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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了签房子那天，钱一中午很愧疚地打电话给他，说临时耽搁了下午回不来，让豆子在售楼处等着他。
齐十一的盼头一下就熄灭了，下午去有钱半岛的时候也是蔫搭搭的。
他还没进售楼中心，就看见一个男人在门口打电话嚷嚷着：“我看你就是无以自遣了，消费者买个房你钱大爷都事必躬亲……哎你催我有什么用？催催你们小齐老师啊，他还没到，我皇上不急太监急！”
齐十一忍不住笑了一下，觉得挺有意思。之前他和钱一不知道聊到什么了，钱一去翻了一张豆子小时候和现在的照片给他看，说这个对比真是展现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现在的豆子真是长得满脑肥肠，齐十一说你是不是想说脑满肠肥，钱一说体会一下精神就行。
谁知道这人长得不太讲究，骂人还挺讲究，三句话不离成语歇后语，整得挺有文化的样子。挂了电话还嘟囔了两句，抬手看了看表，往远处望。
今天他走路过来的，斜挎着一个帆布包，看起来和刚毕业两年的大学生没差。
豆子还一直望着远方驶来的车辆，直到齐十一走到他面前挥挥手，喊了一声豆总。
“哎？”豆子愣愣地回神，“您是，小齐老师？”
“不敢不敢，齐十一，叫我十一就行。抱歉让您久等啦。”
“诶行，没有的事儿，就钱灏懿跟唐僧念经一样，一直催一直催……”俩人说着往里面走。
齐十一本来没什么实感，见到豆子的时候只觉得是个认识的人认识的人，帮忙搭个手而已。
突然听到他把钱一叫钱灏懿，实实在在脑补到了小时候的钱一奋力在考卷上拼凑自己的名字的场景，仿佛旁边坐的就是豆子同学，一下子觉得亲切得紧。
俩人又去看了一圈样板房，这耽搁了一阵，第二期80平的已经售罄，还剩下120平和160平的。但是120剩得不多，朝向也比较一般。
“十一啊，你自己琢磨琢磨，我这会儿去取个资料，别走啊一会儿钱灏懿回来了一起吃饭。”
齐十一应了，他自己算了算钱，凑凑能给个120平的首付，160平敬谢不敏。
其实他不着急，等明年第三期开了去抢个80平也可以啊，一个人住多自在，压力还没那么大。
只不过再等一年，房价万一又涨了，本来能买一百多平最后只能买80平，心里憋屈。
算了老半天都拿不定个主意，懒如齐十一决定放弃。
豆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刚好小李在问他舞蹈课报名的事情，看起来很闲，他就一个电话打过去了。
聊完了正事儿，他说自己在这儿看房子，不知道怎么决定，等待上天的指示。
“狗屁上天指示……”暴躁小李着实无语，“就因为你们钱老板不在你心里不踏实。”
“这样啊……”齐十一恍然大呼，“那他不在就是一个指示了，让我这次先别买。”
结果钱一到六点多还没能回来，齐十一莫名其妙和豆子一起吃了晚饭，吃完饭他还是坚持自己走路回家了。
豆子自己开车，顺路去接喝完酒的罗姐，俩人聊了些有的没的，钱一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豆子摁了一下，钱一的声音从车载音响里震出来：“你们吃完饭了没在哪儿我一个小时到，ctmb得给老子气得恨不得把整栋楼都给他砸个鸡巴烂……”
“哎我这会儿送罗姐回家呢，开车不方便接电话……”豆子赶紧拦住他，“吃完了，灯火阑珊了朋友。”
“哦……”钱一顿了一下，“妈，这么早回家啊。”
罗姐笑笑：“没有，我去下一个酒吧呢。”
“哦……”钱一又顿了一下，说，“那，你们吃完饭就散了？”
豆子说：“那可不，曲终人散，十一明早有课，先回去了。”
“我操，咳咳咳……”
钱一在回程的车上啃面包打电话，一着急还给呛住了，小秦赶紧递过去一瓶水。
“咋了？哦你是不是怪我没送佛送到家？十一说要消消食，不太远就自己走回去了。”
钱一缓了一会儿，把面包两口吃完干了一瓶水，才开始骂人：“你他妈跟他很熟吗就十一十一地喊让你办点事儿你就不给老子省心！”
骂完就挂了电话。
豆子觉得莫名其妙，转头去看罗姐。
罗姐已经喝得有点飘了，看着窗外哼着一首老歌：“爱是迷迷糊糊天地初开的时候，那已经盛放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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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13、我有个朋友
齐十一和豆子吃完饭，自己慢慢走路回家，一开门看见干净整洁慵懒不羁的房间就叹了一口气。
他有一瞬肌
齐十一和豆子吃完饭，自己慢慢走路回家，一开门看见干净整洁慵懒不羁的房间就叹了一口气。
他有一瞬间非常真诚地希望，钱一不要这么忙，最好当一个在自己家小区门口摆个摊的小老板，冬天卖冰糖橘夏天卖小西瓜，天气不好就不出摊，俩人躺在家里坐吃山空。
但是想到钱一年轻的时候吃那么多苦，现在不挣多点儿，他都替钱一委屈。
齐十一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之后给爸妈打了电话，汇报了一下看房子的事儿，然后开了瓶啤酒看电影，手机放一边充电，钱一的几条消息都没看见。
所以钱一赶紧打电话去找豆子，然后把人骂了一顿，心里都还是非常不舒坦。
齐十一的手机响了，他一瞥，赶紧按了暂停去接电话，还清了清嗓子：“喂？”
“十，十，十……”
那边是悉悉簌簌的声音。
“摁错了吗……”齐十一喃喃自语，看看手机屏幕，又喂了两下。
钱一不知道怎么怎么了，豆子提到「十一」这个名的时候就特别自然特别顺口，到了自己这里就跟八十岁的结巴一样磕磕绊绊说不出口。
“啊，小齐老师，今天我又给耽搁了，真的是，哎，不好意思。”
齐十一高兴得见眉不见眼：“哦哟，还叫上小齐老师了，看来你确实挺不好意思的。”
“是是是，我这来赔礼道歉的，当然要尊称了，不能咋咋呼呼叫你十，十一吧？”
“你在说什么阴阳怪气的东西……”齐十一音调都忍不住上挑，“这会儿忙完啦？”
“嗯，给老子累成狗……忙完了回来了，到梧城了，刚才给你发消息你没回。”
“啊！我没看到！我手机放在旁边没注意，你自己开车吗？”
“小秦在开呢。”
“噢，吃饭了没？”
“嗯，在车上啃了个面包。”
齐十一一听就委屈了，今晚好歹他和豆子还吃了个豆捞呢，钱大老板只能啃面包，生活不易。
“那你赶紧回去休息，这都十点多了。”
在冬天的梧城，九点以后基本上街道上就没人了，天气太冷，也更加没有小摊贩了，整个城市都显得萧条肃杀。
“啊，我在你楼下其实。”
齐十一赶紧从沙发上蹦起来，两步跨到窗前往下望。
钱一猛然觉得有点尴尬，仔细想想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让小秦往这边开，脑子一转赶紧给自己找补：“我听说竹城的，矿泉水特别好喝，带了几瓶回来。”
“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啊……”齐十一张望老半天，想了想笑起来，“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去隔壁出个差还要带点手信，手信还是矿泉水！”
“哎草，别笑话我。今天开的白色的车，你下楼吧，我在门口等你，顺路捎给你我就回去了。”
齐十一把鞋一换就往楼下跑，在小区南门口看见了一辆奥迪，还挺正儿八经的。
他一边跑一边感谢梧城，就只有小地方才会出现出差回来顺路就给你捎点儿小玩意儿的情况。
放在别的大城市，一个住城东一个住城西，基本上就算是半个月见一次的异地恋了。
“哎你跑啥……我操外套都不套一个就下来了！”
钱一远远看见他穿着睡衣就下来了，赶紧开了车门下去迎他。
“我拿了就回去了不耽误事儿你早点回家睡觉。”齐十一跑到他面前停住，看钱一穿个大衣暖烘烘的样子，想抱一下又不敢，呵着白气在原地小跑跺脚。
钱一一点儿不含糊，把大衣往齐十一身上一套，还把人塞进车里：“吹会儿空调先，矿泉水可冰着呢！这小秦，跟你说过。”
齐十一往里坐了坐，不太好意思地拽了拽钱一的大衣，裹紧了。
钱一也凑进来薅矿泉水。
“十一哥。”小秦先打招呼。
“小秦辛苦啦。”齐十一笑笑。
钱一一听又要炸毛，怎么每个人都喊十一喊得这么亲热这么顺口啊？！
齐十一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抱着两小瓶矿泉水和钱一聊天。
说80平的房子卖完了要再考虑考虑，说晚上和豆子吃饭俩人点了个四人套餐还加了菜，说小李的姨妈的同事一口气报了48节舞蹈课。
齐十一坐得离钱一很近，钱一觉得车里空调的暖风吹得他有点昏头昏脑的。
“你是不是困了？哎我先回去了，这一坐都十一点了我还扯着你说话……”
齐十一看钱一眼神有点涣散，“你忙完了找我啊我请你吃饭呢，什么时候都行。”
“哎？”
齐十一拉开另一边车门下车：“噢外套，来，给你，矿泉水谢啦。”
“明天吃饭啊！”钱一赶紧加一句；
“我随时都行——那个，小秦慢点开哦。”
“好的十一哥。”
齐十一抱着两瓶矿泉水就冲回了家。这个小区老旧了点，最高就只有六层，他租在五楼，每天尽量只下楼一次，上楼一次。
今天突然就两步一台阶冲上了五楼，他想这大概就是爱情力量。
矿泉水的瓶身上用劣质的楷书立体字写着「与会专用冰山雪水」，齐十一相信钱一大概率是被人坑了，吃了没文化的亏，还当成宝贝带回来，又开心又心疼。
“走吧……”钱一看着三单元一楼二楼三楼四楼五楼的走廊声控灯一盏盏亮起来又熄灭。
小秦开车一般不说话，安安静静挂档打灯。
“那个，矿泉水的事儿，你别跟豆子说。”
“嗯。”
钱一又掩耳盗铃了一句：“我主要是怕他怪我给小齐老师带礼物没给他带。”
“好。”
“刚到梧城就奔这儿来的事，别跟人说。”
“ok。”
“我妈问到了也别说。”
“嗯。”
“以后叫小齐老师，别叫十一哥。”
“你实在想，叫小齐哥也行。”
“好。”小秦乖乖点头。
过了一会儿小秦说：“钱哥，明天您两个饭局，没忘吧。”
钱一一拍脑袋，又草了。
所以到底这顿「明天」的饭还是吃不上。
齐十一看着钱一昨晚发过来的一水儿的「对不起」「跪下了」的表情包，觉得好玩儿还挨个挨个存下来了。
他老早就有心里准备，知道自己最大的敌人是工作，也觉得俩人相处不差这一天半天的，所以反倒是他安慰钱一：“搞钱要紧！去吧皮卡丘！”
钱一除了愧疚之外，还有点说不上来的不高兴，一大早就坐在办公室里生闷气。
愧疚在于人家小齐老师帮了个大忙，他竟然就硬是抽不出时间来请人吃饭，不高兴在于……
“怎么了你，’欲求不满’四个字都刻在你脑门上了……”豆子一回公司见到钱一就嚷嚷开了，“那边不是都给盖章了嘛！”
“老子也想知道咋了！走了走了，开会。”
钱一对着豆子吼了一句，站起来挥挥手往会议室走了。
开完会竟然就午饭时间了，今天的安排是豆子开车，钱一负责喝酒。
中午吃完饭钱一在车上睡了一会儿，下午去几个工地转了转，在售楼处看了两眼，才知道齐十一不打算买房了。
晚上的饭局不算特别重要，钱一吃了一半敬了一圈酒就溜了，回家撸铁一小时，站在阳台上抽烟发呆。
还是觉得有点儿不爽快。
直男的世界就很蠢。经济政治军事事业大家都能吹上天，聊到感情不过是说哪个女人漂亮哪个女人好追，毕竟钱一从来没有经历过高中或者大学校园里面那种，一个寝室群策群力帮某个人真心实意追女孩的阶段，不然他很快就能明白这点不爽快哪里来的了。
钱一洗了澡洗了衣服躺在床上半天没睡着。
最后认命地爬起来发了条消息：“我有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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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绝美爱情】
-完——
14、让你朋友早点休息
齐十一还是没能等到这顿饭。
钱一跟客户和政府有两个饭局，跟他约饭又得往后推。
越不上饭……
齐十一还是没能等到这顿饭。
钱一跟客户和政府有两个饭局，跟他约饭又得往后推。
越不上饭这件事很简单，对于小齐老师来说，就是：“搞钱要紧！去吧皮卡丘！”
说完他还加了两个欲拒还迎的骚气表情，补了一句：“我很闲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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