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走后,荀诞咬着棒棒糖,靠在门口,嗤笑道,“你有女朋友?”
“男朋友,怎么样?羡不羡慕。”
绝不,荀诞怎么会被这恋爱的酸臭味吓到。
却没想到昔日的小伙伴还在继续炫耀,“以后你就会遇到他,他有一双天下最好看的手。”
“啧,以前就觉得你不对劲,没想到真有恋手癖。”
“你过来。”
“干什么?”荀诞警惕地看着他。
“把手伸出来。”
“你别这样……”荀诞握得更紧了,“我对你没兴趣。”
“给你测能力。”
“不是只有检测中心才能测?”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也能测,信不信由你。”
荀诞抉择过后,摊开双手,一股能量充盈全身,他的脑海中出现一道虚影,那是他日夜使用的银枪,银枪一闪而逝,眼前钟摆晃动,齿轮咔咔作响。
“看到了什么?”
“枪和钟。”
“荀家枪?”
“我想参军。”
“你还小。”
“我在这个岁数的时候,连刺客都杀不掉我。”
“那你把这句话对着齐昭再重复一遍。”
荀将军自是不屑,“那个蠢货。”
宫绫希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手环,扣在荀诞手腕上。
“这是什么?手铐?”
“智脑,里面有我上学时的课本,好好看吧,荀将军。”
荀诞顿时气得龇牙咧嘴。
镇上的日子还算和平,荀诞一边做着书童的活计,一边还要学习帝国的小学课本,用他的话来说,那是忍辱负重,等将来有一天,他恢复实力,定要将多年冤屈还给宫绫希。
远离镇子的太空可就不平静了,曦国终于对帝国下手,趁夜偷袭边境的防御线,没几日,战争越演越烈,一支小队像是尖刀般,硬生生撕开一条口子。
以此为起点,曦国大举入侵。
齐昭也没空再去管自己的事,每天密切盯着太空。
如果所料不差,曦国会经过雾陨星域,首先占领第一行星,他需要做的,就是在恰当的时候,包围敌军。
对战的那一天终于来临。
——曦国的基地内——
“记住我们的任务,其他人都可以杀死,唯独她要活着。”
“是。”
曦国的军队登陆第一行星,占领第一行星,这只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除此之外,君主还给了他们一项任务,那就是带回孔缨。
这支队伍擅长潜行,在众人入睡的时候,他们潜入了第七行星的太空基地,齐昭接到命令,带着大部分的士兵离开,这个基地内,除了孔缨本人,已经没有可以令他们担忧的对手。
叶绒打开门,站在走廊里,她本该跟着齐昭一起搭乘飞船,但她留了下来。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基地里面钻进了几只老鼠。
她放轻脚步,决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她慢慢走着,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她推到孔缨的房门前。
房门打开,房间的主人不在,远处传来轻微的声音,叶绒知道,那是基地门合上的声音。
包围的计策很成功,齐昭本想立刻带兵回来,却被庆功宴阻挡了脚步,直到接到一通电话,让他立刻脱离醉酒的状态,浑身冰凉。
孔缨被劫。
“你,你怎么不救她?”回来的齐昭像是暴怒的猛兽,他后悔,他自责,这种情感充斥着他的胸膛。
叶绒道,“孔缨比我强,可她却消失得无声无息。”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要是,要是……”
“要是知道她出事,你就会放着敌人不管,回来救她,是吗?”
放着敌人不管,无论齐昭有什么理由,都是大罪,可在感情上,他无法放着孔缨不管,即使事后会进军事法庭也无所谓。
“要是换做花间,你还会这么做?”
“会。”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看着这个无悲无喜的女人,齐昭忍不住心寒。
“你是军人,军人首要的任务就是服从。”
说完,叶绒转身离开。
当天,宫绫希知道了孔缨失踪的消息。
“他们一定还没走远,我们去把她带回来……”齐昭求助般地看着宫绫希。
宫绫希道,“好,但我们得先知道孔缨在哪里。”
“离我们最近的是这里……”齐昭指着地图的一处,又放下了手,转头看着门口。
门口站着的是叶绒,“你不能离开这里。”
她说话时,看着的人是宫绫希,而不是齐昭。
“你拦不住我。”
“我是拦不住你,那尚六呢?”
宫绫希首先想到的是那颗大脑,但他把大脑放在郁乔那里,郁乔断不会把大脑送给别人。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刚刚收到军报,我们的王牌机甲队队长从敌人那里救回了一批被催眠的战士,其中包括尚六。”
“他现在在哪里?”
“很安全的地方,只是受了点伤,精神好像不太稳定。”
齐昭愣愣听着,终于明白叶绒话中之意,竟是要让宫绫希在尚六和孔缨当中二选一,而他转头去看宫绫希,对上了那双含着歉意的目光。
“她喜欢你,把你当做最亲近的人,你知道吗?”
“我不能跟你去。”
宫绫希何尝不是,孔缨虽比他大一岁,可加上心理年龄,宫绫希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而且和出身良好的安莲不同,孔缨也是无依无靠,相似的经历,更是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第203章 、二百零二
——生病——
齐昭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睡,偶尔打瞌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但他终于追上了那些人的脚步,那是一个边陲小镇,他们正要进镇子,但又止住脚步,回头看着追上来的齐昭。
齐昭经过连日的奔波,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要不杀了这小子?”踩在他身上的人道。
“动作快点。”
齐昭在地上挣扎着,想要抓住那追逐了许久的身影,可抓在手里的只有干裂的泥土。
一直没动静的孔缨道,“你们不能杀他。”
“你是俘虏,看清你自己的身份。”
“但我还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领队道,“打晕他。”
“不,你们不能带走她……”齐昭将指甲抠入泥土,仿佛这样可以让他获得力量,但无济于事,他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带走孔缨。
他痛恨自己的无力,前所未有,这种感情足以将他燃烧。
但他不能再冲动,他要用另一种方式夺回心爱之人。
齐昭离开后的晚上,宫绫希做了个噩梦,他最近总是睡不好,尚六的事一直如阴影般笼罩在他心头,而那诅咒也还未去除。
诅咒就像是恶魔的低语,时不时在他耳边说些蛊惑的话语。
“多久了?”门口靠着一个人,从身高来判断,是一个小孩。
“小孩子要好好睡觉,别在半夜乱跑。”
“我睡不好的源头正是你。”
“那给你换个房间?”
“你被人下蛊了?”
“差不多吧。”
“坑人坑多了,总会坑到自己。”
“你给我去睡觉……”宫绫希一字一顿道。
深夜,不止是宫绫希,有一个人也睡不着。
不过并不是夜色醉人,也不是俗事扰人。
叶绒打开房间的灯,此时的紫微星正是白天,每到这个时候,她就要向武神宫发去报告。
“他带回来一个孩子,名叫荀离,精神具象为枪和钟。”
“没有剑?”
“没有,如果大人不放心,我可以将他带回来……”
“不用了,先盯着。”
“除了这个孩子,其它一切如常。”
结束了报告,叶绒关上灯,但并没有躺回床上,而是在沙发上坐下,一直坐着,黑夜渐渐散去,但在基地内的她看不到。
——曦国——
老国君去世,如今继承的君主是西方晓,和比赛时不同,如今的他,高坐于王座之上,俯视众生。
而曾经的好友,也成了他的心腹,时常跟随在他身边。
“你先出去。”
遂岄看着下方的孔缨,陷入了迟疑。
“出去……”西方晓的语气开始严厉,“一只金丝雀对我造不成伤害。”
“是……”遂岄退出大殿。
殿中只剩下西方晓和孔缨。
他走下台阶,走到孔缨面前,仔仔细细看着这个人的脸。
她也有这么一双眼睛,但比不上红色双眼的妖异,那种灵动却太熟悉了。
“你会弹钢琴吗?”
“会。”
“那弹一首。”
孔缨走到钢琴前,翻开琴盖,也没问曲名,就弹了起来。
指尖按在琴键上,刚刚飘出几个音符,便被一串杂音打断,西方晓用粗暴的方式打断了演奏。
“不是这首。”
“我只记得这首。”
孔缨露出笑容,像一位温婉的大家闺秀,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畏惧。
“来人。”
侍卫入内,“陛下有何吩咐。”
“带她下去休息。”
西方晓为她准备的房间很漂亮,如果她是被困笼中的金丝雀,那西方晓就为她筑了一间最美的牢笼。
“你不能待在这里。”
孔缨刚关上门,就听见有人在对她说话,而房间里没有人。
“我只能待在这里,因为他不会让我离开。”
“可你,你并不是她,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利用了他的感情。”
“那你告诉他真相,怎么样?”
那声音没了后续。
——基地内——
宫绫希几次去见齐昭,都没见到他,反倒是听到他的手下抱怨训练辛苦。
直到有一天,叶绒给他发来一道讯息。
齐昭因为训练过重,病倒了。
这里医疗条件和紫微星不同,要是生了病,就得乖乖躺在床上休息,齐昭偏不,他不顾高烧的身体,挣扎着爬下床。
“你现在是病人……”宫绫希把他按回床上。
“不,我已经吃了药,我好多了……”齐昭不肯死心,还要起床。
可他本就和宫绫希差着两界,又在生病,根本挣扎不出什么。
“我知道你很自责,可把她救回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你又懂什么,你根本不在乎她的安危。”
“那好,那你现在出去……”宫绫希指着门口,“让高烧继续摧残你的身体,接着你就会细菌感染,伤口加重,再也用不出一丁点力气,到时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齐昭不服气,“去就去,用不着你管我。”
齐昭刚起身,头脑晕眩,整个人倒回床上。
帮齐昭盖好被子,宫绫希起身,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叶绒。
他道,“我以为你会希望他出事。”
“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那谁是?”
“你。”
听到叶绒如此直白的言语,宫绫希心惊,他早有所料,但想不到对方根本不屑遮掩。
“花间知道吗?”
“他要是知道,一定会不顾一切地阻拦我,因为在他的眼中,他的新婚妻子还比不上一个男人……”叶绒说完,又问,“那你会告诉他吗?”
“不会。”
“我也希望他不会知道这件事,无论最后是你死,还是我亡,他什么也不知道才好。”
“那耿煌呢?”
“他还活着?”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会的,至少我们曾是同学……”叶绒露出一个礼仪性的微笑,看向房间里的齐昭,“那么,他暂时麻烦你了。”
叶绒越走越远,只留给宫绫希一个背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嘴角逐渐下扯,扯成一个难看的弧度。
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有代价,她为了离开曾经囚禁着她的恶魔,与另一个恶魔订立契约。
爱情是一件奢侈品,奢侈到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可有的时候,为了生存,却不得不拿这些东西去换名利地位,生存于权力中心的她尤其如此。
她多想回到那时候,还没有遇到所谓的阁老,她还在竞技场,参加威胁生命的比赛。
在那里,她吃不饱、穿不暖,可她有朋友,还有一个会保护她的人,那人常常冷言冷语,不爱理人,却又看不惯恃强凌弱的事。
齐昭从昏睡中醒来已是夜晚,身体的虚弱告诉他该继续休息,短暂的睡眠则让他不甘于就此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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