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急得直抽手,他恨不得找个托辞扬长而去,但不知为何,他又有几分依赖这种暧昧的感觉。“那个……那个……”他抖了抖嘴唇,想要说什么,却想不起脑海里的字眼了。
就在这时,何子都顺势搂住对方的腰,往他嘴边蜻蜓点水了一下。
小白只觉得嘴唇一阵发烫,他惊恐地盯着对方……半晌后,他认真摇了摇头,“不可以这样,他会生气的。”
听到这,何子都极其讶异地松开了手,他低着嗓子,十分痛苦地急问道,“他?他是谁?”
“想不起来了。”小白努力地拍着脑门想了会儿,只觉得自己心底莫名涌起阵阵涟漪,但终究想不起来,究竟什么缘由让自己心动不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何子都忽地明白了,这个“他”应该就是指他自己。想到这,他一阵欣喜若狂,对方虽然失忆了,但是并没有忘却这份情意。想到这,他又一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拽住小白的手腕,“那一起去看我的作品!”这一次,他没有用请求的语气。
画廊里面挂满了各种画作,何子都得意洋洋地指指点点,说着什么。小白只顾着看颜色,完全不懂这门艺术的魅力。不过,很快,他便被其中一幅素描画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人的侧影,脸上故意全留白了,但那人手腕上缠着一块老虎形状的布条……这图案似乎在哪里见过,他暗自思忖道,便仔细上前看了一眼那画作的名称:虎符。
“虎符缠臂,佳节又端午。门前艾蒲青翠,天淡纸鸳舞……”身旁,何子都淡淡背着诗词,目光缠绕在对方脸上,他想要捕捉一线惊喜。
小白听着这诗词,心弦被慢慢拨动,这图这诗这人……他顿感头痛欲裂,似乎某些破碎的记忆在脑海深处摇曳着。他想要近前看清楚,那些零碎的片段又转瞬即逝了……
“去哪里了?”石勇一看到小白踏进办公室,便转身问道,他留意到这厮气色有异,脸色微红,眼里有光。
小白讪讪一笑,垂头不语,径直走了过去。“ 怎么样,有没发现什么?”他低声问道。
“果然是彩焰蜡。”格日尔泰抢答道,他向小白投去了几分佩服的目光。“不过,成份里的硝酸胺严重超标了。”
“果然……”小白挑了挑眉毛,淡色道,“硝酸胺是一种无色无臭的透明晶体,它在常温下是稳定的。但在高温、高压或者遇到某些氧化剂,或者有电火花存在的情况下,它会发生剧烈爆炸。”说到这,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便继续说道,
“当前市场上的彩焰蜡,多是不冒汗、无黄芯,无干枝,无烟等特点。它的制作过程中有一步对烛芯的处理,即要对烛芯去钙离子和钠离子,然后用硝酸胺液浸泡半个小时或者1个小时左右。
而且,有许多彩焰蜡为了追求单支蜡烛,在点燃时可以产生多种颜色的火焰,它的烛芯便在纵向上要接连多段烛体。这样每一段烛芯都要浸泡硝酸胺溶液,故它的成份含量会超标。
这时候如果遭到某些特殊情况,蜡烛就可能会爆炸。爆炸中弹出的粉末,有可能就……”小白若有所思说道,他的眼角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光芒,似乎想到了什么。
“嗯,我马上给昊然打电话,也许那起明戌之死的疑案也和这个有关……”石勇听完小白的解释,立即顿悟开了:明戌死亡时,嘴里含有硝酸胺,而他倒地的门店内正好就有销售大量香火蜡烛。
“等下……鞠美三人之前说过,那天早上他们去过广宗寺上香,有没可能也是吸入了彩焰蜡烛中的硝酸胺……毕竟寺庙里使用彩焰蜡的现象也很普遍……”格日尔泰兴奋地拍着大腿说道,连续多日身陷谜案,终于看到一线胜利的曙光了。
小白看着他们激动的身影,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隐隐觉得,接下来的对手才是可怕的……
“司机巴雅尔死于车内爆炸冲击浪,说明当时车内存放的彩焰蜡烛是受到什么刺激才爆炸起来的……”小白自顾自喃喃道,“并不是先由于货车自身意外爆炸,然后因车内高温引发彩焰蜡烛内的硝酸胺爆炸。”
“为何?”格日尔泰急声问道。
小白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因为死人的嘴巴是无法张开的。如果巴雅尔死于货车意外爆炸,那么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他,口腔如何打开,如何吸入大量硝酸胺?!”
……格日尔泰闻言,震惊到双手发颤,他张大了嘴唇,发出干涩的喉音,“难道?难道你是说,巴雅尔死于他杀?有人故意引爆了车内的大量彩焰蜡?”
“先派几个人去广宗寺走一走吧……”小白呢喃道。
第9章 这里才有最美的画
小白离开后,何子都久久伫立在风中,他目送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远……许久之后,他幽幽叹了一口气,内心思绪凌乱。“大概那句 ‘人生若止如初见,何事……’最配我现在的心境吧,”他暗自嘲道。
身后,一位黑衣人迅速上前和他耳语了一番:母亲大人明早即到。听到这,何子都面露难色。他和小白的感情完全得不到全家人的祝福,更确切说,小白现在与何家处在对立面。他是“官兵”,自己是“毒枭”亲弟弟……
想到这,他又一次悲从心起。许久未见了,你还好吗?他对着虚无的前方说道,仿佛何子中就立在那。他一直坚信,阿中刻意隐瞒了什么,或者,他故意承担着什么。“他绝对不可能贩毒的!”何子都握紧了拳头低声说道。
趁石勇和格日尔泰坐在一起探讨下一步方案时,小白独自坐到一处,他摊开了那张泛黄透着几分神秘的信纸,那是何子都声称从哪个土坑里捡来的。“这不是普通的信纸,”小白暗自嘀咕道,他的目光落在信纸底纹,模糊可见一道双头鹰的图案,中间似乎还有一位骑士骑着骏马驰骋,一把利刃从背景旗中垂直劈下。“这应该是俄安全局局旗。”他自顾自说道,眼线停留在那堆毫无规则的字母中:
DOOLBNOWSIHFOLOOPANIGNIYLNOITAERCUMLYERUSAWECAFSOHWNAMSIHTFONOISIVANOELTESDNAGNIREDNAWDNIMYMDNIFYMU
TSNITIHCRAESDNDNIMRUELTESTIGNIDEAFRETFALEWSAMQTAENECSEDIDREVIRFATRAEJRUONISEILTRCESDNEIRFRAEDYM
小白试着给这些字母分开,但并不能形成几个有效的单词。一时之间,他看得眼花缭乱如坠云端……
“行,那就先这样。时间也不早了。”那边,格日尔泰忽地立起,他看了看腕表,满脸歉意对着石勇说道,“不然我请客,来了这些天,天天忙着……”
石勇听到这话,连连摆手,随后他拽起坐在不远处的小白,“走了。”
“昊然刚刚回信了。”二人离开警局大门后,石勇掏出了手机,将它递置小白手上。
借着昏黄的路灯,小白仔细盯着那则讯息:查实,导演万凯在拍剧终时,临时用作场记板的那根圆珠笔并不是普通的笔,而是一种新型笔式□□,确切说,那是新型的闪耀*复*。
他无意中触碰到笔式□□上的定时按键,随即强烈的激光束射出,当场让常歌毙命。后台工作人员之所以无人疑问,恰好因为拍戏时经常会出现没有调整好的光束。
“哦,原来是这样的。”小白长长叹了一口气,暗自喃喃道,”常歌倒地时,他身下淌出的血液,并不是单纯受到菖蒲的尖刺割伤。或许,更多是受到高强激光辐射,引发血管壁破裂……”
“但这已经并不重要了。”石勇将双手插入上衣的口袋内,夜风微寒,他心想道。” 昊然他们还在核查明戌所在的那个门店。”他补充了一句,望向身旁低头不语的小白。
小白不再言语,他默默跟着石勇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停住了,”那个……明天我能不能去看画展啊?”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在外面做事,他务必随时汇报行踪,这也是特情局那三十万规章戒条之一。
石勇并没有作答,从傍晚回来,他就瞧见这厮神色有异。”难道,他恢复记忆了?”他心里暗惊道,”如果是那样,再纵容他去看画展,无异于重新走回旧路……”
想到这,他摇了摇头,冷冷应道,”不行,案件还没查清,画展就不必去了。”
“哦。”小白轻声应道,脸上波澜不惊。
“你……想起什么了吗?”石勇眯着眼睛问道。
“什么?”小白一脸茫然地望着对方,昏黄的路灯斜铺在他身上,让对方脸上一半是明亮的,一半是阴暗的。”我忘记了什么?我需要想起什么吗?”他呢喃道,心里一阵阵惊涛骇浪。
见状,石勇无奈地苦笑道,“算了,你去吧。”对于这个不听话的逆反者,他并不觉得对方曾僭越过原则或底线。
次日。套娃广场人流攒动,游客如织。小白比预约时间稍稍晚到了一会儿,此时他站在画廊门口,被眼前如潮般的人群惊住了,他极力寻找那位蛮横又暖心的家伙,昨日死活闹着他务必前来。
突然,他感到身后一道黑影闪过。他讶异地转过身去,却一眼撞见乔装改扮的叶琳娜。那人潜伏在人群中,分秒间又隐匿不见了。
她来干什么?她又要绑架……小白心里怒想道,她要绑架谁呢?那个人的名字明明就在嘴边,怎么就是说不上来呢?他心里懊恼道。
就在小白苦苦思考不得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呼唤,“子都,你要去哪啊?”半秒钟后,何子都气喘吁吁地跑至他跟前。
“抱歉,我来晚了。因为我妈妈她……”他满脸涨红,上气不接下气解释道。
“哦,对不起,其实我才刚刚到。”小白不好意思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说道。
“不要一直说对不起。”何子都看对方低垂着头,急忙安慰道,他试图去牵对方的手。
正当时,何夫人一行人赶到了。“原来是你啊,难怪……”何夫人冷冷瞥了小白一眼,没好气说道。
小白闻着这腔调甚是熟悉,忙抬起头,正好迎上何夫人的一脸冰霜。他顿时觉得几分羞愧,但又不知自己为何羞涩。“那个……你好……”他弱弱说道。
而何子都突然抬手,宣示主权般将他的细腰肢抱在怀,“妈,我们昨日就约好了的。”
何夫人见到此景,一时气炸了眼……
小白的心底此时也犹如惊雷怒鼓一般,扑扑惊落。他不由震颤了一下,试图推开何子都,不料对方抱得更紧了。
就在这尴尬气氛时,白墨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此刻尖着嗓子,怪声怪气说道,“佳人有约,佳画又佳话啊!”他的目光冷冷盯向小白,似乎看出了小白的困惑。
“什么,你又全忘了?傻弟弟。”他凑近小白,贴着他的肩膀酸道,“都做了人家的‘何夫人’,就别装纯了。”他慢悠悠说着。
“什么?!”小白闻言,差点没惊跳起来。他急忙望向身旁人,何子都此时此刻那脸上决绝的表情告诉他,白墨尘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小白又顿感头痛欲裂,他脑门里的零碎记忆,突然漫无边际散开来,又转瞬即逝。他抖动着喉结,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旁,何子都感受到小白的困窘,便开口道,“你们慢慢逛,我们先走了。”
好不容易远离了人群,靠在一处稍微偏僻的墙根坐下,小白才稍稍平息了下来。他不好意思地拨下何子都此刻锁在他腰间的手臂,“那个……我想我可能忘记了一些……”他的目光中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光芒。
“没事,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何子都五指紧扣住对方,一块瘫坐在地,他顺势歪头倒在对方肩膀上。
“等等下,”小白急忙往另一侧挪了半米,对方的似火热情让他有点蒙圈。”你……我们熟识吗?”
何子都闻言,并不言语,他死死盯着对方的眸子。”嗯,熟不熟识,验一下?”话音刚落,突然他一个扑向前……
……小白惊慌失措地推开他。他摸着自己又红又肿的嘴唇,不停喃喃道,“不可以这样,我还没弄明白。”
看着对方认真又傻气的样子,何子都呵呵笑着,他的眼线再也无法移开了……
“哎呀,光顾着谈情说爱,也不知道问题解得如何了。”二人身后,不远处,肖娜如幽灵一般出现了。
“什么……问题?”职业的敏感,让小白下意识地将身旁人拽到身后,他警惕地看着这位失踪多日的“老朋友”。
“你说呢?”肖娜冷笑道,她清丽的脸上透着一股混血儿的味道,东方的美感在她身上恰到好处。
小白怂了怂肩,他苦笑道,“干脆你直接告诉我,省得每次我费了一堆功夫……”他还没说完,对方早已经不见踪影了。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小白暗声嘀咕道。
“不许挂念她。”何子都撅着嘴抗议道,他趁机又一把搂住对方的肩膀。
“那个画展不看了吗?”小白无奈地苦笑道,身旁这人逮着机会就如橡皮糖一般,紧粘着不撒手。若是石勇在侧,估计就不会这样了,他暗想着。
“这里才有最美的画。”何子都对着小白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
小白闻言,他白皙的脸颊瞬间爬满了红晕,他急忙避开了对方那道如火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人群。
突然,他注意到什么。只见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孩子正在画廊里四处转悠,而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个身影一直混在人群里,鬼鬼祟祟盯着他们。那身影时刻与他们保留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
“叶琳娜?!”小白从那人转头的瞬间,认了出来,他忍不住脱口而出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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