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捏疼我了。”
“这样有助于刺激甚尔君的感觉神经元恢复。”
“胸太挤了!”
“据说可以越挤越大~”
“……五饼你会不会扛人?”
从刚才到现在,甚尔和五条悟两张嘴就一直叭叭着没停下来。
五条悟扛人瞬移的原因也很简单,是来自甚尔的要求:
“时间赶不上了。你那个瞬移,能不能带我?”
五条悟欣然应允。
其实带他去商场、以及这一路上的拌嘴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效益——不会帮甚尔变成更强的陪练,更对零咒力研究毫无贡献。
以上两条少得可怜的“伏黑甚尔活着的用途”,哪一个都无法构成现在他们如同损友间相处的原因。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五条悟发现自己已经乐在其中了。
产生这种情绪,很不符合逻辑。
五条悟倒着站在扶梯上,透过墨镜的掩饰观察甚尔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
甚尔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两只眼睛里满满写着“瞅我干嘛?不服来干”这八个字。
像只凶恶的大黑豹。
即便凶巴巴虎着脸,竟也开始有一点点的顺眼。
五条悟微怔,却听“嘭”地一声,他后脑重重磕在了扶梯沿路挂着的广告牌上。
在人流密集、寸土寸金的日本东京,商场经常为了节省空间而设置较为狭小的扶梯空间。
这个广告牌,只有180cm。
而五条悟目前的身高,是188cm。
在术式“无下限”的估量中,广告牌这种脆弱的钝器并不算威胁,所以没有被触发。
之所以连“六眼”都没有发觉这块广告牌,一方面是因为,之前与甚尔的战斗消耗了他大量的注意力;
而另一方面,刚才他的“六眼”全都用来注视甚尔了。
五条悟摸到了后脑勺正在缓缓鼓起的包。
……他出生到现在只露出过两次破绽,每一次都是在这个男人面前。
甚尔显然不知道这是多么小几率的事件,因为第一次见到娃娃脸出糗,男人恶劣地纵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溢出来了。
“哈哈哈哈!”
“喂,够了吧,小心乐极生悲。”
“哈哈哈哈哈哈哈!”
扶梯缓缓前进。
“嘭。”
甚尔在进行“前仰后合”中的“前仰”动作时,撞上了同一个广告牌。
五条悟无良嘲笑:“噗。”
甚尔垮着一张死人脸抬起头,前额发红,缓缓肿起一块。
……对了,他好像和娃娃脸一样高来着。
啧,区区广告牌居然这么硬,失算了。
第18章 审美点
“甚尔君,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五条悟举着一个晴天娃娃,向他推荐给惠惠的礼物。
晴天娃娃是一种比较常见的小饰品,像笑脸小娃娃穿着白色小裙子,精致可爱。
但五条悟手中的晴天娃娃,绝对不能用“可爱”来形容。
它白衣衫斑驳破旧,稀稀拉拉拖在地上,带着紫褐色的污痕。脸上是诡异的微笑,吐出血红的长舌,去鬼屋扮演贞子也不会逊色。
这根本不是儿童玩具,而是一个恐怖玩偶。
如果是歌姬看到五条悟要将自己猎奇的审美观强加给一个六岁小孩的话,她一定会强烈建议他去精神病院看医生。
甚尔沉默地盯着那个晴天娃娃,脸色严肃。
“如何?”五条悟眨了眨眼。
现在的他如同一只叼回死老鼠的大白猫,急于得到肯定和嘉奖。
甚尔伸出拳头,然后缓缓竖起了大拇指。
“不错。”他言简意赅、不情不愿地说。
岂止是不错,简直完美戳到了他的审美点!
……没想到娃娃脸眼光这么高。
不过,别的猫叼过的东西他肯定不会再碰一下,所以他还能选什么礼物?
甚尔烦躁地拨了一下头发。
草,他刚才怎么没看见那个晴天娃娃?
第19章 俯卧撑
晴天娃娃挂在房檐下,伏黑惠走过时嘴里还残留着巧克力的味道,他冷着脸戳了戳娃娃的长舌头,抬头便看到正在做俯卧撑的甚尔。
春日樱花盛放,天气还不够温暖,庭院里甚尔穿着黑背心,晨光下水珠顺着喉咙低落,肌肉闪着光泽。
“五百二十、五百二十一……”
他神情专注平静,没有一贯的轻浮与嘲讽,让伏黑惠觉得父亲有一丝靠谱。
“惠,”甚尔注意到他,“要一起锻炼吗?”
男孩犹豫了一下,趴到他身边。
五条老师说过,体能对于咒术师而言也很重要。虽然他已经初步学会了十种影法术,但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式神很难完全保护他。
而且伏黑惠认为,玉犬是他珍惜的同伴。不应该是玉犬保护他,而是他去保护玉犬——或者说,他们应该并肩战斗。
“五百二十二、五百二十三……”
父子一同做俯卧撑,相比之前,甚尔刻意放缓了喊数的速度。
他看到男孩细瘦的小胳膊开始颤抖,表情隐忍,撑了很久都没有服输。
甚尔笑着叹了口气。
是个爱较劲儿、很认真的孩子。
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今天就到这里,过度锻炼会遭致反效果。”甚尔拍了一把男孩的脑袋,“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去晨跑。”
尽管很累了,伏黑惠也没有立刻倒下,而是慢慢站直身体,使劲平复自己的呼吸。
他尽了全力,面前的男人比他多做了十倍甚至更多,却看起来没有一丝疲态。
他还差得远。
伏黑惠沉着眉毛,目光灼灼。
甚尔却把这种眼神当成了崇拜和敬佩。
他内心剧烈膨胀——难道是惠惠终于为他身为父亲的男子气概折服了吗?
甚尔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又换着花样做了几个高难度健身动作,身体上下翻舞,一时间令人眼花缭乱。
就像只雄蝴蝶,急于展示自己艳美而富于力量的翅膀。
但这好像起了反效果。
伏黑惠后退一步,满脸冷漠和迷惑。
……这是在做什么?
示威?
甚尔发现儿子的目光更扑朔迷离起来,一言不发地抿着嘴。
结合一下儿子别扭的性格——这是爱在心里口难开?
一定是的。
呵。
打破亲子冰封关系的日子,就在今天了!
甚尔自以为得到了正确的答案,他结束了一组仰卧直腿上抬卷腹之后,朝伏黑惠自信一笑。
“这算什么,还有更厉害的。”他勾了勾手,“来吧惠,坐爸爸背上,爸爸扛着你做俯卧撑!”
庭院中寂静片刻。
“唰唰唰”,伏黑惠飞速退到房檐下面,躲在晴天娃娃背后,精致细腻的眉眼满是嫌弃。
“不要。”他又坚定重复了一遍:“绝对不要!”
第20章 喜久福
五条悟提着一盒喜久福回高专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副父子“亲密无间”的场景。
甚尔兴致勃勃地做着俯卧撑,而在他背上,小男孩一脸生无可恋地平躺着,双手在小腹交叉,好像随时要升入天国的样子。
倒像是儿子在纵容父亲胡闹。
五条悟没忍住,“噗”地一笑。
伏黑惠觉得更难堪了,他粉着脸转到另一边,祈祷五条老师没有看到这一幕。
甚尔把他放下来,一手指着五条悟,一手搓了搓儿子扎手的头毛,嘱咐道:“不好好锻炼吃肉的话,以后会和他一样又瘦又幼,一巴掌就能捏爆。”
说的明目张胆,完全是说给五条悟听的。
五条悟身形颀长,总穿一身酷酷的黑衣,显得瘦削却不单薄。
但这不代表他没肌肉。
五条悟想了想,笑着说:“甚尔说的是。”
还没等对方得意,五条悟就走过去拉起伏黑惠细白的手腕,笑眯眯地说:“俗话说父子相像,这么看来,惠随我。”
“惠惠,叫声‘爸爸’听?”
伏黑惠抬头看了看五条老师,又看了看父亲。
他好像听到了火山喷发的声音。
……
两个小时之后,伏黑惠晨跑结束,准备吃掉五条老师带给他的伴手礼当早餐。
他的父亲们还在互相家暴。
伏黑惠坐在屋檐下,一边嚼着喜久福,一边把甚尔的搏斗动作和老师的咒力流动记在心里。
樱花瓣飘落,喜久福有些粘牙,却很美味。
——又是平静普通的一天。
第21章 床尾和
伏黑惠从姐姐那里听过一句俗语,叫做“床头吵架床尾和”。
他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父亲和老师,异常贴切。
因为在斗殴的第二天,他们便一同去接了祓除咒灵的任务。
伏黑惠目送父亲被强制拉走,面无表情地旁观他上演的一出父子离别的苦情戏。
“放我回去!!呜呜,惠,我的惠惠……”甚尔声情并茂地演绎着慈父形象,趁机捶打五条悟的后背,“你这个拆散幸福家庭的恶魔!”
无下限术式让那锤击弱得连猫挠都不如,五条悟漫无边际地联想到,当初硝子送猫去绝育的时候,也对着猫演了一出母子被迫分离的戏。
那只傻猫轻而易举就被骗过了,满心里以为医生恶魔是罪魁祸首,它娘亲清白得很。
如果说伏黑惠是小黑猫,伏黑甚尔是大黑猫,倒也很像。
……还是豹子比较贴切。
五条悟神思不属,下意识拍了一把大黑豹紧致的臀部。
啊哈,果然炸毛了。
五条悟心里暗笑,嘴上却扯道:“忍着点,难道甚尔以为我愿意扛着你吗?是惠惠不够软还是不够香,我才抱你而不是抱惠惠?”
甚尔一想也是。又一想,这不是替儿子挨魔爪嘛,心里平衡了些。
“你抖M吗?”他轻嗤一声,“既然你我相看两厌,又何必带着我祓除咒灵,相互折磨。”
五条悟说:“没办法,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由基不在,高专里没有特级,只能由我亲自镇压你咯。”
九十九由基是咒术界三大特级咒术师之一,是个行踪诡秘又富有魅力的女人,只有前不久听说“零咒力”苏醒,才在高专待了几天,天天对甚尔动手动脚。
现在或许是新鲜劲儿过了,又骑着摩托飞一般离去。
五条悟真想竖大拇指——干得漂亮,以后也别再回来了。
她不回来,就只有他一个能看住甚尔了。
甚尔话音里带着点自嘲:“真是荣幸,请得动特级来伺候我。”
“当然,”五条悟笑着紧了紧手臂,“缚虎焉能不紧。”
甚尔微怔,哂然一笑。
——得到咒术界最强的认可,也算不错了吧。
接下来的祓除任务几乎无需五条悟出手。
伏黑甚尔手握咒具,如一台精密的绞肉机器般在咒灵中进进出出,挥洒一场杀戮盛宴。
五条悟坐在高处台阶上观赏,他摘掉了墨镜,瞳孔凝聚着璀璨的冰蓝。
——这个男人,果然是最棒的。
他舔了一下唇角。
战斗结束,甚尔一身煞气走上台阶,将断成三截的棍类咒具掷在长腿娃娃脸面前。
他黑瞳中亦闪烁着光芒。
五条悟忽然很想弄懂,为什么这人有时候如此自信嚣张,有时候却显得那么消沉颓废,甚至会放弃自我。
现在这个自信耀眼的甚尔,他就很喜欢。
——是那种征服了会让人很爽的类型。
“兴致很高啊。”他笑着说,“和前几天相比又有长进,老师表扬你哦。”
“嗤,”甚尔不屑,一把抹掉额汗,“这些咒具太脆了,再给我拿些新的。”
“没问题。”
“对了,”甚尔忽然转向他,“我从前有一只储存咒具的咒灵,它现在在哪里?”
五条悟的笑意淡了下去。
第22章 前男友
他那种异常的反应,甚尔立刻懂了。
“你知道。”甚尔说,“你知道那条叫‘丑宝’的咒灵在哪。”
五条悟又恢复了惯常的从容,随意晃了晃手:“安心吧,甚尔的小可爱活得滋润着呢,在教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甚尔在他不远处坐下,两个人一同伸着长腿坐在台阶上。
他们这么多天的架不是白打的,互相的性格熟悉了不少,五条悟的语气让甚尔觉得这娃娃脸有话要说。
“简而言之,它在我挚友那里,”五条悟淡淡道,“唯一的挚友。”
甚尔笑着说:“想不到你这种烂人还有挚友。”
他这一句打趣冲散了那股莫名的沉重感。五条悟也一笑:“能做我朋友,说明他和我一样烂。”
“哈。”甚尔一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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