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去了哪里,小师妹都要记得庄里永远是你的家,师兄师姐们随时欢迎你回来。”
……
如此融洽之景,绮桑难免动容,一时间也有些不是滋味,忙道:“好了好了别说了,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这么开心,我也很欣慰,也要谢谢你们为东境所做的一切。”
颜不淳摸了摸胡须,忽然调侃道:“越姑娘与那孟宗主有情,不知咱们何时能喝上一杯喜酒啊?”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开怀大笑起来。
绮桑老脸一红,咳了两声:“那、那就不知道了,还早着呢……”
张堂主也紧跟着附和道:“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小庄主登位那天可是个好日子,不如一起办了,喜上加喜不是!”
颜不淳兴奋不已:“甚好甚好!咱们怎么说也算是娘家人,那孟宗主不备点好聘礼可不能放人!”说罢又作势要把绮桑拉回来,“如此说来越姑娘倒还别急着走,咱们做长辈的得替你把把关,看孟宗主来不来接你!”
绮桑哭笑不得:“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大叔你别起哄!”
颜不淳哈哈大笑。
“先别急着问我,”绮桑目露狡黠,看向端庄静立的赵愁眠,“喜事将近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呐!”
这一个月以来,裴陆对赵愁眠的体贴和照拂都被众人看在眼里,连赶回千影楼之前都只特意对赵愁眠说会尽早回来,在场几人岂会不明白绮桑这话里所指?
颜不淳拍了一下脑袋,瞪大眼道:“哎呀,怎么把赵姑娘和少楼主这茬给忘了?不该不该!”
一不小心就成了话题中心人物,赵愁眠稍感意外,无奈道:“越姑娘……”
绮桑吐了吐舌头,冲她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玩笑话!赵姑娘别在意!”说罢便朝众人拱了拱手,“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聚就有散,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各位保重。”
分别在即,众人多少有些不舍,齐齐回道:“姑娘也要保重!”
不再多言,绮桑转身跳进马车,越初寒随之也跟了进去,驱车弟子抻了抻缰绳,马车便摇摇晃晃上了路。
方才还喧闹的众人不由都安静了下来,晴朗日光中,山庄门口站了好一片人群,目送那马车的离开。
路途不远,碧云山庄距离冰崖仅有两个时辰的车程,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漫天缠绵余晖掩映天地,美得壮丽。
还未到达目的地,绮桑便撩开车帘瞧了瞧前方,见那地方果然有一道极深的悬崖,皆被冰霜所覆盖,隔着遥遥距离也能看清缭绕的寒气,不禁称奇道:“北地还真是个很冷的地方呢。”
越初寒同她一齐投去视线,想了想,问道:“要不就在此处停下罢,她应该在前面等你。”
绮桑点头:“也行。”
两人相继跳下马车,越初寒看着那冰崖,一时沉默下来。
绮桑面对着她,宽慰:“别不开心啊,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放心吧,以后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
越初寒垂眸看着她,唇齿噙动,却是没说出话来。
“别苦着脸了!”绮桑抬高手臂扯了扯她的脸颊,“你笑起来那么好看,要多笑啊!”
有生之年,倒还从未有谁敢碰她的脸,这举动若是叫旁人看见,必会收获一堆惊愕的目光。
越初寒也觉惊讶,但眼见绮桑的笑容是那般绚烂,她心中一片柔情,便也真的扬起唇角笑了出来。
“她若是敢欺负你,一定记得告诉我。”
晚霞烧红了天际,霞光缠绵悱恻,将那身雪白的纱裙衬出无限暖意。
绮桑的眼睛泛着点点光泽,瞧着亮晶晶的:“你会帮我欺负回去吗?”
素来清冷的眉眼不自觉地染上了少见的骄傲,越初寒道:“当然。”
绮桑先是心满意足地露出笑意,尔后又摆手道:“你们俩好不容易才和好的,可不能再打起来,”眼前浮现起一张柔美含笑的脸,她抿了抿嘴,轻声道,“而且你放心,她不会欺负我的。”
终是忍不住将她揽进怀中,越初寒紧紧地抱着她,温声细语道:“绮桑……”
霜雪般的馨香浮动在鼻息,此刻这个怀抱,陡然令绮桑回想起了与她初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时初来乍到,对一切知之甚少,沉沉黑夜,深陷险境,她执剑而来,一身白裙飘然似仙,清艳无双。
鼻子有点发酸,心里也涩涩的,绮桑将头埋去她胸口,闷声道:“我不在,没人给你惹麻烦了,你可别不习惯啊。”
原本还有些伤感,可听到她这话又觉好笑,越初寒摸了摸她的头:“怎会麻烦,你一直都很乖,也很懂事。”
绮桑抬起头来,眼泪汪汪道:“你别夸我了,”她瘪了瘪嘴,“再夸……再夸我就要哭了。”
控制着情绪,越初寒柔声道:“不许哭,又不是生离死别,哭什么。”
绮桑连忙指着她:“那你又干什么红着眼睛!”
越初寒移开目光,讪讪地:“哪有。”
“就有!”
“你看错了……”
“噗嗤”一声,绮桑又破涕为笑:“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你可是庄主,学学我啊,脸皮要厚一点!”
越初寒收回了手,唇边笑意不减:“好,听你的。”
绮桑拢了拢衣裳,后退一步:“那……我走啦?”
“去罢,”越初寒微笑,“到了记得飞鸽传书一封,报平安。”
仿佛冰山上的雪莲,寒意消融,沐在温暖的朝阳中,她的笑脸是那样的干净又柔和。
这个被迫留下的世界,不论身在何处,至少眼前这个人都会发自内心的牵挂着她,就像家人一样。
绮桑看的心里一颤,慌忙别开了脸。
她转过身去,在那晚霞的霞光中一边奔跑,一边挥着手大声说:“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喔!”
轻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那美丽的霞光不知为何也慢慢模糊了起来。
热泪盈于眼睫,却始终没有滴落下来。
又不是生死离别,哭什么?
只是……很不舍。
“小庄主,回去罢,”随行弟子同样眼眸泛红,“小师妹有了好去处,该为她高兴才是呢。”
越初寒收回目光,轻轻点了下头:“走罢。”
眼见那马车在林间驶得越来越远,直至消失无踪,藏在树后的绮桑才继续朝前走了起来。
女子含泪隐忍的模样还在眼前回放,她努力克制着不要去想,可就是怎么都做不到,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哭,然而眼泪越是争前恐后地涌出眼眶。
心里真是难过啊。
泪如泉涌,无法控制,她缓缓蹲下身去,捂着脸痛哭起来。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哭什么呢?”
须臾,有道熟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下一刻,便有一截轻柔翻飞的嫣红裙角闯入了她的视线。
绮桑微愣,随后飞快站起来,直直扑进了那人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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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熟悉的怀抱, 带着久违的心安,那股好闻的幽香充斥在周围的空气里,令人好生迷恋。
她哭得更厉害了。
目光在那马车离去的方向有所停留, 孟青回抱住她,埋首于她的发梢,声音轻轻的:“桑儿……”
“我很想你。”她说。
说话时温热的吐息喷薄在发间, 暖暖的, 痒痒的,绮桑紧紧抱着她,抽泣:“我也好想你。”
大战之后整整一月不曾见过面,相识以来从未和她分开过这么久, 日子一点一点流逝,每一天都抵挡不住思念, 她真的从没这么想过一个人。
听见她说她也很想自己,心底顿时泛起一层甜蜜又缱绻的涟漪,孟青替她擦了擦眼泪, 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好了,不哭了。”
绮桑这才急着打量她:“你身子怎么样?伤势是不是都痊愈了?”
孟青慢悠悠地转了个圈, 浅笑:“都好了。”
绮桑放下心来:“那就好,”她说完, 忍不住又一次将孟青环抱住, “终于见到你了……”
唇角扬起, 孟青笑得怡然自得, 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那么,再让我来问问看,你现在喜不喜欢我?”
如画的眉目含着浓浓的情意,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比初见时更加美了。
绮桑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我都说我想你了, 你怎么还要问啊?”
看出她的羞赫,孟青调笑道:“你想我和你喜欢我是两码事,”她凑近她,有些坏坏地道,“说,喜不喜欢我?”
绮桑探头探脑地瞧了瞧四周,见她身后似乎并无随从跟着,才稍稍大了点胆子,可她长这么大,除了之前被迫攻略越初寒时,还从没跟人真心表过白,多少有些难以启齿,每每话到嘴边又禁不住心慌意乱,老半天也没能开得了口。
只好又缩进孟青的怀里,把自己藏起来,羞怯道:“我不是都来找你了吗……”
然而孟青却不吃她这一套,不依不饶道:“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她低下头去,眼神戏谑,“你快说,我要亲耳听到你说喜欢我才行,不然你今天别想我放过你。”
绮桑咬了咬唇,涨红了脸,心想说就说呗,又不掉块肉!
于是她就说了:“我、我当然喜欢你了!”
瞧她那副鼓足了所有勇气向死而生的壮烈模样,孟青笑出了声:“真的?”
绮桑点头:“真、真的!”
孟青端详着她,刻意道:“那你结巴什么?”
绮桑顿了顿,不乐意:“我、我就喜欢结巴!结巴又怎、怎么了嘛!”
“说谎话才结巴呢。”
“你胡说!我才没说谎!”
“那你结巴什么?”
和这人说话总是讨不了好,绮桑泄气:“你就别逗我了,我说的是真的。”
孟青一派悠然地看着她:“你说了什么?”
绮桑立即道:“我说我喜欢你啊!”
目的达到,孟青好不愉悦,牵起她的手:“好,知道了,我也很喜欢你。”
落日的余晖倾洒大地,那梦幻的光影将人世间变得温柔旖旎,两人相携而行,感受着此刻的温存。
中了小计策还浑然不觉的绮桑一脸认真,看着前方道:“那就是通往北地的冰崖吗?”
说话间,二人已然驻足,只见正前方横着一道深不可测的悬崖,举目望去,满空浓雾弥漫,寒风凛冽,对岸赫然便是一堵覆盖着厚厚寒冰的峭壁。
宛如一块天然雕刻的美玉,那冰崖晶莹剔透,静立在雾中若隐若现,很是壮观,映着此时正好的红霞,冰面好似被镀上了一层红光,熠熠生辉。
崖风扑面而来,吹动漆黑发丝,孟青侧目看向绮桑,问道:“想好了?确是决定要跟我走的?”
虽是初秋,但人间正是炎热的时候,而这地方却是冷的叫人发抖,绮桑往她怀里挤了挤,回道:“我都跟到这儿来了,你说呢?”
孟青顺势揽住她,以真气替她驱寒,状若无意道:“你应该听说过北地,那里可不比东境和西境四季分明,乃是常年被大雪覆盖之景,一年之中仅有秋冬,而无春夏,气候寒冷不说,居住条件也恶劣,你若跟着我过去,吃得了苦么?”
环境这么差?绮桑略感诧异。
但转头一想,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住得差点就差点吧,她没那么娇气,是以斩钉截铁道:“我不怕!”
孟青注视着她,眸中神情柔和了几分,又道:“除了这个,北地农耕情况也不大好,粮食倒是种的出来,但瓜果蔬菜一类就不多了,我比对过,你喜欢吃的那些东西北地都没有,你也能忍受?”
只有大米吃,没个蔬菜水果的怕是要长期长溃疡哦?这营养跟不上吧?绮桑暗想。
不过也没关系,孟青都能放弃西境要去北地住,想来也没什么大问题。
“这也没事,我能忍!”
始终观察着她脸上的小表情,孟青暗自发笑,又接着道:“北地很冷,我看你这小身板儿也不太强壮,又没学过内功也没有真气,去了可能会不适应天气,难免隔三差五就会风寒,这你也能扛下来?”
吃住都不好就不说了,还老是生病?绮桑不由迟疑起来。
她很不解:“既然那地方条件这么差,那你干什么还非要过去?”
孟青一本正经道:“因为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但你能不能接受我得事先问好不是?”
绮桑思索片刻,仍是坚定道:“哎,风寒就风寒吧,我虽然医术学得不咋样,但治个感冒还是不在话下的!”
“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
“不后悔?”
“不后……”下意识就要回答之际,绮桑忽地停住,“那要是我真待不下去,你能不能换个地方住啊?”
孟青眨眨眼:“那得看你乖不乖了。”
绮桑赶紧道:“我乖!”
手臂抬起,环去她的腰间,孟青将她搂在怀里,笑道:“那你可得抱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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