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夸赞道:“暖被窝的功夫倒是不错。”
然后背着姜有年侧躺,闭上眼睛。
姜有年还愣愣地坐在床头,看萧邑澍这么欣然接受,有点难以置信。
真的就这么睡了?我睡了你的床不生气吗?
姜有年忽然想爬下床了,可是他在内,萧邑澍在外,下床有点困难。
他看着萧邑澍安然入睡的侧脸,想到在浴池里没有得逞。
还是不服气。
于是姜有年拉上被子,也躺进被窝里。
两人中间隔了一人的空隙。
忙活了一整天,姜有年几次气得头昏眼花,真是找罪受。
他一连打了三个哈欠,睡觉前想要干点儿什么气一气他,最终败给了疲惫的身体。
太累了,睡一觉起来再跟他斗吧。
卧房的窗户半开,夜里的凉风吹了进来。
姜有年露出的肩膀感觉到冷意,睡梦中往被窝里缩了缩。
感觉到身旁有一个烧得火旺的暖炉,越靠近越发舒服。
姜有年主动往萧邑澍的后背靠近。
他舒坦了,扭了扭身体,在萧邑澍后背来回研磨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睡姿。
睡着小狐狸乖巧可人,与白天欠揍的样子判若两人。
萧邑澍感觉到后背靠近一股压力,便转身伸手按在他光滑的腰部用力推开他。
姜有年的脑袋不轻不重磕到床头板上。
这狐狸竟然没被磕醒,看来今天真的是累坏了。
萧邑澍推的一把没少用劲儿,直把姜有年大半个身子推出被窝。
新婚才第三天,被褥依旧是大红色的鸳鸯被。
姜有年浑身肌肤本就如冬雪般白,窗外的月光一照,更白得耀眼。
萧邑澍看了一会儿回过神,也不给人盖被子,就让他这么光着睡。
冷死他算了。
可是待萧邑澍半睡不醒的时候,在被窝外冷得发抖的狐狸哆哆嗦嗦钻进来。
再次贴上他的后背,手脚并用缠上「大暖炉」。
萧邑澍意识模糊,醒不过来再次把人推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床头。
姜有年从一个混乱又记不清的梦中醒过来,入眼便是萧邑澍高耸的鼻梁。
还有他熟睡中静逸的俊脸。
萧邑澍入睡前是背对着他侧躺,现在是平躺的姿势。
而姜有年的姿势却没有变,依旧是手脚并用缠着枕边人。
他半边身子压在萧邑澍身上,那他的肩膀当做枕头,一晚上抱着这么个暖炉,好久没有睡过如此舒坦的觉。
一只手掌覆在对方的胸膛,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敲打着他的手心。
每一下跳动从手心传入他脑海中因刚醒而较为脆弱的感官世界中,然后连自己的心脏也跟着对方的心跳频率。
甚至有加快的趋势。
姜有年稍微抬头就能近距离看到萧邑澍的眼角。
脸上细小的绒毛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晨阳洒在他的脸上泛着金光,
原本两道一样的心跳声,其中一道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姜有年深吸气,尝试将自己的心跳放慢些。
感觉到萧邑澍被窝里的手好像动了动,姜有年一口气吸进去没敢吐出来。
因为那只手好像碰到了一处他十分敏感的部位。
姜有年才想起来自己昨晚什么都没有穿就躺到床上……
所以他是光着身子与这瘸子睡了一晚上。
虽然大家都是男的没什么关系。
可是总有一股已经吃了亏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还讨不回来。
姜有年悄悄将脑袋缩进被窝里,藏了两个人而隆起的被褥慢慢边得没那么鼓。
不一会儿从床尾闪出一道白色的东西。
一只毛茸茸的狐狸轻盈地跳下床,蹲在地上用前爪挠了挠两只耳朵。
回头看了看床上的人,又跃上窗台,跳了出去。
留下床上熟睡的一人。
萧邑澍缓缓睁开眼睛,用眼尾余光瞟向空荡荡的窗户。
瞳孔清朗,没有刚醒来的迷蒙。
他坐起身,掀开上半身的被子,被子上还有姜有年身上特殊的气味,怎么拂都久留不散。
不是普遍狐狸身上的狐骚味,不是脂粉味,不是植物香,更像是小奶猫身上的糖人甜味。
怪腻人的。
萧邑澍打算起床后让丫鬟把整套床褥换新的,卧房要清扫一遍。
他伸了伸腰。
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右腿好像动了一下。
是很轻微的动作,神经也有很细微的感觉,几乎微乎其微。
可萧邑澍知道这不是幻觉。
他那坏死多年的右腿确实是动了,也有感觉了。
不过这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即便如此,也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
这只狐狸倒是说话算话。
没过几天,萧邑澍真的派人去南灵山抓了十只生猛的大肥鸡回来。
不为别的,只是兑现打赌输了的承诺而已。
而在别人眼里,麒王殿下十分宠爱这位新进门的王妃。
给王妃炖鸡汤而已,市井里卖的农家鸡哪只不肥?竟然特地派人去如此遥远的南灵山抓鸡回来。
吃了能升仙不成。
姜有年看着柴房旁边的鸡舍里的十只大肥鸡满足极了。
一扫几天前在浴房里受的怨气。
厨娘已经想好这十只鸡要怎么变着法子炖汤给三王妃补身子,好让她给麒王殿下生个大胖儿子。
而姜有年哪里有想那么多,他最喜欢且只接受的烹饪方式简单得多了。
在静悄悄的凌晨夜里,姜有年因为昨晚没有吃饱,半夜被饿醒了,于是潜入鸡舍抓了最肥的一只。
他是打算就这么拔了毛生吃,这是他们妖精最喜欢的口味。
新鲜热乎又富有最原始的营养。
凡人吃的食物经过烹饪后没有了原始的肉香味。
姜有年当董晚秋这些天看着那些被煎炒蒸焖入味的食材勉强吃两口装个样子。
每天饿得够呛,饿得他每天晚上要去城外的山里找吃的。
现在王府里总算能有一口对他来说是真正的肉。
姜有年徒手将鸡的脖子掰断,抓着鸡爪子倒挂了会儿,等体内的血液放干净了,便开始享有美味的食物。
就在他露出尖锐的犬齿准备下嘴的时候,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划破寂寥的凌晨夜晚。
树上的乌鸦叫喊着逃跑。
整个麒王府瞬间嘈杂起来。
刚才尖叫的女人就站在姜有年后面不远处,喊完就因为刺激过度晕倒在地上。
姜有年上前去看,这不是厨房的厨娘吗。
大半夜的她在这儿干什么?
难道她也肚子饿了……
厨娘原本想着明天要炖一锅人参鸡汤给三王妃,要提前备食材。
所以凌晨天还没亮就去厨房开始做准备功夫。
没想到看到鸡舍里蹲着个黑影,因为是晚上她没看清楚是谁。
直到看到那人徒手拧断了鸡的脖子,喷了满地是血。
厨娘不是没有杀过鸡,可谁杀鸡像是跟鸡有仇似的。
如此还不止,那人竟然还准备直接用嘴去咬,他这是要生吞啊。
白天见到还好,问题就在于现在是晚上,看到这一幕后,厨娘就以为她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不干净的脏东西。
她吓得当场惊叫出声,随后晕倒在地上。
姜有年提着鸡,一脸无辜,手指戳了戳鸡翅膀:“是你吓她吗?嗯?”
远处有许多脚步声正往这边跑,府内守夜的小厮拿着火把跑过来,姜有年便轻盈地跳到屋顶上离开了。
“怎么回事?谁在喊?”
“声音是厨房那边传来的。”
“我听着像是赵大妈的声音,是出什么事了吗?”
“可能是刺客,你们去三殿下的院子里守着,其他人跟我过来。”
“来人,赵大妈晕倒了,没有受伤。”
“有看见刺客吗?”
“没有,可是少了一只鸡。”
“都给我搜!”
萧邑澍在睡梦中听到杂乱的说话声,以为是做梦。
外头的声音越发吵闹,他从睡眠中清醒,睁开眼睛才发现不是做梦。
他坐起来看向窗户,窗户没有开。
透过窗纸能看到外头有很多人影来回走动,烛光晃来晃去,把卧房里头也照亮了些。
窗外立着一道人影,是褚云。
萧邑澍问:“发生什么事?”
一直守在门口的褚云听见里头传来问话,回道:“三殿下,府里进了窃贼,请在卧房里不要出来。”
萧邑澍:“窃贼?偷什么东西?”
褚云:“厨房里的一只生鸡。”
此时卧房里的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
姜有年一手提着只拔干净毛的生鸡,向萧邑澍扬了扬,用唇语问:“吃吗?”
萧邑澍:“……”
第91章 新进门的媳妇儿不能给饱饭吃
外头的混乱在天亮后不久便平息了。
那天凌晨,萧邑澍亲眼看着姜有年把一整只没有经过任何烹饪处理的南灵山大肥鸡吃进肚子里。
如果让别人看见,可不止赵大娘那样晕倒就算,非得吓得不见七魄。
萧邑澍从前上过战场,什么血腥场面没有见过。
战后的难民村里饿得人吃人也是有的。
经过鸡舍被窃事件,麒王府的守卫森严了许多,特别是夜间巡逻。
褚云担心主子的安危,几乎每天晚上都值班夜巡,连一只鸟儿都不准进出。
如此一来,姜有年夜晚若是饿了就不能翻墙去京城外面的山里打野食。
七天过去了,没有抓到偷鸡贼,守卫依旧日夜巡逻。
厨娘担心鸡舍再次被窃,于是每天杀一只鸡炖给三王妃。
每天边杀鸡边骂偷鸡贼,骂得比杀父仇人还要狠。
这些天却苦了姜有年,他这七天顿顿吃不饱,还总是无缘无故打喷嚏。
每天望着用各种滋补的药材炖出来的鸡汤,他那叫一个心痛啊。
好好的大肥鸡竟然被拿去炖了,实属暴殄天物。
姜有年有气无力趴在桌上,他刚刚尝试翻墙出去差点被发现。
拖着饿得使不上劲儿的身体跑回来,对床上已经宽衣准备睡觉的萧邑澍说:“瘸子,让你的人撤退吧,抓不到的。”
萧邑澍似是没听到有人对他说话,悠然躺下盖上被子准备入睡。
只有他知道偷鸡贼是姜有年,当然是抓不到贼的,萧邑澍不过是想让姜有年每天晚上不能出去打野食而已。
不服就饿着,饿了就自然会吃厨房煮好的菜。
麒王府什么时候少过他一口饭,不能天天惯他的坏毛病。
姜有年头两天向萧邑澍剧烈反抗过,现在已经无力抵抗了,到最后肯定会被脖子上那破玉环折磨。
加上这几天没一口饱饭吃,天天赖在萧邑澍卧房里,没力气出去到处跑。
之前他是天天化成原本的样子翻墙出去外头浪,萧邑澍不反对不代表没有意见。
总有一天下人们都会发觉三王妃每天不在府里,传出去成何体统。
姜有年见床上的人不理会,气急败坏地脱掉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件里衣。
爬上床的时候动作特别大,木质的床被他晃得嘎吱嘎吱响。
他这几天晚上没得出去野,就把气拿到萧邑澍的床上撒。
你不让我出去,我就不让你好睡。
姜有年爬上床后,撩起两边袖子露出手臂,卖惨说道:“你看看我身上,没几两肉了,你要是把我饿死了,皇后老妖婆那边你怎么交代?”
萧邑澍保持背对他的侧躺姿势,冷冷回答:“我会给你捏造一个体面的死法交代上去。”
“我死了怎么帮你打探老妖婆的动向,我还要给你治腿呢,你还想不想走路了?你是不是学了那些恶毒婆家,新进门的媳妇儿不能给饱饭吃那套?”
姜有年刚才还展示着没几两肉手臂,这会儿已经攀上萧邑澍的肩膀,样子真像个小媳妇儿准备开始吹枕头风似的,他觉得萧邑澍偏向于吃软不吃硬的人,好言几句的话说不定……
姜有年努了努嘴抱怨道:“马儿驮着你,你还不给吃草!没人性。”
萧邑澍冷哼一声:“马能让我骑,你能让我骑吗?”
话锋走向突然不正经,换做是别的小媳妇儿肯定要害羞上一阵。
可姜有年不是,他还饶有兴趣地挑衅:“呵,你骑得动吗?”
被子里,他的脚尖触碰到萧邑澍的脚踝。
萧邑澍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轻微触碰。
他的腿虽然有感觉,只是细微的。
“啊……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撤了守卫让我出去!”姜有年歇斯底里地喊。
今天晚上真的很想要出去,想得快疯了。
下一刻,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压下来。
是萧邑澍,他突然间翻身,双手抓住姜有年两只手腕固定在他两边耳侧,没压在他身上。
“怎……怎么……”姜有年还没反应过来,萧邑澍便俯身下来,脖子传来剧痛。
萧邑澍竟然照着他的脖子咬下去。
完全没有留余力,牙齿破开脖子细嫩的肌肤,搏动的血管破开。
刹那间,空气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啊!你个狗瘸子,放开我!啊!”姜有年挣扎着,喉咙也喊破了。
可对方就是不放开他,更有要把他的脖子撕裂的阵势。
就像那天晚上他徒手掰断鸡脖子那样。
在萧邑澍咬下去的那一刻,他就把全身重量压在姜有年身上不让他动。
“你不是要给我治腿吗?治好了,你就可以滚出去。”萧邑澍得空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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