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可惜了。”
另一人也感受到了音乐中的能量，惋惜道，“是啊，少见的精神治愈能力。”
场中少年资质不错，又是极少见的能力，但帝国又不是没有这样的能力，少见并不代表没有，而且现在帝国的那几位都比这个少年强得多，即使是同龄人中，比他强的也有不少。
跟那些人相比，半吊子水的宫绫希反倒显得鸡肋。
至于可惜，杀手是不会放过自己的猎物的，必定会冷酷地给予最后一击，就刚才的对战来看，宫绫希明显落于下风，又被对手掐着弱点。
目光瞥到江同，他又道，“他倒是真平静，不愧是……”
即使知道这是任务，他们两人的内心哪能真的平静，只不过长期的磨练让他们学会了忍耐和理智。
相比之下，江同的平静就显得有些刺目，这真的是一个少年该有的情绪？
如果换做是他们年少之时，早就冲动地跳下去，也不管这个地方的破规矩。
也许这就是差别，帝国需要的是冷静理智的领导者，而不是因为一时冲动破坏全局的蠢货。
江同并没有注意到身上的目光，仍旧认真地看着比赛。
“看来结果出来了……”师镜笑着转身，见江同还是那副样子，脸上的笑容不禁僵住。
他在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还有什么可看的，结果不是很明显，宫绫希的那首曲子也不过哗众取宠，看似有那么一点效果，但那个杀手很快就克服了这种影响。
“声音……”江同说了两个字。
“声音？什么声音？”师镜蹙眉，仔细思考着这两个字所蕴含的深意，可他又不是江同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只凭两个字知道他的想法。
“终于没那么吵了。”
原来是这个，大家都在看比赛，当然就没空说话，亏他刚才想了这么多，还以为这是曲子里传递的暗号。
场中，杀手一步步逼近胜利，如果这是游戏的话，宫绫希的血条已经去了大半，他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杀掉残血。
和之前一样的手法，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杀手的精确和缜密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不会因为对手只剩残血就掉以轻心，也不会贪心，只要保持现在的节奏就好。
然而下一秒，他的节奏被打乱了，他的刀刃挥了个空，不过不碍事，下一次攻击就能调整过来。
落空，又是落空。
这和之前的不一样，杀手的直觉告诉他这很不寻常，很可能他的猎物已经发现了反击的机会。
可他是从哪里发现的？难道是自己的仪器出了问题？
情不自禁地，他看了一下腰间的仪器，仪器上还闪着光芒，证明它在认真工作。
会不会是仪器故障，之前出任务的时候也出过类似的问题，不过那时有时间来检查，至于现在，生死一瞬，他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检查。
而他的对手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趁着接近的一会，一把抓住乱窜的跳蚤。
杀手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套看似柔和的攻击落到身上，全身上下的劲却被卸光，这是宫绫希从古武社那里学到的。
因为看不见，他就必须要逮住对手，不给对手以逃走的机会。
看到这急剧反转的一幕，观众的兴致顿时被点燃，不过那个矮小的人类并没有给对手最后一击，令他们有点不满。
裁判见胜负已分，正要宣布结果。
场中原本已经倒地不起的杀手突然窜起，以可怕的速度冲向宫绫希的后方，宫绫希此刻正走向场外，正是毫无防备的时候，只要此刻给他致命一击，他绝无反抗之力。
杀手的一切行为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等他冲到宫绫希身后，观众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这时，原本往前走的宫绫希突然转身，冰冷的双眼似乎闪烁着戏谑和嘲讽。
他不是瞎子吗？
杀手大脑一片空白，那一刻，他好像失去了意识，失去了呼吸，就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嘭——”
鲜血飞溅，身体掉落在地上，眼球看着天顶，玻璃体尚显清澈。
观众即使再嗜血，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感到后怕，他们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未知的事物是可怕的，尤其是这种未知还威胁到了生命。
师镜已经猜到了原因，但正是猜到了，他的脊背发凉。
刚才他可看得清楚，宫绫希根本就没有出手，也就是说那个杀手没有受到物理攻击，而是精神攻击，攻击直指脑域，脑死亡代表着彻底消亡。
在中古时期，人类评价逝世的标准是呼吸，但自从精神具象出现，人类的存在被重新定义，身体消亡并不代表着离世，只要大脑还在，随时都可以换一具身体。
正要挪动脚步，师镜却见江同还在那里，“刚才的那一幕，你早就知道？”
“什么？”
见江同装傻，师镜心中不悦，这两人看似没什么关系，但无形中透露出来的默契却不会说谎，说不定就是认识多年的同伴，此次比赛也是一同参加。
只是两人一直装作不认识，师镜也没点破，但到这种时候还在装傻，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江同的实力确实令他产生了威胁，而宫绫希刚刚那一招也很令人意外，可这并不代表他会输。
“你若是觉得能轻易赢得比赛，那就大错特错。”
“你现在对我说这些也没用。”
江同并不将师镜的挑衅当一回事，这让师镜更加生气，不过他终究忍住了。
一切结果，到今天晚上就能知道。
刚一结束比赛，宫绫希也没等裁判宣布结果，便离开赛场，回到房间。
在回来的路上，宫绫希还能勉强撑住，一关上房门，整个人蜷缩在地板上。
“我早告诉你，把身体交给我，一切就都可以解决了，包括那个实力不怎么样的杀手。”
“休想。”
“对了，那个叫江同的也挺厉害的，入界的实力，凭你有办法对付吗？”
人鱼的口气显得幸灾乐祸，宫绫希倒霉，他才能找到出来的机会。
就像今天，多亏宫绫希吹奏曲子的时候花费了大量精神力。
“把他交给我吧，对付这种人类小鬼我可很有经验。”
“让你杀了他？”
人鱼的杀意已经不言而喻，只是宫绫希不明白这种杀意来自何处，算上上回，宫绫希和对方只遇到过两回，根本没有结仇的机会。
如果不是他们两人间的仇恨，那就应该是人鱼和江同的仇恨，可人鱼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要想结仇也是宫绫希出生之前，而那时江同也没出生。
至于世仇，这个时代没有家族，那也就没有世仇一说。
“就算我不动手，你也会动手的，他不该存在。”
“你和他有什么仇恨？”
“不是我，是你。”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宫绫希也不客气，当人鱼对他动手时，他们就已经撕破脸。
“你们当中只能存在一个，我想不管我说什么理由，你都不会信，但你也感觉到了吧，他的能力会吞噬你的能力。
同样，你的能力也会吞噬他的能力，这种现象类似于什么来着。对了，是绞杀，只不过这不是单方面的绞杀。”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遥远的通话；
比赛的间隙，宫绫希拨通了好友的号码。
尚六：你这么久没回电话，我还在担心，正想着去你那里看看。
宫绫希：没事，我只是；
蒋宏：（突然冒出头）宫绫希同学，你一定要快点、马上、立刻回来，你再不回来，可能就见不到你正直、可爱的朋友我了。
宫绫希：他怎么了？
尚六：没事，发羊癫疯呢，对了，你上回问我的事情有眉目了。
宫绫希：哦，说来听听。
尚六：我马上将报告发给你。
宫绫希：（读过报告后）这上面都是什么东西？我记得我好像说的是调查对手资料。
尚六：是对手资料啊，我确认过的。
宫绫希：要不要我读一遍给你听？
尚六：那你读读看，说不定是我发错了。
宫绫希：左锡游，性别男，喜欢的类型略过，喜欢的宝石是海蓝宝石，喜欢的活动是养鱼，喜欢的食物是牛奶，愿望是有一个心灵相契的伴侣，还要我再读下去吗？
尚六：奇怪，怎么一股子相亲的味道，一定不是这份，你等等，我再找找。
——遥远的破军星——
郁乔：（坐在电脑前）锡游，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兄弟够义气吧。
遥远的，隔壁房间；
左锡游：阿嚏，谁又在坑我。
第48章 、四十七
——双生花——
晚上7点，这轮比赛最后一场举行的时间。
所有的参赛人员都到了，除了宫绫希。
作为唯二进行的比赛，关注这场比赛的人很多，尤其在看到江同强大的实力之后。
“来来来，下注了。”
“现在赔率多少？”
“一比七。”
“我押江同。”
后面有人跟着道，“我也押江同。”
不同于宫绫希那场比赛，这次比赛的倾斜相当大，能够一击解决入界强者，他们不认为还有人能扭转如今的局面。
师镜也明白这一点，虽然制定了不少策略，胜率依旧很低。
任谁直面当时那种强大的能量，都会产生深深的无力感，还未对战，他的心中已有退意。
不，他不能退却。
他如此对自己说，捏着项坠的手微微颤抖。
闭上双眼，眼前浮现那虚弱却带着坚强的笑容，再次睁眼之时，幽黑的瞳孔之中已经毫无阴霾。
“早知道会有今天的局面，我应该早点解决你。”
赛场之上，师镜说着无关痛痒的话，不过江同依旧是那样，若有似无的笑意，此刻看上去像是轻蔑。
要是郁乔在这，他肯定会大呼冤枉，这可不是江同故意，而是他看谁都这样，不过这样的话恐怕会惹起众怒。
这就像一人骂战挑衅，如果另一个也马上回嘴，反倒会惹得骂战那人激动兴奋，然后骂得更嗨，但如果对方完全不理睬，甚至十分大度地置之一笑，却会让人有一种自己给自己找气受的难受感。
尤其当那个人真的比自己强的时候，那种无力感让人颓废。
对付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败他，师镜不是骂街的小混混，自然明白这一点。
两人也算是合作过一段时间，师镜对江同的攻击方式也有了解，看似霸道的出手，实际上江同对力道的把握很好，而且在攻击的时候绝不会忽视来自别处的危险，警惕性相当高。
既能强攻，又能辅助防守，没有许多攻击手不受控制的问题，也没有防守者敏捷不够的问题。
从某种角度来说，江同这种类型属于全面发展，偏偏又每个方向都做到了最好。
越是了解江同，师镜就越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到底谁能成为他的对手？
当然现在能打败江同的人很多，可那些人都是各界的牛人，轻易不会出手，也不会跟一个少年一般计较，但同龄人呢？同龄人之中，恐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靠着虚长几岁，师镜有着更多经验，凭着这些经验，他从江同的攻击中找出了几处漏洞。
当然，他也不会觉得以这些漏洞就能打败江同，只要能制造突破口，给江同带来麻烦。
刀刃呼啸飞过，带起阵阵风声，却在靠近江同的时候，偏离了原先的轨道，就像光线在水中折射那样。
师镜暗暗吃惊，这些刀刃可不是扔出去就了事了，出手之后，依旧受他控制，想要轻易改变方向并不简单。
不过改变方向也没用，原本飞往场外的刀刃突然转向，齐齐指向同一个人。
刀刃足足有十几把，齐刷刷指向一个方向，颇有些万箭穿心的画面感，即使是没有参加比赛的人也不禁摸了摸脖子，如果是他们面对这样的场景，那只有一个下场，穿成串。
可在场上的不是这些观众，而是江同，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使用精神具象。
刀刃齐发，与这些刀刃形成对照的是如碧水的光芒，银色与青色交映成辉，宝石纯净的光芒炫烂夺目，但比起宝石，更加吸引人的是剑刃优雅的弧度。
同为剑，在普通人手里就是炫耀的工具，而在江同手上，力量与美丽并具。
看到它，没有人会觉得它只是华而不实的道具。
精神具象的强度与主人本身息息相关，主人强，即使手里拿的是一本书，照样能比刀刃更锋利，主人弱，即使手中握有上古神兵，却连使用都没法使用。
只要看现在，剑刃轻松切开飞来的利刃，就可以想象它有多么锋利。
可那些刀刃并没有应声落下，反而是在分开之后，继续朝江同飞去。
师镜脸上沁出汗，控制现在的数量已经是勉强，对精神力消耗很大，不过却很有效。
对于突然到来的袭击，很多人能挡住一次，却不能挡住第二次，因为他们虽然能挡住第一次的意外，身体和思维都没有熟悉，还困在之前的困境之中，此后的袭击会让他们措手不及。
尤其当这种攻击已经出现在眼前，很多人会反射性闭眼或者躲避，但已经来不及。
江同却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并没有躲，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而是举起剑横在身前，身体转动，剑身也随之转动。
小的刀刃跟随着剑刃流动，所有的刀刃都改变了方向，形成一股气流。
“这是……”
这并非是师镜所了解的剑术，这种剑对应的剑术干净利落，动作也很漂亮，可现在剑身却宛若游鱼，悠游自在。
鱼儿在游动时，周身的水流都会随之而动，那些刀刃就像被鱼儿扯动的水流，顺势而动。
随着剑刃所指，刀刃像是飞溅的水珠，直指师镜。
师镜用出全部心神，才将这些刀刃控制住，不让它们反噬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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