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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以前陪罗姐看电视剧，觉得这种剧情狗血又无聊。
又因为总是忙着工作忙着赠钱，所有其他事情都靠边站，谈过的前任都没往心里去。
现在他想通了，钱是永远挣不完的，够用就行，如果能跟小齐老师一样，35岁退休，一起活到200岁，那才是不枉人间走一遭。
钱老板一下觉得自己就升华了。
他掏出手机要给齐十一发条语音记录一下这个深刻的顿悟的瞬间，立刻心灵感应似的，自己的手机猛地震动起来。
是一个不认识的本地号码，钱一有点预感，但是仍然保持镇定地接起来：“喂？”
“我可太惨啦！！”
对面委屈巴巴的一声大喊，喊得钱一心尖尖都在狠狠颤动，仿佛整个人重新萌芽破土，摇身一变长成一棵大树。
齐十一运气背的时候，还真是背。
他一下高铁，手机就被挤掉了。出了高铁站照例是表姐开车来接他，俩人一路聊天没顾上摸手机，然后看时间没到，找了个地方喝咖啡。
喝着喝着，表姐离开了一下去隔壁买烟的空档，哗啦一下，咖啡店外面就被拉起了警戒线，说这个咖啡店早上有人确诊了，现在所有人都不能走。
很快店里的人都被拉到一个隔离中心去了，一下午都耗在核酸检测和填表对资料上面。
齐十一都是扫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机丢了，甚至被拉走之前没来得及跟表姐说。
没了手机看不到行程和健康码，他的流程就更加复杂了，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来来回回，最后给他分配了一个寒碜的单人间，说等48小时三次核酸报告出来没事的话才能让他出去，而且直接送回户口所在地居家隔离14天。
他表姐给齐十一打了几个电话没打通，以为是没电不太在意，跟着去打听了一下情况之后，就跟他爸妈说了一下，送了点过夜要用的东西过去。
齐十一收到一大包消毒过的东西之后哭笑不得。
表姐连湿厕纸都记得送一包过来，唯独不知道送个备用手机。
但是小齐老师心态好，免费的餐食吃了一顿觉得还行，晚上自己看看电视压压腿，就在单人间里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趁着工作人员送饭的时候卖了个惨，说自己手机丢了，能不能借一个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门口的大白犹豫半天，过了一两个小时给他找了一个老年机来放在门口。
齐十一不记得自己的完整的手机号，倒是记得钱一的，一听见钱一的声音就忍不住委屈地提高了音调。
“我可太惨啦！！”
他不知道钱一已经过来了，又是委屈又是想念，自顾自地呱唧呱唧说了全过程，最后不知道赖谁就往钱一头上甩锅：“都怪你，我运气都用你身上了！”
钱一听着不觉得无聊不觉得生气，高兴还来不及，心里住了个人就是满当当的。
“是不是怪你！”齐十一看他没反应，又嘟囔了一句。
“哎草，是是是，全怪我。”
齐十一心情也好了起来：“今天再做一次核酸，明天早上再做一次，没事的话我晚上就能回家了，还是专车接送我呢。”
钱一问：“你具体在哪儿啊，我给你送手机过去。”
“别了，就两天没手机也没事，你还跑过来多麻烦。”
钱一低声笑笑：“不麻烦。有人去。”
齐十一以为钱一要找人拿一个备用机给他，想了下这个老年机也不好意思就一直霸着用，就答应了。
没到午饭的时候，齐十一就拿到了手机。
他有点懵，这横看竖看都是自己搞丢的手机，他很确定自己上高铁的时候是带着的，然后被自己亲自搞丢的。
他解了锁赶紧就给钱一打电话，钱一让他站到窗口去。他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张望一下，居然真的在遥远的路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和闪闪发光的大金链子。
“不好意思啊小齐老师，我特么又擅自跑过来了，但是这次真不是我故意不提前打招呼的啊！
我要跟你汇报来着，又联系不上，狗日的给老子急疯了……这会儿看到你我就踏实了，我我我现在就回去搞钱！我当家庭顶梁柱去！”
齐十一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虽然只是等待核酸报告的两天隔离，硬是生出了一点霍乱时期的爱情的命运感。
他心里就只想着，完了，可能这辈子就栽这儿了。
他望着人影，心里又酸又甜，对着电话喃喃道：“大宝贝儿，我也好想你啊。”
钱一听到这句话周身舒畅，大大方方说：“哎草，算了，不如老子就支个床架这路口守着你睡两天。”
齐十一噗嗤一下笑出声：“乞丐吗你？咱有家有室，可不兴在这儿招猫逗狗的啊。”
“诶，行吧，但是好歹我也得争取一下……那，那啥，那我回去了啊？”
“嗯，路上小心，明天我就回来了。”
“我在家等你。”
齐十一问：“你在哪边等我啊？”
俩人又拉扯着废话了几十分钟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齐十一给家里人又哭诉了一场，挨个挨个回了微信消息，给学生道歉，安排了课程，打开朋友圈发现钱一给他点了几十个赞，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过。
他本来就是敏感细腻的人，只是被这插曲打乱来不及细想，现在有时间了就回味一下琢磨琢磨，跟钱一发消息。
“小钱啊，21号找个时间，你安排一下，我要召开第一次家庭会议。”
钱一好声好气答应了：“好的好的随时都行。”
然后才反应过来：“卧槽啥意思，不是20号回来吗改到了21号了？”
齐十一笑嘻嘻地说：“不是，20号晚上回来。回来先开运动会嘛。”
根据当事人钱一当时的描述，心情就，很澎湃。
钱一切身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感觉，这一年真是够漫长的。他回去认真工作了半天，晚上回自己家健身房举铁，运动完了跑到齐十一家里洗澡睡觉，20号起床之后依然去勤勤恳恳搞钱了，毕竟接下来14天都要居家隔离，跟公司的人开会，宣布自己有一些家庭生活要过，把小半个月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晚上跟人吃饭都没喝酒，屈尊去超市里买了些食物，回到家里打扫清洁通通风，坐在沙发上想看会儿电视一点看不进去，在阳台张望半天没看到有车，终于在8点42分的时候收到消息，齐十一说自己进城了，救护车给他送回来的，酷啊。
他赶紧下楼去接，但是齐十一总共就背了一个双肩包，不知道能接个啥，他心心念念得紧，也不管周围跟着的两三个防疫工作人员了，牵着齐十一就往回走。
他俩给工作人员道了谢，眼看着门口贴上了封条，门一关就抱在一起啃起来。
钱一老觉得上次没发挥好，这次趁着晚间运动会的机会很诚恳地沟通，每一步都要问问齐十一的意见，这里吗这里呢那这里呢这样行不这样呢可以了吗喜欢吗舒服吗准备好了吗，问得齐十一又是脸红又是暴躁。
都做到第三次了，钱一才后知后觉，发现小齐老师的柔韧度惊为天人。
脑袋里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又上了头，情难自抑地翻来覆去折腾两次，半夜三更才睡。
齐十一后来基本都是晕乎乎的，好几次都约好这就最后一次了，结果俩人缠一起又躁动不安，最后终于躺下的时候，齐十一就想，怎么谈恋爱就老是要熬夜呢，下次得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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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33、钱老板都不能解决的事儿哎
可怜的小齐老师还是8点半就起床了。
他不能去舞蹈中心了，跟学生跟老板商量了之后，一部分人上网课！
可怜的小齐老师还是8点半就起床了。
他不能去舞蹈中心了，跟学生跟老板商量了之后，一部分人上网课，一部分人换其他的代课老师，一部分人延期几堂课到他隔离完了再补。
所以早上九点，他还是雷打不动开始上课了。
钱一虽然在家办公，但是忙得没停过。除了中午吃饭说上两句话之外，再打照面就是晚饭时间了。
鉴于不能出门散步，齐十一觉得自己运动量变小了，晚饭吃得也少，没到七点就已经吃完了。
钱一收拾完了饭厅和厨房，一转身就看见齐十一拿着一支笔和一个小笔记本，正襟危坐地等他了。
“我都说了叫外卖了，你看看还要自己去收拾，啧啧。”
钱一不以为意：“顺手的事。开会吗小齐老师？”
“来，你坐下，别动手动脚的啊……好吧给我垫垫也行。”
齐十一很习惯窝在沙发的左角，但是扶手总是有点硌，钱一就坐过去当靠垫了。
“说说呗，小齐老师给你做点思想工作，别憋。”
钱一叹气：“不算憋，就是想自己消化，结果没消化成功。”
“那你说，我来做会议记录。”
钱一噗一下笑出声来，忸怩了一下：“哎草，我这要咋说啊，整不会了。”
齐十一一笔一划地在笔记本上写：哎操，我这要……
钱一赶紧拦下他：“别瞎鸡巴写啊！”
齐十一继续写：别瞎鸡……
“听听就完事儿了咋还跟速记较上劲了！”
钱一哭笑不得地抽走了笔记本扔到一边去，“哎，草……就，前几天发现我他妈第一次见面就跟你掏底了，但是你自己的事儿我没问你也没提过，我心里就不踏实……”
齐十一震惊地转过头看他：“就这点事，憋得你大半夜翻完我所有朋友圈啊？”
“嚯！这么大件事！那我不是怕你、你们艺术家搞对象，跟我搞的不一样吗……”
“好大一顶帽子给我扣上来了，那如果跟你搞的不一样，还搞不搞啦？”
钱一正色道：“搞搞搞！该搞还是要搞！要搞出特色，搞出水平！”
“其他人怎么搞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跟你也没关系知道吗……”
齐十一凶巴巴地戳了戳钱一的胸口，“就是咱得统一一下进度，你落后比较多，嗯，今天赶点进度，你问我答吧。”
钱一在家里穿着他深蓝色的格纹睡衣，没胶头也没戴金链子，整个人柔软得像一只大狗。
齐十一的手指戳在他胸口也是软趴趴的，他赶紧抓住齐十一的手连连点头。
“你，啊，那，你为啥叫齐十一啊？”
齐十一还以为他要问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听了这个问题无奈地揉揉钱一的脸，说：“我生日7月11号，我爸妈懒得想名字，他俩一合计就给我登记了齐十一，还说这样就不会忘记我的生日。”
换作钱一震惊到了：“就这？”
“啊，就这……”齐十一不以为意，换了个手把玩钱一的手指，“懒是遗传，这种祸害基因还是别传下去了。”
“这么懒就窝家里不行？干啥还要去学习啊，人都丢了给老子急成狗！”
齐十一赶紧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因为话太多没排上号嘛！之前取消推迟了四五次了，哪知道这次就能成了呢！”
“那为啥小李知道这一次是18号去啊啊，我跟个傻子似的坐那儿……”
“因为小李她妈妈就是我老板啊。”
“啥玩意儿？”
齐十一挠挠头：“我又没说啊？就，小李她妈妈开着玩儿的，说是要感受一下年轻时候的梦想。然后小李就问我想不想试试，我那时候在北京老是比赛，奖多钱多但是累得慌，就想也行。”
“李医生对你真挺好，她看你跟看儿子似的。”
“我怎么就给人当儿子了！”齐十一瞪他。
“你生来不就是给人当儿子的吗，我也是啊，一生下来就是个儿子了。”钱一认真地说。
齐十一竟然无法反驳：“行吧，小李无处安放的母爱都洒在我身上了。我大学的时候比赛伤了韧带，小李在那个医院里实习轮岗，看上了我的皮囊就开追，追了几天发现我又懒又弯又废物，马上就转移目标了。我阴差阳错帮她几次，再回首我们就母子情深了。”
“草，我特么一直以为你是老板，给自己找个水灵的舞伴和一个乖巧的前台……你看看你周围的莺莺燕燕！”
齐十一咬他下巴：“哪门子的飞醋呢这是？我可不当老板，我嫌累，我就爱打工，打工的钱都上交给钱老板。”
“就他妈会哄我……打工哪儿不行，你非搁梧城打工？诶我说你特么不会真是为了李医生才留在梧城的吧？”钱一瞪大了眼睛。
“瞎说八道，我就觉得梧城好呗，舒服，便宜，吃得好。”
“狗屁，舒服便宜吃得好，这种十八线鸡巴城市一抓一把。你别说为了工作啊，你那玩意儿一个月四五千块钱，猪都养不起一头。”
梧城这小城市，突然来一个无亲无故的说普通话的985毕业的国际比赛拿奖的非编制内的跳舞的年轻男老师，所有人都觉得稀奇，甚至大家心里都在猜这人是在逃难还是有案底啊。
所以有机会总有人会问问，小齐老师呀你当初怎么就来我们梧城了呢，齐十一都是笑笑说，觉得梧城好啊！
那些人听了可高兴，连连称赞对对对，咱梧城的小日子就是舒服，也没人去深究个为什么。
齐十一看他问得认真，这才仔细想了想原因，最后总结了一下：“关你屁事。”
钱一：？？
突然挨骂，委屈巴巴。
齐十一笑着捏捏他震惊的脸，说：“没说你呢大宝贝儿！我是说，在梧城不管你怎么活，和谁过日子和谁打架，本地人一概不关心，赚钱了还是破产了也不关心，都是关我屁事高高挂起。
你要是关系好呢，他们还分享点意见，要是点头之交，根本不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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