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闻弦被他看得不自在,“行了,荣飞,你回房睡吧,我们明天一大早还要赶回京。”
荣飞应声告退,关好房门。
江未来看向秦闻弦,弯起漂亮的眼线,笑得像一只狐狸,他伸手去解秦闻弦的衣带,声音温柔娇媚得仿佛滴出水来,“公子,天色不早了,奴家伺候你歇下吧。”
秦闻弦抓住他的手,皱眉道:“你演戏上瘾了吗?这里已经没有看客了,没那个必要了吧。”
江未来却不依不饶,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腰,整个人贴上来,秦闻弦正要推开他,却听对方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敢跟你打赌,这次宁王是玩不过太子的。”
秦闻弦动作一顿,“你还知道什么?”
其实他一直觉得很奇怪,郑立杰这么多年装傻充愣,为了保存实力也就算了,但为何那么急,他都已经是太子了,就算要巩固自己的地位,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兄弟姐妹那么心狠手辣,生怕有人威胁到他,可能这个人隐藏的性格本身就很极端。
江未来没有回答,拉着秦闻弦到床边,一把将他推到床上,秦闻弦瞪着他,挣扎着要起身,“你干嘛?”
江未来按住他,不让他下床,自己也上了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我困了,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第72章 紫月之下(2)
高大康带人把于子非押入了大理寺牢房,本来于子非一路骂骂咧咧的,说他是宁王表弟,不能动他,高大康却毫不客气地打了他一顿,总算是把他打老实了,但是依然不肯认罪。
于子非这厢刚入狱,亲信立刻给宁王报了信。宁王气得不轻,就想直接去大理寺要人,却丽贵妃拦住了,她毕竟没白在宫里待了这多年,又刚失去了一个孩子,心眼也多了,变得更加谨慎,她知道这事有蹊跷。
丽贵妃分析道:“大理寺既然敢动我们于家的人,就是冲我们来的,肯定背后有人。一来这事坏了金虎军的名声,让百姓非议,二来你要是枉顾国法把子非捞出来,你就更不得民心了,那以后东宫之位……”
宁王听了这话觉得有理,想了想,又骂道:“我看这事估计就是郑立杰搞的鬼,他怕我抢他的位置,便先下手为强!”
丽贵妃嘘了一声,拉着宁王的手,低声道:“皇儿,如今母妃只剩你一个儿子了,你千万不要冲动行事,以免中了别人的圈套。
子非这件事你先不要出头,不如先找翼王去大理寺看看,我看他也是个鬼机灵,之前扳倒谢皇后的时候,他没少把你当枪使,这回也该他为你出力了,他不是早有向你投诚的意思吗?而且他不是跟秦闻弦也关系不错吗?”
宁王点头,拍了拍丽贵妃的手,“还是母妃思虑周到,儿臣听你的。”
归京当晚,秦闻弦和荣飞回了护国公府。
秦闻弦嘱咐荣飞,“回去了不该提的事千万别提,尤其是关于金虎军的事,免得外公不开心。”
荣飞满口答应,心说最不该提的应该是那个紫玉吧,见秦闻弦把那个叫紫玉的美女送回茂园,荣飞真是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自家世子不是真的要娶她,不然这可怎么面对国公爷和老爷。
这届科举阅卷刚刚已经结束了,明日就会放榜,沈慕久也终于可以回府休息了。
秦瑶还在宫里陪秦知雅待产,秦家便只有三代爷们儿一起吃晚饭。
就算家里没人提,外面的消息秦鸿也不是完全闭塞,他早就听说了金虎军骑兵校尉于子非因奸污害死良家妇女被抓一事。
虽说今时不不同往日,金虎军早已不是他统帅了,但是他毕竟带着金虎军驰骋沙场多年了,如今看到自己曾经全心全意付出过的铁血军队变得这般污浊,却无力再拨乱反正,心情不免有些烦闷。
然而为了不给身在大理寺的外孙添麻烦,他什么都没有说,只一个劲儿给他夹菜,“多吃点!你非要一个人搬到外面住,成天到处跑,都不好好吃饭,你看你都瘦了!”
秦闻弦笑着接过,“外公,我这不是又回来看你了吗?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啦。”
秦鸿不服:“你啊,在外公眼里,不管你多大了,都还是孩子。”
秦闻弦吃了几口饭,看了一眼沉默吃饭的沈慕久,“爹,你见过今年的新科状元了吧,是不是有你当年的风采?”
沈慕久淡淡道:“明晚你不是要去宫里参加状元宴吗?到时候就见到了。”
秦闻弦笑道:“我可是为见我姐和我娘才去的,外公,你也一起去吧。”
秦鸿是个直来直往的武人,向来不凑这种热闹,但是最近心情不畅,也十分思念女儿和外孙女,于是便答应一同赴宴。
宫宴设在景华殿,美酒佳肴,丝竹悠扬,舞姬翩然起舞。
皇帝和丽贵妃坐在上席,身穿红衣的状元郎拜谢皇恩,移步走到席间,百官举杯恭贺,“杨状元,恭喜恭喜啊!”
“多谢各位赏脸,我先干为敬。”状元郎笑容得体,举杯饮酒。
远离酒席热闹之处,秦瑶和秦知雅母子,见到家人同聚,格外开怀。
秦瑶有一阵子没见沈慕久,拉着夫君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诉说宫里的各种小事。
秦知雅微笑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胃口都比之前好了很多。
秦鸿看到这热闹的情景,跟秦闻弦说起往事,“哎呀,一晃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记得二十二年前的状元宴,我和你舅见到了你爹,你舅舅和你爹可谈得来了。后来你娘知道了,硬是求你舅舅带你爹来咱们家吃饭。”
秦闻弦看向一旁的秦瑶,他娘不像往常那般泼辣,坐在夫君身边神情温柔,唇角情不自禁上扬,就像是世间每个普通又幸福的妻子,“这届状元不行,比你当年的风采可差远了。想来也是,我家夫君这种人才可是百年难遇,哪里是寻常人能比的?”
“你别乱说,这位杨状元,也不是普通人,他是于丞相的孙女婿。”
沈慕久微微侧头,听着妻子说话,一边小酌,一边低声回应。
秦瑶托着腮,喜笑颜开,“我管他是谁,在我眼里,我家夫君就是绝世无双无人能及!”
将门虎女,大申第一才子,如今他们看起来仍然是令人羡艳的一对。
秦闻弦看在眼里,感觉温馨的同时,也有些惴惴不安。
那晚他爹和江重光临终之言,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原本,生为人子,他不应该打听也不应该评判父辈的往事,但大概是因为江未来经常来找他,他对他爹的往事也越发好奇,也有些担心。
虽然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如今江重光已经去世了,江未来也答应不报复他爹。可是,过去的事情不代表没有发生,没有人记得。
毕竟他爹曾是江重光的师弟,据江未来的说法,他爹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才和他娘成亲,并且背叛了无极门。
一直以来,秦闻弦都不敢细想,他爹那少言寡语的表象下,对他娘是否有真情。
尤其是看到他娘二十年如一日的爱着他爹,这种猜测就更是伤人。
更怕,他娘用情至深,知道事实并非如她所想,会很伤心。
第73章 紫月之下(3)
“秦少卿。”翼王郑立霄摇着扇子走来,笑眯眯,“要不陪本王去散散酒气?”
“好。”秦闻弦跟家人打了声招呼,跟着郑立霄离席。
两人走到殿外,来到无人的回廊尽头。
月光清明,郑立霄斜倚栏杆,看向秦闻弦,欲言又止。
秦闻弦打量着他的神色,主动问:“殿下,是不是有不妙的事发生?
郑立霄:“……”
看这个表情就很能说明问题了,秦闻弦转了转眼珠:“让我猜一猜,宁王找过你,要你帮他处理于子非的事吧?”
郑立霄长吁一口气,勾住秦闻弦的肩膀,笑道:“我们的大理寺少卿,这么有先见之明,那么你猜本王要怎么做?”
秦闻弦分析道:“如果殿下把金虎军校尉欺凌民女的幕后主谋揪出来,轻则掉入太子早就准备好的陷阱,重则事后被宁王卸磨杀驴。
宁王母子恐怕是回过味,知道之前谢皇后的事被你借刀杀人了,如今也想借你这把刀解决于子非的事。”
郑立霄苦笑,“没错,如今时局对我不利,如何才能让你我的处境不那么为难呢?”
秦闻弦刚要说话,忽然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似乎回廊不远处的柱子后有人影闪过。
“谁?”
秦闻弦和郑立霄警觉地对视了一眼,秦闻弦低声道:“殿下,你先回宴席,我过去看看。”
不等郑立霄答应,秦闻弦匆匆跟上那个脚步声,追过去一看,却没有看到人。
秦闻弦正觉得奇怪,突然一个人从背后伸出一把匕首到他颈间,他全身一僵!
这个人气息轻到他都无法察觉,武功何能厉害,那么他刚刚弄出动静,可能就是故意吸引自己过来的!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秦闻弦一动也没动,让自己平静下来。
背后那人凑到他耳边,细声细气,拖长调子在他耳边吐气,“这才多久没见,你就把人家忘了,真没良心啊。”
“呃……”秦闻弦翻了个白眼,推开颈边的匕首,转过身瞪向那人,“江未来,你有这么喜欢装神弄鬼吓人吗?”
江未来一身粉色宫装,作宫女打扮,收起匕首,斜眼看他,“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吧,是不是又背着我偷人了?你可别忘了,你的命归我管。”
秦闻弦:“别胡说八道了,我不是让你待在茂园吗,干嘛扮成宫女溜进宫?要是被人发现,你就死定了!”
江未来:“除非我主动现身,不然就凭宫里这些废物,谁能抓得住我?”
“呃……”得,这么自大,这魔头真是没脸没皮惯了。
算了,哪儿凉快他就哪儿待着吧。
秦闻弦转过身,打算回宴席,但是突然想起一事,又回过头,却又刻意避开江未来的视线,“你……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没听错吧?”江未来双手环胸,围着秦闻弦打量了一圈,眼角眉梢不无嘲讽,“秦大公子,你这样人人称颂的天才,怎么也会有事要求我帮忙?”
嘴贱成这样,真想抽他!
秦闻弦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为了案子也就豁出去了:“你就别阴阳怪气的了,我跟你说正事。我问你,你之前在大理寺停尸房见过那个冒充袁敏儿的女尸,你是如何确定她是妓女而不是普通民女的?”
江未来冷哼了一声,“我可是春玉楼的幕后老板,什么样的女的我没见过?那个女的长得不错,身上还有一种特殊的脂粉味,就是很多妓女用来吸引恩客的那一款,所以她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
秦闻弦:“那,你能不能帮我查到,那个冒充袁敏儿的女尸生前是哪个妓院的?有没有什么证明她身份的线索?”
说实话,对一个恶名昭著的江湖魔头提出这种要求,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也只是放手赌一把。
因为他感觉得到,这魔头虽然坑害过他很多次,但应该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否者自己早就死过多少回了。
至于他要报复自己,要戏弄自己,自己和他斗智斗勇这么久也都习惯了。
如今为了破局,他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左右这魔头也是要折腾自己的,不如自己也折腾他一下,也不吃亏。
“呃……”江未来瞪了他良久,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冷笑道,“秦闻弦,你到底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胆大妄为?这世上除了我爹之外,还没有人敢跟我提要求!”
秦闻弦:“……”
翌日,郑立霄去了大理寺衙门。
萧德胜带着朱凡率众在正厅迎接,秦闻弦站在人群后面,并没有主动和郑立霄打招呼。
他们二人都有些默契,在人前时,不会表现得很热络,反而会比较疏远。
萧德胜昂首笑道:“翼王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这不端午节了,过来请你们吃点粽子。”郑立霄笑着一扬手,他身后的侍卫仆从奉上数十个食盒和果篮,“另外,我想去牢房看望一位老朋友,不知萧大人可否通融一下?”
萧德胜看了郑立霄一眼,目光似乎颇为疑惑不解,“哦,不知翼王殿下说的那位老朋友是谁?竟有这么好的交情,能让您亲自下狱探视?”
郑立霄摇着扇子,唇角含笑,“正是于子非,不瞒萧大人说,那小子前日曾和本王赌马,输了就将他手里一个泡温泉的庄子给本王,后来他果然输给本王,但是他临时有事,还没来得及把庄子的地契给本王。”
萧德胜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哦,竟有此事?”
郑立霄的语气像是说笑,盯着萧德胜眼神却有几分锐利,“是啊,本王得知他近日被你们抓来了,被关了两日,如今还没有认罪,本王想着还是赶紧找他把东西要过来,否者他日这小子若出了事,本王的庄子也就不翼而飞了。萧大人,你说是不是?”
萧德胜:“……”
秦闻弦站在不远处,没有说话,也憋着没让自己笑出声。
翼王手上虽然并没有实权,但是身份摆在那里,萧德胜就算再争强好胜,就算背后有靠山,也不敢公然跟一个皇子叫板,只得应允他去牢房探视于子非。
郑立霄跟着一个衙役往牢房去,从秦闻弦身边经过时,郑立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塞了个纸条给秦闻弦。
等旁人离开,秦闻弦走到角落,拿出纸条一看,郑立霄约他今晚去城西的鱼香酒楼。
萧德胜忍气坐在厅中,喝了一口茶,皱眉对朱凡道,半个时辰后,就去牢房请翼王出来,绝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然而,没等半个时辰,停尸房等守卫急匆匆跑来报告:“萧大人,不好了,袁敏儿的尸体突然不见了!”
萧德胜惊得打翻了茶杯,霍然起身,“怎么回事?是谁闯进了停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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