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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大前程(近代现代)——豆荚张

时间:2021-12-30 08:57:45  作者:豆荚张
  “这点我们都还没答应呢,再说吧。”
  迟雪揉揉眉心,无奈喟叹。看来,应付段上锦无论何时都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听说曾玉菡也很头疼。
  小茉莉那个神经病亲爹终于不再执着于弄死我,转而想着对付他了。
  他个性急躁,没耐心与其周旋,原想简单粗暴运用社会地位和权势给对方施以全面碾压,可血浓于水,茉莉和亲爹处得不坏,他有心给人做后爹,不好干得太绝。
  于是只能先一边防着、威压着,一边迁就,可真是把他活二十五年积攒的耐心都掰开揉碎了用。
  这真是没想到,我以为小少爷顶多碰上个能满足恋母情结的姐姐,新鲜新鲜就过了,现在居然搞得这么认真小心。
  我不禁好奇:“他和宋蔚然是什么打算?要结婚吗?”
  “宋蔚然才不和他结婚,她一个人带茉莉过得好好的,想谈恋爱了有跑前跑后的小男朋友,想要个家有你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弟弟,结什么婚——这是她原话。”
  我听了,心中感慨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三年,我大概知道宋蔚然把我当成退路——通常,一个女人嫁出去之后若是受委屈,都要回娘家求安慰。
  我就是她那个娘家。
  可她没有对我表达过,现在听到迟雪的转达,我既感到温暖,又替她酸楚。
  止住酸鼻子的冲动,我换了话题:“那十六号呢?向廷和我约定过,公平竞争那房子的归属权,他跟他爸争取得怎么样?”
  “呵,可谢谢你的鼓励。”提到这,迟雪没好气地嗔我一声。
  “小混蛋乌七八糟的鬼主意真不少,开学前几天死活嚷着不去上学,跑到江边扬言卖房子他就跳河,说他活得太痛苦了,要像姑姑一样一死了之。”
  “……他姑姑才不是他说的那样。”
  “嗯。”迟雪垂眸应声。
  “那他成功了吗?向荣是什么意见?”
  “在乖乖翻修房子呢,街道办这次下了任务,排查每一栋老房子的安全隐患,有主人的房子都要从内部翻修。这期间,房子也没法儿买卖。”
  “那我们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那个家了。”
  他撇撇嘴角:“没关系,我本来就是想讨你欢心才提出买的。反正你现在也一时半会儿住不了它,我才不着急。”
  闻言,我有些诧异。
  一直以来,我都担心他不能接受我可能终究要失去几年自由的结果,不会在他面前说不吉利的话,没想到能听见他主动调侃。
  “你这是什么眼神,好像看家里的熊孩子终于长大了似的,好恶心——这个眼神拿去看曾玉菡看向廷好吗?我是和你只有纯洁男男关系的人。”
  说着话,他拿手佯装捂我的眼睛,我笑着打开他的手:“好啦,别闹。”
  还是打闹了片刻。然后他退回去,目光专注而静默地注视我。
  “大家的近况都说完了,剩下的等庭审结束了你自己回去看吧。”
  “你这是既接受最坏的结果,也期待最好结果的意思吗?”
  “我们都尽力了,不是吗?”
  “是。”
  “所以我都能接受,大不了就是等你三年。林昭说了,超过这个数把钱退给我,我量他不能砸自己招牌。”
  “嗯。”我成功被他逗笑,轻声道,“谢谢。”
  一个星期后,中秋节前夕,开庭了。
 
 
第71章 我一直在认真学习呢
  到了庭上才发现,为使我尽可能被从轻发落,他们找的律师远远不止林昭一个。
  这是一起公诉案件,身为犯罪嫌疑人,我对自己所犯罪责部分早已供认不违,律师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为我做无罪或罪轻辩护。
  看那场上的架势,想必是冲着前者去的。
  纵然自觉不配,我也无法不为此感动。目光扫过旁听席,眼见自己在世上那寥寥几位亲朋悉数到场,便连贪心都出来了。
  整场庭审是律师和法官的舞台,我只需要偶尔回答问题即可。
  彻底的坦白是我数月以来一直在进行的功课,所以回答那些问题我几乎不用动脑子。
  明明面前在进行一场以我为中心的激烈辩论,我却难以集中精神去听。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没完没了地落在旁听席的一个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女人。
  真奇怪,那张脸已经明明和我记忆中相去甚远,这么看着竟没有丝毫陌生感。就好像它一直都在我脑海中一样。
  她穿着一条墨蓝色,似乎是棉麻质地的裙子,头发挽起在脑后,安静地坐在角落中。表情和她的状态一样安静。
  她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我原以为她在看我,可似乎不尽然。
  她只是看着这个方向,这个场景。
  很偶尔的,我才会感觉自己成为她目光的焦点。这时候,我便忍不住垂下视线避开对视。
  整场审判中,我大部分时间就这样出神在她身上,只有少部分时间在听进展。
  一转眼,林昭已经在做最后的据理力争。
  “……综上,我当事人对619特大跨国涉黑涉黄案件进展贡献巨大,且本人所犯案件有其客观、不可抗拒的环境因素影响,并在犯罪后对相关创伤者做出了最大程度的弥补措施……”
  林昭和他的伙伴们准备充分翔实,还拿我说服了展云鹏,让他供出真正有价值的线索。
  于是那桩从他开始钓的案件的侦办,终于寻得最关键的突破口。
  林昭团队的辩护鬼斧神工,把这一功劳牢牢扣在我头上,几番力争,审判席上的法官面色松动肉眼可见。
  我仿佛是要得救了。
  这时,我看到旁听席上那女人悄然站起身,轻轻离开座位朝门口走去。
  一刹那,我心里又着急又失落,甚至参杂了一丝无以名状的委屈——既然人已经来了,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你甚至还没有给我一个真正的表情啊!
  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吧!你是把我当做凶手,还是……还是救命人?
  接着,神迹一般,像是听到了我的委屈和呼唤,她在按在门把上的手动作顿住了。她回过头。
  这次,那目光唯一的焦点就是我。
  我愣在那里,视线与她直直相撞。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明明看着的是她,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向美芳的脸。
  不是年轻时候的向美芳,而是我实际上没有见过的,她年老的样子。
  现实与幻想的界限变得如此模糊,我理智上知道眼前和脑海中不是一个人,心中仍止不住将她们重叠,融合,化作一张脸。
  那是一张我无法描述的、亲切的脸。它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只在我心里清晰而深刻。
  现在,我看到那张脸笑了。
  接着,那女人双手合十朝法官施了一个虔诚的礼,然后收回目光,垂下眼帘,脸上又重归没有表情的安静。
  法官当庭宣布对我的判决,故意杀人罪成立,但情有可原且贡献卓越,应予以改过自新的机会,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我们原本的目标是一年。”
  林昭显得有些遗憾,他不满意这个结果,但眼神中从不会透露一丝沮丧,只有不服再战的火焰。
  果然,接着他便坚定道:“不过,我有信心让你一年后假释。”
  对此,我倒没有很在意。从个人角度而言,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后,是过一年还是两年都没太大区别。
  只是我得为迟雪考虑考虑:“那就麻烦你了,我也会认真接受教育,积极改造的。”
  林昭耸耸肩,不语,和迟雪对视一眼,照例把空间和时间留给我们。
  “你在看什么?”林昭已经离开,迟雪还没有开口,而在抬头寻望。
  “在看摄像头,这个地方的会见室真变态,这么小的地方,装了三个摄像头。”他一边说话一边指给我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抬眼看了一下:“听说这边有人越过狱,所以管得比较严吧。”
  “你才来几天,知道得就挺多嘛!”他收回注意力,将椅子往桌子靠近些,目光落在我脸上。
  这是我们数月以来最轻松的一次见面,以往他脸上怎么藏也掩饰不住的、暗灰色的忧虑,总算消散无踪。
  我心里松了口气。还好,看来他对这个结果没有不满。
  “说了要积极改造的啊,我一直在认真学习呢,这点算什么,我还知道了很多……”
  “我好想你。”他突然打断我的闲扯。
  他凝望我的目光像网一般收紧,变得又粘稠又沉。我的手被他攥紧,递到唇边,很煽情地亲吻着,画面和意味让人脸红。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我的脸。眼神恨恨的,又委屈地像要哭。
  谢天谢地,时代进步了,探监会面可以这样近,面对面,可触碰。否则漫长的一年这个家伙要怎么办?
  这下,我也嫌三个摄像头有点变态了。
  十指连心,我的手感受到的颤栗和电流,也同样使我的心脏激荡,跳动频率惊人。忍耐少顷,不堪再忍,我颤抖着抽回手,低下头错开对视。
  “咳,注意点,公共场合,别让看监控的同志为难。”
  他听了,发出一声轻慢的哼,尾音中翘起一丝笑意。
  那是他做什么叛逆事得逞后常有的愉悦,我也忍不住愉悦起来。
  有一会儿,我们像两个傻子似的看着对方笑。脑子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就单纯地享受这一刻平静与无虞。
  我突然意识到,他是完全理解我的。
  理解我对结果的满意,理解我心甘情愿呆在这里一年或者两年,理解所有这些对他而言明明堪称自私残忍的心态和需要。
  不,不仅仅是理解,他还完完整整地接纳了。所以连林昭自己都遗憾,他反而不。
  他像个日夜在神佛面前祈福,而最终得偿所愿的信徒,心满意足。笨蛋。但是是我唯一且永恒的笨蛋。
  “哎,阿雪。”我叫他,“你知道吗,我听了一个很适合拍成电影的监狱故事,我可以写出来,还可以给你演,你要不要试一试?”
  他瞪大了眼睛,眼里砰然绽放亮光,笑了:“认真学习果然永远不会错。”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最近出了点事,收尾有点慢了,不过最多就还有两更吧。另外上一章做了挺多修改,主要是修一些bug,不太影响剧情。
 
 
第72章 走吧,我们回家(完)
  人们喜欢说阳城是一座没有冬天的城市,那是现在年轻人见多识广后的看法。换在老本地人眼中,她的四季还是挺清楚的。
  我以往活得混混沌沌,秉持前者的体感和观点,也说这城市四季如夏,秋冬如梭。
  如今活得简单清晰了,便感受到了冬天凝在空气中的身影和踩在土地上的痕迹。
  清晨,盥洗室连着操场的小水渠上结了一层白得近乎透明的霜。它很薄,可是确实存在。
  我被吸引,忍不住蹲下去看它。原来它是有纹理的。
  真神奇,明明又薄又脆仿佛伸手一碰就会碎裂消散,却还是拥有精致的纹理。这份漂亮,人类看了就羡慕。
  我已经习惯没办法用现代科技产品留住时间,所以尽力将它记在脑海里,等迟雪来了就可以描述给他听。
  我会告诉他,这就是冬天来了啊。
  是的,已经秋去冬来,我在这里的日子也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三个月,一切平稳。
  而再过不久,春节就要来了。
  “0912,有探视。”早间活动结束后,狱警照例来到我门口开锁,我随他去会见室。
  迟雪一如既往准时等在那里,听见我到来,抬起头绽开笑容。那样子就像是要招呼一个客人快点坐下似的。
  “怎么,终于有好消息了?”
  “当然,我办事一向很可靠!”他喜滋滋地将一张纸展开放在桌上,那是一份拍摄场地申请的批复建议。
  在所有的实地拍摄申请中,监狱一定是最难拿到许可的场地之一。
  距离第一次半开玩笑地提议拍电影,已经过去三个月。那之后,每每见面我们都会花一点点时间聊这件事,可谁也没有太认真。
  是不想把太多时间用在彼此以外的事情上,也是不想计划得太认真招惹失望和失落,所以我也就没太抱希望。
  因此说实话,这个消息有些震惊到我。
  以及,众所周知,当一个人说自己要写什么的时候,往往等于还没提上日程。当一个人说在写的时候,多半才刚刚打开电脑。
  换到我身上,那就是刚刚打开图书室那边那本属于我的笔记本。
  “唔……你不会真的对我当编剧有什么期待吧?”坐下来,我严肃而委婉地问,用凝重的眼神看着他。
  他使坏地把失望和震惊表现得很夸张:“天呐,我的向老师,你不会鸽了我吧?我可是连投资都谈好了!”
  “……”
  “完了完了,这下我倾家荡产也赔不起了,不然进来和你一起过吧。”
  “……”我连“差不多得了”都懒得说,挺直腰身看他表演。
  他心情好,玩心肆意,闹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不知怎么的,我的手又跑到了他手里,被他捧着哈气。
  会见室今天头一次用,空调也是刚开,暖气还没有作用起来。他这么哈气,白雾如烟,细细地在空气中飘散开去。
  这令我想到学生时代那些代表了极致纯真与美好的恋情。没有什么画面比在寒冷中握着恋人的手哈气更有冬天氛围了。
  我觉得兴致勃勃,对他说起早晨在盥洗室外看到的白霜。
  明明是极小的事情,我原本也只是想着当新鲜事跟他随便分享一下,没想到一张口竟然滔滔不绝起来。
  当时的心情,仔细观察过的霜面纹理,阳城的冬天……它们排列成一个电影开场般的画面,我所描述的也不再是自己的经历,而是这样一个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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