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晃到楼梯口,看见客厅还亮着微弱的光,她一探头,居然是关苍海坐在沙发上,电视正开着。
“你…你在干嘛?”
“看电视。”关苍海瞥她一眼,明知故问。
大半夜还看什么电视,关山月不解,忽地又是一阵雷鸣,关苍海挺直的身子似乎是僵了僵。
她……不会是怕打雷吧……?
怎么这个年代还有怕打雷的人啊?
关山月很想笑,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怕打雷?但是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嘲笑,只是暗含着些意味状似无意般说,“今天的雷好响,雨好大。”
“你的形容词好枯燥,好乏味。”关苍海面不改色地接下并且反嘲回来。
“……”她暗讽不成反被将一军,有些气急,“看你的电视去吧!”
说着哒哒哒下了楼。
“下来干什么?”
“我饿了。”
“没刷牙?”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刷没刷牙,她刚想说“刷了”但今晚好像确实忘记了,于是她说,“关你什么事!”
关苍海不说话,看她的目光带了嫌弃。
她不满地说,“干嘛?还不是因为等你?”
“自己懒不要怪我。”
她都要被她气得睡不着觉,“我不吃了行了吧!睡觉了!”
“陪我睡。”
“什么?”关山月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陪我睡。”关苍海吐字清晰字正腔圆。
“诶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啊?”你让活生生的人像猫猫狗狗一样被你命令?后半句不满她没敢说出口。
“请您陪我睡。好了么?”
“……你真有礼貌。”
“嗯。”关苍海似是认同地点点头,“先去刷牙。”
“……”讨厌的混蛋。
凌晨一点她却不得不在雷声中洗漱,完了她不情不愿地到她房间门口,不情不愿地敲门进去,慢慢吞吞地挪到她床上。
“过来。”关苍海闭着眼睛命令道。
她侧身躺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淡眼修眉因为闭着少了凌厉,多了柔和,隐隐约约的闪电余光下笼着玉脂般的指尖,睡裙搭在她挺直的肩,如远山相对的清秀锁骨,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映衬着雪白如凝脂的肌肤。
关山月红着耳垂满心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听话地躺在一旁,之后关苍海没再说什么,在雷声里,她悄悄地看了看她的轮廓。
夜色渐浓。
可再一睁眼是六点十一,她又要迟到了!
为什么闹钟没响!因为她的闹钟不在关苍海的房间。
为什么关苍海不叫她!因为她根本叫不醒。
“反正都迟到了,不如慢一点。”关苍海支起身子看慌慌张张的她,碎发盖了些悠然自得的神色。
迟到不迟到没什么关系,她不怕迟到,就怕班主任发现她迟到揪着她碎碎念一上午,烦得要命。
“你不懂。”她急急忙忙地换上校服冲出家门,最后还是迟到三人组难兄难弟地相互扶持着,艰难地在班主任饱含怒意的目光中踏着铃声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座位上。
他一开口,“我们班有些通宿生……”
大家都知道他又要说迟到的事了,关山月、祁铃儿是迟到双人组,还有李山重,虽然他不会迟到,但是每天早上都要跑到呕吐,踩着铃声进来,班主任说:“看看你们天天迟到的,男有李山重,女有关山月!”
阮秋迟:“哈哈哈哈哈哈哈女有关山月!”
关山月:“……中间还有个阮秋迟!”
明明阮秋迟也会迟到啊,因为她成绩好班主任才不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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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苍海给关山月的备注是:学龄前儿童。
第15章 梅开根号二度
阮秋迟成绩好,所以念检讨的不是她,骂迟到的也没有她,班主任甚至默许她带手机来学校,还会发消息让她收作业。
阮秋迟偏科严重,文科数学一般是140左右,但英语就常是在及格的边缘徘徊,因此常常错失第一的宝座,而班长成缺月各科非常均衡,成绩波动就比较小。
她考数学的时候就爱咬手指,今天下午数学周练的时候也不例外,咬得竟是出了血,她小声跟关山月说,“指甲剪借我一下。”
关山月看了一眼,“嘶”了一声,“你真下的去嘴。”
从杂物盒里翻找出小指甲剪给她,“今天是血肉模糊骨肉相连?”
阮秋迟笑出声,“好夸张,小场面罢了。”
可看起来真的很疼,她又翻出创口贴,递给她说,“贴上,等下你又要咬。”
这次周练好像有点难,考完之后围在她旁边问问题的同学很久都没散。
这个问完那个过来问,“这题怎么做啊?”
阮秋迟:“很简单啊,这里画一条辅助线。”
那个又问,“这题为什么都是零啊?”
阮秋迟:“具有非负性的数相加为零则分别为零啊。”
“对哦!”
等其他人问完问题,阮秋迟对她说,“你难道没有问题要问你的好同桌吗?”
“没有。”她很自信。
阮秋迟说,“可是你这题都做错了。”她指了指计算题,拿草稿纸给她演算了一番。
关山月:“听不懂!”
阮秋迟:“哪里听不懂?”
“为什么根号二分之二等于根号二??”
“分母有理化啊!”
“什么分母有理化?”
“上下同乘一个根号二!”
“根号二乘根号二为什么等于二?”
“……”
阮秋迟心死了。
她已经不是讲题可以解救的程度了,“你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懂啊?”
她也不记得了,好像初中的时候她这会儿没跟上,以后就再也没跟上过。
于是阮秋迟只好从实数的定义开始讲起,讲到有理数和无理数、整数和自然数。
听着听着聪明的关山月又有问题了,“为什么自然数包括0?我觉得0很不自然啊。”
“0怎么就不自然了?”
“大家数数都从1开始不是吗?没有人先数0吧?而且0乘以任何数都为0,自然中有一下子化归虚无的东西吗?”
阮秋迟一下被问住,关山月的思维在奇怪的地方跳跃起来了,她只好说,“…目前教材上就是这么说的,这只是人为的定义,说不定以后都没有自然数的概念了呢。”
关山月点点头,“物质是运动的物质。”
为什么突然哲学?
“不是…你看这个根号二…”
“根号二乘根号二为什么等于二?”
“……”
阮秋迟梅开二度了。哦不,梅开根号二度。
她只能把知识点掰得稀碎再喂给她,关山月自信点头,“听懂了。”
阮秋迟松了一口气,教会她是她这辈子最不容易的事了。
这节英语课,唐秋又飘飘然走上讲台,讲着讲着课,唐秋跟秦夏会在课堂隔空互怼。
上英语课唐秋说秦夏“毕业985智商250”,秦夏知道了也不生气,就是上历史课的时候突然放下课本,提一句唐秋“表面光鲜亮丽实则袜子滑到脚底”,然后拿起课本继续讲课。
高二(7)班:……
有本事当面说。
这两个人关系到底好还是不好,着实令人费解。
越是令人费解的事情就越是令人好奇。
大侦探阮秋迟决定查明真相,她问关山月,“我要去跟踪她们,你干不干?”
“你偷窥人家隐私干什么?人家就算有什么那也是为了防你吧!”
再说了都是女孩子能有什么啊?
全世界就关山月最直。
阮秋迟有点偃旗息鼓,“也是哦,你说得对。”
又说,“但我就是想知道!你干不干?”
关山月:……
这边英语课代表到英语办公室交听写本,唐秋一见她就招招手,示意她弯下.身子走路,她有点懵,听话地轻手轻脚地弯着腰走过来,“怎么了老师?”
唐秋说,“10班老师在训话,别打扰到了。”
她听见隔两个办公桌的老师说,“你没事掀人家衣服干什么?”
她还以为是个欺负人的讨厌的男生,没想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回答,“老师,是她藏我东西。”
“怎么可能啊!”老师提了音量,“随便编个理由我也信,她藏你东西干什么?”
“真的,我也不知道她要干嘛。”那个女生也很困惑的样子。
“就算她拿你东西,那你也不能掀人家衣服啊?人家可是女孩子!”老师敲了敲桌子。
“我也是女孩子啊,”那女生说,“放心,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
唐秋拿起茶杯,茶盖划了划,慢慢喝了一口,露出不明的微笑,压低声音说,“哎呀,年轻就是好啊。”
她说,“老师也很年轻呀!”唐秋老师又年轻又漂亮,虽然严厉了点,但是大家都很喜欢她。
唐秋听了笑,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真希望能跟你一样嘴甜。”
老师一脸无语凝噎,哪是看到看不到的问题?她气得摇摇头,又批了她一通,唐秋见热闹看完了,收上听写本让她回去了。
10班老师喝了口茶,叹着气说,“现在的学生,就是不让人省心呐!”她看了看自己捏着保温杯的手,对唐秋说,“小唐老师,今儿给我涂一涂呗?”
办公室的英语老师听见“涂一涂”都围了上来,飘飘的裙子纷纷缠在一起,要看唐秋施展绝技。
原是唐秋有一整套美甲工具,烤灯、涂刷样样俱全,她给全办公室女老师都涂过,就是自己不涂。
唐秋也来了兴致,她爱涂指甲油,就是不爱涂自己的,“今天要个什么样式的?”
“清新淡雅一点的。”
说罢她便摆开架势,那模样比街边专业美甲的还专业,英语老师们排着队一个一个来。
等到涂完了,周练都已经结束了,她才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那边马上回了她,唐秋这才起身走出办公室。
那边阮秋迟根本不听她的拒绝,硬拉着她在英语老师停车的地方蹲点。
“我累了。”关山月说,唐秋怎么还没出来啊,都周练完了,要在学校过夜?
“再坚持一下!胜利就在眼前了。”阮秋迟也有些累,但是信念在支撑她。
忽地两个身影闯入她的视线,“来了来了!”阮秋迟眼前一亮。
其实平常唐秋和秦夏下了课在学校也不会一起走的,但偏偏今天不平常。
“唐秋,我错了。”秦夏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她摘了眼镜,夹在白衬衣的口袋里。
“叫我什么?”唐秋瞪她。
“小秋,我错了。”秦夏有些可怜兮兮地望她。
她俩都震惊了,秦夏平常上课不苟言笑,实际上怎么……
“错在哪儿了?”
“我不该不跟你报备就出去聚餐,不该在聚餐的时候喝酒,不该让别的女人打你电话,不该酒后……”秦夏在这里顿了顿,一连四个不该把正在偷听的关山月和阮秋迟打得措手不及。
唐秋说,“下次还敢不敢了。”
秦夏乖乖地摇头,“不敢了。”
她这才笑起来,牵起她的手,“过来。”
秦夏微微低头,吻了吻她的侧脸,两人的长发交缠在一起。
阮秋迟看了关山月一眼,她似乎被震惊到石化了,木呆呆地看着她们两个坐进车里,随后唐秋开车走了。
阮秋迟先开了口,盖不住兴奋道,“你看!我就说有情况吧!”
关山月愣愣地点头。
“干嘛?接受不了啊?”
“也不是……”她们两个走在一起也很般配,只不过刚才的画面印在她的脑海里,她竟是觉得有些美好,令她十分触动。
阮秋迟跟她约定,唐秋与秦夏是她们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跟别人说。
“谁说出去谁是狗。”她勾起她的小拇指。
下晚自习的时候阮秋迟对她说,“今天我们一起回家吧。”
“为什么?我们家不同方向啊。”
她说,“今晚很凉快,去吹吹风呗。”
关山月答应了。今夜确实是个凉爽日子,学生们成群结队地从教室里出来,月色如霜撒在浅蓝的校服上,一片一片晕开了夜的颜色,学校外圈有一片荷花池,池中的小亭亮着点点灯光,她们从池边走过。
晚风夹杂着落叶的味道吹来,她又想起唐秋和秦夏,她那时轻轻地吻她,也像落叶一样。
“你说,唐秋和秦夏……”她还没说完,阮秋迟便说,“我也在想呢,你说她们在一起多久了啊?干嘛要瞒着我们?”
关山月这时候思维清晰起来,“可能怕影响到她们的生活吧,因为不是什么能被大众接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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