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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你们喜欢哪个？都不喜欢我再帮你们想几个？怎么样？”
凌羽的话打了在场每个人的脸，医院的救护人员趁大家都愣着，终于挤到了凌羽面前。
“小朋友，他现在什么情况？”
凌羽深吸了口气，冷声说道，“他为了给我挡着，被五个人围着打，身上应该很多伤，后背上被刀从右肩一直划到了左腰，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医生，求你们，快点救救他。”
“小朋友，你先把手松开，我们要把他放担架上。”
“我哥不会有事的，对吧？”
医生看着凌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姓方，叫方磊，你哥现在失血过多，必须立刻输血，还有你，你的胳膊上是你自己的血，还是你哥哥的血。”
“我……”凌羽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连忙说道，“我这只是小伤口，没事，方医生，你一定要救我哥。”
“放心吧。”
凌羽把手从楚宁的手心抽出来，让医护人员把他放上担架，可凌羽的手刚抽出，楚宁就猛地睁开了眼睛，摸着凌羽的手，握紧，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哥，哥？”凌羽还以为楚宁醒了，可任他怎么喊楚宁都没反应。
方医生做了这么多年医生，也被这一幕震惊了，他摸了摸凌羽的头，低声说道，“你的伤口也需要处理，一起上救护车吧。”
“好。”
凌羽扶着担架，一路小跑的跟着，他和楚宁的手一直紧紧的握在一起，从他们相握的手往两边看，不管是躺着的那个还是跑着的都浑身是血……
“小羽。”凌羽经过身边的时候，陈菲和凌海洋下意识的同时出声，可凌羽却像根本没听见似的，跟着担架一起钻进了救护车。
凌羽的伤的确不中，老二当时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没下狠手，方医生很快就给他清理好伤口也包扎好了，顺便还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定他没有其他伤了才放下心来。
“凌羽，你哥要进手术室，手必须放开了，你在外面等，行吗？”
“我哥不会死的对不对？他一定不会死的，对不对？”凌羽拉着方医生的手，眼里全是乞求。
“医生，手续都办好了，这是单据。”孙秘书没有跟着凌海洋去警局，他早就在医院排队守着了。
方医生的接过孙秘书手里的单据看了一眼，又弯下腰看向凌羽，轻声说道，“你哥最主要的就是失血过多，其他的还要进一步检查，如果你现在让我进去我保证还你一个健康的哥哥，可你要是再不松手让你哥继续流血，那我可就不敢跟你保证了。”
听到这话，凌羽连忙松开了手，好像他刚才握的不是方医生的衣服，而是一块烙铁。
“方医生，拜托了。”
“放心。”方医生拿着单据进了手术室，先让护士把东西都准备好，他自己则去洗手换衣服去了。
凌羽的胳膊上有伤，孙秘书不敢碰，但他又明显快撑不住了，孙秘书想了想还是揽住了凌羽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看着手术室的门上亮起正在手术的红灯，凌羽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发软，要不是有孙秘书撑着，他已经瘫在地上了。
“小羽！”凌海洋和陈菲赶到手术室门口就看到凌羽一脸惨白的靠在孙尧的怀里。
“市长、夫人，大少爷已经在手术了。”孙秘书扶着凌羽在长椅上坐下，然后自己走到了凌海洋身边。
凌羽双手捂脸的坐在长椅上，身形削瘦，还染了血，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与孤独。
“你……”凌羽刚想开口服软，让凌海洋和陈菲有事就先回去忙就听到一阵喧闹，紧接着就看到很多记者向手术室这边涌了过来。
所有的话尽数咽了回去，凌羽拧眉，看向凌海洋和陈菲，冷声说道，“你们要是还没被采访够麻烦去楼下，这里是手术室，需要安静。”
“你说什么？”陈菲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似的，在厂房是这样，来到医院他还是这样，浑身都是刺，说话也呛人的很，再也找不到半分从前温润乖巧的影子。
“你们要接受采访就去楼下，这里是手术室，需要安静。”
“你……”陈菲指着凌羽，瞪圆了双眼，“凌羽，你的教养呢？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呵，教养？”凌羽站了起来，因为太激动，手扶着墙面的时候用力过猛，包好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纱布。
“我不知道你们这么忙当初为什么还要坚持生下我，在你们眼里楚宁就是个你们花钱养着的小猫小狗，呵，在我看来，我和他也没什么不一样，都是你们花点钱养着的会说话的玩物而已。”
陈菲拧眉，厉声呵斥道，“凌羽，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小猫小狗，什么会说话的玩物，这就是你跟妈妈说话的态度吗？”
署名“叛逆”的死火山终于还是因为堆叠的失望彻底爆发了，凌羽抬起头看着妈妈的眼睛，掷地有声的回答了一个字，“是！”
17、第 17 章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是他教你的，对不对？”
“我就知道，一个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能是什么好东西，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把你带的不知礼数，忤逆长辈了！”
看着陈菲完全接受不了自己叛逆几近崩溃、歇斯底里的样子，凌羽竟然莫名觉得有些愉快，只是他听不得陈菲诽谤楚宁，他今天会说这些话全是因为他对眼前这两个人已经失望透顶。
失望……
凌羽默念着这两个字，在心里冷笑了几声，失望就是曾抱有过希望，他的好爸妈都已经冷漠接受采访比他的生死还重要的地步了，他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的确，以前不管爸妈对他怎么不闻不问他都无所谓，好也罢坏也罢，左右都是没人在意，渐渐的他自己也就不上心了。可现在，他有了楚宁，楚宁会在意他开不开心，会在意他吃没吃饭，在意他有没有睡好，好不容易，他的世界终于不是冷冰冰的了，楚宁却正躺在与他一门之隔的冰冷的手术台上。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要不是他，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面对陈菲歇斯底里的质问，凌羽的脑海里全是楚宁的好，他抬头看向陈菲，嘴角微扬,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妈，你说的那个他现在正躺在手术室里，你在记者面前维持你爱儿子的美好形象的时候他刚救了你儿子的命。”
“你……”
看着陈菲欲言又止的样子，凌羽笑着说道，“妈可能不知道吧，我被绑匪抓上车的时候，他死死抓着我的手一直追着车跑，绑匪为了甩掉他，又是加速又是关车门，可就算是被车拖着跑，就断车门差点把他的胳膊夹断他都没松开我的手。”
“还有，我被绑匪绑在柱子上动都动不了，只能忍受绑匪的拳打脚踢的时候，是他拼命的挣扎，扑到我身上替我挨了所有的打，也是他在绑匪拿刀砍我的时候，拼了命的挣断了绳子，顾不上被磨烂了的手腕替我挡了那一刀！”
“妈，这就是你说的带坏我的人，他在你眼里一文不值，是个从孤儿院里出来的上不得台面的臭虫，可在我眼里，他就是好，至少比第一时间接受采访对儿子不闻不问的你们要好！”
转身的瞬间，一滴眼泪落在了手背上，凌羽连忙抬手擦掉，在心里唾弃自己，“呵，凌羽，你可真他/妈/的矫情，没事说这么多干什么，除了手术室里的那个人谁还会在意你。”
“你……”
“好了，别说了，你的伤口裂开了，先去楼下处理一下。”
凌海洋终于开口，凌羽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唇，摇了摇头，“我没事，伤口在救护车上处理过了，你们有事就走吧，我在这里等我哥出来。”
“凌羽！你以为你这是情深义重吗？你这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
看到妈妈被自己气的不轻，凌羽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怵的，可沉寂多年的死火山爆发了，又岂是这么容易就熄灭的。
凌羽看着陈菲，见她正瞪着自己，比起平时冷面总裁的样子，今天的情绪实在外露太多了。
“也许，她也是担心我的吧？毕竟我是她亲儿子。”凌羽光是这样想就觉得自己疯了，竟然到现在还在做这样不切实际的梦。
凌羽已经和陈菲差不多高，他走到陈菲面前，微微抬头就对上了陈菲的眼睛。
看到妈妈看着自己，凌羽缓缓的闭上眼，冷声说道，“妈，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一顿吧，不过，只要你不打死我，我就一直在这里守着，哪都不会去，直到我哥平安出来为止。”
“你哥？”
凌羽只听到这两个字，他闭眼等了半天，预想中的疼痛也没有到来，凌羽睁开眼，看到妈妈正看着他，眼里全是失望，他在心里轻笑了一声，冷着脸别过头，转身走到刚才坐的长椅前，又坐了下来。
凌海洋一直都在看着凌羽，从厂房到手术室，凌羽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意外，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儿子一直都是懦弱又没有任何脾气的，要不也不会被刘成业欺负好几年都不出声。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凌羽不是没有脾气，是他根本就没把那些事儿放在心上。
一个人平时看起来有多么温文尔雅多么温顺没脾气，被触到逆鳞的时候他就会让你知道他究竟有多嚣张多暴戾。凌羽现在虽然不至于嚣张暴戾，可与之前的他相比也已经是天差地别。
在凌海洋看凌羽的时候，陈菲也一样在看，不过她想的不是儿子的性格为什么转变这么大，也不是自己的做法究竟有没有问题，而是还躺在手术室里的楚宁的去留。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向懂事乖巧又听话的儿子学会了跟她顶嘴，忘了所有规矩，如果楚宁继续留下，她担心她的儿子以后会变得越来越不堪，那她的面子还往哪搁？还怎么带他出去参加宴会？
好在楚宁的伤只是看起来吓人，大多都是皮外伤，背后那一刀的刀口的确很长，从左腰到右肩贯穿了整个背部，好在刀口并不算深，缝合了伤口又输了血，恢复只是时间问题，最严重的伤在手腕和肋骨，他替凌羽挨那些人的踢打的时候被踢断了一根肋骨，为了挣断绳子他的两个手腕都被磨的血肉模糊。
“他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两个手腕磨的都能看到骨头了，偏偏还不能缝合，只能一点点恢复……”护士看着方医生给楚宁的手腕做清理，心疼的直掉眼泪。
“怪不得外头那个孩子这么紧张，要是我哥也这么护着我，我一定什么都听他的。”
方医生医术精湛，处理这些伤十分得心应手，手术很快就结束了，凌羽一直盯着手术室的灯，看到红灯变成绿灯，他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随着滴的一声响，手术室的门打开，还带着手术帽的方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方医生！”凌羽看到方医生立刻窜到了他面前，“方医生，我哥呢？他怎么样了？”
方医生轻笑，抬手摸了下凌羽的头，“不是答应你还你一个健康的哥哥吗？他没事了，只是手术的时候打了麻药，他还在昏睡。”
“我哥他……”
方磊知道凌羽是关心上是，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术记录本，朗声说道，“你哥胸前的肋骨断了一根，手腕也伤的很严重，不能缝合只能每天换药慢慢恢复，至于后背的伤，虽然伤口很长，但刀口不深，已经缝合好了，不用担心。”
“对了，病人这几天应该会反复发烧，伤口也要每天换药，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你们办好住院手续了吗？护士在里面整理，病人马上就可以出来。”
听到这话，孙秘书连忙说道，“办好了，都办好了，在楼上的单人病房。”
“行，那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护士很快就会把病人退出来了，你们可以一起去病房。”
“方医生。”眼见着医生要走，凌羽大喊了一声，方磊转头看向凌羽，笑着说道，“怎么了？担心你哥？”
凌羽摇了摇头，他站直了身子然后弯腰给方磊鞠了一躬，“谢谢，谢谢你救了我哥。”
方磊轻笑，对他挥了挥手，“住院期间我们还会每天见面的，不用这么客气。”
“虽然在救护车上已经给你的伤做过处理，但最好还是再检查一下，等安顿好你哥，你来一楼的外科主任办公室找我。”
“好，谢谢。”
陈菲看着凌羽，想着他对自己和对医生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抱着双臂，拧眉站在墙边，没有出声。
“病人家属呢？病人在哪个病房，可以回病房了。”护士把楚宁推出来就大声喊话，凌羽连忙跑了过去，“这里，我们在这。”
凌羽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煞白的楚宁，眼泪不受控制的拼命往下掉，“哥~~~”
护士见凌羽哭的这么伤心，连忙安抚道，“小朋友别怕，你哥只是麻药还没过，昏睡着，方医生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他做的手术，你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谢谢姐姐。”
凌羽虽然很想握紧楚宁的手，但又怕自己凑得太近会碍事，说完话就退到了一边，跟着护士和孙秘书一起去了病房。
他站在病房的门边，能看到楚宁又不打扰护士们给楚宁上各种检测仪器、挂水的位置，他一直盯着楚宁惨白的脸，脑子里全是楚宁挣断绳子扑向他的场景。
“哥~~~”
“楚宁。”护士看了眼床头卡，转身问道，“你们都是楚宁的家属吧，今天晚上你们谁在这里看护病人？”
“我！”听到护士说话，凌羽猛地一激灵，立刻回了神。
护士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拧眉说道，“你在这里守着病人？”
“嗯，护士姐姐，他是我哥，我可以照顾他。”
护士听凌羽说完，抬头看向剩下房间里的三个大人，冷声说道，“这孩子胳膊上还缠着绷带，绷带都染血了，明显还受着伤呢，你们就忍心让他留下来照顾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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