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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大前程(近代现代)——豆荚张

时间:2021-12-30 08:57:45  作者:豆荚张
  直接打车去了春风不醉。
  向廷从事发开始一直恍恍惚惚的,他爸向荣人又在外地,不知道在忙什么至今没回到阳城,他不愿意一个人呆在我家里,宋蔚然连哄带骗才把他弄去春风不醉休息。
  兰亭今天暂停开放,都留给他一个人呆着了。
  在唯一一张长沙发上,他面朝靠背躺着。我以为他睡着了,不料走近一些他就被惊动,嚯地一下坐起来,瞪过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
  看清是我后,才放松下来,表情蔫蔫地喊:“哥……”
  我准备了一台iPad给他和我交流,上面有我刚写的话,问他有没有睡觉休息。他看了,摇摇头,一脸灰败地说“睡不着”。
  言罢,从我手里拿过iPad写道:我死定了,闯了这么大祸,我爸会打死我的!!!
  关于火灾,向廷自己也讲不清楚来龙去脉,只跟警察说在屋里点了蜡烛,中途离开出门去见了个同学,以为很快回来就没吹灭蜡烛,狗也没拴,回家房子就着火了。
  做笔录的时候他惊魂未定,说话颠三倒四的,来来回回就几句,最终也就那样了。
  我当时已经听不见,心里又担忧着迟雪,并没有多在意他的话,只在警察离开时留心请求看了眼笔录。
  如今回想,却感觉有些说不清的疙瘩。在内心深处,我认为他知道的不应该那么含糊,可眼下这个状况,显然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机。
  何况,我没有那么想当这个刨根问底的人,没那么想深入插手。这些事该留给向荣和警察。
  我只是可惜房子在这个节骨眼毁了——不说全毁,至少也残破了七八分,想到和迟雪的计划,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会的,比起房子,你爸肯定还是更担心的安全。”
  “不不不!”他连连摆手,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嘴角就先拉下了,吊出一个委屈得要哭的弧度,一边打字一边抽鼻子。
  “你不了解他他这个人不讲道理的,我做错了一点点事情都十恶不赫,烧房子这么可怕的祸他会把我交给警察关起来!!!哥,你救救我吧!!!”
  我看着他这标点和错别字乱飞的话,一时无言以对。
  我其实和向家所有人的接触都不多。
  孤绪路十六号是向美芳的爷爷指名留给她的房子,家里其他人对此多有不满,总想把房子要走。向美芳脾气也臭,常年和父母兄弟少有往来。
  关于向荣,我的印象也只有一个“凶”字而已。因为有一年过年,向美芳的父母半夜跑过来要投宿,说是因为向荣要操棍子打他们。
  那时候我可能还是个高不过餐桌的小娃娃,但也知道人不能打自己的父母。因此,敢打父母的向荣在我心里是顶可怕的。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这个人和年轻气盛时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我看向廷的眼光就有些同情起来。原先我还以为他只是单亲,加上向荣总不在家,顶多孤独了点,现在不禁怀疑他是否有遭到暴力对待。
  思忖片刻,我将这个疑问打了出来。
  他打眼一瞥,上唇条件反射似的骤然一抿。然后长久盯住屏幕,一言不发。脸绷得紧紧的,下巴低得很低,表情晦暗不明。
  等候许久没得到回答,我怕是戳到他的隐秘痛处,便伸手把话删了,开口道:“没关系,你可以以后再跟我说这些。现在先别想有的没的,要是你实在不敢跟他呆在一起,就来和我和蔚然姐姐一起住。”
  闻言,他抬头看我一眼,接着在板子上很慢地、斟酌地打字。
  “他没有打过我,但他想让我无家可归。我都听见了,他要和别的女人结婚,要把房子卖掉,能够挣两千万。以后他们住在临南区,给我办全寄宿,放假了就送我去我妈那边,所以我就……”
  写到这里他的手停顿了一下,右手食指按在J键上,按出一串JJJJ。过一会儿,他又慢慢删掉那些J,一直删到逗号之前,换上标准的句号。
  接着,他凑过来,用手挡住嘴,在我耳边悄悄地说话。我一个字也听不见,但我几乎确定自己知道他说了什么。
  这个小混蛋,真的干出不小的坏事来了。
 
 
第39章 一个棘手的教育问题
  于是我和向廷之间有了秘密,一个看起来我可以假装不知道的秘密。然而,他是个孩子我是个大人,孩子可以冲动犯错,大人不可以糊涂。
  一个棘手的教育问题落在了我头上。
  我不动声色观察他的情绪,确知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假装坦白后的轻松,和不会立刻被严厉追究的压力,终究没有表现出什么。
  “你不是挺乐天派的吗?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安心睡一觉吧,管他是打断你的腿还是卖了你的房,到时候再面对。”
  说罢,拍拍他的肩膀稍作安抚,我离开兰亭。
  现在春风不醉的经营状况着实不错,楼下新开辟的休闲区每张桌子都有客人。
  宋蔚然出去了,佳佳提了职任店长,自行规定店员们每天要有半个小时集中聊天时间,眼下这一项正在进行中。
  见我下楼,佳佳起身朝我走来,背着手,表情有点关怀又有点担忧:“程哥,你还好吧?”
  她说得有些慢,尽力将每个字都口型都做到位。这还是第一个不刻意对我切换交流方式的人。
  我点点头:“很好,能看懂你说什么。”
  她立刻从背后捧出一本书,《简易唇语速成》。我愣了下,看着她故意做出来的认真表情,有点好笑地接过来,晃了晃。
  “有心了,谢谢。我会好好学的。”
  她嘴角一咧,然后指指同事们,一字一顿地说:“你放心,大家都会好好工作的!程哥,加油!”
  好好好。我笑着点头,目送她回到同事中间去。
  环视四周,货架陈列井井有条,客人们都安心满意,员工积极开心,室外阳光灿烂,空气中隐隐飘着咖啡香。
  曾几何时,这就是我理想的生活,没想到原来它早已经静静环绕我。焦头烂额的感觉在这一刻得到有效的安抚,精神得到满足的小憩。
  我不禁摸出有一阵没碰的相机,给眼前的春风不醉拍了一组照片。几乎未加修饰,只是稍作剪裁,就发了微博。
  做完这些我心满意足,打算回家歇一歇。给白助理发信息问迟雪的情况,他过好一会儿才回复“安好,休息中”。
  我便安心回家了,将手机所有信息设置成震动,握着它睡去。
  “对不起啊,向程。”向美芳半躺在沙发上,双脚搭着前面的矮凳。每次下了班回家,她都要这样躺一躺,跟我们闲聊几句。
  现在这个梦里的她,又比平时沉重忧愁了些——这种情况偶尔会出现,我知道自己在做梦。
  我就看着梦里的她唉声叹气,眉间藏着疲惫。我试图分辨这是什么时候的她,是病前,还是病后?她在说什么话题?
  然而找不到可以判断的蛛丝马迹,她就像是凭空落在那里,不知来处,难料去处。仿佛就是从某个时空来跟我说说话。
  “向程啊,”她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难得温柔似水,“以后你就要一个人活着了,什么都要靠自己,你会不会恨我?”
  “……”梦里的我嚅动嘴唇,回答了她的话。可我就像把失聪也带过去了,竟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只见向美芳听了,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好,我就知道那孩子情深。好好过吧……好好过,把前半生的苦都忘了。”
  “……”
  我又说了什么?向美芳笑得更温柔了,眼里甚至泛起浅浅的泪光,朝我伸出手。
  不由自主地,我朝那只手走去。迎着她满脸的欣慰和喜悦,我好像知道什么,又不甚明确。走近了,我也抬起手凑过去。
  正当要碰到她时,猛然间,我的手抖了一下。指尖堪堪触到的温度消散了,连向美芳这个人也消失了。
  这是梦。我一边这么告诉自己,一边挣扎着睁开眼睛。
  可是眼皮无论如何也撑不开,而向美芳消失一刹那带来的恐惧感如有实体一般,重重地朝我围拢、压迫,我毫无还手的能力,只得任它缠绕折磨。
  不知过去多久,我都能感受到自己背后冷汗沁衫了,身体才渐渐得到一丝抵抗的余力。终于真正睁眼时,眼皮上一片泪湿的粘意。
  我筋疲力尽,仿佛大病一场,胸口随呼吸剧烈地起伏。
  这时,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用仍然微微颤抖的手捞过来,见是微博信息。点开看,是一条来自大橙子小太阳永不缺席的评论。
  这次她没有说话,只发了四个表情符,三个开心,一个抱抱。
  人与人接触久了总有一些认知藏在潜意识里,平时你不会意识到自己了解对方有那么深,但当某些蛛丝马迹出现时,你就会发现,你竟然能体会对方的体会。
  这四个表情符,绝非随手打下。
  在网络的另一端,她一定几次三番编辑评论内容。也许有文字有表情,也许有长有短,但最后选择了最简单的、也最隐晦的表达。
  我不知道她如今了解了我多少,这似乎也不是我应该问的。我过去没有与网友深交的兴趣,现在更不合适。
  大概有些友谊和缘分注定只能浅尝辄止。我呆愣着躺了一会儿,没有回复。
  过了半晌,我从梦魇的冲击中恢复过来,后知后觉地发现窗外天色已经暗了。这一觉睡得不短,可是除了大橙子的评论,没有别人找我。
  我打起精神起床洗了个澡,出门前往医院。路上,发信息向宋蔚然问了问向廷的情况。
  向荣终于回来了,据说态度还不错,不像向廷说的那么凶神恶煞蛮不讲理。宋蔚然陪着他们父子又去了一趟警局。
  警方已经调查了现场,向廷所说的蜡烛痕迹有找到,瓜瓜在家里慌忙乱蹿过也看得出来。但导致火宅的真正原因还是家里陈旧脆弱的电路。
  “向荣忙不迭点头哈腰,讨烟敬老子似的敬那几个小民警,认错结案。”宋蔚然在这话后面加了个鄙夷的表情,跟着问,“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
  “他急着卖房子呢,恨不得赶紧结案,别耽误他随便翻翻修早日出售。”
  如果没有和向廷聊过,我可能就相信这个说法了。但向廷把秘密交付给了我,我就没办法不多想一点。
  向荣难道真的没有看出这场祸事非意外吗?他真的对亲生儿子的所思所想没有丝毫体察吗?这些疑问盘旋在我心中,带着一丝若隐若现、本不该动的愤慨情绪。
  先前迟雪说已经找人联系过向荣,让我有空出面试探,我还没来得及找时间,也许现在正合适。
 
 
第40章 给个名份呗
  “那你要伤那小子的心了。”听我说完房子和向廷的事,迟雪自鼻腔中哼出一声轻哂,笑得漫不经心。
  他嘴上嗔我要伤人心,其实根本不在乎向廷伤不伤心。在人际关系中,他的冷淡和寡情比我只有过之,绝无不及。
  他那颗心脏能装人的地方,就那么一点点。因此也就非必要,不纳入。所有不被他纳入的人,他都漠视。
  我自己不是热情的人,内心却总忍不住苛求他多一点柔和人性。他这样,我便有些不舒服,说话压低了嗓子。
  “你不要这么事不关己,向廷正是叛逆期,已经犯过错了就不怕再犯。他现在信赖我,要是他知道许诺两千万的人是我们,说不定会怎么样呢。”
  闻言,迟雪的表情有些意外,有一会儿看我的眼神带了几分故意为之的审视。
  “向程,你不是连我都不愿意管的吗?怎么现在又圣母起来,怕那小子伤心难过叛逆失足了?”
  因为他让我想到你。
  这话在我心里擂鼓似的撞了一下,可我不想说出来。过于直白,也过于烫人。并且,迟雪不会愿意听到。
  “毕竟是芳妈的亲外甥。”我垂下眼神,转移话题,“我打算明天就去找向荣谈谈,看看他态度怎么样。”
  迟雪那边不搭腔,我感觉得到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他不高兴了。
  他的不高兴有很多种,我从小就能分辨其中区别,而现在这一种是最无聊的——他在和一个小孩子争风吃醋。
  我不会哄这个。咬咬牙,只好逼上去:“我耳朵不行,明天你陪我见。”
  迟雪听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得意起来,立刻顺杆上爬、得寸进尺。
  “我这么出名的大明星陪你去见个不知好歹的素人,很容易出问题的。你要我答应这么危险的事,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无聊。”我顺手拍打了他一下。
  他眼疾手快,一把握住我的手指,用力钳制住我往回抽的动作。罢了,我放弃。
  “向程啊,现在也没外人,我们好好聊聊。”他捏着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再扣在一起,然后像是十分满意似的,抬起来晃了晃,看着我。
  “亲也亲过了,睡也睡大半了,你总要对我负责任吧?给个名份呗。”
  “不是一直有吗?弟弟。”
  “弟弟也不是不行,明天去把户口加上。”
  “……”
  看他一副立于不败之地的死皮赖脸样,我就又来气又挂不住表情,一边手上稍使劲挣开他作势要走,一边说:“你的私人医生来了,有他跟着明天你就能出院。今晚我照顾你,好好休息吧,后面有得你忙。”
  “哥,哥!”他急忙拽住我胳膊,空余的手攀上我的腰,不管不顾搂紧,不让我走。
  我没有防备,重心不稳,一时半个人压在病床上,两人以别扭的姿势靠在一起。他的脸就在我眼前,睫毛长得好像一扇动就会扫到我。
  他眼神天真,像演的,又像真的,嘴里说些不正经的话:“哥哥的照顾,包括陪睡不?”
  人都有些弱点,一击必杀。但以前我从来不知道,迟雪这么冲我装乖耍流氓,也能变成我的……兴趣点。
  我心动了。
  心动就是致命弱点,我毫无办法。
  “包括。”我飞快地回答,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低下去触碰他的唇,用吮吸和舌尖撬开他的牙关。然后,我主动地、急不可耐地吞下他温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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