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游挥着小旗,一边走一边说道:“选址或许是有这方面的考量,不过那都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大家看这棵树,是建寺的时候移栽过来的,树龄也有一百多年。”
导游说完了历史开始讲逸闻:“你们看,这棵树只有一半!它的另外半边呢?其实是寺庙建成后,雷雨骤起,当日就被闪电击中,树的一半被劈垮,另一半却还顽强的活着!”
“传言说普然寺建成,暴雨三日,这个是真的!”
导游信誓旦旦,“这些事情不止是百姓们口口相传,档案馆里也是有记载的。”
“普然寺从选址到建成,发生了很多奇异的事情,因而也是非常灵的!可以在佛前许愿,愿望达成后记得来还愿。”
导游一笑,继续说道:“这里的灵签也非常出名,解签算命,心诚则灵!”
导游随后解散了队伍,蹭完解说的赵略挠挠头,感情网上的传说不都是瞎说啊。
什么古战场,雷雨的连市里档案馆都有记载的话,看来是做不了假。
赵略转完,抬头找了找大部队,他刚刚蹭解说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和其他人走散了。
大雄宝殿前,谢铭既不燃香,也不跪拜,就那么站在不远处,听往来的香客在庙祝的引导下,焚香祝祷。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愿望,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求财求福、添禄多寿……
所有人虔诚的再三拜下,上方的佛塑慈悲垂目,怜悯众生。
谢铭不信这些,但也不会对信奉这些的人有什么想法。这大约就是选择的不同,他更相信自己,而别人需要一个寄托。
所见的这些都是一般无二的正常,谢铭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也许正因为普然寺这么特殊的位置,才恰好是能够活一地风水,镇一方邪祟。
厉骜眯了眯眼睛,他所看到的更多更深。因为修为高深,又有道德金光的加持,厉骜是可以看到气运的。
只是这观气的法门损耗较大,不能长时间使用。不过就现在这么一会儿,厉骜已经看到了足够多的东西。
普然寺的僧人、信徒、游客……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位置。
包括T市的异象,也全都是这极为巧合的位置所引起的。
这里如同一个吸附污秽的海绵,所有负面的、不干净的东西,全都被吸纳一空,整个寺庙,甚至整个T市都在这巨大的吸附之下,变得出人意料的干净。
表面上看起来这是好事,但厉骜奇怪的是,成年累月吸附了如此之多的污秽之气,必然会积攒下一个可怕的数量。
问题是普然寺什么异变都没有……这要么是普然寺里还有神异之处,要么就是异变已经产生,只是轻易无法觉察。
厉骜大致记下了几个位置,招呼谢铭,“差不多了,先回去再说。”
赵略这时候也匆匆赶来,他和他的师兄王志洲什么也没看出来,这会儿交流完了,只是摇头。
“你们看不出来也正常,要是张老头在,还能有几分把握。”
厉骜就事论事,张科长别看其他的法术不怎么精通,但一手观气的本事已经小成。
如果今天来到这里的是张科长,也能看明白一二,但也只能看个表面。
四人组转了一圈就走,好像闲心一起,决定来郊外逛逛的闲散游客。在这偌大的寺庙中,一点也没有引起注意。
回到车上,厉骜开启小课堂模式。
“这地方确实是个生财局,山壮人丁水兴财,庙后靠山,庙前有水……但局分大小,这小庙在T市能活财,放眼大局,活不活财不知道,但是招阴,而且是极阴之地。”
“我敢肯定,这块地方五到十年前,出过不少事。什么生病死人绝对有过大新闻,因为没命的人不在少数。”
厉骜信誓旦旦的说着,赵略一边听一边悄悄的拿手机查……他这可不是信不过厉哥,就是好奇。
赵略确定了时间一搜索,满屏都是重污染致死的消息。
“我去……厉哥你神了!”赵略把手机上的新闻点开,“具体时间是在六年前,这边重工业密集污染严重,爆出几个村子近百口人重金属污染患病致癌的消息……”
再一看地点,“就在这附近!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用。”厉骜拒绝,解释了一句:“秽气太多,人长年累月生活在这里,生病是自然的。工业污染就是个引子。”
厉骜冷冷一笑,“近百年来用秽气养出来的东西,这两年胃口越发刁了,秽气不好吃,增长修为又慢,哪有欲念来得痛快。”
欲念这个词一出,谢铭立即就想到了魔。
厉骜以前就说过,魔是靠欲念强大自己的力量。
“魔是从这里出来的?”谢铭怎么也没想到,来了一趟T市尽然会有这样意外的收获。
“如果我没看差的话,差不多这儿就是那东西的老家了。”厉骜一脸膈应的表情,天地能成天魔、人心能生心魔,这边现在冒出来一个秽气养肥的魔……
光是等阶就弱了好几筹,他竟然就被这样一个脏东西算计了。
周围大家只听懂了结果,对于魔怎么来的这个过程一片茫然。
厉骜不得不掰碎了讲。
“这里的秽气积聚日久,量变产生质变,生出了一个秽魔来。等到魔有了意识,就开始吞吃欲念……”
“人心极其复杂,欲念数不胜数,秽魔借着这座庙倒是如鱼得水……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能来求神拜佛的,全都是心有欲求的人。”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哪一个不是一欲所起,一念所求?秽魔就靠吞吃这些欲,尤其是恶欲来增长修为。”
“至于普然寺这么灵,呵……”厉骜冷冷一笑,“欲念都被吞掉了,心念豁达,自然觉得什么都顺心顺意。”
谢铭听了一会儿玄学,迷茫间竟然生出一种——这样听起来也挺不错的念头。
人没了欲念自然不会痛苦,魔还能吸收秽气……似乎不是坏事。
赵略一脸的「我也想被吸一吸」的表情,他现在的一想起晚上还得练功就觉得痛苦,有事能把这痛苦吸走,岂不美滋滋?
“要只是这样,最近的乱子又是谁搞的鬼?”
厉骜残忍的打碎了赵略的妄念,“这只魔如今养肥了,心也大了。”
“这种秽气滋养的魔,劫数比妖更大,不可能逃得过。它快要历劫了,所以忍不住了。”
谢铭一下就懂了,为什么这只魔盯上了厉骜。
如果是一般妖怪历劫,找一个福运深厚的人类,差不多就能避得过。
但是魔要历的,是必死劫。在这世上除了找上气运浓厚,又身负道德金光的厉骜,它一线生机也无。
“普然寺……要怎么办?”王志洲听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如何善后。
普然寺必须要解决,连着当年置下的改运之局全都要破除。
不然就算解决了这一次的事情,可是等一百年之后,这里的秽气又会滋生出一只魔来。
“拆!”厉骜干净利落道,至于拆的时候找一个什么理由,以及怎么和T市协商,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半道绕来普然寺,这会儿早误了饭点。大家心里都有事,返程回了酒店,各自解决吃饭问题。
谢铭总觉得厉骜今天说的太简单了点。
好像一拆庙就能解决魔似的。
更多的问题,厉骜没说,王志洲看起来也像是忘记了。
还有今天在车上,厉骜看着普然寺的样子,可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谢铭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打算一会儿开始「审问」。
第82章 回家
厉骜这会儿也显得有几分心神不宁,等到谢铭吃完了东西擦擦嘴,就听他期期艾艾的说:“T市现在吧,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T市的问题就在那座小庙上,至于拆庙,这就不是厉骜的活儿了。
“那魔呢?”谢铭冲了一袋茶包,打算清口解解腻。这两天全都是在外面吃,重油重盐的不健康。
他听着厉骜这意思是想走,可是好不容易找到魔的「老家」,就这么走了?
“魔不在这。”厉骜搓搓手。
现在这事儿更复杂了,他心里打得还是个胆大包天的主意,并不想和谢铭坦白……至于不坦白,还要看怎么才能瞒过去。
“这个秽气生成的魔吧,它就这么厉害……”厉骜比个小拇指以示自己看不起,“没看它都不敢和我正面遇上,真遇上了它就是个死!”
谢铭不置可否,慢悠悠的吹了吹茶水。
“所以吧,这个问题真不大。”厉骜瞅了瞅谢铭的脸色,描补一句:“我们在这儿待着也没什么事儿,要不……先回去?”
“什么原因?”谢铭声调淡淡的。听到这儿,他要是觉得没有问题就怪了!
厉骜虽然一直强调自己能摆平,但是说来说去都是要把他送回去……
D市怎么说也是厉骜待了多少年的地方,肯定安全。厉骜这样迫不及待要把他放在最安全地方的做法,怎么不让谢铭心中起疑?
难道这魔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厉骜也搞不定了?
那这事儿他得提前问清楚了,如果不行……张科长那边或许也能想想办法。
谢铭经营这么多年,并非只有这么点能耐。但是现在牵扯的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除了张科长,谢铭还真就没有认识的人了。
“那……还能有什么原因?这边不忙了,就……先回去……”谢铭一追根究底的,厉骜就愁的慌。
他对谢铭一撒谎,自己浑身的不自在,偏偏还一点自知都没有,挺自信,觉得自己能瞒得住。
“厉骜,你大概从来没在撒谎的时候照过镜子。”水还有点烫,谢铭索性把杯子放下,认真又诚恳的看着厉骜,像是在帮厉骜解决一个关于面部表情精控微调的小问题似的。
“你眼珠子不要乱转,说话也别结巴……你照我说的试试,这样说不定能骗过我。”
“我……我哪有!”厉骜「恼羞成怒」,瞪着眼睛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谢铭你这人,不能乱说话……我,我就是想家里的花了,我的黄杨吊兰绿萝,再不浇水就全都渴死了!”
“嗯,这样就真情实感多了,你继续,还有什么理由?”谢铭摆明了就是一副「我听你在编」的态度。
厉骜原地转了两个圈圈,他一个大妖,诸多手段,偏偏一个都不敢用!
可是这么下去,危险的不是他也不是魔,该是谢铭了!
好巧不巧的,他在井底下困了那么多年都没好好历过劫,怎么这会儿就这么寸呢?!
还以为有了这一身的道德金光,以后就没有历劫什么事儿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得来,避不过。
历劫这种事情,凭的是感觉。越到临头,那种浓重的危机感,以及被天道盯上的窥伺感就越强烈。
厉骜也是去了一趟普然寺后,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又回来细细感应了一番,差不多能确定自己即将历劫了。
具体的时间说不来,前后两三旬左右的时间差。再具体一点,就等什么时候老天看他不顺眼,一道雷劈下来就开始了。
这回的雷劫和井里时不同,不止时间提前了,威力感觉也不像是以前那样的毛毛雨……
所以他这十年是做了什么让老天看不顺眼的事情吗?怎么忽然这么狠?
厉骜在车上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
不过这次既然感觉不好,谢铭可就不能跟着他了。
谢铭还是个普通人,随便擦上一道雷就能升天了……他冒不起这个风险!
历劫这个事儿,他又不敢说。因为魔的事情,谢铭已经忧心很久,再加上历劫……怕不是一愁得愁死俩——谢铭为他愁,他看着谢铭愁。
厉骜决定拿出点龙君的气势来,最好直接镇得铭铭儿闭嘴,乖乖听话……
这可惜他耙耳朵这么多年,到了现在想当家做主,这可真是有点难。
「啪」的一声,厉骜狠狠摸了下桌子,故作凶狠状嚷嚷:“我还是不是你男人了!”
“这个家还……还是不是我……我做主了?”
“想翻……翻天了……你……”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弱,谢铭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装,“我给你鼓个掌?”
厉骜根本抖不起威风,他抹一把哭丧着的脸,又劝又哄:“铭铭儿,咱不开玩笑哈,这个事儿你解决不了……我给你找个地儿你待着。”
你就想旁观都不行呢,擦着一点雷边边儿,他找谁哭去?老天才不管他死没死媳妇呢。
“你先说。”谢铭冷静得抬抬下巴,示意厉骜给他个解释。
他也不是拎不清,只是这种被瞒着的感觉非常不好。之前为了那些破事,他险些都要和厉骜离婚,现在再来这么一遭,谢铭心有余悸。
眼看着瞒是不可能了,厉骜觉得现在谢铭看他的眼神,就和当初要离婚似的。
“我要历劫了。”
“一个小劫。”
“雷劈下来,我没问题,你躲都躲不开。”
“所以……得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谢铭听天书似的听自己老攻讲要挨雷劈,不好看还危险,所以要先安置他……
魔的事情还没解决,雷劫又来添乱。
而且这事儿,他还真帮不上忙……谢铭有点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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