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民不聊生,战火一路烧至京城下,直到贺永晔假作勤王之师,率领大军将北蛮驱往燕地十六州才算暂且安宁。
只是贺永晔怕是不会想到,燕地十六州是大衍对北蛮的第一道防线,北蛮既然占据了这里,又怎么会不对富庶的大衍垂涎三尺?
贺永晔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轻易地引狼入室,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只要绝了贺永晔出使北蛮的心思,就算北蛮野心勃勃,也不会让战火于瞬息燎原,牵连大衍无辜百姓。
想起渣男,谢宿一声轻笑。早说了让渣男答应和离,偏偏不愿,这下可好,遭了皇帝申斥又被禁府中闭门思过一旬……他就算有再多的幺蛾子也使不出来。
贺郡王府中,贺永晔野心未偿,待在府中几乎是坐立不安,尤其是在他知道谢宿被皇帝亲口点了内廷侍之后,就更是满心焦躁。
他与谢宿的婚事一旦有皇帝插手,那就真是无力回天了。
现在想想当初,或许谢宿只是一时不满他的冷待,是以想借和离要挟。
可偏偏贺永晔在市井中散布消息……这一举动八成是激起了谢将军府的不满,尤其是那个姓赵的老头!
贺永晔回想之后发现,这一切的事情或许未必是谢宿主导,谢宿只是牵头,但后面发生的一切都出乎了谢宿的意料。
否则公堂之上再次见面时,谢宿也不会憔悴瘦削了那么多……
至于公堂之上谢宿为何会提及让皇帝御审此案,贺永晔猜测谢宿的本意或许不在于和离,而在于借皇命来稳固他们之间的婚姻。
毕竟当年是谢宿亲自去求太后下了懿旨,以谢宿浅薄的见识来看,他或许以为这番计划能够再一次奏效。
毕竟先太后是皇帝之母,皇帝侍亲至孝,当不至于违背先太后的旨意……
贺永晔冷笑一声,只是谢宿没有料到皇帝对贺郡王府忌惮至深,宁愿违背孝道也要推翻先太后的懿旨,执意判离!
贺永晔想起府中人探听到的消息,听说昨日谢宿第一日御前当值,从宫中离开时神情沉重,郁郁寡欢。
这若是谢宿想要的一切,那么他又为什么会如此作态?
贺永晔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才是对的,才是隐藏起来的真相!
想到这里,贺永晔对书房外高声叫道:“来人!笔墨伺候!”
他这就给谢宿写一封信,谢宿看到后一定会痛悔万分的!
只要他们在一起,有没有那纸婚约又有什么要紧?谢宿的一切仍然属于他!
想起最后一面时,谢宿在公堂上长身玉立的身影,说话时眼尾微挑的模样,贺永晔突然发现,男人对他而言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如果谢宿愿意,待他功成后,必定会给谢宿一个名分。
贺永晔笔走龙蛇,满纸情深,很快就写好了一封信,他将信装进信封时,想了想又取下自己腰间一枚玉扣,一同装了进去。
借玉扣以示自己此心如玉,初衷不改。
皇帝虽然命令贺永晔禁足府中,但并未说郡王府的其他人一并被禁。
郡王府中日常会有各类消耗,也需下人时常出府采买。
贺永晔将信递给亲信,命他一定亲手交予谢宿。
那亲信出府直奔宫门口,想要在宫门口截住谢宿,却没想谢宿今日提早离开,让他扑了空。
等他骑马赶至城南边谢将军府门前时,就见曾经的贺夫人,如今的将军府小公子谢宿,正从马车上下来。
而谢府那凶悍的老头赵伯,正领着人在门口迎接。
第86章 古代世界复仇者(25)
谢宿前排围观了赵伯的英姿!
赵伯年龄虽然大了,但眼明心亮,一眼就瞅到了贺永晔的亲信鬼鬼祟祟地藏在一旁。
不等贺永晔的亲信表明来意,赵伯一挥手,谢将军府的几名府卫就「哗啦啦」围了上去。
赵伯老当益壮、一马当先,一拐杖当头抡过去,骂道:“你们贺府的人还有脸来?!”
亲信一懵,他一句话还没说就先挨了一棍子……这老头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打人却是真的疼。
“小人……小人是奉王爷之名,前来送信的。”
赵伯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贺永晔还有脸送信来?!
拐了谢将军府的独苗不说,婚前还做出那等丑事来!
现在婚都离了怎么还有脸面登门送信?送的又是什么信?
难不成还想纠缠他们将军府的小少爷?!
赵伯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拐杖轮的虎虎生风,打得对方抱头鼠窜……
将军府的府卫门将这里围得严严实实,对方根本无从逃窜。
“我们王爷……啊!命小人将信……啊!交给夫人……啊!”
亲信说一句话就挨一棍子,奈何也是忠心,竟扛着赵伯的拐杖,硬是将话说了出来。
赵伯听他一口一个「夫人」地叫,下手揍得更狠,若是贺永晔站在这里,他能拼着一条命不要,也要把那个小兔崽子当街打死!
那亲信被揍得苦不堪言,一个不慎被老头当胸抡了一棍,胸前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他顿觉不好。
躲着硬杖取出信封一摸,里面的玉扣已然碎了。
玉扣都碎了,这封信肯定是送不出了。谢府门前又有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头坐镇,亲信也只能狼狈地顶着拳脚挤过人墙,一溜烟逃命般的冲了出去。
等他一瘸一拐回到贺郡王府禀告了消息后,贺永晔的脸色黑沉如墨。
“一个下人,什么时候也能替主子做主了?”
贺永晔咬牙,将信封中的碎玉丢掉,随手将信纸连同信封压在烛火上,看着那火苗一点点舔舐信纸的边缘,直到它们一齐化为飞灰。
谢将军府中,谢宿看着赵伯一头华发驱狼逐虎,顿觉将军府中的人不可小觑,而赵伯就是将军府的扫地神僧、定海神针!
等赵伯精神奕奕地转身回来,谢宿不禁赞道:“多亏有赵伯护着我,不然我还不知要吃多少亏。”
赵伯一瞪眼珠,声音洪亮道:“有我老头子在,就绝不会让那些小人靠近少爷半步!”
赵伯不仅是这样说,更打算这样做。他转头就吩咐下去,以后接送少爷回府,除了一个松风外,还得加派四名府卫!
这样一来,谢宿的安全系数蹭蹭上涨。
谢宿面带微笑,心里却苦笑道:真正防不胜防的人可是在宫里……也不知道如果皇帝真想做什么,赵伯能不能拦得住?
时间匆匆而逝,天气渐渐转凉。
边疆流寇作乱事态越发扩大,边民不堪骚扰,已经有人举家搬迁……
这些小股的所谓流寇流窜性极强,抢掠一处地方后不做停留,所有能带走的统统不剩,不能拿走的全部毁掉。
已经有十几个村落在这伙抢匪的铁蹄下,变成了不毛之地。
谢宿没有记忆作为依循,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暗自揣测——流寇事态扩大,或许不是北蛮滋事生非,而是北蛮在借机试探边防弱点。
那十几个村落从东至西,几乎涵盖了大衍北部的边防战线,而从每一次边军的反应速度上,也能让北蛮对大衍整个边防战线有所预估。
皇帝因为这件事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几次传召兵部尚书,商议策应之法,谢宿虽有翻看奏折的权利,但这类密谈,他往往无缘听到一字半句。
奏折之中,朝中大臣的态度两极分化。
大部分认为不过是小股流寇作乱,不必惊慌,只需派军剿灭即可。
但还有一小部分人则和谢宿想得差不多,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小股流寇的背后定然有着更大的阴谋。
皇帝这几日被烦的奏折都看不下去,往往一眼扫过后,提笔只书一个「阅」字便罢。
到最后,谢宿索性将经手的这类折子按意见分为两部分,好让皇帝一目了然。
如此一来效率自然加快。
时间不到午时,皇帝就已经批阅了今日的所有奏折,他端起一侧的茶盏,饮了一口润桑,突然问道:“卿认为流寇一事,该如何处置?”
这等军政要务,皇帝竟然会询问他的意见?!
谢宿虽然无法从原身的记忆中得到更多的消息,但在原身的记忆中,上辈子处理这件事的可是贺永晔……还一处理就直接颠覆了大衍。
上辈子朝中最终决定遣人出使北蛮,而贺永晔因为秋弥护驾有功,取得了皇帝的信任,被皇命钦点为使臣……
有了使臣的身份,再加上贺永晔与将军府的关系……将军钤印又被他拿到手中,原本一场简简单单的出使,最后竟让大衍的半壁江山弥漫起战火的硝烟。
谢宿思绪一转,很快定下心念,道:“臣见识浅薄,只有一点私见,还望皇上恕罪。”
“流寇自北而来,又行迹无踪,若说北蛮没有牵涉其中,不足取信于人,臣以为这是北蛮试探之举,目的在于试探我朝边防弱点。”
“如不能一举震慑,只怕北蛮野心日益壮大,届时会大军南下……或迟或早,大衍与北蛮必有一战。”
所以不用想什么出使和谈、先礼后兵了,直接发兵才是正经啊亲!
容秉崇轻笑一声,摇头道:“卿这般想法,果真不愧是出身将军府。”
一笑之后,容秉崇轻叹一声,道:“朕也想如此……可惜,战事一旦开启,所耗甚大,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启战端。”
谢宿遗憾地应声道:“是臣想得太过简单了。”
皇帝说的也有道理。
所谓师出有名,现在打起来倒显得大衍不占理了,明面上的证据一概没有,关于流寇与北蛮是否有联系,他也只是猜测而已。
按照正常的想法,这事就得走流程——先遣使臣去谈,谈不拢再说打仗的事。要是谈拢了,你好我好大家好,谁都不用打,皆大欢喜。
可是他拥有原身上辈子的记忆,一旦贺永晔出使北蛮,那么战火燎原也只是瞬息间的事情。
第87章 古代世界复仇者(26)
现在秋弥还未举行,贺永晔能不能救驾,也是两说……下值后的谢宿走在宫道中,拽着腰间玉佩的系绳晃了晃,思忖道:如果贺永晔不能取得皇帝的信任,那么以后的事情也未必会发生。
换一个人出使北蛮,最差的情况也不过就是谈不拢,但绝对不会像贺永晔那样,借着出使北蛮,暗中与北蛮勾结,以燕地十六州交换自己的一己私利!
谢宿刚出了宫门,满脑子都是如何阻止贺永晔……抬头就见到松风神色急切的迎了过来。
“少爷……”松风挨着谢宿身侧,小声道:“铺子出事了。”
“什么事?”谢宿眉心一褶。
家里的铺子都是当年原身母亲的陪嫁,最后都交到了原身手中。
铺子中也多是经年为谢家做事的老人,平日里根本不需费心打理,松风一说出事,谢宿顿觉不好。
“是……贺郡王的那些亲戚……”松风似有些难以启齿,小声道:“从前少爷不怎么理会,玉器铺子的掌柜看在少爷面上也多是容让几分,没想到那些人今日又来打抽丰。”
“少爷既已和离,掌柜的自然不答应,那边便闹腾起来……”
这事儿听得谢宿嘴角一抽。
原身之前对渣男百般迁就,爱屋及乌,渣男家里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自然也跟着沾光。
像是原身手底下那些玉器、布匹之类的店铺,那些人拿了也就拿了,掌柜的只能忍气吞声,在谢宿的默许下将账记在谢宿的名下。
如此一来,这些人尝到了甜头,三不五时就会去铺子里转转,倒不会做得太过难看,但三年下来,也白白得了不少的好处。
渣男贺永晔自然对此一无所知,就像他也不知道原身为了他到底付出了多少。
“走,看看去!”谢宿松开手中的玉佩,轻嘲道:“今日让他们把吃了的,都给少爷我吐出来!”
含山玉器行,掌柜的已经半掩门扉,以示今日不做生意,专程腾出时间来治这些小人的毛病。
谢宿在那半阖的门前驻足,倾耳细听,只听里面有人声争执,一个寸步不让,一个尖利蛮横。
“说什么,今天你都别想白拿东西迈过这道门槛!”
“你这掌柜也太不懂事了!老子这叫记账!记账你懂不懂?!谁白拿了?我可是郡王爷的表哥!能骗你这点东西?”
“那就先把前账抵清!”
“算前账是吧?哪来得前账?那都是我表弟媳孝敬的东西,和你一个小小的掌柜有什么关系?!”
“本店概不赊账,你要是拿不出钱来,我就去告官!”
“嘿!你去呀!闹大了丢得可是你谢将军府的脸!再说了,就这么一样小小的玉簪子,值当你拉着你家少爷的脸面去告官?我还就不信了……”
一席混账话将掌柜的堵得哑口无言、气喘吁吁后,那无赖腆着脸道:“再说了,那夫妻间分分合合的事儿还少见吗?没准过两天……嘿,你家少爷又回郡王府了!”
谢宿伸手推门,冷嘲道:“你倒是替别人想得挺多。”
“少爷!”掌柜的一见到谢宿,立即上前,小声道:“这人就是个混不吝的无赖……”
掌柜的惹上这种癞皮狗也是没法子,虽说玉簪子不值几个钱,可也架不住三天两头地白拿……长此以往,他这生意也没法做了。
而且既然少爷已经和离,他们这些人自然是该与少爷站在一起,同贺郡王府划清界限,免得有人风言风语地嚼舌头。
只是这刺头无赖得很,无论怎么说就是不走,为了白得几钱银子,竟是个不要脸面的泼皮货!
掌柜的生怕少爷吃亏,这才紧赶着上前提醒了一句。
“哟!表弟媳来啦!”混不吝的无赖混子眼睛一亮,刚想上前攀关系,却被跟在谢宿身侧的府卫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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