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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渣后我成了师尊的白月光(玄幻灵异)——仓鼠浅

时间:2022-01-08 10:48:29  作者:仓鼠浅
  湿润的眸光,再也藏不住少年的脆弱与哀伤。他的倔强与坚持,被再也无力爬起的身体,狠狠碾碎了。
  那脆弱奇异地取悦了陆北津。
  他按住少年的肩膀,将他更深地按入雪中,直到景瑜浑身湿透。景瑜挣扎不了,自暴自弃地任由他摆弄,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景瑜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只能感受到男人搭在他肩上的手腕。腕骨精致地突出,有力而柔韧。
  而后这有力的手腕离开了他的肩。
  后背烙印下的灼热几乎压过了一切。
  景瑜一度什么也看不见。他试着缩起身子,却无力地落了回去。
  心宛如要跳出胸膛。他像一根被抻拉至极致的弦,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哭声。
  他听见了男人讽刺般的问话:“舒服了么?”
  当然舒服。
  舒服得要结出心瘾。
  身体兴奋而舒展,理智却抗拒着铭记这份轻愉。
  景瑜避而不答,只是无神地躺着,任由泪水滑下,蹭乱的发丝湿漉漉地沾在他面颊上。
  他逃避般失去了意识。
  
  无念峰上生长着大片大片的竹林,清风拂过,竹声梭梭。
  陆北津从不喝酒,于是无念峰上禁酒。但今日在竹叶的清香中,夹杂了些许醇厚的酒味。
  于是道童们便知道,是景瑜回来了。
  与景瑜比较熟悉的道童,推开了偏殿的门。
  浓厚的酒香扑面而来,殿中摆了坛刚拍下封泥的陈酒。景瑜身上一袭里衣贴着身子,仿佛曾经湿透。他没穿外衫,光着脚跪坐在地上,连头发都没绑。墨发浓密而柔顺,随着他仰头的动作散了一地。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三分醉意,叫出来人的名字:“寻闲。”
  景瑜笑吟吟的:“我回来啦。”
  道童身量比景瑜还高些,见状眼中满是无奈,跪坐在景瑜身旁,替他穿上罗袜:“刚回来,也没说和我们见个面,就跑到偏殿喝酒。你不知道这五年我们有多想你。你不在,仙君他变得太可怕了……还好你回来了。”
  景瑜抿着唇,气息弱了些,撒娇般道:“我也想你们。可我好累啊,我想睡觉。”
  旧伤被刺激得太狠,纾解得又不彻底,很快便会来势汹汹地再次发作,想要不那么难受,只能在睡梦中挨过去。
  可没有酒,他就很难入睡。于是他先跑来喝酒了。
  他喝了好多,喝多了就很喜欢说话。
  他将头枕在寻闲肩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我在万顷雪原旧伤发作啦。师尊救了我,但是他把我送出雪原就走了。我没来得及告诉他,我还没灵力用宗内的传送阵,他就走了。”
  所以他自己爬上来,一点点的,每一阶都好困难。
  无念峰的台阶好陡好长,他走了好久,以为今天爬不上来了。
  不过他终于爬上来了。
  “我脚腕都疼啦,哪儿都疼……好累好累。”
  但就算这么累,他还是记着陆北津不喜欢他脏兮兮的,于是先去沐浴,才来偷偷开了几坛他从前埋下的美酒。
  小酒鬼委屈又可怜,任谁看了也舍不得朝他生气。寻闲长叹一声:“公子,我扶你回去睡吧。”
  少年却摇摇头,朝前膝行了些,借力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朝寝殿走。
  就算他旧伤发作了,还爬了好高好高的阶梯,但是自己回寝殿这点力气他还是有的呀。
  他才不要被人扶。
  景瑜轻声笑道:“师尊他……现在是我的师尊了。”
  寻闲跟在他身侧,眸色有些复杂:“嗯,公子得偿所愿。”
  但为了成为北津仙君的徒弟,景瑜付出了过多的代价。寻闲都看在眼里,如今除了恭喜,他还能说什么呢。
  景瑜依旧笑着:“今日无念峰上的灵气好浓郁呀,我刚回来就感觉到了。”
  寻闲笑着叹道:“对,因为仙君让我们烧了一株灵气极浓的草药。好像是叫还仙草,听起来很偏门,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只是灵气如此浓郁,想必也是好草药。”
  景瑜的眼眶有些发烫,声音抑制不住地软了些:“就这么烧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确实如此,但仙君也不缺这一株草药。”寻闲没注意到他的反常,只随口道,“更何况这草药烧了以后,味道很好闻,无念峰到处都能闻到,能维持好几日不散呢。”
  还仙草不是这么用的。景瑜好想反驳,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让寻闲与他分享痛苦呢。
  好难过。
  他再也忍耐不住,极快地闪身进了寝殿,狠狠关上了门,将自己与寻闲隔绝开来。
  酒意偏偏在此时上涌,疲倦感像潮水,冲击着景瑜的理智。
  他想不起万顷雪原,想不起还仙草,甚至想不起炉鼎印。他只是疲倦而委屈地靠着门,身子缓缓滑下,在厚重的地毯上缩成了一团。
  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他只想要个说法。
  就算是个借口,但凡陆北津能在回来之前向他解释一句,为什么要烧掉还仙草,他都可以高高兴兴地接受的。
  可为什么……师尊没有说呢。
  好想去问问啊。
 
 
第5章 着迷(五)
  三日后,景瑜从松软的床褥上醒来。
  脊椎泛着一股被火烧过的酸软,一直连到尾椎。少年头发散乱着,额角还有汗,轻轻睁开眼睛,却已经没有力气动一动手脚。
  还好。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旧伤已经发作完了。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北津。
  他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寻闲说的没错。景瑜偏着头想,还仙草确实是很好的药草,被烧掉这么久了,味道还很浓郁。
  景瑜闻到那味道便觉得疲倦,轻轻阖上眸子,安静地缩进被褥里,把自己绞成纠结的一团。
  按理来说,他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应该去找陆北津请罪的。
  但是他忽然想做个懒弟子,再赖一会床。
  反正师尊也不知道他已经醒了。
  话虽如此,不到一炷香时间后,景瑜还是蹭到床边,从被褥里探出个脑袋,纤长的手指顺着床边摸摸,勾到了一套全新而柔顺的里衣。
  景瑜慢吞吞地穿好了里衣,才开口叫了寻闲。
  寻闲到时,见到少年坐在床边,微微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发丝夹进了里衣也恍若未觉。
  他为景瑜取了外衣来,笑着开口:“公子在外面的那几身衣裳,还需要留着么?”
  陆北津为人冷酷,却不屑做克扣弟子用度之事。无念峰上的吃穿用度,都比旁的峰头好了不知道多少。
  于是景瑜穿回来的便衣,落在寻闲眼里,便当成他在外连衣食住行都受了委屈。寻闲越想越为景瑜委屈,恨不得把他装点成一个华丽的小公子。
  “留着吧,都还能穿呢。”景瑜戴着重重的发冠,叫苦不迭,“我要被压坏了,长不高了。”
  寻闲这才笑着住手,为他拆了过重的玉石发冠。景瑜又让他从身上陆陆续续卸了许多繁复的配饰,才长舒一口气,仰起头道:“寻闲,我好像会梦游。”
  “什么?”寻闲没听懂他的意思。
  景瑜笑着道:“没事,我睡着了会自己找床呢。”
  这个寝殿的禁制,只有他与陆北津能开。平常没有他的允许,连寻闲也进不来。
  所以肯定是他梦游了,不然怎么他缩在墙角睡的,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床上呢。
  总不能是陆北津过来把他抱过去的。
  这种可能性实在太恐怖了,景瑜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站起身来,在寻闲面前转了半圈:“怎么样?”
  外衣本就轻薄,又坠了许多流苏。景瑜动起来时,像一团阳光之下的飘絮。
  寻闲真心实意地称赞:“公子英姿飒爽。”
  景瑜又问:“这身去请罚怎么样?”
  寻闲道:“必将惊艳——什么,请罚?”
  
  无念峰,清竹校场。
  陆北津在试剑。
  校场空旷无际,一袭白色身影闪动其中。景瑜到时,一股剑风直冲着他的颈口命脉而来,在雪白的脖颈之上留下一丝薄薄血线。
  剑刃如同霜雪,催得人心中发颤。
  景瑜心跳乱了一拍,忍住了后退的本能,轻轻开口:“师尊。”
  “请什么罚。”陆北津声音淡淡,不自觉夹杂了刺骨的冷意,“如此盛装打扮,我以为你已经准备自立门户。”
  景瑜不理会他的讽刺,垂下眸子,轻轻跪在地上。
  少年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稳重:“弟子有错。一错在不该错估自己的实力,盲目对人施救。二错在不该无视戒律,在无念峰私自饮酒。数罪并罚,弟子自请前往杀阵磨砺三月,以期师尊谅解。”
  陆北津沉默地擦拭着他那把苍白的剑,半晌,冷声道:“对如今的你,进杀阵三个月,只是自我折磨。这惩罚太重。如此大费周章,是什么条件想让我答应?”
  他最了解景瑜,也不是很介意景瑜在他面前的一点小心机。
  景瑜深深垂着头,双手垂在身侧,肩膀却已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没有条件,只是想从师尊这里得到一个无关紧要的答案。您是……为什么要将还仙草烧去呢?”
  他光是想着这三个字,便很难受了。
  手腕上钻心地痛。
  被里衣遮掩住的地方,少年纤细的手臂上,显出一道道深刻入骨的划痕。他一次次划破雪白的肌肤,放出血来滋养还仙草。
  他原本便是草木化灵,他的血最适合培育仙草——要不然,为什么别人穷尽一生都养不出的还仙草,他五年就养成了呢?
  他放了好多血,每两个时辰一次,一日六次,总共八千一百次。
  原来这么多,怪不得那处伤口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法愈合。
  他又闻到了被烧掉的还仙草的味道。
  那味道好熟悉,每一次将血滴在还仙草上,他都能闻到这种香气。那时他以为这香味是希望,如今却只觉得难闻至极。
  陆北津沉默了一瞬。
  那时间没有多久,但对景瑜来说却十分漫长,漫长到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贸然问出这句话。
  或许师尊有很多不方便与他诉说的理由。
  归根结底,他如今也只是个小弟子而已。他在陆北津心中的分量,或许远远没有他希望的那么重。
  陆北津的目光终于从剑上移开,不解地扫向景瑜:“试过了,没有用,想烧便烧了。你自罚如此,便是为了问这种无足轻重的问题?”
  想烧便烧了。
  无足轻重的问题。
  怪不得不和他解释,因为这个问题对陆北津来说,根本就没有缘由。
  他只是不在乎。或许还会在心中嫌弃自己,耗费了五年只养出一株没有用的仙草。
  景瑜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心血被践踏,他觉得自己该生气的。可他好像没有立场。
  他没有用,还不听话。站在陆北津的角度,他一时间也不解起来,不解陆北津为什么还没将他赶出无念峰。
  他好像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情绪,连委屈都也已经变得没有理由。他忍不住仰起头。
  陆北津已经习惯性地垂着眸子,神色毫无波澜地去擦剑:“还有问题?”
  景瑜勉强弯了弯唇角:“没有了,弟子这就去领罚。”
  领他那自虐的罚。陆北津冷笑了一声:“一身外面带回来的浊气,不必去杀阵了。”
  少年轻轻点了一下头,一向亮晶晶的黑紫色眸子失去了光彩,温顺得死气沉沉:“那我去冷潭清洗干净,再去杀阵。”
  陆北津:“嗯?”
  景瑜麻木的思绪缓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声道:“不去杀阵了。”
  他又道:“还有一件事……”景瑜无力地勾勾唇角,将一块玉简按在地上,他知道这玉简沾了他的血,已经脏了,陆北津不会再想从他手中接过。
  “师尊当初给我,记载培育还仙草方法的玉简。我看了太多遍,沾了很多血迹,清洗不掉了……还请师尊原谅。”
  陆北津从来不记得,培育还仙草还需要放血。
  陆北津抬起头来,浅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少年离开的背影。轻薄的外衫被风吹动,在梭梭的竹叶声中,像是一团被风吹走的柳絮。
  那衣裳其实不难看。特别是穿在景瑜身上,其实很俊美。陆北津自然不会叫住景瑜,夸他一句衣服好看,只平静地垂下眸子。
  地上放着一块不大的玉简。
  这块玉简在交给景瑜时,曾经翠绿得宛如一片湖面。但如今在点点血迹侵染之下,已经显出斑驳的红棕色。
  陆北津有洁癖,见状微微皱眉,隔空将玉简取起,用神识探入玉简,查看里面写的内容。
  他倒是很想知道,景瑜是怎么将玉简中的内容理解得如此歪曲,还能培育出还仙草的。
  男人安静地阖起眸子,眉头却越皱越深。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眸中闪过了一道深刻的杀机。冰凉的指尖捏上了那块斑驳的玉简,用溯回的术法,感知着玉简之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玉简还是他留给景瑜的玉简,但里面的内容,却被人篡改得残缺不堪。
  只按照玉简上的法子培育还仙草,只会使人走火入魔。
  景瑜显然也发现了这种谬误,所以他用自己的血,强行弥补了玉简之上的空缺。
  八千一百道伤痕,一一在陆北津眼前浮现。
  到了最后,一丝隐秘的黑气,被陆北津察觉。
  北津仙君的眸中,杀机逐渐浓厚。
  他最终冷笑一声:“蠢货。”
  为了给旁人炼一株草药,用了最痛苦的法子且不论,竟然甘愿将自己的心头血几乎挖空。怪不得回来时,炉鼎印猖獗得几乎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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