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远大前程(近代现代)——豆荚张

时间:2021-12-30 08:57:45  作者:豆荚张
  每天没什么事,唯一功课就是学唇语。想学以致用了就找人说话,宋蔚然,茉莉,曾玉菡,春风不醉的员工和客人,全都当过我的陪练。
  想听声音了也简单,那就给迟雪打电话。他巴不得跟我说话,给我唱歌。我越是主动依赖,他就越得意。
  六月不知不觉过了一半,期间向荣主动来书店找过我一次,没有直接开口谈价格,只说自己在修缮房子了。
  言下之意,当然还是希望维持原报价。
  “小程,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嘛,荣叔以后会记着你的好的。”他双手交握在一起,搓了搓,笑容可掬地说。
  他小时候留给我的“凶”的印象太深刻,加上向廷的形容,我就理所当然将他想象成一个难对付的人。
  没想到真打起交道来,他那么普通。
  卑鄙是卑鄙,无耻也无耻,却不聪明,也不凶恶,甚至反而有些惯于伏低讨好的姿态。显然,他这半辈子常常用这样的方法达到目的。
  这些天迟雪找人调查了他,我们才大致了解到他的生活,一个乏善可陈又十分可悲的故事。
  他的前妻,向廷的母亲,一个颇有能耐,也颇为心狠的女人。早年同他结婚是看上他有孤绪路十六号,打了些主意。后来没成,很快就从别的方向赚钱发家去了。
  因为有了向廷,两人一直没离婚,但夫妻各方面差距越来越大,自然也就过不下去了。向廷上小学那年,她离开阳城去邻市做布艺生意,极少回来。
  向荣自己没能耐,就到处说老婆抛夫弃子,跟有钱人跑了,有气就撒孩子身上。
  又几年,他自己找了人,渐渐地也经常不回家,和女友似乎还做了些小本买卖,对外已然宣称是两口子,连后来离婚也是向廷母亲抽了空回阳城来办的。
  可怜向廷,爹不疼娘不养,只有一栋老房子、过剩的零花钱、一条狗。
  这些事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我就更不愿意花那个价格便宜他。我万万不相信,他有了钱就能给自己的儿子多点关爱。
  因而还是冷淡打发了他。
  不料,这一举动终结了六月的平静。
 
 
第43章 你知道吗,回家真好
  六月份原有一桩喜事,展云鹏要订婚了。
  对象就是两个月前在假日酒店见面那回,令他提起来就满脸幸福笑容的女人。庆功宴前推了我去机场接他的好意,也是因为早有这么一位佳人在守候。
  展云鹏老家在阳城底下的一个小县城,一出社会就是在阳城混,如今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阳城就是他应该荣归的故里。
  那姑娘就是他之前一次短暂归来时认识的,据说是极浪漫的偶遇和一见钟情,就在他醉倒的声色场合之外一条街的大学校门口。
  “我当时都醉吐了,吐一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人见人厌……就她!就她一个,看我躺在路边,怕我出事,帮我报警,还守着我。”
  这么一听,我感受不到浪漫何在,不过展云鹏一张历尽沧桑的脸上因此露出了羞赧如少年的红云,我还是很感慨。
  本来,他是要在庆功宴上公布婚讯的。
  用他的话来说,《孤独喜事》是他回来的第一单正经生意,如果成功,他以后就能堂堂正正了……
  后面的话我没让他说下去,有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不能挂口上的。
  总之,意外突如其来,一拖就拖了半个月,他们已经把订婚事宜都准备好了,才通知我和迟雪。
  迟雪那边事务繁杂,电影制作、流程申报、宣传推广,他样样亲力亲为,里里外外抓在手里,我光是听他说话都感觉得到他的紧张。
  我不太赞同他回来,展云鹏的意思也是让他随意,他却还是腾了时间安排这趟私人行程。
  “阿程。”他在电话里叫我的名字,下文悬在沉默中。
  按照他以往的德性,后面必然接几句肉麻骚话。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不见了,他似乎越来越忧怖,提不起劲开玩笑。
  相隔千万里,空气中的沉重都清晰可感。
  我只好应他:“那你就回吧,我和阿玉去接你。”
  他马上开心了:“我再看看有没有早一点的航班可以改签!”
  最终,迟雪在展云鹏订婚宴当天早上八点多到阳城。这个时间曾玉菡起不来,最后是宋蔚然开车陪我去机场。
  接到人已经是九点,迟雪一上车就半躺在后座想睡觉。可惜我这小破车比他的大房车差太远,他怎么摆都不舒服,沮丧得愁眉苦脸。
  “你过来,我想靠着你睡。”他拉拉我的衣角,表情说不上是累还是委屈。
  “然然在呢……”
  宋蔚然赶紧摆手,瞪着我:“别带我别带我,只要你们不在后面就地脱裤子,我都看不见听不见!”
  “……”
  我无语,迟雪哈哈大笑,凑过来拽我的手腕,居然想让我就这么跨过去。
  这车虽然不值钱,可我也舍不得糟蹋。甩开他,下了车绕到后面开门。人还没进去,他就攀出来搂我脖子,失心疯似的亲了我一下。
  长那么大,别说和一个男的在公共场合亲吻,就是和任何人我也没当众搂抱过啊!一时有些呆住,忘了反应,便被他拖进车里。
  车门关上之前,我隐约感觉哪里闪过一道光。在机场地下三层的停车场里,那样一闪而过的光不可谓不明显。
  我登时警惕起来:“迟雪,有人拍你!”
  “我知道,什么时候都有人拍我。不用担心,他们想要什么会找楚姐那边的。”
  迟雪看起来并不在意,像摆弄玩偶一样摆弄我,一会儿坐一会儿躺,试了几次才找到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我身上,口中喃喃。
  “我昨晚两点多才下班,早上五点起来赶飞机,最近真的好累啊……”
  他还真把宋蔚然的话当了真,就着倚靠的姿势胡摸乱蹭。我还麻着,没理他。
  不一会儿,他就像是嫌并排坐的姿势不方便,半个人趴过来,一条腿勾上我左膝。从后视镜看,我们叠成了一副近乎羞耻的纠缠状。
  “阿雪,你别……”
  “别说话,我要睡了。”他搂紧我的肩头,像在搂一床被子。脑袋枕在我身上,呼吸平稳,安心。
  因为李叔叔的极力劝导,我还是拿店里的心理学书籍看了看。大部分没什么用,偶尔也会碰到一些有趣的讲解,能够让我对标一些日常所见。
  比如,像迟雪眼下这种行为,除了体现出他确实依恋信赖我之外,还透露出他的领地意识。他就是故意做给第三人看的。
  我有些无奈地通过后视镜和宋蔚然对视了一眼,她脸上挂着笑,眼中了然。
  女孩子好像天生对人心掌握得更轻松,迟雪这些心思,我要不是正好最近看过书见过类似例子分析,可能无法立即反应过来,她却明白。
  “要不回家吧,别去住酒店了?”她征询道,话显然是说给迟雪听的。
  他还没睡着,也不吭声。我侧头看他,眼前便是他的长睫毛,正有些不自然地微微颤动着。真过分,这比什么都让我心软。
  我不禁抱紧他的腰,对宋蔚然说:“回家吧。”
  迟雪第二次来我们的小房子。本来这房子我和宋蔚然母女三人住,觉得够够的。现在迟雪仅仅可能是要借宿一晚,我就无端嫌它小了。
  他对我心里的局促一无所知,行李也不管,直奔我房间,像泥鳅一样钻进那床没怎么叠整齐的被子里,只露出半颗脑袋看着我。
  “向程,你过来。”
  我满心别扭又不愿他看出来,一面想这房间是不是太简陋,床是不是太硬,一面若无其事地走到床边:“干嘛?”
  他把被子掀开一点塞到我面前:“你的味道。”
  “……无聊。”
  他很愉快地笑了,翻了个身,目光望着天花板,表情起初是笑的,继而渐渐放空。我们都没有说话,他也没有急着继续补觉。
  人与人面对面,沉默很少是惬意的。但好像他回来以后,我们之间的沉默多半都很舒服,空气中总是流动着暖烘烘的氛围。
  可能像云朵,也可能像母胎中的羊水。
  半晌,他从被里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腕,手指摸着我的脉搏摩挲。片刻,滑下去钻我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扣住。
  那动作和情绪都很煽情,假若现在这里架着摄像机,这一幕就是绝佳的戏。多么安静,多么饱满,多么克制,多么美。
  他慢慢扬起嘴角微笑,说:“阿程,你知道吗,回家真好。”
  我就像被他施了咒,不由自主说出心底深处的声音:“是吗,那你就别再走了。”
 
 
第44章 他离平安还远呢
  展云鹏的订婚宴专门请大师算了个良辰吉时,下午六点四十八分。
  迟雪早上睡着之后一直没醒过,快到时间了仍然睡得香甜,我不忍心打断他这么好的一觉,给展云鹏去电,说晚点到。
  他那边忙得不亦乐乎,让我随意。
  打完电话,回头迎面便对上迟雪的笑眼。他不知什么时候醒的,靠在门边看着我。
  “你起来了,要不收拾收拾出门?”
  “不要。”他站直,活动了一下脖子,“我们不去了,其实他才不在乎我们去不去呢,你也不用上心。”
  话是不错。展云鹏是个生意人,这样的场合必定高朋满座,多我们不多,少我们不少。迟雪要是到场,他脸上多一道光彩,不到场也没什么。
  至于我,就更无关紧要。何况,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便顺迟雪的意,让宋蔚然把我那份礼带去,心意到就好。宋蔚然应了,过一会儿又发来两条信息。
  “那你们俩闲着也是闲着,帮我带带茉莉吧。”
  “她现在在店里,佳佳和曾少爷看着。”
  迟雪就在我旁边,瞥见信息,嘴角勾起一抹笑。似惊讶,又似欣慰。他对这个小少爷,也没他自己说的那么不在意。
  我用肩膀蹭蹭他:“那收拾收拾,出门去店里?”
  这回他欣然同意了。
  “我刚接触展云鹏的时候,就知道他认识你。”路遇红绿灯,迟雪一手把玩方向盘,一手放在腿上轻轻敲击,应该是随着音乐。
  真可惜,我听不到他在听的音乐,除非他哼给我。他先前说做我的耳朵,我当时无感,没想到现在暗中惆怅了。
  我的世界里,如今确实只有他的声音。这就好像世界对我筑起了一道巨大的墙,四面紧闭,唯有他这一道门连通内外。
  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呢?仿佛有什么意义,又找不到解答。也许我是应该听李叔叔的,去找能帮助我的人梳理梳理。
  “阿程,”迟雪突然叫我,眼神勾勾地看过来,见我有反应,口气有些忧愁,“你最近老走神……没关系的,你别想那么多,心情放轻松才会好……”
  “我没有在为耳朵忧心忡忡,我挺喜欢这样。”
  打断他,我指指前方亮起的绿灯,回答他前面的话:“我猜到了。我还猜,你接受他的投资,有我的缘故。”
  “……”迟雪不语了,抿抿唇角,把车往前开去。
  “你都会暗里帮蔚然姐找团队做书店活动,那为了我和展云鹏合作也挺说得过去的。对吧,大情圣?”我揶揄笑道。
  在剧组那么久,对于自己着了他多少道,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例如,他固然需要钱做电影,但不缺展云鹏这一个金主爸爸。就不说有钱没地方放瞎胡闹的曾玉菡了,陈佐达那边只要他表态也是分分钟愿意多做参与的。
  例如,全素新人遍地都是,非要选我,无非是想诓我入行。
  ……诸如此类的心思,我早悟了。
  我以为自己能更自私更心硬一些,像对宋蔚然说的那样,要他按我想要的方式和位置回到这个家,永远留下来。
  可我原来没那么铁石心肠,也没那么直。
  我无法在得知春风不醉的起色背后有多少他的功劳之后不感动,无法对他的小心翼翼百般顾虑不恻隐,无法不被他的真心和撩拨勾动心弦,更无法否认和抵抗身体的情-欲。
  我得承认,在彼此的相处中我放纵了自己。
  刻意不去计较进退有多失据,是因为清楚自己不由自主,已经接纳了他,接纳了新的关系。
  可也不愿过早正视。
  人如果确定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什么,就会贪心的。
  我过去没有陷入过爱情,然而已经隐约能窥探到自己的德性。那可不太温善。
  迟雪听我取笑的口气,也不反驳,只是侧头对我笑笑,默认。然后同我聊起结识展云鹏的过程。
  世界很大,人际错综却总不过是那些人。他认识展云鹏,还是曾玉菡他爹萧泰林介绍的。
  萧泰林最早成名是在香港,往上数数,祖籍和展云鹏竟是一个村。退出演艺界之后经商,也多是和这边往来。
  展云鹏受他赏识,参加了几次他的局,一来二去,迟雪也算和他相熟。
  “他跟我讲过你们在东南亚那几年,你是他最信任的人……”迟雪轻轻叹息一声,口气感慨,“没想到你还出生入死过,我以为你肯定会考个好大学,进个世界五百强,成为社会精英那类人。”
  “出生入死算不上,做的生意不算正当,总有点危险罢了。”我别过头,岔开话题,“我是进过世界五百强的,实习,可惜……”
  “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芳妈去世又不是你的错。”我笑了两声,纵使自己听不到是什么音色,也感觉得到不自然,因为我嗓子又干又痒。
  曾经,我确实把向美芳的死记了一半在他头上。但他人回来了,一切就慢慢解开了,消散了。
  我想,如果向美芳还活着也会同意我的——人回来,比什么都重要。经年自困的心结,根本不值得拿出来破坏眼前的美满。
  “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讲芳妈的事,本来想等着过阵子你忙完,带你去看看她,到过时候说。没想到你从展云鹏那里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