,没想到眼前这个男生居然是安才的学生。
  安才是附近的名校,都是好老师好学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学生们也是一样。
  诧异之余,老板娘的神色又渐渐多了几分动容:“小昕是个很好的孩子,值得交些好的朋友,他一直一个人住,没家人照顾,要是还没有好朋友,那得多难受啊。”
  肖羿愣了几秒,随后才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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