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安和、薄亦然、耿言彬。
这三个都是到现在为止还没分享故事的人。
柯纯立马明白了郎秋的意思,正打算组织大家继续游戏的时候,一声大大的哈欠声抢先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就见耿言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用懒懒地语调说:“困了,好嗓子是不能熬夜的,我先回房了。”
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
耿言彬的故事还没分享呢!
而且他这一走,所有人都嚷着要回去了怎么办?那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给叫住!
“等下,我们还要一起煮面吃。”柯纯胡乱扯了个理由。
耿言彬眉毛一挑,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我的小宝贝,现在已经11点了,还吃?”
“啊,嗯……今天开心嘛。”柯纯尴尬地笑道。
“我就不奉陪了,这一桌油吃得我想去洗胃。”耿言彬嫌弃地瞥了眼狼藉的餐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食堂。
柯纯感到很挫败,兔哥马上坐他边上,搂着他的肩安慰道:“别理他,兄弟陪你喝,喝到天亮!哈哈,可别爱上我哦!”
这哥们满脸通红、眼神迷离,怕是已经喝了不少了。
好在其他人的状态和兔哥也没差多少,就连那个一向冷静的薄亦然这会脸上也多了两抹红晕,迷迷糊糊地睁着眼,坐那儿一动不动。
柯纯借机伸手一指,对兔哥道:“他还没接过球,我们去砸他。”
一听有好玩的,兔哥马上来了劲儿,大吼一声:“兄弟们,一起去砸薄亦然!”
这一声大吼让薄亦然忽的惊醒,还未反应过来,一只球向他砸去。
他条件反射地接住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把球给扔了出去。
这一扔,正好扔到了离他最近的蒯安和手里,敲击声戛然而止。
“蒯安和!蒯安和!蒯安和!”
食堂内响起了奇妙的“蒯安和”call。
这男人露出一副“败给你们了”的表情,认栽地喝了杯啤酒,道:“要说什么?哦,最难忘的事……嗯……最难忘的事。”他低下头回忆起来。
“我们都说了啊,你不许敷衍。”众人纷纷催道。
蒯安和把头一抬,出乎意料的认真,那双眼睛干净清澈,一点也不像喝了好几瓶酒的。
他轻轻说道:“我最难忘的事情,是我七岁那年的一次旅行。我和我爸、我妈,我们三个人,去的是一个特别小的古镇,一天就逛完了,但是那天好开心好开心,是我至今为止最开心的一天。我爸开着车,我和我妈唱了一路的歌。中午吃了一碗超级香的三鲜面,我一个人吃了一大碗,完了还吵着闹着让他们给我买冰糖葫芦,结果吃了一个就吐掉了,太甜了。我们三个人倚在石桥上看夕阳,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特别好看。那时候我妈教了我一首白居易的诗。‘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我记到现在。”
蒯安和全程带着微笑,淡淡的口吻,宛如在讲述一个很美好的童话故事。
但柯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有种想哭的感觉。
“然后就没啦。家族旅游真的挺开心的,这就是我的感想吧。”蒯安和很快就终结了这个故事。
而听众们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于是他们马上找准下一个目标,集火攻击。
四五个小时的相处下来,柯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点飘。
这帮兄弟真的个个都特别好、特别可爱,不同于镜头前的客套话,在这里分享的每一个故事都十分诚挚,有许多都听得柯纯热泪盈眶,恨不得送他们每个人进决赛。
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古往今来亘古不变的是人们对于“幸福”的追求。
柯纯不知道节目主办到底是抱着怎样的目的组织这场游戏,但他十分清楚,利用这些心怀梦想努力追求的人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这是无法饶恕,人神共愤的!
因为他的一个提议而聚集在一起的兄弟们这会已经喝得七倒八歪,三五成群抱在一起聊天玩耍,不用他倡议,这一夜他们应该也不舍得分离。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美好气氛还是酒精作用,柯纯觉得头有些晕晕的,他往椅背上一躺,上下眼皮不由自主地搭了起来。
不行!
不能睡!
说好的要撑一宿,不能让意外发生。
他隐隐见到有一个人迎面朝自己走来,便伸出手去。
手上传递来热热的触感,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醉了?”
柯纯“嗯嗯啊啊”着,道:“水,有水吗?”
很快,一杯凉水递到他手中。
柯纯坐起来喝了一口,精神一振。
“谢谢。”
头一抬,环顾四周,根本没见到那个递给他水的人。
刚才,是谁?
时针已经走向两点钟。
选手们七七八八倒了一片,你拉着我的胳臂,我枕着你的肚子,哥俩好的画面再次让柯纯的鼻子一酸。
清醒请醒!
为了他们。
他把凉水一饮而尽,双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
四个小时,再坚持四个小时就可以把淘汰的兄弟们送出城堡,他们就安全了!
可怎么回事?
困意像是汹涌的潮水猛的朝他袭来。
完蛋,好像撑不住了。
柯纯想要掐自己的手臂,但这个想法刚一冒头,他的意识就不见了。
清晨的阳光洒入食堂。
被刺眼的光芒叫醒,柯纯刹地睁开眼睛。
我去!
天亮了?
他急急忙忙起身环视身边的环境。
还在食堂中,可是人怎么少了?
一、二、三、四、五……他一一数着人头,只有九个人!
正好是晋级的九个人,昨天被淘汰的人都不见了!
柯纯赶紧拍醒还在睡的九个人,问道:“其他人呢?”
刚醒的人还没从睡梦中缓过神来,个个迷惑地看着柯纯,更有人不耐烦道:“走了吧。不说了今天要走的嘛。”
柯纯急得直跺脚,一边自责道,怎么那么没用,想好不许睡的,怎么就睡过去了?而且还睡得那么死,他们什么时候被带走的都不知道!
他一路跑上楼,想要去找郎秋,看看他那边有什么收获没。
一进屋,就见郎秋躺在床上蒙着被子。
柯纯顾不上那么多,上去掀了被子叫道:“你怎么还在睡?!”
这不掀还没事儿,一掀被子可把他给吓着了。
郎秋还穿着昨天的T恤牛仔,在被窝里缩成一团。
衣服都被他的汗水给浸湿了,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柯纯伸手一摸。
我去!
好烫!
“喂,你怎么了?”柯纯坐到他床上,替他把被子盖严实了,柔声问道。
郎秋的眼睛眯开一条缝,见着柯纯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可把柯纯心疼死了。
“是我的错,我睡着了。你怎么回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而郎秋只是摇头。
没等他俩说够话,城堡广播响了起来。
“请各位晋级的选手们到一楼大堂集合,马上宣布第三轮比赛的规则。”
第13 章
听到广播后,郎秋硬撑着坐起身。
柯纯连忙扶住他,关切地问:“你行不行?不行就别去了。”
郎秋咬着牙,一脸不甘:“我恐怕暴露了。”
见他那衰弱的样子柯纯不难猜到昨天晚上在他熟睡的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由更加自责。
“对不起啊,都怪我昨天……”
郎秋打断了他:“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托’会下手。”
柯纯回忆起他困倒之前喝的那杯凉水,难道说那杯水被人下了药?
好像确实是喝了那杯水之后无可抵挡的困意才汹涌袭来。
可恶!
怎么就没看到递给他水的人呢!
“我们先下去吧,正面会会他们。”
郎秋说着扶着柯纯的肩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喂,等等!”
柯纯看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衣就要出去,那一受凉不得烧得更厉害?
他赶忙往衣柜里拿了件羽绒服给郎秋套上,又顺手摘了顶咖色呢绒帽包在郎秋头上。
这个对自己的形象一直很有讲究的男人尽管心中有万般不愿意,但全身乏力也反抗不起来。
等两人到一楼大堂时,另外十名选手已经到齐了,个个顶着一张宿醉的脸。
柯纯见到十个人站成一排,心中又泛起一股悲痛和悔恨。
他们刚进城堡时五十个人可以把大堂挤得满满当当,现如今只剩寥寥十二人,剩余的三十八人恐怕……
如此想着,柯纯丧气地叹了一声。
那十人听到动静,回头见柯纯和郎秋姗姗来迟,而且一直独来独往的郎秋竟然靠在柯纯身上,纷纷投来诧异和好奇的目光。
柯纯尴尬地笑笑:“他昨天受寒,感冒了。”
他正担心大家会问更多问题时,大屏幕适时亮了起来。
今天的黑棒导演戴着白脸曹操的面具,不同于以往,这次的面具露出了嘴巴的部分,厚嘴唇上涂抹着浓烈的红色唇膏,在嘴角处往上轻轻一勾,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人都齐了吗?”他的音调也不同之前,尾音上挑,好像特别愉悦。
保持着这种欢快的语调,他继续说:“首先恭喜你们十二个人进入第三轮比赛。”
按照惯例,接下来他会宣布第三轮比赛的规则,此时那张白脸收起下巴,语调急转直下,阴恻恻地说道:“第三轮,我们来点刺激。猫捉老鼠,你们听过吗?”
柯纯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那经过变声器处理的滑稽声音随着欢脱的语调蹦上蹦下,充满了戏剧感,但话中之意却让选手们心里七上八下。
“在我说具体的规则之前,先给你们看一段好玩的东西。”
他说完,画面突然灭了,再亮起来的时候,不见了他的面具,而是一个房间。
那房间柯纯很眼熟,正是地下室的那一间“刑具室”。
画面正上方跳动着时间码,拍摄角度也是从高处俯拍,这应该是“刑具室”的摄像头拍下来的监控影像。
一开始十秒的静态影像后,从镜头外传来响动,是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这是绑架!”
随后呜呜的哭泣声和求饶声陆续响起。
从画面的左上角走入一排人,应该是开了夜视录像,每个人的眼睛都白得可怕。
他们的手都被绑住,并且直接用绳子连到后面一个人,一串一共25人,本就不大的“刑具室”被挤得更小了。
大家都认出来,这25人正是第一轮被淘汰的那25人。
走在他们后面进入“刑具室”的那个人刚一露脸,就听到接二连三的吸气声。
是红玉。
在场的人全都懵得说不出任何话,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等待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画面中,有一个人被绑到中间的手术台上,从上方垂下来一个巨大的机械臂,灵活地用手术刀剖开了他的肚皮。
一声痛苦的嘶吼,撕心裂肺。
柯纯别过头,不忍直视这血腥残忍的画面。
他对此早有预想,可当这残忍的画面真实呈现在自己面前时,那冲击力要比想象的强上千百倍!
而胆小如冉晓信,已经尖叫着躲到大柱子后面,全身发抖。
另外几人也紧紧抱在一团,哆嗦着声音互相确认:“这是……真的?”
血腥的画面持续了十分钟,整个大堂内被各种各样的吼叫、哭喊、求饶声充满,仿佛一场人间地狱。
“够了!别再放了!”
柯纯冲着屏幕大喊,那些声音生生在他的心口划着一刀又一刀血痕。
应声,画面总算暗了,可当柯纯还没缓过神来时,第二段画面直接把他拖入了奔溃的深渊。
习文耀出现在画面中。
他是被红玉拖进“刑具室”的,双目紧闭俨然失去了意识。
“耀……哥……”柯纯的大脑一瞬停止了思考,太多的冲击让他失去了判断能力。
习文耀被固定在手术台上,机械臂下降,手术刀在他的肚皮上划开一道口子。
那刹那,猛的一声哀嚎。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想要起身查看自己的身体。
可是他做不到,他的四肢动不了,只能一下又一下地用后脑勺锤击手术台。
惊心动魄的“咚、咚、咚、咚”伴随着习文耀痛苦的嘶吼不断折磨着柯纯的耳朵。
那声声喊叫是来自最无助的内心、是明知道无望却不得不做的最后挣扎。
柯纯捂紧耳朵,不敢再去看屏幕。
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嗓子哽着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尽管内心在一遍遍地呐喊——
住手!
不要再折磨他了!
放过他吧!
停下吧!
不要再放了!
这时,有人代替柯纯,一个箭步冲上去,举起拳头就想砸了那屏幕。
是气红了脸的费正启。
他抬起的手臂上肌肉健硕、青筋暴起,拳头刚要落下,却被另一只手给抓住了。
“做什么?!”费正启怒目而视拦住他的蒯安和。
蒯安和只摇了摇头,道:“你砸了它也无济于事。”
费正启不甘地把蓄好的力统统砸在大屏幕旁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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