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就算是手下,也不能挽着手臂吧。
断续低哑继续在耳边煽风点火:“……国师初来京城之时,不也成日流连烟花巷子……收过不少姑娘的谢礼。”
“我那是为了修行。”虽然自己行的直坐的正,守身如玉从来没让人占过便宜,但还是得再次解释清楚。
“烟花柳巷中七情六欲最深,尘俗也最多。她们的铜钱沾染的因果机缘最重,用来当做布阵材料效果最好。”
他动作凶狠,又温柔吻上温凉嘴唇:“我当初以为,在烟花巷中最容易寻获机缘。”
没想到却是机缘自己来敲了他的门。
“而且,”艳色双眸染满深爱情意,痞气张狂,“我那时候没人养,得自己出门挣钱。只有柳绿桃红倚斜桥的美景,才配得上我这般绝色花容。后来你养我了,不就没去过了。”
这般理直气壮的厚颜无耻,杨闻拓只有哑然失笑。
“我送你的铜钱手串,是不是扔了?”迟肆擒住肌骨匀称的玉白手腕,反扭到身后,勒出斑驳惊心的一圈红痕。
“我再送你一串,喜欢金的还是玉的?”
他现在权势滔天,什么金银珠宝都不在话下。
“可别再扔了。那上面有我的咒法,每一枚铜板可抵一次灾,我不在你身边时,也可以护你安然无恙。”
那时杨闻拓时常夜不归宿,他也不知对方究竟在做什么。
只能让他带着消灾符。即便遇到危险,也能逢凶化吉。
“你也不能再把我扔下,从今往后去哪儿都得带上我。”
有他在,其实并不需要什么符咒。
但他想让心上人身上戴着他送的东西,在他身上刻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杨闻拓调谑轻笑:“用金钱挡灾,和那些骗钱的假神仙说的一模一样。”
“没扔,我收起来了。等会找出来,再戴上。”
日光透照,窗外鸟鸣莺啼。
此时正当午餐时候。
午后恣情寝,午时随事餐。一餐终日饱,一寝至夜安。(*)
恣意放纵了几日,临渊王在微热初夏也穿着覆领长袍,遮盖一身触目惊心的斑驳血痕,带着微沉疲顿去金銮殿上朝。
还任着国师一职的临渊王妃软若无骨斜靠在软椅上,润艳双眸情光潋滟,比后宫最娇媚的贵妃娘娘还要媚色浓艳。
群臣不禁腹诽,这哪像什么仙风道骨的神仙?
分明是祸乱朝纲的妖邪鬼魅。
迟肆坐了一会,从群臣低垂游移的目光中,察觉出是有什么地方没对劲。
他这个王妃在软椅上高坐着,可王爷,还在下首处站着。
他昨晚伺候了王爷一整夜,还没云雨尽欢,却让王爷累得睡着了。
“明日我叫人再搬一张椅子?”散朝后,王妃跟在王爷身后,将人温柔揽扶。
虽然可以掐一个法诀带对方速即回府,可他偏不。
他就要揽着人走这一段路,让天下群臣都看到,临渊王和王妃琴瑟调和,伉俪情深。
“像什么话。”杨闻拓抿了抿嘴,无奈叹笑,“朝中还有不少高龄的三朝元老,都站着。”
要是一人一张凳子,更不像样。
原本朝堂上只能有一张椅子,才彰显人世间的九五之尊的滔天权势和威严。
“那像现在这样?”出了宫门上了马车,迟肆将人拉到自己身上,献媚取宠:“我给你当软垫?”
“那是金銮殿。不是秦楼楚馆。”杨闻拓失笑。
要是把靡情旖旎带到朝堂上,还能不能正经商议国事了?
“老四,你能不能别老是想着把朝堂弄得乌烟瘴气。”
对着这个一心想要祸乱朝纲的艳世妖邪,临渊王哭笑不得。
他提出了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你少吃点,别那么狼吞虎咽不就行了。”
口中这样说,可面对恃美逞凶,又开始挑弄是非的饿鬼饕餮,却还是无可奈何的欲拒还迎。
“我不!我饿!”
为了保持九鼎王权至高无上的威严,端正纲纪,临渊王还是只能忍着全身酸软,站着听完国事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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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慵不能》白居易感谢在2021-08-27 14:40:06~2021-09-02 19:3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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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烈阳灿光如柱,宫锁烟霞铜龙滴漏。
时节已至仲夏,金砖玉板冒着丝丝烟气,热意升腾。
内侍吊着尖锐的嗓子:有事秉奏,无事退朝。
工户二部官员同时出列,对王座上的人间帝王视而不见,侧身朝一旁撑头侧倚的国师禀告:“启禀国师,今早收到奏章,临湘县近日也出了一位下凡真仙。”
朝臣心中一震,瞬楞之后开始交头接耳。
怎么又来一个?具体什么情况?
“又怎么样?”国师嘴角微扬,笑意张狂,“那个神仙要入宫找我斗法?”
他道行高深可纵横九天,即便又有别的世界来了修道者,他依然天下无敌,无所畏惧。
即便夏日炎热,官员也被凌人盛气惊出一头冷汗。
他惴惴不安向国师和朝臣们讲述了一桩怪诞轶事。
自去年初,大衍朝开始天灾频发,到如今一年多时间仍然未见好转,反而有越来越烈的趋势。
首当其冲便是这不寻常的大晴天。
去岁夏天热,秋日也热。
冬季下了几场雪,但气温似是比往年高。
今年春来早,几乎日日天晴,极少阴雨。
许多地方都遇到春旱。
而如今才入夏也没多久,还未至盛夏,却有地方已经遭遇伏旱,也有许多地区河水泛滥,水患成灾。
“自古有民间传说,这是旱魃降世,祸乱人间的征兆。”
这一年多以来的天候异象,极其明显,即便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食人间烟火的达官显贵,也能感觉的出来。
除了和修士比剑斗法,降妖除魔他也能行。
迟肆漠不经心,本想随意调侃两句,但临渊王盯了他一眼,他急忙正襟危坐,耐着性子安静听下去。
临湘县是紧靠湘江河岸的一座大县。
几千年以来民间一直有供奉河神,参拜龙王爷的传统。
今年大衍国内各处春旱,年初时,临湘本也不例外。
但在春期求风祈雨的祭典上,有百姓参拜龙王庙,或许是心意诚恳传至天庭,真请来了龙王爷。
有了龙王护佑,风调雨顺,春旱得以解决。
许多官员不禁好奇:“龙王?!什么样的?”
户部主官摇头:奏章上并未具体描述,只说是龙王化形,估计和以前宫里的那些下凡借身的神仙差不多。
迟肆扬了扬嘴,笑容轻慢不以为意。
真龙他也见过,但并非传奇话本中所述那样神妙。不过就是蛇形妖兽。
蛇,蚺,蛟,龙,妖修和人修一样,靠修为境界划分。能化人形的妖修,不比食铁兽珍贵。
有官员催问:“龙神下凡到临湘县,然后呢?”
以前稍微有点本事的神仙,似乎都想入宫,却都被现在这位国师赶走。
不知那位龙神,是何种想法。
若是以前,他的名声传达到金銮殿后,皇帝自会请他入宫。
可惜现在,要么回天界,要么就只能在民间市井待着了。
“龙王解决了春旱,在庙中受当地百姓香火供奉。如今转眼到了夏季,湘江发了大水。”
临湘民众乞求龙王帮忙解决水患。
龙王答应了,可却提出了条件:要百姓给他供奉人间美女。
迟肆哈哈大笑:“那是什么龙神。若不是又打着神仙名号装神弄鬼的骗子,就是化形的妖修。正经求道的修士,谁会向凡人提这种要求。”
修士们目下无尘,尤其得道真君们,没事不会和一群草芥蝼蚁过不去。
若不是别人挑衅他,他绝不先朝凡人动手。
众位官员纷纷议论。
“即便是龙王,这种要求是不是也有违天理?”
“不是说,神仙们要遵守天条,否则会遭遇天劫?”
“他这样难道不是违反天条?”
“临湘县令是谁?他怎么做的?”
工部官员道:“兹事体大,县令不敢轻易答应。于是他按照以前的方法,召集临湘百姓和官员们修筑堤坝,想隔绝水患。”
“哪知,堤坝根本堵不上。湘江三天两头涨水,县内又隔山差五下暴雨,城内水涝严重。”
黎民百姓深受其苦,于是便有人未经官府,私自朝龙神敬献美女。
没想到,美女一献上去,水患即刻停止。
“怎么献的?献了几个人?那些人还在不在?”迟肆问。
从这些应该能判断出,到底是吃人的妖修,还是骗色的人修。
“只敬献了一个。至于具体详情,奏章上没说。”
主官皱着眉:“水患好了一段时间,龙神又提出要求,要在这个月内贡献第二个美女,否则下个月,他就不庇护临湘县了,天灾水患还会再来。”
“对方是龙王,这一回县令不知该怎么办,于是上报朝廷。”
官员看了一眼国师,支支吾吾:“国师,那龙神无论是神是妖,总之都不是凡人……这事您看……”
“我知道了。我去看一眼。”
迟肆自己虽然不怎么在意,但临渊王肯定在意。
凡人分辨不出那些真仙假仙,还得他出马。
是凡人骗子,就交给官府。是凡人对付不了的修士,他就去处理。
谁让他是大衍朝的临渊王妃呢。理应为王爷分忧解难。
“国师高义。”杨念远在下首高呼。
“国师高义。”群臣跟着山呼海啸。
迟肆得意洋洋朝临渊王眨了眨眼。
杨闻拓侧过头轻笑。
散朝后回到临渊王府,沐浴更衣食过晚膳,便是心慵意懒的迟肆精神抖擞的时刻。
“阿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口中的“我们”,自然是要怀中人和他一道前去。
“明日准备,后日出发。”
杨闻拓早已料到这一情况。迟肆做事恣意随心,又不合朝廷法度,他也不放心让他单独前去。
即便让其他官员陪同,想必也没什么用。
怎么都得他陪着走这一趟。
“老四,这回我打算……让谢观河也跟着一起去。”
他被狠咬了一口,声音骤然一停。
“他初入朝堂,这次刚好有个机会让他办件差事,也得让他熟悉一下朝廷官员办事的章程。”
迟肆低低嗯了一声,加重了力道:“行,吧。”
“杨辉羽是不是也要同行。”
朝堂第一高手,三品带刀指挥使杨辉羽,其实是临渊王的私属护卫。
只有临渊王叫得动他,临渊王出门办事,他也必定同行。
杨闻拓眼梢微弯,烟霞轻染的双眸清澈和蜜意混杂,勾的人心荡神驰。
迟肆情火顿时灼烈全身,再无心去顾及旁事。
既然他无法改变对方的行事准则,也只好压下心中些微的不畅快,化忿怨为食欲。
阿季想带谁就带谁吧,只要把他带上,其他什么事都不能介意。
第169章
到出发这日,迟肆一大清早就被怀中人扰醒。
他哈欠连天睡意朦胧,懒懒散散有气无力把头搭在杨闻拓肩窝上,光明正大赖在对方身上不走。
杨闻拓无可奈何,只得叫他和自己同乘一骑,让他靠在自己背上再睡个回笼觉。等迟肆真正清醒,已经是正午。
临渊王只带了大衍朝国师,一个三品大员,一个五品新官。
四人轻装从简,行人根本想不到,这四个看上去像是高门纨绔的公子,居然是势力滔天的当朝权贵。
三个人带着一个拖累,纵马飞驰了半日,已远离京城百里。
烈日当头,杨闻拓寻了一个官道旁的客栈,打尖吃饭稍作休整,不得不下马,才叫醒了身后好梦正酣的拖累。
迟肆虽然醒了,依旧是一副心慵意懒的模样。
他明明可以直接用术法带杨闻拓直接飞至临湘,可对方说要趁此机会看看一路上的民情,不愿走捷径。
他只得把不忿的怨气化作一身懒气,吊儿郎当地跟在身后,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理。
客栈坐了一半的客人,不多不少。
但几乎都在抱怨这个能晒死人的正阳烈日。
这一年多以来,全国各处异象不断,天灾频发越演越烈。
许多百姓都担忧,是不是真如源远流长的传说一般,是旱魃降世之兆。
旱魃降世,天下必遭祸乱。
与此相对,为了乞求平安,求神拜佛之风也越来越严重。
似乎除了临湘,其他也有一些地方出了能抑制灾祸的神仙。
只是没有如临湘龙王爷那样,因为要求活人供奉,而传到京中。
也可能,其他地方的父母官不像临湘县令,没将这些事上报朝廷。
毕竟一两个平民百姓而已,说不定在许多人看来,能得以供奉神灵,反倒是他们的荣幸。
听到百姓们的谈论,谢观河微叹:“迷信鬼神的百姓越来越多,不知又被那些装神弄鬼的游方道士骗走多少血汗钱财。”
可这也没办法。
毕竟真有了神仙下凡,凡人无不抱着侥幸,万一眼前这个也是真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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