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稚宁淡定地跟在后面,说:“我不喝咖啡,这是别人送的。”
秦昼行开咖啡机煮出来,抿了一口,满脸嫌弃地说:“果然好酸。”
池稚宁耸了耸肩。
秦昼行又大摇大摆地去衣帽间,拎起一条似曾相识的领带,“这个领带……我曾见过?”
“见过,品牌方送的。”池稚宁面不改色道。
然后秦昼行去往书房,看见乐凌集团专用的主机。
“这也是品牌方送的?你当我傻吗?”秦昼行惊讶得十分浮夸,“我的小老弟,你该不会是投了什么特务组织吧?艺人身份只是伪装?你的目的是不是利用脸给那些嗷嗷叫的小丫头洗脑?”
池稚宁抚着额头,“……这是我未来老板办公用的,他家里不方便,在我这借宿。”
给大哥看凌明桦喝的咖啡、具有深重凌明桦风格的领带、等同于企业私密的办公主机,池稚宁心如止水。
他和凌明桦现在可比白豆腐还清白。
借个宿的事,能叫奸情吗?
秦黑大人巡视了一圈领地,搓着手,叫人送来两份香辣蟹。
用的是贼贵的蟹,下的是贼重的料,二者不可得兼,一嗦满口调料。
“秦黑你这吃法太暴发户了!”
秦昼行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他挪了张矮几,盘膝坐在地上吃,美其名曰“有感觉”,手套不戴,工具不用,“咔咔”地三两下破开,嗦壳嗦得津津有味。
池稚宁把秦昼行大油爪子的照片拍下来,发给薛岸。
和薛岸见过几面后,池稚宁隐隐觉得,这位的神经程度不输他哥,行事还有些盘算,换句话说就是更有脑子,指不定真能降住他哥。
所以他要笼络好。
发完后池稚宁还是不吃。他要保护嗓子,轻易不吃重辣的东西,抱了碗燕窝粥蹲在秦昼行身边喝。
吃着吃着,池稚宁从心里觉得大哥说对了。
蹲一起吃饭还真有感觉。
玄关似乎有什么动静。
不等仔细听,秦昼行拿肩头拱他,“来吃,尝一下嘛,一口没问题的。”
一块白嫩嫩的蟹肉递在嘴边,不依不饶。
池稚宁只好咬下来。
秦昼行满意了,继续埋头吃自己的,一边说:“吃完了你站起来跳个舞。”
池稚宁:“……?”
“就几个月前你上热搜那段,动作怪有意思的。”
“……你是怎么看到的?”
“薛岸给我看的,说你那身衣服设计感很好。说好了啊,跳。”
池稚宁无语:“谁跟你说好了?”
“你咯。”秦昼行的语气分明是没得商量。
“你又不感兴趣,为什么啊。”
“薛岸好像很喜欢看你跳舞,我录一段独家演出视频给他。”秦昼行理直气壮,“再说能跳出来,证明你身体没有受石头影响嘛。”
神逻辑。池稚宁垂死挣扎,“你确定薛岸不是看上我的演出服吗?衣帽间有的是,你拿去。”
“跳。”
“跳。”
“……”
“跳。”
“他不跳。”一个冰冷的声音插进来。
池稚宁心狠狠一揪。
知道有了这一遭,凌明桦和大哥很有可能碰上面吗?知道。
做好准备了吗?木有哇。
修罗场他不打声招呼就来了!
凌明桦穿着衬衣西裤,外套搭在臂弯处,袖口卷起,露出坚实的小臂。他没有走近,像处于做客状态,等待主人的邀请。
“哥……哥,”池稚宁半途转向秦昼行,语气一本正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乐凌传媒的凌明桦凌总,我未来的老板。”
“哦,你好啊。”秦昼行放下手里的蟹,还略略调整了一下坐姿,露出一个人模人样的微笑。
“这是我哥,秦昼行。”
“医生的说法是,他最好不要乱动,”凌明桦眼神意味深长,朝秦昼行点了下头,语调低又缓,“谁知道昏了一下有没有伤到脑子。”
“还有这事?”秦昼行笑容立时变得幸灾乐祸,“不要吧,杨纯说你有回去上学的打算,你那专业可费脑哦。”
池稚宁不假思索地说:“伤到了,能不能上学不知道,反正现在是不会跳了。”
“嘁。”秦昼行嗤了声,又拎起一只蟹来嗑,“那你要跳槽?”
“等合约期满。”
“提前两年就把未来老板请回家?能耐。”秦昼行咬着蟹肉,含糊着说,“杨纯说你现在的公司很够意思,干嘛啊。”
凌明桦冷不丁说:“听说秦总是外行人,有能力来关心小宁的职业规划?”
秦昼行看池稚宁,“你觉得呢?”
“……乐凌传媒主营影视,我要转型去演戏。”池稚宁信口胡说。
“就你这一张特好骗的脸,你演个锤子,”秦昼行斩钉截铁,“不想干了就滚回去上学。”
凌明桦凉凉地说:“即便外形受限制,也不是完全不能演,小宁年轻有天赋,无论专攻哪条路,都不会差。”
秦昼行后知后觉,“你是在跟我抬杠吗大兄弟?”
池稚宁看凌明桦的眼神充满了哀求。
“你多心了。”凌明桦冷冷地瞥池稚宁一眼,拔腿往书房去。
秦昼行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他放下蟹瞪着眼,也就是没胡子可吹。
池稚宁没法子可想,扒出来几套演出服,在矮几旁边摆了一地。
“我跟你保证,薛岸就是馋我衣服!秦黑你看看这些,之前我合作的品牌特意为我定制的,全球独一份,你发给他,或者直接拿去给他,保证能讨他欢心。”
秦昼行真有些心动,还要嘴硬,“谁要讨他欢心?是老子养他好吗!?”
“还有这套你看看,欧洲那个设计师听说过没,一年只接十单,去年的十分之一就是它了。”
池稚宁语速飞快地介绍了一遍,成功转移秦黑的注意力,然后找借口去书房。
毋庸置疑,凌明桦叕在工作。
见池稚宁过来,他低低地“哼”了声,并未完全抬头,下颚轮廓稍敛,难掩清正利落,鼻尖的镜片反射着精光,为他俊朗的面容添上几分锋芒。
“哥~”池稚宁讨好地唤他,“到底是怎么啦。”
原以为告知自己的家世,能解决掉一部分和凌明桦之间的问题。可凌明桦的态度不甚明朗,做出的每一件事都令人捉摸不透。
就说眼下,为何针对他哥!?要不是秦昼行眼里只有吃,估计能往更深里想——一出反映职场灰暗面的励志大戏什么的。
凌明桦问:“你和你哥关系怎么样?”
“还好啊。”
凌明桦明显是不信。细枝末节能反映出一些问题,比如秦昼行比他还像个做客的,根本不熟悉这房子。
池稚宁说:“我们见面是不多啦,他工作忙,副业也多,家里留下的摊子很大很麻烦,他大半年都难回国一次。”
凌明桦定定地看着他,那双眼深邃难测,幽沉掩着许多让人看不懂的情绪,良久,他长出一口气。
“来。”
池稚宁走近了些,被试探着搂上腰。他一怔,没有拒绝。
那双手便施了力,将他揽上膝头坐。
池稚宁心如擂鼓。凌明桦的怀抱……久违了。
一只大手握上他的,不带其他引人误解的意味,紧紧地,更像是鼓舞。
记忆里,沉稳性感的低音炮似乎从未说过这样长的句子。
“你大哥很了解你。他的人牢牢守着你,他了解你的合约,知道你的事业路线,关注你的每个舞台。”
“最要紧的是,他清楚地知道你的心愿。”
“听不出么?他对你的心愿不屑一顾。”
君不见池稚宁本就长了一张纯善好欺的优质面孔,聪明是小聪明,实则天真未经事,被已经掌控了家产的大哥哄得团团转。
凌明桦对心头的悸动不陌生。
第一次,他放任自流,依从渴盼,在小东西耳侧落下一吻。
接着是醇厚的声音,暗含几分怒其不争之憾,“关系好?能不能长点心?”
然而温热带着柔情的一吻落定,池稚宁再也听不见旁的声音。
耳侧唯余急促而又剧烈的心跳声。
又像是两道交错,难辨你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池:医生吗?我大哥和老公的药都吃完了唔唔唔唔……
凌总(捂楼上嘴):手动给小东西换个豪门单蠢弱势小白花剧本。
秦黑(拎刀赶到):让我康康是哪个在挖我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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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低沉性感的低音炮,絮絮说了些什么,语气竟透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细细的,藏得极其隐蔽的柔情,只透过这一吻递来。
池稚宁耳根至脖颈都红了个彻底,与凌明桦交握的手沁出细汗。
他甚至无法消化那些长句,整个人恍惚着,循着一股本能及冲动,狠狠朝男人的薄唇咬下去。
凌明桦一怔,随即将小东西搂得更紧,手背青筋凸现,呼吸沈重炽烈,以更为强劲霸道的气势反客为主。
过了十多分钟才分开。
池稚宁轻喘着,狼狈地抚了抚衣角。凌明桦气息亦有些急促,可相比他就显得镇定多了。
他视线上下一扫,眼中流露出戏谑,还上手揉了一把。
池稚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红着脸抖着手,说不出话。
“挺精神,”听凌明桦的语气,他心情颇好,“很有肉偿的条件。”
被吻得混乱不堪的池稚宁通体发热,无力反击。他光速沾染了大哥那边的坏习惯,采用纯天然冷却法,气哼哼往地上一坐,两腿并起。
凌明桦看着好笑,总算没再欺负人,提醒他,“凡事长个心眼,多为自己考虑,知道吗?”
池稚宁含糊应了,实际根本没明白他说什么。
在他“冷却”的空当里,凌明桦又回复了两封工作邮件。
起初没察觉,意识到他在干什么后,池稚宁惊了。
自己这边心猿意马面红耳热的,这人居然还能工作!?
以往做全套时,这人脑子里装的是不是商战策略!?
他没留神就把想法宣之于口,引来男人一声低笑。
“小宁,”凌明桦看过来,幽邃的双眸含着几分暧昧。他语带揶揄,“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这声这话,池稚宁觉得更热了。
他跑去浴室物理降温了一番,再去起居室,那堆演出服还在,秦昼行没了踪影。池稚宁前后找了一圈,发现他在西面大阳台上打电话。
“嗯,对,回头都给你带去。不感兴趣?你试试?”
“看都没看就不感兴趣!你是不是找茬!”
吵架声越来越大。秦昼行气焰嚣张,可脸色倒没怎么变,偶尔还抖抖脚,好像挺享受小情人“忤逆”自己这么个过程。
这两人,真的很神奇。
池稚宁默默地走开。
餐盒倒是让秦昼行收拾起来了,放在餐桌上,其中一个小碟子里堆满了蟹肉,池稚宁知道是大哥给自己准备的。
说来,他真没有剥壳的经验。
池稚宁的出生不在计划内。他母亲的身体算不得好,生下秦昼行后就没有再怀孕的打算。可后来意外有了他,又不忍舍弃。
父亲秦纬便提出,让老二随池姓。
池稚宁出生第四年,母亲病逝。秦纬对随了妻子姓的幼子十分溺爱,是真正将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秦昼行正值敢与天斗的中二时期,在弟弟面前也不得不收敛。
秦纬会亲自动手给幼子剥壳、剔刺、喂饭,秦昼行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无微不至地照顾弟弟。
池稚宁看看阳台上大哥的背影,突然眼眶一热。
听闻年岁渐长,血脉之亲会愈发相像。挺拔如松的大哥身上,已有父亲的影子。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凌明桦走到近前,眸带诧异地看着他。
“我看着,大哥的背影和我爸有点像。”池稚宁眨眨眼睛说。
“你们父子感情很好?”
“是呀。”
凌明桦心中摇头。但愿是真的好,可更大可能是,那位父亲故意把小儿子养废,减少争端。
“你父亲?”
“过世快三年了。”池稚宁说着,眼眸暗了暗,“我经常想他呢。”
这不就和池稚宁辍学的时间对上了?
凌明桦默然不语,揉了揉他的脑袋。
池稚宁笑笑,笑得很温暖,没有一丝勉强。他已经调整过来,提起父亲,坦然多了。
“吃吗?”他把碟子抬高一些。
凌明桦没应声,也没动。
池稚宁索性叉起一块,往凌明桦嘴边喂,被男人皱着眉躲开。
“你哥往这边来了。”他严词厉色,“你的工作不能白做,波折不能白受,记住了,不要自己递把柄给别人!”
池稚宁:“?”
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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