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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族吃喝拉撒都低头，我猜逃不过这些去。”张卫东信誓旦旦地说道。
话音刚落，他们的面前便出现了一盘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东西，盘子旁边放着刀叉。
“嘿，抢我的乌鸦嘴？”顾祝安盯着苏天奇。
苏天奇不言语，两手抓着手机再用一个手指勾着叉子，送进嘴里，叉了一块类似番茄的东西进了嘴，却是苦的，苦得他忍不住想吐出来，嚼了两下艰难咽了进去。
这正是教堂里坐着念《圣经》时，顾祝安骚扰他时候的动作，他受到了启发废物利用，这样脖子就不会痛。
“哟，不好吃？”顾祝安视线收回，对着自己的盘子发起了愁，“我挑食，这怎么办？”
“啊！呸！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吃！”张卫东在旁边叫骂开了，倒是周清发默默地吃着不说话。
顾祝安的身边已经不是那个大学女生了，换了一个同样沉默的人。
“吃或者死，你挑一样。”苏天奇吃了几口，看到左边那人正盯着盘子发呆，从咀嚼间隙逼出来几个字。
“唉。”顾祝安悠悠地叹了口气，这才不甘不愿地吃起来。
一时间，长条桌上的26个人都安静地吃着，只听到叉子碰到盘子的声音和咀嚼声。
“我艹！吃完又来一盘？不是要我们吃20盘吧？”周清发最先吃完一盘骂了一句。
苏天奇勾着叉子，刚吃了一块绿色的泥土味的东西，听到周清发的叫骂，喉咙一紧。
“天要亡我！”顾祝安有气无力地边嚼边说道，“低着头就算了，还要吃那么难吃的东西！破系统真不做人！”
“这样戒网瘾才有奇效！”顾祝安旁边一直不说话的人突然出声，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吃第二盘时，苏天奇没觉得胃里胀，看来系统没想撑死他们，只是想恶心恶心他们。
吃第三盘时，苏天奇发现这些颜色各异的食物，差不多三个口味，泥土味、垃圾味、臭蛋味，只要不去品尝味道，嚼两下就咽，吃掉一盘还是很容易的。
“低头族连吃饭都不香了……”张卫东克服了味蕾的不适，又开始边吃边聊，面前已经叠起了五六个空盘子。
“你还好吗？”苏天奇吃第十盘时，斜眼看左边，顾祝安面前只有一个空盘子。
“不好……太难吃了……我快恶心死了……”顾祝安的声音从喉咙底发出来，掩掩一息的样子。
“年轻人，活着才好。”顾祝安身边的中年妇女安慰道。
“我宁愿去死，也不吃……呕……”顾祝安想来已经到了极限，「哇」地一声吐在了地上。
“靠！吐多少又回到了盘子里？”顾祝安回头一看，盘子中的黑暗料理又多了一半，这下他绝望了，索性扔下叉子，闭上眼睛，准备等死了。
士可杀不可辱。
蹲马桶也就算了，让他吃吐出来的东西，他办不到。
眼前一道风飘过，他睁眼一看，苏天奇单手拎着他扔掉的叉子叉了一块红色的东西，正在他眼前晃。
“张嘴！”苏天奇冷冷地说。
顾祝安的眼里升起了希望。
他、他、他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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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 src="http://s8-">「掩掩一息」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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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6、低头族6
——上下铺——
“想想你儿子。”苏天奇松开了一手，忍着颈椎上丝丝的阵痛，叉着东西朝顾祝安说。
“秀色可餐，你喂我……”他张开嘴，一口吃掉，盯着苏天奇嚼了嚼，艰难地咽了下去。
苏天奇斜着头，余光在那个上下滚动了好多下、才归于平静的喉结上，盯了两秒，将叉子叉进了顾祝安的盘子里：“自己吃。”
就在顾祝安失望之际，旁边那人清冷的声音传来：“出去后请你吃饭。”
“那我要吃你亲手做的菜。”某人得寸进尺。
“好。”苏天奇两手端着手机，吃着自己的菜，随口便应下了。
网络是虚拟世界，离开了网络，谁认识谁？
救人一命，功德无限。
苏天奇吃了两口，就听到旁边那人勾着叉子，加快速度吃了起来，嚼得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
他低头吃东西，一遍又一遍地感受着经过味蕾的各种刺激，直到麻木。
“呕——”席间，不时有呕吐声音传来，但没有人再说话，因为倒计时一下一下地无情跳动，催着他们吃下去。
苏天奇吃完第19盘，还有半个小时，再斜眼看顾祝安，这家伙居然叠起了15个盘子，速度快得惊人。
看来，苏天奇答应请他吃的这顿虚拟的饭，给了他无穷的动力。
苏天奇沉默吃完，将第20个盘子叠上去时，手机左上角的数字显示为0了，他捂嘴让自己不吐出来。
“呜呜——我实在是吃不下了……”不远处，一个男人小声地哭泣着。
“想想战争时期、想想自然灾害时期、想想家里有人等你回去……努力吃！”
张卫东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给别人打气，最后一个字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倒计时还有五分钟，而顾祝安却还有一盘没有吃完，看得出来，他已经到了极限了，脸色惨白，双眼无神，嘴里讷讷：“奇哥，我恐怕吃不到……你做的菜了……如果我死了……”
“张嘴！”听到顾祝安交待后事的语气，苏天奇没来由地一阵烦，他顾不得脖子痛，松开一手，腾得从顾祝安手里抓过叉子，叉了一大块黑色的东西，凶狠地说，“吃！”
“哎！”没想到刚才还像回光返照的人，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坐直了身体，一口吞下了苏天奇叉过去的菜。
苏天奇：“……”演技帝啊？
就为了骗他喂饭？
时间紧迫，苏天奇开不起玩笑，他喂得很快，而顾祝安居然也配合着吃完了，瞪着可怜兮兮的眼神让苏天奇喂下一口。
最后一分钟时，苏天奇将叉子扔到了空盘子上，将手收回到手机上。
强撑着喂饭的四分钟，脖子已经痛得不行了。
“还有一分钟，没吃完的加油吃！”张卫东数了数盘子，然后开始好心地提醒其他人。
“呜呜——我吃不完了……”最后五秒，有人痛哭了起来。
倒计时结束，脖子上的压力消失，苏天奇朝哭声的方向看过去，有一个盘子突然朝哭的那人快速飞过去，那人躲闪不及，被盘子割断了喉咙，鲜血喷得满桌都是，「嗬嗬」那人捂着脖子倒下。
“怕、怕——”小艾出现，却声音颤抖。
“幸好……吃完了……”顾祝安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呕」地一声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检测到生命体25人。呕——”从苏天奇的眼中看到大部分人都扶着椅子呕吐不止，小艾也跟着吐了起来。
苏天奇摸了摸胃，手机上已经跳到了黑屏白字的休息倒计时，计时十分钟。
尽管吃了20盘黑暗料理，但没有丝毫饱腹感，只要能压下心底的恶心感，就——「呕」，他也吐了出来。
等他毫无形象地吐完抬起头来，正对上顾祝安湿漉漉的眼睛：“原来，你也恶心啊？我还以为你……百毒不侵呢！”
苏天奇：“……”这人恢复了果然又贫。
不过，听到顾祝安轻快的声音，他喉咙底的恶心感压下去不少。
休息的十分钟，五分钟用来吐了。
等他们站起来时，桌上的饭菜、血迹，桌边的尸体，和地上的呕吐物全部都不见了。
“系统又要做什么妖了！”仅存的25个人聚到了一起，吐过之后，人人都很虚弱，有人担忧地说。
“看，那边有一道门出现了。”又有人说。
苏天奇顺着人声看过去，刚才厕所的门，在他们吃饭的时候便消失了，现在出来的门上写着「寝室」。
“吃完了就睡？戒网瘾还是养猪……”顾祝安眼睛一翻，不知道生的哪门子气。
“闭嘴！”苏天奇马上就喝止了，这乌鸦嘴万一显灵，他们全部变成猪了，可怎么办才好。
“呵呵……”顾祝安毫无心事地笑了起来，悄悄靠近了一些苏天奇。
“爸爸，安美人一笑，倾国倾城！我、我又可以了！”听到顾祝安的笑声，小艾恢复了生机。
“小艾，你是男是女？”苏天奇在脑中问道。
“爸爸，你说我是男孩子！”小艾坚定地回答。
“那你用错「倾国倾城」这个词了，这词用来形象杨贵妃的。”
苏天奇瞧了一眼手机，计数还有三分钟，已经有人带头去寝室了，他也不再耽误时间。
寝室是四人一间的，可他们有25人……意味着有一人要落单。
“大哥，你和这位帅哥、周清发，咱们四人一间？”
苏天奇的身后，张卫东显然已经发现了人数问题，早就抢先一步，抢了一间寝室，扒着门等着他们进来。
苏天奇三人加快脚步就进了门，门如同刚才厕所的门一般，在他们身后无声无息地关了。
寝室里是两张上下铺，周清发块头大，他挑了下铺一坐下去，铁床便嘎吱响了一声，张卫东便挑了上铺，甩掉鞋子从一侧的床梯爬了上去。
“别看了，要不……你牺牲一下，让他进来？”
顾祝安回头，看到最后一个进来的苏天奇还在回望着门，催了一声，不见动静，眯了眯眼说，“你上还是我上？”
苏天奇回过头来，脸上看不了什么神情，他走到空床铺前，鞋都没脱，踩了一脚床梯，跃到了上铺。
“爸爸，原来你喜欢上面？”
“奇哥，原来你喜欢上面？”顾祝安的声音又和小艾神同步，只是比小艾的天真带上些许不明的笑意。
苏天奇上床后，躺在空空如也的床板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休息倒计时正在读秒。
他只比后面那人快了一步，那人懊恼地跺了跺脚，转而去别的寝室了。
“爸爸，你不是自私。你得活下去，找到小承哥呀！”
小艾能感知到苏天奇情绪的低落，软软的童声安慰起他来。
“我没事，小艾。”苏天奇听到下铺「嘎吱」响了一声，床上坐了上人。
下一秒，手机切换到白屏黑体字的戒网瘾时间，倒计时三小时。
脖子上的压力又压了下来。
苏天奇只能侧转身体，拿着手机，这样子就很像临睡前，从被窝里伸出手来玩手机的样子。
房间里一下子黑了，只能看到对面床上白屏的反光映着张卫东半秃的脑门。
“啊哈——”灯一黑，一阵困意袭来，苏天奇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前开始迷迷糊糊。
“爸爸……不、能、睡！”小艾艰难地激起一阵电流，又无声无息了。
耳后一热，苏天奇惊醒过来，急忙说道：“大家不能睡，也不能离开床！必须撑住三小时！”
“嗯……可是我好困……”悠悠的声音从下铺传来，顾祝安的声音近乎臆语。
“兄弟、兄弟，你不要睡着了！”周清发的声音宏亮，可是张卫东应得却很勉强，想来在抵抗强大的睡意。
“哐当——”周清发用手机敲了敲床铺的铁栏杆，巨大的声响惊醒了张卫东。
“哎哟，兄弟！我差点睡着，我梦到我家那口子给我做了红烧肉了……”张卫东咽了咽口水，灵魂回归。
“哐当！”苏天奇有样学样，也用手机敲了敲床铺的铁栏杆，但下面应声越来越小。
“别……吵……好……困……”只传来一阵嘟囔声。
“顾祝安！你别睡，你还没说你要吃什么菜呢！做给你吃，总要知道你吃什么菜吧！”倒计时过去了十分钟，苏天奇有些心急。
“嗯？我……吃……什么……都……可……以，只要、只要……是……你……做的……”顾祝安努力地让自己发出声音。
困意像大海的波涛一样，将人卷进其中，苏天奇的脑子昏昏欲睡，耳边是对面那床上下铺的人正在互相敲击床栏杆提醒对方别睡。
“兄弟，说说你老婆吧？咱们聊聊天。”周清发强支着眼皮，想出一个话题，和上铺的张卫东聊起来。
“顾祝安，我还没老婆！你可不可以说说你老婆！”
苏天奇听到张卫东聊起自己老婆来，困意都抵挡不住笑意，便又有样学样，朝下铺喊。
“我老婆……”前一秒顾祝安还迷迷糊糊，后一秒马上清醒过来，“我没老婆。”
苏天奇：“……”说的梦话？
“呃……我睡迷糊了！我老婆……嗯……叫凯奇，和我青梅竹马，我们五岁就认识了。瞧我迷糊了，我把老婆都忘记了……嘿嘿！”顾祝安总算哼哼叽叽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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