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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出家门后,我又被娶了回去(古代架空)——裳小柠

时间:2022-01-09 09:30:06  作者:裳小柠
  祁知年长到这么大从来没逛过民间的灯会,他年年都要跟着长公主一起进宫,最好看、精致的灯都在宫里,看过了,似乎也无需再出来看。
  且他向来乖巧,又喜静,灯会上人多声杂,他宁愿在家里读书。
  他不是贪乐之人。
  他应下林寡妇母女之邀,一是觉得自己是男子汉,可以保护这两位对他颇有关照的邻居,二是他想趁过年期间再赚点钱,他会写、会画,兴许可以做些花灯,写些灯谜来猜?过年正是赚钱的好时候,什么东西都要卖上至少两倍三倍的价格,他当然不能错过。
  目前的他对此一无所知,今夜就当做去探探路,先看看。
  昨天到底没有给娘亲、嬷嬷买成新衣服,看着已到晌午时分,来拜年的人少了,范嬷嬷重新关上门,祁知年正打算去成衣铺子买衣服,又有人敲门。
  范嬷嬷在给姜七娘熬药,祁知年跑出去开门,只当又是来拜年的。
  门一开,外面站着俩水灵灵俏生生的小娘子。
  “小郎君!”她们俩异口同声,眼泪霎时就流了出来。
  祁知年高兴得直犯傻:“你,你们怎么来了?”说到这里,又脸色一变,“你们赶紧走,我不留你们,见过一面就行了,我很好,你们快走,别被发现了!”
  他伸手就要关门,小雅用手撑住门,哭得说不出话,小颂抽抽鼻子,努力摆出个笑容,低声道:“小郎君您忘了,今日是大年初一,国公爷和长公主都进宫了,夜里才回府呢。”
  祁知年松口气,却还是赶她们:“到底不好,你们还是走吧,我真的过得很好,别担心。”
  小雅哭道:“哪里好了,脸上的肉都瘦没了,气色不好,头发也乱乱的,呜……衣裳都是破的!!小郎君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呜呜呜……”
  祁知年没觉得苦,可是她这样为自己担心,哭成这样,倒叫祁知年心疼,他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小雅小颂是他的贴身侍女,七八岁的时候就来到他身边,堪称是一同长大。
  小颂将小雅一拉:“别哭了!再哭下回不带你来了!”
  哪还有下回啊?
  祁知年还待再说,小颂道:“小郎君您放心,这事纪嬷嬷知道的,我们姐妹绝不会被发现的,您就让我们进去吧……”
  祁知年到底不忍心,带着她们进屋。
  瞧清楚他们如今住的屋子,小雅又是一阵好哭。范嬷嬷知道她们俩过来,亦是很感动,好在正是过年,家里好歹还准备了些吃的,她立即端了两碗热热的甜汤给她们。
  两位姑娘都甜甜道谢。
  尽管能偷偷出来,却也不能待太久,小雅眼睛也不眨地盯着祁知年瞧,小颂长话短说,直接从袖中掏出个荷包,塞给祁知年,不等他拒绝就道:“这里是一千两银子,不是我们姐妹凑的,我们哪里凑得出来这么多?您可还记得先前李侍郎家新起的那个园子?”
  祁知年记得,这个李侍郎与他的先生是同年,李侍郎精通人情世故步步高升,他先生一辈子都在翰林院待着,却不妨碍这俩成为密友。李侍郎起了新园子,自然邀请他先生前去一观,他这个学生便也被带了去。
  当时有几个院子还未起名,先生取了几个,祁知年觉得好玩也跟着取了俩,后来还真有一个被用上了,就是那牌匾也是祁知年亲手写的,李侍郎还说要给润笔费。
  祁知年当然是拒绝,但这不管他要不要,都是要给的,否则于礼不和,祁知年也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小颂点头:“他们拿去拓印,已是用上,这是润笔费,胡先生给纪嬷嬷,纪嬷嬷叫咱们俩给您送来的。”
  看似确实是祁知年该得的,祁知年却不想要,哪怕他现在急需用钱。
  当初如果他不是英国公府的祁知年,人家李侍郎真的会用那几个字吗?总归是跟英国公府脱不了关系,他不想叫他们瞧不起,他们也已经很对不起长公主与祁淮,怎能要这笔钱。
  小颂心中着急,怕被祁知年看出破绽。
  因为她们确实在说谎……祁知年如今的境地,哪个还敢跟他扯上关系?哪还有什么润笔费?
  在这件事之前,祁知年自己其实也是个小富翁,该他的,长公主从不缺他,就是宫里赏赐也不缺他那份,他自己不上心,东西都在库里堆着呢,堆了好几个库房。
  就是屋里放着用的现银也有一万多两,这些钱的具体数目,唯有他们这些贴身的侍女与纪嬷嬷知道。
  这些日子,他们是愁得不行,后来是纪嬷嬷做主,取出一千两,特地挑今天这个日子命她们送来。纪嬷嬷原也不敢的,是林姑姑透出口风,似乎是知道祁知年他们住在哪里。
  趁着过年,纪嬷嬷去套近乎,林姑姑还真把地址说了,却也明示他们送些小东西不碍事,若是成天往那里去,惹了人眼,却是不成的,纪嬷嬷欢喜不已,这样就已足够!
  这下她们就彻底放心了,显然长公主殿下气已消,也已不管这件事,明面上不要太过分即可。
  为了叫祁知年收下这笔钱,她们才编了这么个谎。
  一千两够他们买个三进的宅子,再买点地,日子总能过下去,余下的她们慢慢地、偷偷地给。
  祁知年却死活不愿意要,范嬷嬷这些天心疼坏他了,都劝着他收下这一千两,他也不要。
  小颂也急得跟着哭了,这可怎么好?
  看看祁知年身上穿的,打了那么多的补丁,棉絮都在往外飘,小脸瘦得下巴都尖了,这才半个多月而已,叫人如何放得下心?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非常,唯有两个女孩的哭声,范嬷嬷叹着气,在安慰她们。
  祁知年也不好过,深吸口气,正要换个话题,问问是如何知道他们的住处,外头又有人敲门。
  “恐怕又是来拜年的孩子。”范嬷嬷抬头看去。
  “我去看看,嬷嬷你好好劝两位姐姐。”
  祁知年顺手抓了两把糖,打算门口就把人给打发了,毕竟家里不好待客。
  他拉掉门栓,只当是孩童,头也没抬便道:“给你们糖,祝——”
  他愣住,抬头看。
  那人头戴金冠,身披黑色大毛披风,站在门前正对他微笑。
  不是祁淮又是谁?
  看到他手中递来的糖,祁淮笑道:“糖,给我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林秀秀打酱油路过:说好的不会再来呢?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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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喂茶
  昨日初见,祁知年只当也是最后一次见面,只想将那面永远刻在脑中。
  其实也无需刻意,自分别后,他脑海中已不觉填满祁淮,就连夜里睡觉时,梦中也都是那个身穿白衣,骑白马的俊朗男子,真的好像神仙。
  他对祁淮的了解几乎没有,他以为,祁淮就是那样的,雪白的,高高在上,纤尘不染。
  他没想到,原来祁淮还可以是黑色的,黑色,最令人绝望的颜色,穿在此人身上,站在身前,却似能给他带来希望。
  祁知年仰头看着他,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
  怎么可能呢,那个人竟然又站在他面前?
  祁知年看得傻乎乎,祁淮却伸手来,从他手中捻走块花生糖,放到口中,尝过,笑道:“很甜。”
  “……”祁知年嘴巴微张,心中万分不解,不就是块最为普通的花生糖,为什么世上有人仅是吃块糖都这么好看呢?
  好看到他任何形容的词儿都想不出来,好看到他都变得肤浅起来,满脑子都是:好看、真好看、太好看了……
  祁淮却是轻笑,再从他手中捻了块花生糖,竟是递到他嘴边:“你也尝尝。”
  迷怔了一样,祁知年真的张开嘴巴,祁淮正要将糖递进去——
  “小郎君——”身后响起小颂的声音,“是谁啊?外面这么冷,请进来说话吧。”
  祁知年吓得一个激灵,眼看祁淮也要往内看,他立马踮起脚挡住门,挡住祁淮的视线,高声道:“没谁,我,我出去一下!”
  说罢,他就反身关上门,却见祁淮还站在原地,他怕小雅、小颂被认出来,回去要受罚,情急之下,他伸手攥住祁淮的手腕,急急往外拉去,口中道:“我们去外面说!”
  “……”祁淮眉头微挑,看向祁知年抓住自己的那只冻得有些泛红的手。
  有多少年了,从来不曾有人近过他的身。
  少年手指纤细,若非他愿意,根本不可能拉得动他。
  他抬脚,任由祁知年将他拉走。
  小颂担心,立即扑到门边,打开门往外看去,只能看到两个离去的身影,其中一个破破烂烂的自然是他们小郎君,另一个……小颂是英国公府的家生子,眼界自不是林秀秀那种小娘子可比,她一眼就看出不对。
  此人头戴金冠!
  金冠唯有皇族与一等公侯才能戴!
  只可惜那人披着大披风,不能瞧见里头服制,身形也较为陌生,否则她定能认出是谁。
  难道是小郎君从前的朋友?
  若真是从前的朋友,就没有她不认得的啊,况且除了他们在宫里的国公爷,京都里再也没有这么年轻的一等公侯。
  将祁淮一直拉出巷子,祁知年大松口气,回头一看,祁淮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
  祁知年面上微红,立即松开他的手,往后退两步,低声窘迫道:“对,对不起!”不等祁淮说话,又赶紧道,“新,新年好!我,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他转头就要跑,祁淮却是脚步一移,挡在他面前。
  祁知年直接撞上去,祁淮看起来雍容,却没想到身板这么硬。
  撞得祁知年额头生疼,祁淮伸手要帮他揉,祁知年吓得再往后退,自己直揉脑门。
  “哪有客人上门却不招待的道理?”祁淮问。
  “……”祁知年好怕他又要问为什么不招待。
  祁淮却道:“那是你从前的侍女?”
  祁知年呆住,这,这就发现了吗……他抬头,呆呆再看祁淮,连额头都忘了揉。
  祁淮都不觉叹气,这也太呆了,都不忍心再逗弄。
  再看他额头这么一撞便红通通的,以前养得是有多娇啊,这么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又怎么能放任在这样的小巷子里跟杂草似的生活?
  他就该被人呵护,精心养护。
  祁淮往前一步,温暖的指腹伸手去揉他撞红的额头,揉了几下,问:“好些没有?”
  祁知年才缓缓回神,不敢再说话,怕他真的认出小雅她们。
  祁淮手上有内力,揉了会儿,还真将他额头上那点红印子给揉没了,缓声道:“这下可能允我去你家拜年?”
  “不行!”祁知年连忙拒绝。
  “当我是坏人了?”他笑,“也是,你我确实认识不久。”
  祁知年又赶紧低头道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你不是坏人,你是好人,最好的好人了!不是……”
  祁知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祁淮被逗得在心中直笑,又怕把人给吓跑了,面上还算镇定,又道:“既如此,昨日还欠你一顿饭,不如今日请了。”
  “……”已经拒绝过一次了,不能再拒绝,况且拒绝祁淮真的好难。
  从前祁知年在家里也听下人说起过祁淮,都说国公爷性子冷清,不太好相处,那时候祁知年还不太信呢,英国公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现在看来,果真是那些人说错了,自己那样没有礼貌,将他拒之门外,他也不生气,还好声好气地与自己说话。
  才不是坏人。
  祁知年从未见过这样好脾气的人,当真是君子之风。
  再仰头看去,祁淮对他笑得淡淡的,依旧极为好看,祁知年便傻乎乎地点头:“好。”
  祁淮的笑容加深一点,祁知年又更傻了点。
  “走吧。”祁淮上前,祁知年慌忙跟上。
  此时已是中午,家家户户都是团聚吃午饭时,巷子里很安静,地上还有不少上午时放过的鞭炮与零碎的红纸,风吹进巷中,卷起地上的碎纸,鼻子里进了香灰,祁知年打了个喷嚏,又不好意思地低头,不敢看祁淮,觉得丢人。
  先他半步的祁淮却是停下脚步,祁知年差点又要撞上去。
  须臾,身上却是一暖、一重,他抬头看,祁淮解开自己身上的大披风,直接给他披到身上。
  祁知年顿了一顿,祁淮已经在他颈间慢条斯理地打起结来。
  离得这样近,仰头就是祁淮的下巴,低头是祁淮的双手,他连呼吸都不敢,祁淮手快地打好结,似是很满意,看着点点头,再道:“走吧。”
  他继续往前走,祁知年回过神,伸手就要去解开:“这,这,这样不行的!”
  祁淮却是直接按住他的手:“穿着。”
  “……”祁知年低头再看盖住自己的那只手,彻底说不出话,也动不了。
  祁淮轻笑出声,再往前走,祁知年愣了会儿,立即追上去,祁淮的脚步迈得有点大,他不得不小步跟着跑。
  祁淮的披风给他穿,有些大,披风直接拖到地上,祁知年怕弄脏了,很心疼,就一边跑,一边提着披风,走到巷口,祁淮回头见他这模样,又不觉笑出声。
  看来,过来找这小家伙的决定再正确不过,他的心情瞬时好了许多。
  祁知年终于追上来,再度拒绝:“这个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穿的,你会冻到的……”
  话还未说完,巷口不知何时静悄悄地停下辆马车,赶车的人他不认识,那人却是友好地朝他笑了笑,跳下朝祁淮行了礼,往车旁放了张上车的小马凳,便站到一边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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