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门主不甘心沈慕久就此脱离无极门的控制,本来要去找沈慕久算账,却被老门主拦下来,两人还打起来了,太门主被他打伤,又因为气急攻心,生了大病,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后来老门主继任,人变得越来越狂躁,把门派也搞得一蹶不振,害我们门主小时候吃了不少苦。”
“景彤……我是说,江未来他娘……她后来怎么样了?”
“她当然没你娘那么幸福,老门主虽然把她留在无极门了,但是并没有娶她,只是把她当一个外室。
当她怀了门主的时候,我爹都劝老门主娶了她,可是老门主谁的话都不听,变得越来越疯。
所以门主他娘的日子也过得很苦,郁郁寡欢,最后得病去世。我们门主就更苦了,经常被他爹打,但还是坚持苦练武功,振兴门派。”
门外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秦闻弦猛然惊醒过来,推开门去看,只见外面天色暗了,一个眼熟的人影向外跑了,门口有一个摔坏的食盒,看起来是护国公府的样式。
娘!
秦闻弦心中一凉,刚刚一定是娘过来送吃的给他,在外面偷听到他和梅雪说的话了。
他一直担心有一天娘会知道爹过去的往事会伤心,没想到终究是逃不过。
娘那么爱爹,如今突然知道这些事情,也不知道她这样跑出去,会不会出什么事!
秦闻弦赶紧追出去,回护国公府找人,结果发现娘根本没回来,他赶紧派荣飞去丐帮的据点通知庄海,看他娘有没有过去找庄海,如果没有,就让丐帮的兄弟帮忙找人。
秦闻弦这么大动静,早就惊动了沈慕久和秦鸿,秦鸿拉着秦闻弦问:“弦儿,你娘出什么事了?”
秦闻弦看了沈慕久一眼,欲言又止,含糊道:“娘……她去了茂园,跟我吵了一架,她很生气地跑掉了,我很担心……”
秦鸿不解:“你们吵架?你们母子平常就吵吵闹闹,过一会儿就好了,你何至于这么担心啊?”
沈慕久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端倪,却没有多问,“天色晚了,我也出去找找他吧。”
秦闻弦跟着他走,“爹,我跟你一起去。”
秦鸿看着他们父子匆匆离开的背影,也隐约察觉出有些不对劲来,总觉得他们有事情瞒着他。他在家中也坐不住,也跑出门找女儿。
夜色渐浓,涌动的乌云遮住了月亮。黑夜更黑,生出一股闷热,让人感觉大雨将至。
秦闻弦跟着父亲出了护国公府,上了马车,才悄声道:“娘偷听到无极门左护法说话,可能已经知道您……以前在无极门的事了。”
他不好意思提起江重光和景彤,但是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爹是个聪明人,立刻就能明白过来。
沈慕久垂下眼,沉默片刻,“那些事,你都知道了。是不是也很恨我?觉得我很虚伪?”
听到爹这话,秦闻弦觉得他心里也不是不难过,他弦抿了抿唇,“爹……你们上一代人的事,是非对错,儿子不好评价。但是我知道,没有你和我娘,就没有我。
你若是觉得做错了,觉得对不起无极门,对不起娘,我会尽一切所能帮你弥补过失。”
沈慕久眼神微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过了一会儿,轻声叹道:“你是个好孩子,和你娘一样,豁达潇洒,值得人用心对待。”
秦闻弦有些心酸,叹了口气,“娘的确是不拘小节的人,对别的事也看得开,可她对爹你却是用情至深……我也不知道,她这次还能不能看得开。”
夏夜的京城,长街漫无尽头。天越来越晚,街上的人逐渐都往家里赶,夜市的摊贩一个个开始收摊回家。
却没人知道,那个伤心的女子没有回家,到底去了哪儿。
京城的盛夏多雨,第二日果然下起雨,天色阴沉,满地泥泞,让本就不安稳的护国公府显得更加混乱。
秦瑶还没有回来,他们昨天找了一晚上,没有任何消息。
庄海让荣飞告诉秦闻弦,他已经派丐帮的兄弟去找秦瑶了,也通知了秦瑶的几位江湖朋友,让他们如果找到秦瑶,互相通个气。
秦鸿见这种情况,越发觉得女儿失踪蹊跷,拉着秦闻弦追问:“你娘到底出什么事了?她从来不会这样的失踪的,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秦闻弦张口无言,爹和江重光在无极门的往事,在外人看来肯定是骇人听闻的,他又怎么敢告诉外公?
“爹,是我对不起阿瑶,让她难受了。”沈慕久走到秦鸿面前,低头抱拳,“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向她道歉的。”
秦鸿瞪圆了眼睛,指着沈慕久,“原来是因为你!也只有因为你,阿瑶才会如此失常!你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伤心的事?你不会是背着她在外面乱来了吧?!”
秦闻弦赶紧拉住秦鸿,“外公,您不要胡思乱想,爹绝对没有背叛娘,如今最重要的事,还是要把娘找回来啊!”
秦鸿瞪了沈慕久一眼,气得拂袖而去,“等找到了阿瑶,老夫再收拾你!”
“外公,外面下雨呢,别忘了带伞!”
外公也是个急脾气,秦闻弦实在担心,外公如果出去打听到爹和无极门的那些事,真的会气得杀了爹。
他本想跟着外公出去,刚到门口,却见到宫里派来的太监,他送来惠贵妃的邀请函,还笑眯眯地捧上两套衣服,“世子,贵妃娘娘很惦记您,特地派奴才送给您的礼物。”
秦闻弦赏了他银子,“谢谢公公跑一趟,十天后是十二皇子的满月宴,应该是我这个做舅舅的给他准备礼物才是。”
十天后,也就是八月十一举行满月宴。
希望到那时候,娘能够找回来,不然姐姐知道了,也会很担心的。
这么一耽搁,他早已追不上秦鸿了。
秦闻弦撑了伞出去,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想起上次下雨时,江未来躲到他的雨伞下的情景。
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无极门的情报网那么广,要不要让江未来帮他找他娘?
但是他随后又否定了这个念头,江未来本就恨秦家人,娘又是因为知道爹和无极门的事,受不了打击而跑掉的,如今又怎么让他去找娘?
这种时候江未来搞不好会拍手称快,落井下石吧?
反正他一直想报复秦家人。
他最终决定去鱼香酒楼,看翼王的暗卫能不能想办法找人。
然而就在去往鱼香酒楼的那条街上,他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树下,顿时愣住了。
江未来?
他病体未愈,唇色发白,双眸却是更加乌黑,笔直望着他。
他是在等自己?
秦闻弦摸不准他在想什么,他却主动走过来,站到他的伞下,盯着他的双眼,“你又来找郑立霄?为什么不去找我?”
“呃……”秦闻弦顿了顿,移开视线,不与他对视,“我是在找我娘,你没事的话,还是回去养病吧。”
他把伞塞到江未来手里,转身要走,江未来却拉住了他的手腕,“昨天,我的人见过你娘。”
秦闻弦一惊,回过头看着他,“什么时候?我娘现在哪里?”
江未来咳嗽了两声,抓紧他的手腕,把伞塞回给他,“我头疼,你先送我回去再说。”
秦闻弦直觉上他没有骗人,于是没有多说,顺从地接过伞,扶他回茂园。
江未来一回去,梅雪就端来汤药给他喝,瞥了秦闻弦一眼,抱怨道:“门主,您病还没好,还非要外出,某些人也不知道领情。”
秦闻弦没心思理她,“昨晚,有谁见过我娘?”
肖武站出来,挠挠头,“是我。”
他手臂上缠了绷带,明显不久前受过伤。
昨晚,梅雪给秦闻弦说了沈慕久和无极门的往事,不料秦瑶来给秦闻弦送吃的,在外面偷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当时江未来在卧房也还醒着,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秦闻弦冲出去找他娘,江未来立刻就派肖武也出去追人。
第89章 不测风云
秦闻弦没追到秦瑶的踪迹,肖武却有收获。
秦瑶跑出茂园之后,到酒肆买了酒,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肖武找到她,正欲上前相劝,突然出现了数十个蒙面的黑衣人,与秦瑶缠斗起来。
秦瑶喝了酒,明显不是对手。肖武赶紧过去帮忙,但是那一群黑衣人武功高强,刺伤了肖武,最终还是将秦瑶带走了。
“你是说,有人绑架了我娘?”秦闻弦皱起眉头,急声问,“你和我娘的武功都不低,可见那群黑衣人十分厉害,你能看得出武功路数吗?”
江未来放下药碗,指了指肖武受伤的手臂,“从那个伤口来看,那个人应该是薛道云。”
秦闻弦脸色大变,“一剑鬼手薛道云?”
薛道云正是杀死他的老师吴贺的江湖刺客,那时候薛道云已经被太子收入麾下,如此说来,抓了他娘的也是太子。
太子抓了他娘,到底想干什么?
是因为姐姐生了十二皇子吗?他会不会杀了娘?
秦闻弦脊背发凉,有些站不稳,瘫坐在椅子上。
江未来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抿了抿唇,“如果薛道云要杀人,当场就杀了,没必要把人带走。接下来,你就等着太子的消息吧。”
秦闻弦担心娘的安危,心烦焦躁得不行,却也知道江未来说的不无道理。
两天后,秦闻弦在大理寺处理公务,有些心不在焉。萧德胜看到他时,却是明显心情不错,还有闲心和朱凡下棋,没有追着下属查案子。
秦闻弦越发确定,萧德胜和太子串通一气,萧德胜此时肯定知道,他娘已经被薛道云绑走了。
下午,秦鸿身边的小厮跑来,说家里有急事,国公爷请他尽快回府。
秦闻弦匆忙回了护国公府,只见门口有好几个侍卫把守,比之前守卫严实了不少,就连院子里也是多了人巡视,他很是奇怪,但是看到绿枝站在花厅门口,他已经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绿枝对他行了一个礼,“世子,娘娘在等你。”
秦闻弦对她点点头,进了花厅,只见秦知雅戴着白色风帽,遮掩着容貌,明显不是正常出宫省亲的模样,她正抱着孩子给秦鸿和沈慕久看,“外公,爹,你们看是不是他长得很像弦儿?”
愁眉不展好几天的秦鸿,伸出粗糙的手指摸了摸孩子娇嫩的小手,难得露出一丝笑,“是啊,都说外甥像舅舅,果然不假,这孩子以后肯定也又聪明又好看,不输给他舅舅。”
沈慕久看着孩子白嫩嫩的小脸,想要伸手触碰,又收回了手。
“姐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秦闻弦走上前,“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秦知雅把孩子塞到秦闻弦手里,“弦儿,你先帮我抱着孩子。”
秦闻弦接过软乎乎的小外甥,抱在怀里,小外甥看到他,眼睛黑亮柔软,咧开没有牙的小嘴笑了,看得人心里软软的。
秦知雅掏出一个信封,“昨日有人送了这封匿名信到云清宫,但是我猜,这应该是太子的手笔。事关整个秦家,所以我只能赶紧秘密出宫来见你们了。”
秦鸿叹了口气,沙哑的声音满怀担忧:“知雅,你这样出宫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陛下知道了怪罪你怎么办?”
秦知雅看了秦闻弦怀里的孩子一眼,“所以我把齐儿也带出来了,我明日就会回宫,如果在这之前陛下发现了,我就说是想带孩子探亲,看在孩子的份上,陛下也不会怪罪的。”
秦闻弦看了那封信一眼:“姐姐,太子是不是告诉你,娘被绑架了?”
秦知雅点头,展开那封信,“你们看,这封信上说,若想再见到秦瑶,就放了谢怀礼。否者,秦瑶必死无疑。三日后,在宁王府交换人质。”
秦闻弦拧起眉头,“看来太子还是很在意谢怀礼这个表弟,他发现谢怀礼失踪,以为是我抓了他。”
秦鸿急了:“你没有抓谢怀礼?那拿什么交换你娘?”
秦闻弦忙解释道:“外公你别急,我是没有抓谢怀礼,但是我知道他在哪儿。之前谢怀礼在市井教小孩子唱童谣,散布对爹不利的消息,我让荣飞抓住他,他现在被翼王关在密室里。我等会儿就让荣飞去找翼王,把谢怀礼要过来。”
沈慕久沉思片刻才开口,“很奇怪,太子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装傻充愣十多年,让人对他没有戒心,暗地里残害兄弟姐妹,甚至牺牲了谢皇后,只为了保住自己的东宫之位,可是这次却为了谢怀礼这么大费周章,会不会背后有问题?”
秦鸿早就对他气不顺,怒道:“现在救瑶儿要紧,抓她的人可是薛道云,杀人不眨眼!你还这么拖拖拉拉,是不是想害死瑶儿!你这没良心的负心汉,早知你的真面目,我当初就不该把女儿嫁给你!”
秦知雅拉了拉秦鸿,温声劝道:“外公,您别生气,我相信爹肯定是因为在意娘的安危,所以才会谨慎行事。如果轻举妄动,可能还会害了娘。”
秦闻弦赞同道:“没错,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太子和谢怀礼道交情似乎比我们想象中深。可能是我之前和太子交往不多,没发现他和谢怀礼的关系这么好,但是我上次见到谢怀礼,他也是一副自愿为太子肝脑涂地的模样,还说太子一定会赢,只要太子赢了,他们谢家就赢了!”
“只要太子赢了,他们谢家就赢了……”沈慕久默念着这句话,突然沉静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有没有可能,太子其实不是皇室血脉,而是谢家子,也就是谢怀礼的亲兄弟。这也可以解释,他们兄弟二人为何如此看重对方,太子这些年又为何伪装自己,残害兄弟姐妹,生怕有人危及自己的地位。”
“这不可能吧……”秦闻弦和秦知雅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种说法太过骇人听闻,也只有他们的爹,这么聪明绝顶的人,才敢如此大胆假设。
秦鸿想了想,一拍掌,“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记得三十年前,谢皇后怀太子的那一年,老夫还是金虎军统帅,行军遇见过一位江南神医,陛下让我送那位神医去给谢皇后诊脉,看谢皇后怀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当时谢皇后已怀胎六个月了,神医说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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