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君夜颇为温柔的亲了亲许迟的额头,笑道:“祝你好运,宝贝,我会在外面看着你。”
“你…”许迟声音低哑的叫住了他,“连一根铁丝都不给我吗?”
他动了动被铐在管道上的手,眉头紧皱,“这样让我怎么逃出来?”
君夜笑问:“你编的那个故事里,我有给过你工具吗?”
“……”许迟一下子沉默了,而君夜就在这种沉默中,忽然闪身不见,许迟扭过头,看到他已经在玻璃外面了,而且还悠然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位于上方的进水口打开,温水源源不断的涌了进来。
许迟已经无力吐槽为什么要用温水这一点了,他在心里迅速的想着对策,如果不努力逃出去的话,别说李玟了,自己都要葬身于此。
君夜说水把鱼缸装满需要五分钟,但许迟知道自己没那么长的时间。
以他现在的坐姿,水面没过头顶只需要一分钟,然后他就要一边忍受窒息,一边忍受拷问剂的痛楚,去弄那个手铐。
他是陆兵,水性一般,静态屏气极限只有三分钟,但是在注射了拷问剂的状态下,他能坚持多久?一分钟?三十秒?
许迟来不及细想,手指迅速的摸着自己的袖子。
幸亏他今天穿了那件很装逼的狗头卫衣,袖口上挂着一个小金属环,这算是今天的救命稻草了。
在拷问剂生效之前,许迟用力的把小铁环拽了下来,用手指将它掰开,扭曲成小铁棍的形状。
他看不到背后,做这些的时候就很困难,额头浮上一层薄汗,而水面已经上升到了腰部。
而且他感觉拷问剂似乎开始生效了,身体反常的发热,呼吸急促起来。
恐惧瞬间席卷上来,他有点儿着急的把小铁棍捅进手铐的钥匙孔里,生硬的转动着。
然后他忽然感到了不对劲儿,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而另一种感觉,就像轻微的电流一般,从下身丝丝缕缕的窜了上来,在敏感的皮肤上一路点火。
许迟难耐的喘息了一声,手指一颤,小铁棍扑通掉进了水里。
这不是拷问剂……这他妈的是催情剂!
那个杀千刀的混蛋!
君夜就坐在沙发上,微笑的望着水中的人。看他脸色从恐惧变成愤怒,应该是察觉到药剂的不对了。
他靠在沙发上,手臂随意的搭在扶手上,手里把玩着许迟的士兵牌,他轻声道:“我怎么会让你受那种苦呢。”
然而现在的许迟显然不会感恩戴德,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费力的从水里捞出小铁棍,继续撬锁。
水面很快就漫了上来,没过了头顶,许迟咬牙屏住气,手上的动作变得粗暴起来。
他得快点儿打开手铐,催情剂的效果已经让他全身都软了,几乎没有力气,身上热的如同发烧一般。
大概过了半分钟,许迟终于听到了轻微的咔哒一声——手铐开了!
他迅速挣开手铐,站起身向上面游去,伸手抓住绳梯,费力的爬上了平台,湿淋淋的仰躺在台子上大口喘息。
君夜出现在他身边,不顾水弄湿了自己的衣服,俯身把他抱起来,下一秒,许迟感觉自己被放在了软和的沙发上。
他竭力伸出手,抓住君夜的手臂,全身都在剧烈的发抖,喘息着索求:“解药…”
君夜饶有兴致的打量他绯红的脸色以及因为湿透而紧贴在身上的衣服,这把他劲痩的腰线完美的勾勒出来,令人移不开眼。
他这副性感而柔软的样子,简直就是在邀请男人来欺负,来蹂躏。
“宝贝,催情剂哪会有解药呢?”君夜摸了摸许迟的侧脸,然后慢慢解开了他的腰带,欺身压了过去。
“反正你现在也有假期了,今天做得激烈点儿也没关系吧?”
……
叮咚。
几乎在同时,所有人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在这种地方,除了恶魔,谁还会发来短信?而在这个时候发的,只能是有关下一场游戏的通知。
然而打开一看,却是一条关于假期的简讯,而且非常简短:特殊原因,休假五天。
“五天?”爱德华微微皱眉,觉得不太对劲儿。
上次休假是因为许迟的应激反应,那这次呢?难道是因为李玟的伤?君夜不可能这么慷慨吧?
爱德华扭头看了看窗外的晚霞,都这个点儿了,许迟还没回来。
他低头又看了一遍短信,心里琢磨着这个’特殊原因’,最后鬼使神差的,他给这个未知号码回了一条信息。
“许迟在你那里?”
短信旁边的进度条闪了一下,然后出现了红色感叹号——发不出去。
不对,虽然没发出去,但居然有了回应,而且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带着浓浓的男性示威与炫耀的意味:
“在我床上。”
爱德华:“……”
汪呜~
爱德华忽然听见脚下传来小狗的声音,低头一看,是许迟带回来的那条小土狗正在咬他的裤子。
爱德华猛然想起来,从昨晚到现在,好像还没给它喂过食。
地雷明显饿坏了,一边摇着尾巴一边扑着爱德华的小腿,爱德华连忙后退了一步,张手示意它安静。
“好好好,我给你吃的,你别靠近。”
爱德华打开狗粮的袋子,给地雷盛了一碗,顺便又倒了半碗水,放在旁边。
地雷立刻扑上去大快朵颐,尾巴几乎摇出花来。
爱德华看着它,沉思起来。
他不知道许迟用什么办法从君夜手里赢来了五天假期,但毫无疑问为他们争取了喘息的机会。
其实从一开始踏足于这片土地时,他就怀疑过,为什么偏偏就是许迟生活过的常安镇,恶魔与许迟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知道许迟不会对自己撒谎,所以说他俩一定是处于一个君夜认识许迟,而许迟却不记得君夜的状态之中。
那天的谈话也让他明白了君夜与许迟之间存在‘赌约’,虽然许迟口口声声说他会努力结束一切,但爱德华知道他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好,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底气。
爱德华心里清楚,他已经很累了。
所以绝不能把生存的重担全压在许迟一个人身上,坐以待毙也不是他们这些亡命之徒的性格。这些天来,有关逃走的计划从未停止,他们已经摸清了周围的情况,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跨越那条沟壑。
一条环形的、宽达两百米深则不见底的沟壑,该如何跨越?
许迟和李伍都表示在下面会看到幻觉,其实这并不可怕,至少幻觉不会造成真实伤害,只要给足自己心理暗示,知道那是假的就行。
关键是,下面有没有比幻觉更危险的威胁,比如说岩浆、洪水,或者说,怪物。
第四十四章 忠实的看门犬
许迟醒过来的时候,那种情药催化下的感觉还在身体中留有余韵,指尖都微微发颤。
下一秒,昨晚的事情断断续续的回到脑海之中,许迟脸色顿时黑了,他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吻痕与指痕。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
那个混蛋居然趁人之危!
昨晚的记忆对他来说很模糊,也许是催情剂软化了意志和身体,他好像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感到特别的疼痛,而且现在身上除了疲乏和酸软之外,没有受伤。
床头整齐摆放着一套干净整洁的男式服装,许迟恼火的爬起来,忍着腰间的不适,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穿上。
然后将黑色尼龙武装带系在腰间,匕首插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许迟才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里显然不是他的公寓,而是一间一百平米左右、装修风格复古的卧室。
正中央是许迟刚才躺过的大床,英式风格,金色的纱幔从头顶垂落,虚虚的遮掩了床头部分,隔绝了一部分的日光。
卧室地板上铺着厚实的波斯地毯,四面的墙壁上印着复杂精致的花纹,窗户也是深色金属的古典圆窗,许迟站在窗边往外看了一眼,外面是熟悉的常安镇景色,高度……大约是六层。
许迟心里捉摸不定,他不记得常安镇里有这样一栋复古风的建筑啊,这是什么地方?
他推开厚重的大门,外面是一条幽深的走廊,许迟顺着右侧的墙壁向前走去,厚实的地毯将脚步声全部吸收了,走廊寂静无声。
下了一层楼梯之后,许迟来到了一条画廊,远远的看见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那里。
许迟一惊,立刻闪身躲到了一个展示立柜之后,偷眼打量着他。
男人穿着十分绅士的黑色燕尾服,微微仰头注视着墙壁上的油画,侧脸年轻而斯文,又很清冷,给人一种不入世和生人勿近的感觉。
许迟迷惑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火冒三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去,一把将男人按在墙上,利索的拔出匕首,几乎是擦着对方的脖子插进了墙壁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许迟恶狠狠的盯着他,“我说怎么看着你那么眼熟,那天袭击爱德华的就是你这个混蛋吧?!”
嶙崖面无表情,好像抵着自己脖子的不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而是个完全没有杀伤力的玩具一般。
他声音平平的道:“您是需要我的道歉吗?”
许迟明显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回答,一时愣了愣,尔后他握着匕首的右手稍微用力,咬牙冷笑:“道歉有什么用?依我看,应该把爱德华受的伤三倍返还到你身上。”
蓝色的刀刃慢慢陷入嶙崖脖项处的皮肤,一丝鲜血渗了出来,嶙崖稍微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这是主人送给你的刀。”
嶙崖若有所思,向他点点头,“恕我得罪了。”
然后便伸手握住了许迟的手腕,以一个不会伤到他,但又绝对挣脱不开的力度,缓慢而坚定的拉开他的右手。
许迟震惊的睁大眼睛,他没想到男人的力气居然这么大,上次交手,他还以为嶙崖是速度型的对手。
许迟毫不犹豫的松开右手,匕首坠落,然后左手一把捞住刀柄,腕骨一动,反手向对方的胸口捅了过去。
嶙崖不想还击,被迫闪身避开,同时也放开了他。许迟迅速后退两步,拉开安全距离,然后在心里重新评估对方的战斗力。
嶙崖手心向外微微举起,表示自己没有要和他打架的意思。
他解释道:“我的身体是完完全全属于主人的,如果他允许您对我复仇,不管是三倍的伤还是五倍的伤,我都不会还手,但现在还没有征得主人的同意,所以我不能放任您伤害我。”
“……”
许迟茫然不解的看着他,试图从那张冰山脸上找出点儿开玩笑的意思来,然而对方的表情认真又正经。许迟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价值观,一时竟然丧失了斗志。
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把匕首插回腰间,莫名其妙的道:“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叫完完全全属于他,就算是雇佣关系,也不至于这么…呃,这么瘆人吧?”
嶙崖摇了摇头,诚实作答,“我们不是雇佣关系,是主仆。”
许迟脑子里飞速掠过好多黄色小电影,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他也逼你上床了?!”
嶙崖:“……”
“…并没有,和您不同,我与主人并非恋人。”
许迟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我也不是啊!!
嶙崖继续说道:“我曾经也是人类,是一个渐冻症患者。”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非常平静,仿佛在叙说与他无关的事情一般。
“大概是从十六岁开始,我的生活就仅限于医院,不能出门,也没有朋友,我的生命本应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的,然而在二十七岁,我即将死亡的时候,主人出现了,带来了救赎,并且非常仁慈的允许我成为了他的侍从。”
“侍从?”许迟疑惑的歪了歪头,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嶙崖想了想,确定’侍从’的定义是可以解释给许迟听的。
他解释道:“成为侍从,意味着与主人签订契约,会拥有不老不死的身体以及超越人类的力量,同时也要忠于主人,为主人办事,永远不可违逆和背叛。”
他摸了摸脖项上的黑色纹身,“这个就是侍从的标志。”
许迟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牢牢锁死的主仆关系,他做佣兵,拿钱办事,忠诚度当然是与信用挂钩的,但也没到可以为雇主付出生命的地步,他没法理解嶙崖的思想。
“要是…”许迟试探的问,“要是背叛他,会怎么样?”
嶙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不关心,因为我永远不会背叛主人,侍从中也不会出现叛徒。”
许迟摸了摸下巴,忍不住思考起来。
由此看来,君夜的手下,或者说仆人,并不是因为恐惧或者利益绑定在一起的,而是因为恩情与敬仰,或者说恶魔本身的人格魅力?
这样就难办了,若是恐惧,就可以煽动叛乱,若是利益,就可以引诱反间,但是如果他的手下全都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那基本上不可能策反。
“好吧。”许迟长长的叹了口气,指了指嶙崖,非常嚣张的威胁:“虽然你的身世听起来很凄惨,但是下次见面我还是会揍你,因为你动了爱德华。”
嶙崖点点头,表示理解。
许迟扭头继续往前走,忽然敏锐的听到了一点儿脚步声,然后看到拐角处的地毯上出现了被日光映得很长的影子,正在慢慢接近。
许迟神色一滞,刚才的嚣张气焰顿时全散了。他转回身抓住嶙崖,急切道:“这里有没有别的出口?”
“没有,想出去只能往前走。”嶙崖扭头看向旁边,微微欠身行礼,“主人。”
许迟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僵住了,他把手放在腰间的匕首上,后撤一步,万分警惕的盯着来人。
君夜温柔道:“你醒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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