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双提着书包跟在他身后,不满道:“秦羽白是狗吗?昨天晚上不是才做了一整晚?这才中午。”
魏易尘太阳穴猛跳了一下,冷冰冰道:“秦总让你陪他吃饭。”
“啊?”
原书没有这个剧情。
看来蝴蝶效应的威力已经在这本书里初见雏形。
很好,加速,通通加速!
像这样既能白嫖又能刷感情线的剧情越多越好!
晏双这个“啊?”仿佛在说“不上床叫他来干嘛”。
魏易尘似乎实在忍无可忍,他停下脚步,回头对晏双道:“晏先生,请你自重。”
晏双张了张嘴,“你说什么?让我自重?”
“是的,正如你所说,现在是白天。”
晏双笑了一下,他往前一步,手指点在魏易尘黑色的领带上,目光透过镜片直直地射入魏易尘的眼中,“白天,也能做坏事的……”
魏易尘嘴唇动了动,在他开口前,晏双放开了手,神色淡了下来,“尤其是对禽兽来说。”他重重地擦过魏易尘的肩膀,将魏易尘笔挺的西装撞出了一点淡淡的褶皱,回眸对魏易尘又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别误会,我不是在说你老板,我说的……是我自己。”
这里是个红酒庄。
秦羽白私人的。
招待完客人后,秦羽白忽然觉得很累,他想听秦卿的声音,或者和秦卿吃一顿午饭,电话回家,佣人却说秦卿吃了饭已经睡下了。
“让他睡,别吵醒他。”秦羽白神色温柔地嘱咐了一句,挂断电话,就派出了魏易尘去接他聊作安慰的替代品。
而现在,这个替代品正右手拿着银叉叉起一整块牛排,饿死鬼投胎一样地在啃,吃相难看到简直倒他的胃口。
秦羽白拿着刀叉,冷冷道:“你是野狗吗?”
晏双大口吃肉,他早饭都没吃,都快饿死了。
看在秦羽白请他吃午饭的份上,他就不和他抬杠了。
“魏易尘,”秦羽白吩咐一边垂手静立的管家助理,“找个时间好好教教这条野狗怎么吃西餐。”
曾经见识过晏双完美用餐礼仪的魏易尘低下头,恭敬地应了一声。
“ok,”晏双一口气干了一份牛排,又吃完了盘子里所有的配菜,感觉自己吃得相当饱腹,“我吃完了,你慢用。”
晏双作势起身。
“坐下——”
秦羽白冷厉道。
“你又忘了你的身份?”
按在餐桌上的手慢慢松了力道,晏双坐下,目光挑衅地看向秦羽白,“秦总,你不用一直提醒我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那份契约,我根本就不想看见你。”
“是吗?”秦羽白喝了口红酒,冷笑了一声,“昨天晚上是谁缠着我不放?床单都打湿了?”
晏双的脸瞬间红了,他愤怒地一拍桌子,“秦先生!现在是白天!”
魏易尘:“……”
“白天?”秦羽白晃了晃红酒杯,笑容不见,冷道,“过来。”
晏双:不行,得上课的啊王八蛋!
“不听话的仆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羽白微微靠后,对魏易尘道:“打个电话,让晏国富去冷库凉快凉快。”
晏双不动。
“我听说人在冷库里待上八个小时以上就会下肢瘫痪……”
晏双站了起来。
达咩。
晏国富是他的壮劳动力!怎么可以瘫痪!
秦羽白轻笑了一下。
晏双即使再装,也无法掩饰对唯一一个亲人的在意,哪怕那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晏双走到秦羽白身边。
秦羽白:“蹲下。”
晏双依言照做。
秦羽白:“……”
“我让你蹲下,不是让你像街边的流氓混混一样蹲下,”秦羽白捏了晏双的下巴,“还是你想让晏国富去蹲大牢?”
晏双只好换了个蹲得好看一点的姿势。
渣攻还这么讲究,真是。
秦羽白目光下滑,这才注意到晏双穿了一件领子极高,而且显得很宽大不合身的衬衣。
以他毒辣的眼光来看,这件衬衣也并不是那种摆在街边商店廉价出售的货色,倒像是私人定制的一样。
秦羽白松开了拿捏晏双下巴的手,忽地将晏双整个人拉入怀中。
“你放开我——”晏双挣扎起来,“我要回去上课。”
秦羽白单手扣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伸入扣得高高的衣领,猛地将衣领向外一番。
衣领的内测缝着一块丝绸,丝绸上面绣了一个花体的英文字母——Y。
“咳咳……”晏双被秦羽白勒住,痛觉倒是屏蔽了,只能感觉到从脸到脖子都在急速地发烫,“放……开……”
少年雪白的脸染上呼吸困难造成的血色,魏易尘眼眸微动,轻声提醒:“秦总。”
怀里的人正在微弱挣扎,那个花体的“Y”在眼下摇晃,犹如一张脸孔,正在对他发出嘲笑,秦羽白冷厉地扫了魏易尘一眼,手上终于松了力道,将晏双丢到一边。
晏双倒地咳嗽。
心想今天这可是梅开三度啊。
又被丢了。
“衣服,谁的?”
秦羽白淡淡道。
晏双的咳嗽声慢慢减弱,他捂着脖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真的是……”秦羽白抬起桌边的红酒杯,俯身弯腰,“很不听话。”
这么一件,昂贵的,明显属于男人的衬衣,穿在他的小仆人身上,真是让他……怒火翻涌。
微凉的酒液缓缓地倒在雪白的衬衣上。
晏双一动不动,黑发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也就遮住了他的大部分表情,秦羽白只看到了倔强抿着的唇,晏双似乎是铁了心不开口,想要隐瞒这件衬衣主人的姓名。
衣服上鲜红的酒液无声地慢慢蔓延。
悠扬的乐声在安静的屋内响了起来,打破了一室的僵持。
秦羽白目光落在晏双的破帆布包上,对着魏易尘扬了扬下巴。
魏易尘心领神会,打开书包,看到里面的换洗衣服时愣了愣,随即当作没看见,拿出了最上面的手机。
“还我——”
一直安静不动的晏双忽然暴起,去抢夺魏易尘手里的手机。
秦羽白倏然起身,单手将晏双控制在了怀里,从魏易尘手里接过了手机。
是个没有存的号码。
秦羽白胳膊横着,像一道锁链般困住晏双,嘴唇靠向晏双薄薄的耳朵,热气翻涌,“谁?”
晏双只是沉默。
笑死,没存的号码他哪知道。
秦羽白冷着脸滑开了接听键,紧接着打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扬声器里传来一个秦羽白意想不到却又非常熟悉的声音。
清冷的,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骄傲。
“在哪?”
“为什么不回酒店?”
第10章
纪遥走入小道,校园里的灌木丛杂乱而茂密,散发着某种难闻的味道,就像是熟透了的橘子从树上坠落在地面,无人问津后一天一天地在草丛中腐烂,从甜美逐渐开始变得恶臭。
纪遥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
小道曲折,已经看不到那个分岔口,也看不到那个单薄的身影了。
纪遥扭过头,看了一眼灌木丛,径直往校外的路走去。
宾馆里,纪遥正在等待晏双,他的身份证还押在宾馆,需要晏双拿自己的身份证来换,算算时间,晏双应该收拾好衣服回来了。
只是纪遥在宾馆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以上都没等来晏双。
“帅哥,等人啊?”
前台出来交班,一眼就认出了纪遥。
这样长相出众气质也卓然的男孩子实在让人想忘记都难。
纪遥对他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前台乐了,没想到这大帅哥看着冷冰冰的,还挺有礼貌的,于是继续道:“你朋友还没回来呢。”
“我知道,谢谢。”
“怎么不打个电话问问?就在这儿干等着。”
纪遥垂下眼,用回避的态度来结束这短暂的对话。
“是不是没他电话啊?”前台见多识广,一下看出了对方的窘境,很热情地去撕了张便签,写了晏双早上登记的电话给纪遥。
纪遥接过纸片,“谢谢。”
前台又笑了,给了纪遥一个大拇指,这是他对这帅哥雄性之间服气的夸赞,又帅又有风度,很不错啊。
电话上一长串的数字,只要拨通了,就能和另一个人建立联系。
纪遥垂眸看了这串数字很久,目光在手机打开的按键键盘和电话号码之间来回移动。
他的手机里联系人只有几个家人和信托管理人,甚至连秦卿的号码都没有。
秦卿没有电话。
秦卿性子很冷,几乎不像是现代社会的人,他不用手机电脑等一切电子产品,也不喜交际,因为身体不好,在圈子里从不露面。
说起来可笑,纪遥都已经快想不起来上一次和秦卿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秦卿在自己的四周都筑起了一个厚厚的茧房,在茧房里,他自由自在地绘画、弹琴,不问世事。
纪遥也从未想过要去打扰他。
有时去秦宅,远远地看一眼,看到秦卿过得很好,他也就安心了。
纪遥脸上罕见地浮现一点笑容,目光重新落在掌心的便签纸上。
他拨通了那个号码,和一个与秦卿相似的人建立了联系。
电话接通后,他甚至莫名地有些紧张,停顿两秒后,先发制人地开了口。
“在哪?”
“为什么不回酒店?”
酒庄里的晏双听到纪遥的声音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不掺任何表演成分的呆。
纪遥!这就是百分之10%感情进度的含金量吗?!不多说了,爹爱你!
拿着手机的手掌猛然发力。
细碎的“咔嚓”声传来,原本就坏了一个角的手机屏幕瞬间如蛛网般裂开。
“喂?”
声音依然清晰地从屏幕尽碎的手机里传来,分明只是平淡的语气,平白地却让秦羽白感觉到了一种另类的挑衅。
秦羽白脸色铁青,语气却依旧四平八稳,“宛南路111号,巴顿酒庄。”
“秦羽白?”
纪遥的语气陡然紧张。
“晏双在你那儿?”
“晏双……”秦羽白慢慢地重复着,看向他怀里面色惨白的男孩,“看来,他没有打错。”
电话已经在那一头迅速地挂断。
秦羽白将破旧的手机随手扔在桌上,左臂重重地横在晏双腰间,晏双闷哼了一声,下巴被强硬地扭了回去。
“告诉我,”秦羽白淡淡道,“你跟他睡了吗?”
扭曲的姿势太过勉强,下巴连同脸颊都被死死地控制住,晏双艰难道:“他……没你……那么……龌龊……”
秦羽白松开手臂,突然的卸力令晏双一个踉跄往前栽去,电光火石之间,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只借给他一瞬间的力道,就立刻松开了手,规矩地在一边站好,仿佛什么都没做过。
晏双看了一眼表情死板的魏易尘,对他悄悄又眨了下眼睛。
魏易尘偏过脸,当作没看见。
“说吧,酒店是怎么回事?”
秦羽白重新坐下,将酒杯里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酒液入喉,令他勉强平复了胸口翻涌的情绪。
这只是个替代品,不值得他付出任何情绪,他没必要生气,他不能生气。
秦羽白烦躁地解开了领口衬衣的一颗扣子。
“我不觉得我有向你解释的必要。”
晏双站直了,一手把桌上的手机拿走,另一手就去拿书包。
“你想让晏国富死?”秦羽白语气冰冷道。
晏双边拉拉链,边头也不回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可以试试弄死他。”
“你说的对,我不会做任何触犯法律的事情,只不过是看仓库的人手短缺,晏国富作为新员工,多熬几个夜,值几天班,连续几天几夜不合眼也是很正常的。”
晏双背书包的动作顿住。
秦羽白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勾了勾唇角,眼神冷酷又狠毒。
像是电影暂停后又重新播放,晏双背好书包,回头对秦羽白道:“的确很合理,记得给他算加班费。”
男孩眉眼眉梢都写着倔强不服输,为了自己那仅剩的可怜的一点点自尊,他强撑着装作不在乎养父,来和他赌气。
秦羽白冷冷地看着他,目光讥诮又了然。
“过一段时间就是中秋节,家人团圆的日子,我想到时候仓库的员工一定非常紧缺,可能就需要个别人做出一点牺牲,”秦羽白放下酒杯站起身,他逼近晏双,将掌心贴在晏双脸上,低低道,“只能在冰冷的仓库里加班,不能和亲人团聚了。”
他早就调查过,晏双从小由养父母一手带大,养母死后,养父对他糟得不能再糟,可偏偏晏双就是放不下这个不算亲人的“亲人”。
无论晏国富骗他多少次,他都会在下一次傻乎乎地跳进同一个坑里。
缺爱的孩子,连虚假的亲情都不忍割舍。
晏双垂下眼,睫毛忽闪,他又开始做那个咬唇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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