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池指节捏的吱吱作响。
谢资安忙拽住李寒池,不让他轻举妄动,目光阴沉地望向扎那:“皇上怎么说?”
“你们大晋的皇帝知道了很生气啊。”扎那无奈道,“立马下旨封锁了关于朱池台死的消息。”
“生气?”李寒池眼睛爬满红血丝,“他凭什么生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李寒池力气大,若不是怕伤着谢资安,再已经甩开谢资安了。
谢资安喝道:“李寒池!”
青色筋脉顿现,他一把将李寒池扯到他的身前。
李寒池单手撑在素舆上,因气息不稳,剧烈得喘息着。
两人近在咫尺,目光相交。
“景宸。”这是谢资安第一次叫李寒池的字,“先冷静好吗?”
眼泪溃不成军,李寒池不可抑制得哽咽了下,他点点头。
李寒池握着谢资安的手,直起身子,低哑问道:“南疆又派人过去了吗?”
“这点探子没报,我们能查到的消息有限。”扎那道,“对了景宸,阿布与太师来信,太师的身体......唉,景宸你有时间回去看看吧。”
谢资安猛然惊醒,这是李家灭门的前奏。
“鸿台吉,我和李寒池有话说,让我们单独聊会。”谢资安忙说道。
扎那看向李寒池。
李寒池知道自己情绪混乱,因此也没急着给出答案,只道:“还请鸿台吉让我们单独说会儿话。”
扎那和老神医一同离去,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你怎么想?”谢资安问道。
“我......我不知道。”
李寒池有些恍惚。
临行时风白哥站在点兵台时,语重心长道:“景宸,我要是能在这里撑一辈子最好,你就不用来了,如果我死了,或是撑不住了,你再来吧。”
李寒池并没发现朱池台那时的神情是满眼的羡慕。
“你有太师,想回还能回得去,可我不行。景宸,这里是我的归宿,不是你的,回去吧。”
以前李寒池觉得,帝王再无情,虎毒亦不食子啊,但现在血淋淋的现实打得他好疼。
风白哥的死到底换来了什么?
李寒池泣不成声:“扶青,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李寒池,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你要好好想想,你信奉的教条究竟值不值得你信奉?”谢资安道。
大同府美梦的破灭,让谢资安忽然意识到他躲在大同府苟且偷生的的做法愚不可及。
虽说小说因为他的穿书发生了一定改变,但既定的结局还是一样的,除非他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否则藏到哪里他也逃不出书中给定的惨死命运。
谢资安的眼眸愈来愈黑,改变命运的机会现在就摆在眼前了。
李寒池沉默不语。
谢资安道:“李寒池,我不想你做下一个朱池台。”
迈出这一步,对于有着现代思想的谢资安来说轻而易举,但对于从小饱受着忠义礼信教育的李寒池来说无疑是颠覆性的一步。
这一步倘若迈好,那历史将由他改写,如果没有迈好,那他就是李家、全天下的千古罪人。
“景宸,你不是一个人。”谢资安又道。
李寒池咬了咬牙:“扶青,记住你的话,以后就算做罪人我也要拉着你一起,我们要干净一块干净,要脏一起脏。”
谢资安轻笑道:“脏?我早就脏了。”
他倏忽想起黑色曼陀花的花语,不可预知的黑暗和死亡,与他多像啊,现在准确说应该是他们,因为他已经彻底把李寒池拉入了只属于他的深渊里了。
“你觉得扎那可信吗?”李寒池问道。
谢资安踢皮球:“他是你的表哥。”
“谢公子!你在吗?!谢公子!”门外传来了阿拉坦花的声音。
两人同时向窗户外看去,只见少女露出半颗脑袋,眼睛弯成月牙。
一个计谋同时涌向他们的心头。
原书记载,李寒池是借东胡的大军一举歼灭晋北两城八万大军,剩余三城的守将闻风而散,十万骑兵溃不成军。
三城,不攻自破。
李寒池率军一路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作为王都的邺城惨遭屠洗。
所以此刻谢资安认定手中没有一兵一卒的李寒池必须借东胡的兵才有可能改写历史。
但李家尚未被灭门,东胡大汗不会轻易借兵。
那镇守云内州、手持五万大军的扎那便成了他们唯一的突破口。
即便他们借到兵,晋北五城有十八万驻军,他们还得想办法从晋北五城的内部瓦解出一个口子,让胡人骑兵顺着缺口南下,直指邺城,待到王都覆灭,一切便成定数。
只是纸上谈兵容易,落到实际行动上却并非易事。
晋北五城的守将全是洪庆、萧姝的亲信,谢资安与李寒池要策反他们简直做梦。
好在事在人为,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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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荷塘里的荷花开了一小半。
绿叶下面是一尾尾红白相间的胖鲤鱼,它们颤巍巍的肚皮吃得像个球,但还是长着嘴巴贪婪得去吃投喂者扔下的鱼食。
“太后,东胡的使臣送来了谈和书。”钱岁司躬身道。
太后从冰釉碗中抓了一小撮鱼食扔了下去,懒懒道:“皇上呢,签还是不签?”
钱岁司道:“皇上自然是签了,不久,东胡会派他们的公主和驸马爷亲自来邺城拜见皇上,签署和书。”
太后笑出了声:“皇上最近可是忙得焦头烂额,这也算是个难得的好消息,皇上龙体怎么样?”
钱岁司道:“有令妃娘娘悉心照顾,皇上龙体圣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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