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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仙尊少年时[穿书]——妾在山阳

时间:2022-01-08 10:50:39  作者:妾在山阳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啊,孙耀光是魔种,孙和璧是魔种,那么当年浮花门的太上长老为什么不说?
  言卿:“修真界包庇魔种可是大罪啊。以及,为什么要交由四百八十寺处理。”
  言卿状似随意问:“四百八十寺远在紫金洲,现在事发在南泽州。我们不该交由仙盟处理吗?”
  仙盟!孙君昊愣住,豁然瞪大眼,溢满是恐惧。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愤然出声:“道友你是在说笑吗,耀光不过一介凡人,怎么能够交给仙盟!”能让仙盟出手伏诛的魔种,哪个不是屠城灭国为祸一方的恶魇!
  言卿说:“我说可以给,就可以给。”
  孙君昊眦目欲裂,一咬牙齿。手指间瞬间又出一枚飞羽,直飞浮花门的方向,忍怒看着言卿道:“你不用拿仙盟吓我。既然你对当年的事心存疑惑,不如就直接问我师尊吧。”
  言卿微笑,从善如流:“好啊。”
  明泽愣住,按住拉他的衣袖,担忧道:“燕道友……”单纯如他,现在也能看出浮花门的那位太上长老有多护短。他们不过是忘情宗万千弟子中的一个,谈何资格去与九大宗之一的太上长老对峙。
  言卿朝他一笑:“别怕,我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好奇这浮花门是不是真的和他有仇。
  其他宗门的人言卿都还没见到过,先把浮花门上上下下认识了一遍。他连镜如玉都不怕,还怕这么一个所谓的太上长老?
  明泽咬唇,还是很担忧:“燕道友……你……”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自南泽州方向气势汹汹卷过来一道青色剑意。
  剑意毁天灭地,哗啦啦让孙家屋檐上的瓦片齐齐翻卷,噼啪落下来——饱含怒意、杀意,好像蠢蠢欲动,要将这群忘情宗弟子各个头颅斩下!
  “小心!”
  “躲开!”
  言卿本来还想躲呢,结果发现这些碎瓦,根本近不了他的身。离他毫厘的瞬间,被寒光粉碎,眨眼化成齑粉。他身边有一层别人根本看不到的阵法为护,来自化神期巅峰的剑意,无人能近。
  言卿愣住。看样子谢识衣对他结婴之事真的挺在意的。
  他心中疑惑,为什么?他重塑元婴时,会发生什么吗?
  只是他还来不及去多想,一声怒火震裂苍穹,打断他的思绪:“你们就非要针对我孙家吗?”
  旁边的人都东逃西窜,面露痛苦之色,识海翻涌、肺腑揪在一块。在大乘巅峰的强者滔天怒火下,碎瓦落叶都带了浩瀚的威压,覆盖整片天地。
  唯一不受影响的,或许就只有谢识衣和言卿。
  身为浮花门的太上长老,孙家先祖自然不会亲自前来,与飞羽共同越过山河万里的,是一方水雾迷镜。
  茫茫泛青色的雾气在空中散开,随后露出一块椭圆形的镜子——镜子里是浮花门的青苍峰主殿。
  庄严肃穆的宫殿盘腿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身上也是浮花门的青蓝色衣袍,边缘白色飞羽猎猎。
  他双手放在腿上,随后缓缓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剑,隔空刺向言卿——
  大乘期的修士,差一步入先天境。
  修真界普遍认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大乘这些阶段都是后天境。
  只有突破洞虚境,拥有能够撕碎虚空的能力,才算是真正脱胎换骨拥有与天相抗的能力,故名先天。至于洞虚之后的化神期,则是近乎伪神的存在。
  先天境的强者,是可以扭转空间的。
  孙家这位太上长老虽然没有完全到达洞虚境,可是与言卿遥遥对视,用内力去碾碎他的神识轻而易举!
  孙家先祖怒道:“忘情宗是怎么养出你们这么一群优柔寡断的废物的!我今日就帮你们师父好好管教一下你们!”
  他想拿言卿杀鸡儆猴。
  孙家先祖扬起手,做了一个死死掐紧的手势,眼神狰狞,看样子是打算把言卿掐着提起来。
  但是他注定失败了。
  ——镜中横空出现雾气凝聚的大手,威风凛凛袭向言卿,但碰都还没碰到,就已经被一道至冷至粹的寒光剑意斩断、毁灭,毫无反抗之力。
  孙家先祖脸色煞白,收回手。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他掌心出现一道冰蓝见骨的伤口。
  ——化神期。
  孙家先祖骤然呼吸急促,脸色凝重起来。他重新看向言卿,虽然不知道这弟子背后是谁,又是何关系,但他还是压下了怒意。沉沉道:“就是你要见我?”
  言卿微笑:“嗯。”上辈子敢这么对他出手的人,可能头骨早就被放进红莲灯里了吧。
  言卿倒也懒得跟他废话:“想问前辈三个问题罢了。”“当年你用黑异书测孙和璧孙耀光二兄弟识海,测出来的结果是什么?”
  “若是魔种,为什么不向仙门禀报?”
  “若不是魔种,孙和璧所言的可以抑制魇的珠子又是何物?”
  言卿说完,笑道:“前辈,请。”
  孙家先祖何曾收到这种冒犯,当即怒发冲冠,重重一拂袖!他伤害不了言卿,但是那罡风刮起,整个孙府前院的人都开始尖叫惊慌,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孙家先祖震怒:“你拿什么身份质问我这些问题?”
  言卿想了想,眨眨眼,笑着说:“以一个正义善良的忘情宗弟子身份。够吗,长老?”
  正义善良的忘情宗弟子,这本来就是这次他下山历练想要体会的角色。
  言卿对上重天从来没有滤镜,他只是对谢识衣身边的环境有滤镜罢了。
  九大宗分割南泽州,心思叵测、争权夺势,想也知道不可能太平无忧。
  孙家先祖冷声道:“孙家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旁人插手过问。”
  言卿:“怎么处理?送去四百八十寺?”
  孙家先祖听到这个词,面色唰得冷下来,怒道:“四百八十寺是紫金洲秦家所建之地!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弟子质疑!”
  “我不同意。”
  尖声反对的人是章慕诗。
  她都快死了,还有什么怕的呢。
  怒火重重把理智燃烧殆尽,哽在喉间的是彻骨猩寒的血。她赤红着眼从地上爬到言卿身边,声嘶力竭:“仙人!我不同意!我要孙耀光血债血偿!他就是魔种!——他那天朝我笑了,他那天朝我笑了啊。”
  章慕诗伸出手,想要去碰言卿的衣角。但是言卿为了不让阵法伤到她,沉默往后退了一步。
  她迷惘地放下手,继而抬起头来,空洞麻木的眼睛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年。
  看着这个——所有人或沉默或讽刺或权衡利弊或不知所措时,唯一一个为她站出来的人。
  章慕诗颤抖着哭,轻声说。
  “仙人,江金寺的那一天,孙耀光朝我笑了。他不是无辜的,他不是被逼的。他坐在我妹妹的尸体上,舔着手指上的血朝我笑了……他怎么可能是无辜的。”
  另一边,孙耀光像是被“江金寺”三个字刺激,重新陷入无法自拔的噩梦,嚎啕大哭:“娘!救我!娘!救我!救我!”
  孙夫人精神崩溃,缓缓跪了下来,她一样痛苦绝望。
  满脸泪痕地看着章慕诗,在地上重重磕头:“章姑娘,算我求你了,你放过耀光吧,算我求求你了。”
  她磕得额头见血,说:“章姑娘,耀光才七岁,他怎么可能有能力杀掉你的妹妹。他才七岁啊,他的一生才刚开始。”
  “你那天神志不清,一定是看错了。他江金寺回来就绝食了三天,一直吐一直吐什么都吃不下。”
  “章姑娘,求求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今日被发现是魔种的是你妹妹呢……”孙夫人语无伦次,神志不清,最后凄然笑了起来:“她什么都没做,她自幼被宠爱到大,她心思单纯,她怕血怕痛——就因为一个生而具有的魇,就要被杀掉吗?!”
  “凭什么?”“凭什么……”
  孙夫人一声哭过一声,泣血绝望。
  章慕诗静静看着她下跪道歉、看着她磕破头颅,什么都没说。
  孙家先祖鄙夷地看过这两个女人,声音讽刺说:“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善良?”
  言卿垂眸,手指缠着红线,轻轻一笑说:“看到了。”
  他往前走,墨发随风飘扬,衣袂掠过一地的鲜血眼泪。
  言卿站在了孙耀光面前。
  孙耀光愣住。
  他下意识松开了紧抓住孙夫人衣袖的手,胆怯地往后退。
  言卿微微俯身,墨色长发垂落脸侧,好看的桃花眼笑起来,唇角弯弯,似有含情。言卿若是褪去那种吊儿郎当的活泼,认真起来时,总给人一种缱绻的感觉。他指间的红线很长,落到地上,端详着孙耀光,含笑道:“小弟弟,有没有人告诉你。吃人其实是种不好的习惯。”
  言卿似乎叹息:“而且,吃人,是瞒不过去的。”
  尤其,是在他面前。
  言卿手中的红线一下子缠上了孙耀光的脖子——
  孙家先祖震怒:“你在做什么?!”
  孙耀光脸色开始变得青变紫,呼吸困难,眼里满是恐惧。
  孙老太太:“耀光!”
  孙家先祖:“住手!”
  言卿眸中的红色散去,马上收手,将红线一圈一圈绕回手腕上是,说:“好了,小弟弟,让我们看看你这几日是不是真的绝食了吧。”
  孙耀光忽然捂住肚子,蹲在地上,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吐在地上。
  是红的、白的、黄的肉。
  他再度重重呕吐——
  一颗人的眼珠子滚到了地上。
  孙家的仆人们何曾见过这种阵仗,纷纷脸色大白尖叫。
  那颗眼珠子咕噜噜滚到了孙老太太脚下。孙老太太没说话,等人过去扶时,才发现人已经彻彻底底晕了过去。
  风过天地。
  孙夫人所有眼泪止在眼眶。
  孙耀光还在呕吐,呕出胆汁,呕出鲜血,好想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章慕诗看到这幅情景,只觉得好笑,身体一阵冷一阵热。
  言卿轻声道:“你们孙家可真有意思。章小姐吃了孙和璧后,你们一口一个魔种,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说魔种人人得诛。”
  “等你们的小儿子成了魔种,又变成了魇另有隐情,他罪不至死,没有人生而为恶。”
  “魇到底是什么呢。”言卿是真的有了些疑惑:“需要我从他脑子里挖出来给你们看看吗。”
  没有人说话。
  清乐城正值浮灯节,每家每户都挂满了灯笼。又恰逢孙家喜事,从街头到街尾撒了长长一地的彩纸、红糖。如今这些都被风吹起,飘过大街小巷呜呜响,像是新娘花轿里绵长绝望的啜泣。
  真相水落石出,尘埃落定,就在众人以为一切要结束时。
  浮花门的太上长老忽然重击座下黑石。
  ——瞬息之间,一个青色的阵法笼罩在这片天上,将孙家锁住。
  孙家先祖语气冰冷说:“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将我后人的生死交给你们处置。”
  “我会让秦家来。”孙家先祖道:“我会通知秦家人过来,审断孙耀光的一生过错、来断定他最终结局。在这之前,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浮花门的太上长老彻底撕开虚伪假面,露出护短至极的狰狞之色,森森看向言卿,一字一句说:“你还没有资格,来杀我孙家人!”
  只是他话音刚落。
  孙夫人突然发出尖叫:“耀光!”
  那个青色的阵法似乎是将谢识衣的最后一丝耐心耗尽——
  顷刻之间,满院的竹林震裂。万千片薄薄的青叶腾空而起,无视孙家先祖的威压,破空而去,携带万千深邃剑意,穿入孙耀光的喉咙——
  再穿入他的手脚、身躯。
  孙耀光呜咽一声,痛不欲生抬起头,眼睛里似乎有暗绿之色在涌动,可马上,那两颗眼珠子也被青叶横穿而过。
  万叶穿身,毫无反抗之地。
  他稚嫩的脸上满是怨恨阴毒之色,缓缓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孙夫人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故突生,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谢识衣步下银辉浮动,衣袍拂过遍地鲜血。语气很轻,跟落雪一般,淡淡问道:“那么我有资格吗?”
  一瞬间,孙家先祖脸上所有狰狞嘲弄之色都凝固了。
  满院的人僵硬地抬起头来。
  看着那个一直在角落在末尾,冷眼看这一切的少年慢慢走到纷争的中央。
  他衣衫不染纤尘,走过那么多人的生死爱恨,也没有落下哪怕一丝清冷的视线。好像无论是魇是魔种还是纷乱的鲜血眼泪,都是尘世微埃。只有到言卿旁边时,才垂眸看了一眼他指间的红线,轻描淡写问道:“历练得如何?”
  言卿:“……”言卿把手收进袖子里,露出一个笑来:“还好吧,收获颇丰。”
  谢识衣轻轻笑了下。
  孙家先祖坐在浮花门宫殿,人如同石像。
  掌心那道冰蓝的剑痕好像现在发作起来,寒意穿行四肢百骸。
  逆血心头涌起,击破瞳孔耳膜。他声音颤抖,一字一字道。
  “……谢应。”
  他好像在荒芜冰冷的恶梦中。
  孙家先祖苍老阴桀的眼神里,慢慢涌现出一点血色来,牙齿咬得咯咯响。
  谢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应该在闭关!
  他应该在霄玉殿!
  在宫灯万盏、帘幕千重,冰玉长阶不见尽头的阴影中!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谢识衣并不想在这久呆。视线从言卿身上移开后,落到了那本黑异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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