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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仙尊少年时[穿书]——妾在山阳

时间:2022-01-08 10:50:39  作者:妾在山阳
  她脚下赤色的化神期灵气动荡开,炙热滚烫,逼得所有人尖叫。
  孙府的丫鬟仆人们四处逃蹿。孙君昊和忘情宗弟子愣住后,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来不及震惊,快速离开。
  还剩在原地,只有失魂落魄抱着儿子尸体的孙夫人,已经昏厥的孙老太太,和被一而再再而三变故吓傻的孙家家主。他们都在多年前知道真相,又将秘密深深隐瞒。
  浮灯节的万千灯笼被炙热灵气卷动,慢慢腾空,往孙家这片飞过来。街头巷尾的彩纸炮竹也被吹扬上天,喜气洋洋,好像还是婚礼的那一日。整座清乐城居民都死死关着窗,从缝隙里眼神惊恐看外面——灯火万千成海,涌向孙家。
  大火将孙家点燃的那一刻。
  “轰”的一声,所有的灯笼落到了火海中!熊熊大火,摧枯拉朽。
  火舌卷着章慕诗的嫁衣,也将她脸色照的通红,犹如回光返照。
  章慕诗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镜如玉看着她,笑着说:“我帮你报仇了,你也不用恨了。其实我不杀你,你也快疯了吧。”
  章慕诗不说话,身躯颤抖,煎熬五脏六腑的不知是饥饿还是这场火。
  镜如玉立在火中,抬头,却是看向孙府的门楣。
  看着瓦片带着火星噼里啪啦落下。
  看着房梁带着牌匾势如破竹下坠。
  这火光太大,热度太高,灯笼太过鲜红。让她恍惚错觉,自己又回到了璇玑殿内。身边是无处可逃的赤灵天火,遮天蔽日,退无可退。
  镜如尘在找她。
  在浓烟滚滚里声嘶力竭喊她的名字。
  说来也讽刺,她恨镜如尘恨的要死,嫉妒得快要疯魔。可是镜如尘却一直待她这个妹妹很好,温婉善良的浮花门未来门主,果然名不虚传。
  “姐姐……”可当时她是真的害怕了的。
  赤灵天火是上古玄火,真的能活活把她烧死。她惊慌失措,抱臂蹲在角落里,什么算计什么嫉妒什么野心都没了。脸色苍白,眼中全是恐惧的泪。
  玄火压制下,不能使用法术,不能使用灵力。
  她就是一个弱小单薄的少女,而后在绝望关头,灰烬里见那跌跌撞撞跑过来的白色衣裙,如见救赎。
  “如玉!抓住我!”镜如尘发钗接乱,满是担忧,眼中还蕴着红丝,在火海中朝她伸手。
  她眼泪瞬间夺眶,起身扑了过去:“姐姐!”
  镜如尘那个时候是洞虚期修为,比她多了一丝识路能力。抓着她的手,步步谨慎往外走。璇玑殿的赤灵天火烧得突兀,又来势汹汹,其他人根本来不及赶到。
  她们在火海中手牵着手,只有彼此。
  四周是天火乱坠,是炙热地狱。
  好像多年的隔阂消失得一干二净,重新回到蒙昧最初母胎相依的时候。
  万幸有惊无险,她们虽然受了一些小伤,却也平安无阻地到了璇玑殿的大门口。
  璇玑殿是浮花门主峰主殿,装扮极尽人间华贵。琉璃作瓦,碧玉为饰。她现在还记得,玉白的门匾上方,镶嵌着一颗玻璃珠。流光璀璨,像是天上的星星,像是姐姐的眼。
  然后,镜如尘惊喜地回头对她说:“如玉,我们得救了!”
  轰——
  孙家在大火中被焚烧殆尽。
  镜如玉从回忆里抽身,神色隐晦不明,转身离去。
  *
  等言卿回到玉清峰,终于知道了谢识衣那句话的意思。
  他自视丹田后,发现里面的灵气已经浓郁到满满快要溢开。
  充沛丰盈,盘旋在他的金丹附近,到了可以结婴的阶段。
  大概是因为他用了魂丝?虽然没有动用魂丝最本质的功能。可是从孙耀光眉心取血,沾染上魇的气息,还是受了刺激。
  在修真界,元婴是一道分水岭。
  元婴以后,每一步晋升都跨越大如天堑,难如登天。即便是从元婴初期到元婴中期,很多盛名加身的天才可能都要磋磨百年。
  可结婴对于言卿来说真的跟喝水一样简单。
  “谢识衣,我结婴时会发生什么吗?”
  言卿好奇地眨眨眼。
  不怪他,以化神期的修为重修,真的没人会将结婴这种小事放在心中。
  谢识衣没说话,踏入玉清峰的瞬间,阵法重重落下,梅花卷起,落雪飞霜。他带着言卿,一路穿行到了梅林中心的寒池。
  谢识衣说:“把衣服脱了,进去。”
 
 
第31章 浮台(七)
  “脱衣服?”言卿愣住,困惑地眨了下眼,想到什么也就问出来了:“幺幺,结婴为什么要脱衣服啊?”
  谢识衣很少跟人解释些什么,说话很缓,垂下眼往寒池里注入一些灵力,清冷道:“结婴是修士凝聚灵气成‘本我’的过程。你之前达到过化神期,‘本我’早已固定,重塑元婴需要先破后立。破‘本我’的过程,很痛。”
  言卿颇为好奇:“很痛?有多痛?”
  谢识衣淡淡看他一眼:“是你不能忍受的痛。”
  这话可把言卿逗笑了,咬牙切齿:“我不能忍受?举个例子?”他上辈子走过万骨枯走过十方城,就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话!
  谢识衣戏谑道:“大概就是从屋顶摔下去一万次吧。”
  “……”
  言卿满肚子冷嘲热讽的话咽回去。
  谢识衣拿这个作比喻,他竟然一时间哑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初见的时候,他们对彼此的印象都很差吧——他觉得谢识衣就是个孤僻冷漠,不要命的疯子。谢识衣觉得他就是个怕苦怕痛、性子急的废物。
  冰释前嫌的那个夏夜,竟然恍如隔世。
  言卿没忍住笑了下,从回忆里抽身,无奈道:“好吧。”他抬起手来,袖子下落露出细白伶仃的手腕。手指缓缓卸下冠的瞬间,满头青丝也随之散落。乌发有一缕落到了他的锁骨上,言卿皮肤冷白细腻。浅浅的凹陷处像是一处无声邀请,春色微漾。
  虽然知道谢识衣不会看,但是言卿还是在手指搭上腰带时欠欠地说了一句。
  “避嫌啊,仙尊。”
  谢识衣在后方,发出一声极低极冷的嗤笑。
  言卿撩起黑发,翻个白眼,不用回头都能想象谢识衣的表情。
  他褪去外衫、解开里衣,非常自然地踏足入寒池之内。
  玉清峰梅林里的这方池子,虽然叫寒池,但是一点都不冷。水是乳白色的,言卿的墨发和红丝浮现在上面,他手在寒池里搅了搅,忽然想到什么,笑着问道:“幺幺,你以前经常来这里吗?”
  谢识衣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冷冷淡淡说:“结婴吧,我在一旁守着。”
  言卿:“呵。”
  他后背靠在池子边缘,闭上眼,手里拿着根随手扯断的草玩,一折一折。对于言卿来讲,结婴的流程过于简单,以至于他根本就懒得去集中注意力。
  脑子里全是谢识衣那声满是讽刺之意的冷嗤。
  言卿越想就越气,狠狠一折手里的草,心想,当初他怎么就没这样好好欺负谢识衣呢!
  温热的池水包裹着每一处肌肤,丹田内的灵力凝聚时也产生热流。言卿找到点感觉,注入神识,开始认真结婴。
  梅花纷纷如血,落在他的发上肩上,而后坠入池中,轻盈像是一个吻。
  谢识衣安静地站在他后方。
  言卿忽然想到。
  其实这场景挺好玩的,角色转换,就是他们上辈子十方城的重逢了。
  *
  言卿在十方城就是个传说。
  十方城这位少城主,以残暴闻名,以容貌闻名,以阴晴不定闻名,以笑里藏刀闻名。甚至于因为言卿爱好太诡异、说话太阴损,十方城这么一座恶人之城,基本没人在意这位“美丽传说”好看的脸。提到他的名字全是敢怒不敢言。
  红莲之榭顾名思义种满了红莲。
  楼阁建立在莲池上方,雕梁画栋都是红色的,回廊九曲十弯、悬挂洁白晶莹的头骨,点燃一路幽蓝的灯。
  魔域百城朝祭之日。
  言卿咬着折扇,边走边束发往外面,长廊旁边跪一地的娉娉婷婷男女。
  他旁边的老太监顶着十年如一日上坟脸,拿着拂尘,满脸褶子。老太监后面跟着一群小太监,全是淮明子“好心好意”安排给他的佣人。
  老太监捏着嗓子尖声道:“少城主,您七魂六魄不稳,依老奴看,双修是最快速的固魂方法。这些人都是老奴从十方城各处给您挑选上来的,无一不是样子好、身段好、体质好的人物。您看看,有满意的吗?”
  言卿随手将一缕墨发别到耳后,拿下嘴里的折扇。红色衣袂拂过木板拼接的回廊,最后步伐微停,视线落在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身上。
  少年察觉到他的注视,马上端正跪姿,缓缓抬头,朝他露出一个笑来。
  “少城主。”怯懦软甜的声音。清纯可爱的脸庞。娇小、不盈一握的身躯。
  一身素白更显楚楚可怜。
  言卿眨眨眼,好奇问道:“你是因为马上要来见我,所以提前先给自己披麻戴孝吗?”
  少年:“……”
  老太监:“……”他开始揉拂尘。
  言卿继续往前走,这回是个浓妆艳抹的妩媚少女,衣衫半遮半掩,含情脉脉,似乎在酝酿情绪朝他露出一个笑。
  言卿先倒吸一口凉气,拿扇子指她提前制止,好生相劝:“别笑,姑娘,你千万别笑。你知道我这红莲之榭的回廊是用什么做的吗?赤檀木,千金一块。你这脸上的脂粉一笑就掉一层,我怕到时候很难扫啊。”
  姑娘:“……”
  老太监拂尘揉得更用力了。
  言卿走过红莲之榭真的就皇帝跟选妃一样。还是个特别龟毛、尖酸、难伺候的皇帝。
  “看这位阿姨哭的,七公公你不会是强抢民女吧。万一人家家里还有个三岁孩子呢。你可真缺大德。”
  故作泫然若泣状的少女:“……”
  一少年在他面前玩欲擒故纵,见到他就哭着闹着要去跳池,誓死不屈、满脸清纯坚贞:“放我回去!我是不会从了你的!”
  言卿见状回头看了眼老太监。老太监昂首挺胸,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言卿微微勾唇,意味深长说:“七公公,你说人怎么神奇又矛盾呢,居然在没脑子的同时还能想太多。”
  “……”老太监被他这指桑骂槐的话,活生生又气出一道褶子。
  言卿到门口还不安生。一只黑蛤蟆从莲池跳到了脚下,呱呱叫了两声。跟随着他“皇帝选妃”,受了一路折磨的一行人,瞬间屏息凝神。
  言卿低头,若有所思盯着那蛤蟆看了几秒,随后打开折扇,掩面一笑,桃花眼弯弯:“我说七公公,你这也太客气了吧,怎么都自家人都送到我面前来了呢。”
  七公公……
  七公公已经要气得两眼一白晕过去了!
  但好在他能在言卿身边呆那么多年,就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咽下心头的血,拿着拂尘跟在后面,眼神如毒蛇一样阴桀,轻声细道:“老奴就好奇了——泼辣的、清纯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这些年老奴寻了千百类型。少城主都不满意,普天之下,到底有谁能入少城主的眼呢?”
  言卿一袭红衣墨发雪肤,衬得人也是风流缱绻,纠正他说:“七公公这话就着相了,这世间难得的是美人吗,难得的是缘分!”
  七公公敢怒不敢言:“缘分?老奴愿闻其详。”
  言卿懒洋洋跟他扯皮:“姻缘一事是上天安排的嘛。那么,缘分自然也得从天上来。”
  “我的有缘人,理应走过我走过的路,被上天安排过来。”
  “喏,她就应该诞生在万鬼窟中——尸山血海,青烟雾障,踏着白骨朝我走来。”
  七公公:“……”走来取你命的吧!
  魔域位于九重天下三重,阴气逼人,鬼气森森。万鬼窟更是万年来恶人之冢,能从里面活着出来的,哪个是等闲之辈。
  十方城是魔域主城。所谓的百城朝祭,对于一群没有规则以杀立权的人来说,就是走个流程。
  言卿走在街上时,人群如潮水散开。托他身边这位老太监的福,整个十方城听闻他要出行,所有人都把自己脸上涂得红红白白、穿得红红绿绿,深怕自己的“绝色美貌”被荒淫无度的少城主看中,然后掳回红莲之榭。
  “参见少城主。”
  “参见少城主。”
  人群沿街跪了一路。
  无论是魁梧壮汉还是耄耋老者,都打扮得“多姿多彩”“姹紫嫣红”。
  言卿倒吸一口气,万花丛中过,拿折扇挡眼,不忍直视。
  十方城的城门轻易是不开的,这一日也是。其余城池的城主就站在门口,藏身在魔域常年笼罩的黑色雾障里,神色阴沉,齐刷刷等着言卿登上城门、酹酒于地。
  说是酹酒于地,酒杯里装的其实是血,是上一回擅闯十方城的黑城城主心头血。
  那人头颅现在还挂在十方城城门前。是威慑,也是恐吓。
  “诸位久等了。”
  言卿说什么都带着笑意,慵懒温和。
  可是这抹身影出现在城头时,下方的所有人还是屏住了呼吸,将眼底猩杀收敛,沉默不言。
  言卿苍白的手搭在墙垛上,腕上的魂丝垂下。织女丝是上古神器,艳得夺目,飘逸瑰丽。但城门下的人都知道,它从人的眼睛刺入识海割碎神魂时有多恐怖。
  言卿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眼,随后问道:“怎么好像少了人,嗯?赤城城主没来?”
  老太监在旁边幽幽道:“回少城主,赤城城主几日前去了万鬼窟。”
  言卿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稀奇,他居然去万鬼窟,我还以为他要来十方城报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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